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两回家,夏汝倩就说了黄忠家的情形,夏春富道:“这人情不好还清啊,你们两个以后还得忍着点,都是爹拖累你们了。”
夏汝倩差点就跳起来把真相说了,夏汝峥抢先道:“该做到的我们一定做到,只是有些事情,也是不能随便让步的。”
既然黄忠做了这一步,那肯定是还有下一步的,夏汝峥给夏春富打预防针。
夏春富也不糊涂,恩情是恩情,自己还就是,怎么说也不能用女儿去抵人情债。而且黄家这样子,女儿嫁过去只有受苦的份。
接下来黄忠倒是没什么动作,夏汝峥能够理解,如果此时来提亲,那就是有挟恩求报的意味在,黄忠是不会轻易给人留下把柄的。
但是夏汝峥也很奇怪,为什么黄忠就是盯上自己了呢?
第6章 还亲自上门来说亲事()
伤筋动骨一百天,夏春富一直躺在床上养伤,姐妹两个的活儿就重了很多。好多次夏春富挣扎着想要起来,都被姐妹两摁下去了。开玩笑,爹才是姐妹两在这个世上最靠得住的人好吗?虽然夏家宗族里还有不少亲戚,但是两个人都是女孩子,万一夏春富有个什么不测,宗族的人肯定是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过夏春富的家资的。
秋收是请了人将田里的稻谷收回来的,至于田地里其他的,就是姐妹两合力完成的,秋天天气还不错,粮食翻晒好了,交完上交粮,还余下不少,夏春富做主卖掉了一些,给姐妹两个添置了新衣服新保养品,他两个女儿都被农活给磋磨粗糙了。
此时,说夏汝峥不会干活的闲话倒是少了许多。
冬天是农闲时,大雪盖大地,猫冬好闲适。
夏汝峥和夏汝倩在家里就着零嘴儿看书弹琴说话儿,很是快活。
这次,黄忠却是跟着春花婆子一起来了。
黄忠身上穿着一件新衣裳,头发也梳了,手上还提着礼品。一进门就把父女三人给看呆了。
“春富叔腿好了吗?应该没有什么后遗症吧?”一开口也不说别的,就关心夏春富的伤势,一来显得懂事礼貌,二来是提醒当初自己是人家的恩人了。
夏汝峥冷眼看着,盯着黄忠的一举一动,想着其中的深意。那样出身的黄忠最后能够在市里混一个不错的位置,心机深沉很重要。
夏春富看到春花婆子就知道黄忠是来干什么的了,可是人家开口便那么说,也不好怎么样,还得十分热情周到地回答:“基本好了,躺在床上就一直记得你的好呢!所以峥峥两个也被我催着去你家谢了几回,可我自己还没当面谢过你,今天我就跟你说声谢谢啦!”
夏春富也不是泥捏的,解放前夏春富家里是地主家,颇有资产,也积德行善做了不少好事,后来家资大部分捐出去了,才免了被清洗,只是那十年必须是挨了苦头的。但是夏春富依旧藏下了不少钱财,还有不少身份地位不差的朋友,自然也不是那简单的农家汉。
夏春富这话的意思是,虽然你对我家有恩情,但是我们也谢过了,再提要求便是过分了。
见此情状,夏汝峥重生之后的心理压力骤然轻了不少,自己的爹不是软柿子,任何人想捏就捏的,而前世自己受的苦,都是自己造的孽,偏生赌气就选择了黄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这一世她不会走上老路,一定要跟爹和妹妹站在一边,谁也不能随便欺负他们家!
黄忠果然不如夏春富老辣,当下愣了之后,又回过神来道:“都是乡里乡亲的,春富叔千万不要太客气。”
夏春富道:“可不是?乡里乡亲的,当然要好好相处,以后的日子也是要你帮我我帮你才能过得好嘛!”
寒暄之后,大家在火堆边上坐了。夏汝倩泡茶也没有泡别人来会泡的芝麻豆子茶,就是到了一杯茶叶茶了事,夏汝倩也是记仇的人。
春花婆子和黄忠自然没意见,别人家有茶叶茶就不错了呢!
