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医生你可真是的,整天瞎说什么大实话,叫人怪不好意思的。”梁葆光极为受用地点点头,还仰躺在后排座椅上摆了个非常舒服的姿势,好像一点都没听出来姜苿萦话中的讽刺意味似得,“先躺会儿,到地方叫我。”
睡了大概四十分钟梁葆光才被姜苿萦唤醒,迷迷糊糊地下了车之后他没着急进门,而是抬头打量起了眼前的建筑,“卖相倒是还可以,就是楼小了一点儿,而且建在这么繁华的闹市区不怕病人失眠吗?”
首尔大学病院的排名还在高丽大学病院之前,造成这种现状的主要原因并非硬件或软件上的差距,单纯只是因为这里地段更好。如果高丽大学病院不在城北区的安岩洞,而是在钟路、新村或者江南,肯定要比现在的排名高很多。
“麻烦您关心关心病人好吗。”姜苿萦实在不能理解梁葆光的脑回路,来出诊的人居然对人家的大楼品头论足了起来。
“病人自有他的爹妈去关心,而我只需要把他的病因找出来就行了,能治得好就安排他治疗,治不好就告诉他等死。”梁葆光感觉很多医生都把他们的工作复杂化了,将许多非本职的事情加入了工作内容,“你跟着我是学做医生而不是学做保姆的,人如果不专心,又怎么能做到专业?”
“您说的是很有道理,可是关于专心这件事……”姜苿萦心里当然是很不服气的,梁葆光有家不回跟kryal在外面住酒店,整晚都在进行疯狂的双人交互式运动,直到上午十点才顶着双熊猫眼回诊所,他在出租车上睡着就是因为缺觉的关系,都这样了居然还有脸说人家不专心,所以她才会忍不住小声嘀咕,“如果我有您一半的医术,肯定没日没夜地救治病人,上帝还真是不公平。”
梁葆光的耳朵很好使,清楚地听到了姜苿萦的每一个字,“上帝瞎了眼才会让你有我一半医术,没日没夜地去给病人诊断治疗,然后年纪轻轻就猝死在岗位上,岂不是浪费了这份能力?可持续性发展才是王道。”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往里走,有姜苿萦这个熟门熟路的向导在,很快就找到了病房。
某人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已经解决了许多让他人束手无策的超难病例,单论名气如今在首尔无人能比,首尔大学病院的院长不得不亲自来到病房里跟他见面,以示尊重,“梁医生下午好,久仰您的大名了。”
“院长说的哪里话,那些只是虚名而已,就像是天边的浮云一样。”梁葆光抬起头,四十五度角望向窗外的天空,可惜今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他刚举起的手又悻悻然地放下,“鄙人最近固然常常见报,但终究只是个平凡的普通医生而已。”
因为梁葆光的“谦虚”,这位见多了大场面的院长尽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站在旁边的姜苿萦也只能翻白眼。
病人家属要求梁葆光参与到诊断中来,院方其实是可以直接拒绝的,但所有的制度都有漏洞,他们即便严词拒绝了也没有任何实际作用。毕竟诊断资料最终都是要交给病人家属的,至于他们之后拿给谁去看,医院根本没权利干涉,而梁葆光以病人家属的朋友身份来医院探病也很合理,他们总不能将人赶走。
“按照咱们行业内的规矩我本不该说这样的话,但治好病人比什么都重要,所以希望我们双方在接下来的工作中能配合好。”首尔大学病院的院长李全武表现得很诚恳,姿态也放得很低。
“好说,好说。”梁葆光就表现得非常傲气,连姜苿萦都觉得他这么说话不太合适,可他心里却跟明镜似得,但凡首尔大学病院觉得有一丝解决这个病例的可能,他今天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所以哪怕他指着人家的鼻子骂废物,他们也还不了口,“把病人的详细资料整理一下给我吧,时间不等人。”
“大致确定了是脑补损伤,不过造影没有任何异常。”病人的病情没有任何好转,症状在这一个月来反而还逐渐加重了,所以他们把能做的检查都做了,却依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仿佛这病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梁葆光不屑地摇了摇头,“听到马蹄声就觉得来的是一匹马,而不会想到来的是一匹斑马,你们不觉得这样的思维太可笑了吗?其实还可能是角马呢。”人们总是习惯于把自己或自己所面临的问题往常见模版里套,巴纳姆效应就是这么来的。
斑马还属于马,但是角马的学名却是牛羚。
导致病人出现失语症状的可能性很多,梁葆光自己站在这儿就能想一大堆,“别光想着脑瘤了,还可能是动脉瘤、中风、缺血性综合症、克雅病、疯牛病,开动你们聪明的小脑瓜去寻找答案。”
“梁医生您好,我是李厚缘的母亲也是打电话到预约的人。”这个衣着显露出贵气的夫人耐心地听完了梁葆光的所有意见,才开口说话并递了一个本子给他,“我想我儿子的日记里也许会有线索。”
梁葆光接过日记里随手翻了翻,随即发现里面还夹了几张照片,“这个女人是谁,患者身边的人吗?”
