温言也不戳破他,只是笑着坐到他身边,“张大哥,我跟你说件事”。
“你说”。张大力坐直身子。
“张大哥,我想我该离开了”,温言笑着道,神色复杂,但更多的是对张大力的感激。
“怎么的?发生什么事了吗?”,张大力脸色一正。
“没事”,温言摇了摇头,“我已经想通了,知道该怎么做了”,言语中竟有些释然。
张大力一怔,随即一笑,他能感受到他的释然,心底深处一直揪着不放的,似乎已经放下,整个人看起来轻松了很多。不管他放下的是什么,张大力都为他高兴。
“这就好”,张大力对他一笑,“以后常来玩,不过什么时候都欢迎”。
“嗯,谢谢你张大哥,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温言抿了抿唇接着道:“你让我懂得很多东西”。
“哈哈,我可是什么也没做,还让你这个客人帮我做饭洗衣服,说来该感谢的是我”。
被张大力爽朗的笑容感染,温言也露出了笑容,不多作解释的笑着摇了摇头,突然开口道:“张大哥,小语公子是个不错的人,你可不要错过了”。
“咳咳~”正笑着的张大力没想道温言话锋一转又扯到自己身上来了,一时没刹住车。
“我知道”,张大力终究一叹,“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这般小心翼翼吧”。正因为他太好而自己……唉,不过,说起来,还真是从来没有过的想他,不知道小家伙这几日过得如何了?他若真的放弃了,自己岂不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温言听罢一怔,随即觉得有些好笑,这两个人,举手投足间莫不是对对方的情真意切,可一个貌似精明实则迷迷糊糊,而另一个装作迷迷糊糊,真可谓当局者迷。不过看张大哥这模样,让他主动出击暂时是指望不上的,就看小语公子那边了,在他看来,那可绝对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估计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他俩的未来,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他不担心。
温言打算明日一早就走,他心里清楚张大力一直在担心那个女人再来闹事,虽然他嘴上不说。所以下地干农活的时间都少了,就算去了也是快去快回。而自己的姐姐,偷偷来看过自己几次,送了家里不多的吃食碎银,虽然她不说,他也知道,姐姐顶着多大的压力,而那个没见过几次的姐夫,定是对自己诸多不满了,他又怎能让姐姐继续为难下去。
况且,自己这事是真该做个了断了,有的事,正如大力哥所言,揪着不放难受的只会是自己,何必折磨自己。
然而,所谓世事难料,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而且来的还真是巧极了。
第二日,温言早早起来收拾了行李,张大力还特意起了早给他煮了两个鸡蛋做早餐,却不想刚将人送至门口就发现自家小院被人堵了。
只见院门口十多个彪形汉子凶神恶煞的模样,将自家小院外的篱笆围了一圈,接着就见他们身后马车里钻出一个涂脂抹粉的脑袋,马车旁站着一花枝招展的丫鬟。
那脑袋上一双似乎是总被嫌弃长低了的眼睛斜瞅瞅的瞅了一眼张大力两人,随即那红艳艳的唇就张开了:“拆了”。
话音刚落,就见几个大汉噼里啪啦把张大力家的篱笆给拔了,在张大力一脸黑线的注视下,分分钟清出一条道来,然后,生生把那马车赶到他家院子里来,还故意从他那块种满白菜的小地里踩着过来。
温言气得双眼喷火,几次想上前都被张大力拦住,他倒是想看看这泼妇又来搞什么幺蛾子。
“哟~这是上哪去?私奔啊”,浓妆艳抹的女人一跨下马车就盯着温言讥笑起来。
张大力冷哼,“怎么,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怎么又跑我家里来乱吠了?”。
“你……你”。
“放肆!”,女人被气得直发抖,她身旁的一个大汉则朝张大力怒吼。
“哼!到底是谁在我家放肆”。张大力冷笑,毫不畏惧。
“哼!奸夫□□!都是不要脸的东西,你有什么得意的”。
“就是,一个低贱农夫一个卑劣贱人,倒是真真的相配呢”。
“哈哈哈,就是臭不要脸,都偷汉子了那边还死扒着不放,真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就是臭不要脸”。
“狗男男”。
……
一伙人你一言我一语,张大力瞠目结舌青筋直跳,感情这十多个彪形大汉不是来打架而是来骂街的,瞧这话说得,一个比一个难听,实在忍无可忍。
“够了!”,张大力黑着脸其实挺吓人的,这么一嗓子倒是让他们静下来,“有事说事,没事就给我滚,立马滚,有多远滚多远”。
“你你个莽夫……”那女人一缩,上次的狼狈不自觉浮上脑海,此人确实不好对付,但她今日特意请了十多个大力汉子,所以那股怕意被压了下去。
“哼!”,女人耻笑的盯向张大力身旁脸色铁青的温言,“你知道我为什么而来,你也知道我想要什么”。
见温言脸色不好,张大力正想开口把这群智障赶走却见温言一把抓住他的手,站了出来,面色强硬的对上那个女人,再不逃避躲闪。张大力一怔,默默闭了嘴。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同意了”。