说完例行的开场之后,春花婆子先说了,道:“春富兄弟,今天我们来的意思你应该也猜着了。实在是黄忠这孩子喜欢峥峥,这半年来可没少讨好我。本来说一桩亲不说两遍,但忠忠这片心啊,是我以前没见过的,我觉得不跑一趟对不住人,所以厚着脸皮又来了。上次你也没有好好想过,这次你就再看看如何?”
黄忠也满脸诚恳道:“春富叔,我是一腔真心求娶峥峥,我知道我家里不太好,而且长得也不出挑,但是我会认真过日子,会想办法把日子过好。别的好听的话我不会说,也只能跑这么一趟,希望春富叔能够明白的心。”
现在这个时候农村的人要坦白地谈情说爱那是很难的,而黄忠这云山雾罩的话,听着是挺像那么回事,好像很喜欢夏汝峥,可是却没有一个字眼说是喜欢夏汝峥的。别人听了也觉得是因为要含蓄的原因,人家说成这样已经很大胆了。也没有任何许诺,说会让夏汝峥过上好日子之类的,只说想办法把日子过好。前世的黄忠,践行了这里的每一句话,只是不包括夏汝峥罢了。
夏汝倩在烧火,听着这话就很不舒坦,人品那么败坏的家伙也想娶自己的姐姐,真是白日做梦了。
夏春富吸了一口烟,眯着眼睛道:“阿忠你人如何,附近的人都晓得,只是过日子这种事,不是两个人都好就能够把日子过好的,要讲求个适合。也不是春富叔我不想把女儿嫁给你,只是我们家的规矩跟别家不一样。我的两个囡囡都早早没了娘,也就比别家的女孩子更好强更有主意一点,所以她们自个儿的婚事也能够说上话。而且她们两个这样的性子,一般人家受不得,我也担心她们受委屈。这个事儿,我还真不好就这么答应了啊!”
夏春富这就是婉拒了,说的很好听,并不贬低黄忠也不太高自己的女儿,只说道理,又说做父亲的心情,都是人伦常情,双方都留了面子。
黄忠脸色顿时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中好不精彩了。
春花婆子也能理解夏春富,就两个闺女,而且闺女很不错,陪嫁也不少,当然是要千挑万选的,要一口答应了才奇怪呢。
黄忠还想要说什么,夏汝倩装作漫不经心地将一块爆碳放到了黄忠跟前,顿时火星子噼里啪啦四处飞溅,黄忠等人急忙争相往后躲。火星子落在衣服上就是一个洞,对于现在这些做件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还三年的人来说,实在是很可怕。
夏汝倩急忙道:“真是对不住了,是我没烧好火。”
夏春富也责备女儿道:“怎么连个火都烧不好了,真是的……”
夏汝倩吐了吐舌头,把火钳塞给夏春富。
第7章 黄忠的死缠不放()
好不容易送走了两人,礼品也没收,关上门,夏春富才舒了一口气。
夏汝倩又窜出来道:“爹啊,您可千万不能把姐姐嫁给这种人啊!”
夏春富背着手往屋子里走,道:“你放心罢,我心里有数的,黄忠家里那么穷,你姐过去了哪里能过好日子?你姐要是用个那个香皂,恐怕要被他那个抠死的娘给咒个半死。而且,黄忠这人,不好说啊!”
夏汝峥用一世看清了黄忠的真面目,夏汝倩是在夏汝峥的启发下才看到了冰山一角,而夏春富毕竟是经历过动荡的人,没那么容易被蒙蔽。
夏汝倩点头道:“爹你说得对!”
黄忠家里那样的情况,全家都寻不出一个好碗一把齐整的椅子的人家,如果姐姐真的嫁过去,嫁妆恐怕要全部填了进去了。
夏汝倩把夏春富的话学了一遍,夏汝峥陷入了沉思。前世爹肯定也是这样的想法,当初他还跟自己谈了,只是自己钻了牛角尖自己要作死,想来夏春富也是十分无奈,又想着凭着自己的能耐,还是能提携女婿,保女儿日子过得不错的,只是没想到黄忠是那么可怕的人。
黄忠第二次提亲,还亲自上门来,当然给不少人造成了冲击,这小子诚意十足啊!