“是个idol。”姜苿萦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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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为何如此()
患者李厚缘的父亲做倒买倒卖的化妆品跨国贸易,如今身家相当丰厚,而他的母亲项楠则是个全职太太,儿子来韩国读书便一直陪着他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孩子到点就去上课从无缺勤,回住处就看看视频看,连周末出去玩都基本和我在一起,没道理谈了个女朋友我却不知道。”
“嗯,应该在症状里再加上一条妄想症。”照片里的女人名叫朴初珑,是偶像组合apink的队长,梁葆光自己虽然不认识这个女idol,但姜苿萦这个工作狂都能一口报出她的名字,说明其知名度在韩国显然不低。李厚缘在日记里写了不少关于他们俩恋爱约会的细节,根据他母亲母亲的话来判断,这些事情显然都是不存在的。
“妄想症?”项楠不知道她儿子怎么就妄想症了。
“妄想症又称妄想性障碍,是一种精神病学诊断,指抱有一个或多个非怪诞性的妄想,同时不存在任何其他精神病症状。患者把实际与他本人无关的事情,认为与他本人有关系,属于典型的关系妄想。”梁葆光摊开无奈地双手,妄想症这个词很不好听,但他现在是很严肃地在讨论这件事情。
一听精神病三个字项楠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在西方人和西医的观念中,精神病只不过是疾病中普普通通的一种,是可以治愈的,然而在东方人尤其是天朝人的想法里,精神病却是了不得的大病,“我的孩子得了精神病?”
“别激动,现在我们最应该关心他的脑部损伤问题。”梁葆光不由得挠了挠后脑勺,刚才首尔大学病院的人说李厚缘可能有脑瘤的时候都不见这女人激动,还以为是个从容大气的奇女子,谁知道她只是跟人家的关注点不一样,“先做脑部的核磁共振吧,必须再确认一下情况我才好开始诊断工作。”
梁葆光在医院里只是呆了一会儿就打算回去了,患者现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总不能坐在病房里跟人家老妈聊育儿经验吧,毕竟人家是个全职太太,估计除了养儿子外对其他的事情都不怎么了解。
“姜医生,你不会是跟这所医院的医生有什么过节吧,今天都感觉不像是你了。”姜苿萦就算不是圣母心也差不多了,能在梁葆光手底下做事完全是“委曲求全”,想要学好本事将来自立门户救更多的人。往常只要到了医院见到病人,她的眼神都会变得很不一样,但今天她却有些闷闷的,梁葆光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同。
“怎么会呢。”姜苿萦矢口否认道。
“姜苿萦,你居然还敢来这里。”梁葆光刚想继续追问,就被迎面走过来的中年男人打断了话茬。这人长得人高马大还是个国字脸,眉毛又粗又直极具特色,如果去演话剧大概会是个正面人物,但此时他却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姜苿萦见到这个男人后反应比对方还大,从来都很冷静的她上次背了口大大的黑锅,被梨花女子大学附属医院扫地出门都没太大表示,这次居然满面怒容,“沈建沈医生,我为什么就不能来这里了?”
“都是因为你,毁了我的前途也毁了我的人生,现在居然还好意思出现在我面前!”沈建恶狠狠地盯着姜苿萦,仿佛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得,“你说,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非要如此对我?”
姜苿萦不屑地笑了,“怎么说的好像我才是做错事的那个?”
啧啧,梁葆光此时恨不得跑去便利店买一包薯片,然后再搬一张小板凳坐下来好好看戏,这两人之间明显是有故事的样子。因为他自己就是个中老手,所以情不自禁地就把事情往歪了想,比如办公室不伦之类的。
韩国人里面单名的很少,沈建的名字显得非常异类,让梁葆光一下子就记住了。而姜苿萦的态度也很迷,不说她之前可能在这位医生手底下做事,光以两个的年龄差距看,她用这样恶劣的态度和人家说话就很有问题。
“算了,我不跟你理论。”注意到周围的医生和患者在往这边看,沈建低下头决定离开。
“哈,这句话轮不到你来说吧。”沈建想走,姜苿萦这时却不乐意了,展开双臂拦在对方的面前,“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在办公室里骚扰女实习生,被举报了居然还怪我毁你的事业,毁你的人生?”