“哦?”,那女人先是有些诧异,随即看了看他身旁高大的张大力,眼中闪过了然和讥诮,却听温言继续道。
“就算你不来,我也打算去找你做个了结”,温言无视她眼中的嘲讽讥笑,“不过我有个条件”。
“哼!你说”,那女人眼中的嘲讽之色更为明显。
“要我签字可以,但你必须保证再不来打扰我和我的家人朋友”。
那女人稍微有些诧异,还以为这贱人要大敲她一笔呢,没想到这么简单,于是毫不犹豫道:“没问题”。既然这么简单就答应了,岂不是更好,省得她大动干戈。
女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温言,还贴心的让丫鬟递上笔墨。张大力凑近一看,心里一沉,和离,一瞬间从来淡然如水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冷意,和离,这个女人是个心机婊,却不知她出门做生意的相公是否知道这事,和离可是需要两人同时签字按手印的。
温言的脸上没有悲伤没有愤怒,张大力看不出他此刻的心境,却知道他此刻的心并不如他所说的放下了。
温言接过纸笔,张大力眼尖的看到他的手抖了一下,尚未开口就见温言干净利落的签了名,随即按了手印。
那一瞬间,藏在他心底揪着他的某根线,断了。
“哼,算你识相,早这样不就好了”,女人得意的扬着休书在温言眼前晃荡,正想临走前大肆嘲笑一番,忽得只听身后一身巨响,只见张大力的院门忽然被人一脚踢开,巨大的响声惊得众人一个机灵。
张大力还未反应,就见身旁的温言身子一晃像是要倒去,急忙伸手扶住。
第35章 三更之一更()
温言脸色苍白,死死咬住嘴唇,双眼却紧紧盯住门口那个一脸怒色的男子。
只见男子一身青衣风尘仆仆,稍有些文弱的五官上此时一脸愤怒,双眼同样死死盯住温言,像是要喷出火来。张大力能感受到温言身体的僵硬,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后。
一时之间,院内一片寂静。然而很快,惊愕过后的女人突然一脸悲戚的扑向门口的男子。
“相公~你…你怎么来了呜呜,你终于回来了”。张大力眼神一暗,终于肯露面了。
男子却完全不理她只管盯着温言,女人神色不着痕迹的暗了暗继续哭道:“相公呜呜,我,我也是没办法了,你不在家,言哥哥又这样,我已经尽力了,言哥哥他……他与那位公子……我,相公呜呜,这…这是言哥哥给相公的和离书,相公”,短短几句语序不通的话,愣是把温言趁夫不在偷汉子甚至为了奸夫要跟他和离这个信息透露个彻底,顺便还表达了一下她为此劝阻不及十分惋惜的意思,她的演技,真真叫人叹为观止。
男子没有理会她,却一把夺过温言签了字的和离书径直来到温言面前,随即恶狠狠的质问道:“你想跟我和离是吗?”言语中,愤怒,失望,痛心,悔恨,不可置信,“你为了这个人要跟我和离?”。温言颤了颤,并未反驳。
“我们的山盟海誓你都忘了吗?我们的点点滴滴你都忘了吗?”,男子似乎很痛苦,“为什么?”。温言咬着嘴唇并未回答他,只听他继续道。
“原本阿玲写信告诉我你偷拿家里东西我还不信,说你恃宠而骄目无尊长我也不信,甚至因为她说你不检点而迁怒于她,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我眼瞎看错了你”。
温言浑身一颤,几乎站立不稳,“你现在信了?你相信她所说的那些话?你不先听听我的就是就这么断定了吗?”,几乎是带着绝望的反问,颤抖着唇角,眼中已是一片死灰。
“解释?”男人讥笑出声,“你还有什么脸解释!亏我这么惦记你,你连这么不知羞耻的事都做的出来还有脸解释吗!”。
“呵呵”,温言决然一笑,“你已经断定了她所说的都是真的,也断定了是我要与你和离是吧”。
“哼难道不是吗!贱人你还有脸说!你还有脸跟我和离”。男人怒不可遏,温言终于绝望的闭了闭眼。
却见男人怒不可遏的一把将手中的和离书撕得粉碎,心疼得那女人直恰丫鬟的手,接着就见男人疯了一般抢过丫鬟手里的纸笔,刷刷写下两个大字,而后愤怒的写上名字按下手印,随即一把摔在温言的脸上。
但见温言颤抖着手拿下摔在脸上的那张纸,死死盯住上边醒目的两个大字,休书。张大力怒火中烧,却见那渣滓转而盯着张大力朝温言吼道:“你想跟我和离是吗!休想,我现在就休了你个不知羞耻的东西。他哪里比我好?啊!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就那么贱吗?我不在家几个月就受不了了吗?你……”,男子突然激动的抓住温言的双肩使劲摇晃。
你个垃圾!再听不下去,没等他说完张大力上去就一把抓住这货的衣领子,抬手一甩就将他扔了出去,什么人哪,没涨脑子咋的?特么早看不下去了。
“啊~相公你怎么样”。
“少爷你没事吧少爷啊”。
“相公呜呜”。
“放肆”。
现场一片混乱,张大力抓住温言的肩膀拍了拍,“你放下是对的”,原本对这个男人还有点期待,毕竟温言一直放在心里,可现在看来这货根本就是个猪脑子,自己废物还有脸怪别人。
温言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错”。他也没想到这个男人竟会让他失望至此,原本为自己的不能坚持而愧疚的心终于随着他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和羞辱而烟消云散了。他们彻底完了。