这就是黄忠想要的效果!先有恩情在前,后有诚意相随,就算是黄忠家那样的情况,不少人恐怕觉得不嫁是夏春富父女没有眼光了。
要说这不是黄忠计划好的,夏汝峥是打死都不相信的。
坐在旁边一针一线绣着鞋垫的夏娟儿,是夏汝峥姐妹的另一个好朋友,她与徐鲜花不同,性子文静,又很能干,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很是温柔的一个人。
这次夏娟儿也细声细气地来问夏汝峥了:“人家是很诚心地提亲的,你为什么不想想呢?”
夏汝峥看夏娟儿手中鞋垫上一朵朵漂亮的花儿,暗叹她手巧,只是她不记得后来这姑娘的命运了。
“娟儿,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有诚心就够的。而且诚心看不见摸不着,若是有人没有诚信也想要表现出有诚心,并不是不可以。我爹说不想我过苦日子呢!”
从夏家到黄家,生活确实是会掉几个档次,夏娟儿仔细想了想,觉得出嫁从夫,嫁给什么人就跟着过什么样的日子,哪里能挑那么多。嫁给什么样的人,却是可以挑的。
夏娟儿道:“我不及你,不会有你这么多选的人,要是有合适的,我爹娘肯定是直接把我嫁了的。峥峥,你漂亮又聪明,只是女孩子的年纪也很重要,你可千万不要拖太久了。”
这是夏娟儿诚心诚意的劝告,夏汝峥心里接受她的好意,道:“我知道的,我爹不会苦了我,我也不会随便把自己嫁了。”
夏娟儿不像徐鲜花那样有些惹人生厌,姐妹两对她还是很喜欢的。
等到夏娟儿走了,夏汝倩跟姐姐八卦道:“娟儿年纪也差不多了,家里在相看呢!她那么能干又温柔的姑娘,希望能够嫁个好人家吧!”
夏汝峥也是如此想的。
夏娟儿还是作为与夏家关系好的人来说的,有些关系不好,甚至是没什么关系只因为想看热闹嚼舌根的人就说的更难听了。说夏汝峥年纪这么大了,还挑挑拣拣的,不知所谓。又说夏家不知恩图报之类的,也没见那些嚼舌根的人为报恩就嫁个女儿给恩人。
徐鲜花是来了好几趟,自然是为打听夏家的口风来的,见夏汝峥说要把黄忠留给自己,徐鲜花满脸娇羞,道:“人家怕是看不上我的。”
夏汝峥心里就呵呵了,黄忠这人荤素不忌来者不拒好么,你要是送上门去,人家肯定是会收的。
也因为这次说亲,夏家的名声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好了,夏春富倒也清楚,跟女儿说,这才是看清人心的好机会。
不过黄忠似乎是没死心,一直找机会跟夏汝峥接近。比如说在扫盲班上课,还抄了情诗送来给夏汝峥,有时候夏汝峥能够在窗户上发现一束鲜花,有时候黄忠河里钓的两条鱼之类的送来,各种名目难以说尽。
夏家自然都是婉拒的,只是黄忠也不好缠,情诗和花什么的会被扔掉,但是有时候光明正大送东西上门,还难以拒绝,最后是收一半拒一半,最后夏家又加倍还人情。在外人眼中看来,两家似乎越走越近了。
夏汝峥皱眉,这黄忠是打算温水煮青蛙吗?
