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聊斋]芙蓉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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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聊斋]芙蓉报恩-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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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葵忙岔开话题道,“宜霜还没说这鸟到底什么来历呢。姑娘不知道,我今儿一进屋,宜霜已经坐在床边了,人好的不得了,这鸟儿调皮的很,到处飞,可到我们出门了,竟又乖乖的飞下来停在宜霜肩上了。”

    宜霜道,“姑娘说的很对,这正是商羊鸟呢。昨儿晚上停了雪,我想着开会儿窗透透气,竟就飞进来这么个小东西。”

    “今岁商羊舞,沉浸连千村。莫不是因为这商羊现世,这才引得这一月大雪成灾?”林黛玉说着伸手要去摸商羊,商羊鸟却是一展翅,飞到宜霜另外一个肩头去了。

    宜霜道,“它只知道下雨,哪里知道下雪的事。老天要下雨,这鸟儿何其无辜,它刚才也跳了好一会儿,难不成过会子还要下雨不成。”

    林黛玉想了一会儿道,“原是我误了,竟错怪了这神鸟,还请鸟儿原谅。”

    说着竟朝着商羊一福身,商羊鸟仰头鸣了一声,实是清脆悦耳,如同雨声打在屋檐一般,紫鹃道,“这姑娘福身,宜霜你竟不避开,你哪里受的姑娘的礼。”

    她这样说,众人都当她是为了那日宜霜说她受了磕头折寿之事,不免觉得她斤斤计较。宜霜却是笑嘻嘻的朝着林黛玉连着福了两次,“现在就还了姑娘,左右还多一次。”

    林黛玉抿嘴一笑,她原就秉稀世俊美,这一笑立时将这一屋子娇俏的清秀的都比了下去,商羊鸟在宜霜肩头跳了两下,展翅飞到林黛玉肩上,林黛玉一惊又复镇定下来,这小商羊在肩头竟轻若无物,她偏头朝这小东西一笑,芙蓉素面,娇艳翠鸟,颇有倾城之态,不止看呆了这些个丫鬟,也看呆了门口的贾宝玉并薛宝钗。

    只是屋里人还未察觉,雪雁道,“宜霜昨儿还病的起不来床,有这什么商羊鸟今天就好了,想来这神鸟很是管用。姑娘体弱,若是这鸟也能把姑娘的病都带走,我便日日给它烧三柱香。”

    黛玉一点她的额头,笑骂道,“你这是拜它呢还是害它的,没得给你熏成风鸡了。”

    “也不知道这鸟好不好吃。”雪雁又道,引得屋里笑倒了一片,秋葵拉着夏堇直喊肚子疼,林黛玉靠在宜霜身上道,“今日让厨房多上一道菜,或是乳鸽或是野鸡的,不拘什么,让咱们雪雁也吃个够。”

    贾宝玉出声道,“妹妹屋里好热闹,什么事这般高兴。”

    林黛玉忙从宜霜身上起来,只脸上还有笑出的红晕,看的贾宝玉目不转睛,薛宝钗见贾宝玉目光不离林黛玉,心里有些拧着,进了屋道,“今儿起的早了,想喊了妹妹一起去给老太太请安。”

    不知为何,薛宝钗一靠近,这商羊鸟竟从黛玉肩上飞走了,在黛玉书桌的笔架上站了。贾宝玉道,“妹妹屋里的这只鸟好漂亮,是林姑父送的么?”

    “不过丫头们抓来玩的,只是瞧着好看罢了。”林黛玉理了理衣服,“外祖母这会子也该起了,咱们走吧。”

    薛宝钗却是八风不动,足下站的稳稳的道,“既是外头抓来的,也不知道身上沾了多少脏啊病的,妹妹本来身子就不好,哪里经得住这些。听我哥哥说,外头已经有瘟疫传开了,只是天气冷,不大厉害。这会儿贪了好看,等真染了病哪里了得。”

    林黛玉蹙起眉毛,冷笑道,“宝姐姐真是好见识,连着外头的事都懂。若是真染了病,也不会染得到宝姐姐身上。我这书房脏的很,没得宝姐姐这一身冰清玉洁都为了我蒙了尘,咱们还是外头说话吧。”