几个大汉不由分说冲将上来,眨眼张大力与他们厮打在一起,虽然力气大,打架也厉害,可毕竟不会武功而且敌众我寡,他又要分神照顾温言,没几下就挨了好几下,温言也被推到在地。
张大力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一拳一拳轮出去,他一拳出去能打翻两个,一脚踢过去又掀翻三个。可是,毕竟寡不敌众,很快张大力就被几个大汉死死抱住,接着就被摁倒外地一阵拳打脚踢。
张大力浑身上下痛得直咬牙,暗道糟糕,是自己低估了那女人,估计是下了血本,没想到这次带来的人可都是有点拳脚功夫的。
却不想张大力正被几人拳打脚踢,打得鼻青脸肿时,忽的只听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喊打声,还不知什么情况之时,就见二三十个村民扛着锄头木棍铁铲子什么的呼啦啦冲将进来,一窝蜂的直接朝几个外来人冲了上来。
管他男的女的瘦的胖的,手里的农具直接就招呼上来,一时之间,张大力的小院里乒哩乓啷鬼哭狼嚎哭爹喊娘乱成一片,以多欺少的斗殴眨眼变成两伙人的群殴,不对是压倒性的群殴。
“大力,没事吧,快起来”,王婶趁乱冲到张大力身边将他扶起来,张大力只觉得浑身痛得他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的左手好像脱了完全不受控制疼的不行,而温言也是一身的伤,他姐姐正扶着他,原来刚才正是温言的姐姐召集了村里的人过来帮忙。
现场真是一片混乱,村民人多又都带着坚硬的工具,加之所有人心里可都憋着一股气呢,咱村里的老实人由得你一个没教养的泼妇三番五次来打人啊,欺负咱村没人咋的。一时之间又是锄头又是铲子的只管干过去,女人们更是对着那泼妇又是薅头发又是扯衣服的,兼带着使劲掐两把,于是乎鬼哭狼嚎哭爹喊娘的,张大力看得一愣一愣的,在这那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么震撼的场面来着。
“你没事吧?”,张大力拖着手移到温言身旁,见他一脸痛苦之色,担心他受了伤,却见他红着眼睛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点皮外伤,对不起张大哥对不去对不起”,一边说着,隐忍多时的眼泪终于咕噜咕噜滚了下来,看得在场的人一阵心疼。
“都给我住手!”,正一团乱麻时,只听院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吼,原本乒里乓啷的院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那女人在哪哭天抢地的。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破烂的篱笆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四五个身穿兵服的人,其中一个与另外四个衣服颜色不一样,似乎是捕头,他们的腰间都别着刀呢。
众人一愣,顿时有些害怕,刚才的怒气早已被这官服吓得所剩无几,百姓黎民最怕莫不过于官家人,一旦牵扯上,心里根深蒂固的那便是惧怕和恐惧,一时之间只听又是一阵乒里乓啷二三十个人手里的锄头铲子都吓得丢在了地上,除了被他们打翻在地的几个大汉以及狼狈的温言前夫家两口子,其余村民纷纷吓得跪倒在地,只剩下张大力和温言,一时之间,本就比常人高大的张大力顿时鹤立鸡群一般。
领头的走到张大力面前抬头仰视,眼里似乎还闪过一丝疑惑:“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额……”,可不就是在那唐小小家见过么,不过我是不会说的,“大人你记错了吧”。
“哼!”,那人一声冷哼,随即道:“怎么回事?”,冷冷扫视一圈一片狼藉的院子和那些人,捕头开口道:“有人报官说你们村有人与郑家村布匹老板郑良的男妾私通,可有此事?”。
张大力嘴角一抽,特么怎么又有人举报自己咋的?私通……果然一头乱发衣衫不整满脸被抓花的那泼妇突然噼里啪啦朝捕头爬将过来,一把抱住捕头。谢天谢地,她的后招终于到了,还好她机智安排人稍后去报官了。
“大人,这位大人,就是他!”。那女人狠狠的指着张大力,“就是他!就是他和我家相公的男妾私通,我家相公出门做生意,那个贱人就背着我家相公和这个男子私会,现在更是直接不知廉耻的搬到这个男人家里来”。
那捕头不着痕迹的抽出腿,尼玛蹭得我满身的泥,“你可有证据?”。
“我……我就是证人呐大人,您看我全身的伤…我们,所有的…这些这些都是他干的,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大人呐”。
“可不要血口喷人”,张大力忍着痛,一脸愤恨,“这里可是我家,是她带着一伙人来我家了骂人打人的还有理了。”。恶人先告状不过如此了。
“大人,是这个女人害的我弟弟,全是她陷害的”。
“就是啊大人,我们村的大力可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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