夏汝倩则是唠叨,要是姐姐现在直接订出去,黄忠肯定就不回来骚扰了,只是夏汝峥没有可以直接定亲的人啊。
黄忠呢,现在已经不提定亲的事情了,但是对夏家很是热情,夏汝峥也不能跑过去直接跟黄忠说,你不要缠着我们家了,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黄忠的这些行为也越加坚定了夏春富的想法,绝对不能将女儿嫁给黄忠,这样的人心机太可怕,万一哪天对自己的女儿使了,自己的女儿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春天的时候,夏娟儿也终于定下了亲事,地方也不远,据说跟黄忠是一个扫盲班的,跟黄忠还挺熟的人,黑脸膛圆脸的一个男孩子,看上去比较忠厚老实。
夏汝峥是不相信外貌的了,黄忠就是典型的面忠心奸之人。
夏娟儿的对象叫周岩,还是上扫盲班取得名字,以前人就叫他黑柱,又黑又壮实么,一不小心还容易听成黑猪。
听人说也是不错的人,家境跟夏娟儿家差不多,人也有几分聪明。
但是夏汝峥对这个周岩一点印象都没有。
春天定亲夏天就出嫁,在农村也不是奇怪的事情,大家都那么忙,哪有那么多时间准备这种事。把酒席一办,就是小两口去过日子了。
这也是夏汝峥觉得农村婚姻可怕的一个地方。
在夏汝峥给夏娟儿送亲的时候,见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满头白发,皮肤也很白,夏汝峥也知道这是白化病,不传染也不怎么样,白化病人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就是毛发全都白色,皮肤也很白。
这个白化病人虽然满头白发,但是一张脸却出奇的好看,只是那张脸一直臭着的,参加婚礼也是拉着一张脸,也不怕主人家骂他。
农村人就爱看个稀奇,所以看到白化病人的时候,不少人都窃窃私语,连夏汝倩都忍不住惊异。
夏汝峥道:“没什么好稀奇的,又不传染又不怎么样。”
夏汝倩惊奇地问道:“姐你怎么知道不传染啊?”
夏汝峥学着夏汝倩翻个白眼道:“白头发怎么传染?让你长出几根白头发?”
夏汝倩就忍不住笑了,道:“说的也是,只是也太奇怪了点。要是长得正常的话,肯定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子呢!”
听见妹妹这样大胆地评价人家,夏汝峥忍不住抬手敲了夏汝倩的头,一转过脸,不妨就撞上那双眼神冰冷的眸子,心突的一下,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被抓住了一样。
夏汝倩也没防备被瞪了一眼,被吓一跳,回过神来嘀咕道:“真是奇怪的人,看看怎么了,又不掉块肉!”
夏汝峥被夏汝倩的话给逗笑了,道:“你看一眼没事,可是每个人都看一眼,谁能受得了?要我说,别看就是了。”
夏汝倩狠狠地瞪了回去,那人也没过多表示。
夏娟儿的婆家有齐整的房子,家人看上去也不错,夏汝峥从心底里期盼她能够过上不错的日子。
回到家夏汝倩就忍不住跟夏春富说见到的那个怪人。
夏春富道:“那是周家塘的文家的儿子,不少人都晓得他,就是因为长了一头白头发嘛!他们家里人从爷爷奶奶到他侄子侄女都正常,就他一个是那样子的。”
“看上去好凶的!”夏汝倩还不忘八卦。
夏春富道:“人家天生那样,肯定总是有人用奇怪地眼神看他,还说他闲话,他要是不凶一点,别人还不把他说成妖怪?”
夏春富还真是了解人性,夏汝峥默默想。
夏汝倩还不高兴道:“我和姐姐都被他瞪了好几眼呢!眼神跟刀子似得!”
夏春富道:“好啦好啦,人家只是看上去凶而已,而且人家不知道你是谁,别想那么多。以后你也是,看到跟普通人不一样的人,像白头发啊,少条腿少只胳膊之类的,别老盯着别人看,那不礼貌,你没有恶意,但是被你看的人不舒服。”
夏汝峥道:“爹说的对,这样也免得得罪人。”
她总感觉那个白化病人不是那么好惹的,后世不也有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就打群架打死人的么?
如今夏汝峥又大了一岁,夏春富不仅仅等着别人来看亲提亲,也主动去打听别人家的男孩了,只是夏汝峥硬伤就是年纪大了,这年头农村对女孩子年纪要求高,太小太大都不行,太大了人家嫌你以后生孩子的时间少了呢!而且不如年纪小的干活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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