“都已经道过歉了,那天我是喝了太多酒,失态了才摸了你的腿。可是你根本不听我的解释直接就去院长那里举报我,知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我再也没有了升迁的机会,来上班还要面对同事异样的眼神!”原本以沈建的资历和能力,很快就能成为一个科室的主任医师,可出了那档子事之后他却只能做冷板凳,去年老主任离职后空出了位置,上头却把他的一个后辈给推了上去,所以他才如此恨姜苿萦。
梁葆光立马就不爽了,他虽然总被别人说成人渣,却还是知道要脸面的,绝对做不出骚扰女实习生的事情来,就算真的有意思,也会先约对方吃饭看戏联络感情,最后在上一垒、二垒、三垒直到本垒,“这就不合适了吧沈医生,人只要做错了事情就一定要负责任的,喝不喝酒都不是借口,难不成酒驾撞死了人警察就不抓你了?罪加一等好吧。”
“我只不过摸了她大腿一把而已,凭什么让我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沈建直直地瞪着姜苿萦,时至今日他都认为是姜苿萦太狠,而不是他自己无理取闹,“我都愿意花钱和她和解了,为什么!为什么!”
梁葆光没有回答,左脚稍稍迈开一步与肩同宽,然后拧腰发力猛地挥出一拳,直直杵到了沈建的脸上把他的鼻子都打歪,鲜血长流把白色的大褂都染成了酱油色,“我还想知道你为何如此欠揍呢,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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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内部人士()
曾经的事情本不该再纠结,但姜苿萦在自己的手底下做事,梁葆光就觉得有必要为她出头,这一拳他含怒出手自然又黑又狠,直接打了沈建一个满脸桃花开,不过他自己也因用力不当而折到了自己的小手指,“痛死我了。”
“啊,杀人啦,医闹杀人啦!”旁边的大妈什么都不知道,只看到梁葆光一拳放倒了身穿白大褂的沈建,她便捏着嗓子尖叫了起来,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还一边叫一边绕圈跑,没多久整个大厅都乱套了。
也不怪那老太太瞎嚷嚷,看见一个穿着便服的人在医院里殴打一个套着白大褂的人,不了解内情的人肯定会往医闹那个方向想。韩国人基本上都符合那句“会叫的狗不咬人”的ingjia,能哔哔他们就绝对不动手,所以梁葆光的凶狠举动给这些医生、患者脆弱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一听杀人这么敏感的词,大厅里的人吓得赶紧往外面跑,拦都拦不住差点造成踩踏事故,最让人啼笑皆非的是一位拄着拐杖的大爷,跑起来一瘸一拐却比年轻小伙都快。首尔虽然没怎么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但左右两个邻居都闹过大事件,反正自己的小命只有一条,这时候跟着跑就对了。
医院警卫赶到的时候梁葆光不仅不慌,做了个无辜的表情还反咬沈建一口,“警卫,这个家伙对我的女下属耍流氓,我怀疑他根本不是贵院的医生,近年来有不少别有用心的外来人员假扮医生,你们可千万小心一点。”
语言骚扰也是骚扰,光靠cctv闭路电视根本就判断不出来,都靠当事人的一张嘴说。梁葆光和沈建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交集,以西方的惯常法来判断根本没有“作案”的动机,就算杀了人都很难立案,所以才表现得如此有恃无恐。
医院的警卫招子很亮,大名鼎鼎的“白衣恶魔”梁葆光他们还是认识的,连江南区署的人大佬们在他面前都要低着头做人,他们哪儿敢造次,“梁医生,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请先移步办公室喝点茶好吗?”
“不用了,我还有点急事要办,出了结果后让你们李院长告诉我即可。”梁葆光知道这几人不是真的想请他喝茶,而是担心他一直堵在这里会造成更恶劣的影响,想要尽快支开他为沈建做急救处理而已。
终于送走了这位嚣张跋扈的瘟神,医院的警卫都松了一口气,然而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姜苿萦却担心不已。她刚才就发现有很多围观者在对他们两人进行拍照,梁葆光本来就被韩国的网民骂得不像个样子,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儿估计他的形象会更差,“您这样会给自己惹麻烦的。”
“现在说这些不嫌迟了吗,再说以我目前的情况还会在乎那些?”梁葆光压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怎么说他,只要身边的人信任他配合他就行了,这次他就是要为姜苿萦出一口恶气,至于造成的影响就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了,“算那狗东西运气好,在医院里被打立马就有人给他处理。”
以前姜苿萦觉得梁葆光特别可恶,乱搞男女关系不说还肆意挥霍上天赋予他的才华,可经历了今天的事情她忽然觉得一切都可以理解了,他毕竟只是一个人而不是神,有权利去享受他想要的生活,“谢谢你了,boss。”
“哈,我只是看他不爽特别想打他一拳罢了。”梁葆光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姜苿萦人长得十分漂亮,无良记者为了销量什么都敢写,所以梁葆光为美人出气的新闻没一会儿就上了naver的热门搜索,而姜苿萦之前在医院里实习被负责的医生骚扰的事情也被“内部人士”爆料了出来。
姜苿萦在校时品学兼优能力出色,要不是因为举报自己的老师被上头所不喜,肯定会留在学校的医院里实习,不得已才转去了梨花女子大学附属医院当了实习医生。如今被翻出旧账,首尔大学病院以及首尔大学医学院的领导们也跟着背上了沉重的压力,学生会的女学生们堵着他们的办公室讨要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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