    说着自己披着披风率先出了门,后头是一众丫鬟,偏宜霜跟在最后,对着贾宝玉和薛宝钗道,“宝二爷同宝姑娘不是也要请安么,怎么不动?再等等,姑娘倒要进老太太屋里去了,有了先后脚,哪里算的上一起请安呢。若要一起请安,这冰天雪地的,也不好让咱们姑娘在屋外头等啊。”

    林黛玉住在贾母的西厢,确实是几步路便到了。宝玉忙跟了出去,宝钗脸色怏怏的,“你们主仆都是口舌伶俐的,我不过白说一段。”

    不想贾宝玉在前面听见了,回头道,“宝姐姐既知道白说,又何必开口,好端端的倒咒起了妹妹,好没意思。”

    薛宝钗捏着帕子,心口堵得直发慌,只是她素来端庄大方,强忍了下来,待进了贾母屋里,已是脸带浅笑,一如既往。

    贾母今儿个心情很是不错,拉着黛玉的手关怀了好一段话,待得邢夫人王夫人来了,又说起过年的事,不管天气如何,他们这样的人家总要热热闹闹,气气派派的过个好年。

    正说得高兴,忽贾琏闯了进来,因着都是自家人,也没有起身避嫌,凤姐嗔他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吓着老祖宗同你妹妹们。”

    贾琏并不同她耍花腔,脸色沉重,低声道,“刚有人来报,皇帝驾崩了,如今已经闭九门,招文武大臣入宫了。”

    贾母激动的站起身来,不小心打翻了茶盏也顾不得,“那遗诏点了哪一位爷?”

    贾琏道,“皇五子。”

    贾母颓然的坐回榻上,脸色灰败,王夫人也是脸色难看的很。原来后宫中只孙贵妃独宠,连着她诞下的皇四子皇七子都颇得圣意,元春便是在她宫中当差,很是能依靠贵妃的势。

    皇后虽出身名门,但是身体不大好,并不太见人,也不大得皇帝喜欢。不想最后竟是她生的皇五子继位。

    王夫人抹着泪,“原想着元春在贵妃处有几分体面,以后也好有个好前程,不想贵妃看着势大,竟也做不成太后。”

    太后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她要是赐了宫人给皇帝,也是合情合理,原就是孙贵妃许给贾家的恩典。如今孙贵妃能得一个太妃就是好的了,元春可怎么办呢。

    贾母立刻呵斥道,“这也是你能浑说的?!宝玉快扶你们太太回去歇着去。”

    林黛玉也回了屋,只几个人在屋里悄悄说了一回,黛玉道,“皇五子是中宫嫡子,再尊贵不过的出身,最是名正言顺不过。纵是二舅妈自己,也不是最看重二哥哥,难不成还望着环儿继承家业不成?”

    张志家的原本今日和她丈夫在外头整理行李,不想听说今上崩了,外头有些乱,赶紧的回来守着林黛玉,听的黛玉这样说,是既喜她通透,又忧她直白,劝道,“真真是姑娘这张嘴……心里清楚便是,何苦非说个明白,小心臊着别人。”

    林黛玉道,“我自然是清楚的,不过跟你们几个私底下说,外头不露半分的。”

    张志家的略安了心,又道,“不过是财帛动人心,不然这二太太一家子怎么占了荣禧堂,反让大老爷大太太一家子窝在东院呢。说句不敬的,若这二太太是个姨娘,此时她必定是赞同庶子继业的。”

    宜霜道,“你们说的这些个我竟都不懂。”

    雪雁跟着她道,“莫说你新来的不懂,我这跟了姑娘许久的也不懂呢。”

    林黛玉似是无奈,指着她俩道,“一双呆头鹅。”

    众人又忙着换了素服,卸了钗环,黛玉还在服丧,素服是不缺的,又赏了几身没穿过的给宜霜几个,“先穿着,回头再做几身。虽咱们在家里外头瞧不到,也得守着规矩。”

    皇帝死了京城百姓都需服二十七日的孝,外头各庙观寺院,每天都各鸣钟3万响。

    各家诰命夫人都要进宫哭灵,贾母是超一品诰命夫人,邢夫人三品将军夫人,自然都是要去的,不想王夫人不过六品敕命,连个哭灵的资格都没有。又有隔壁宁国府尤氏来请,尤氏亦是四品诰命,又是贾家宗妇人,只是贾母年长品级又高许多,仍是她打头。

    待到腊月十五,新皇登基。

第十章() 
“你也收拾收拾东西,年后同我们一起回扬州,你一直照顾大小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也不好经年累月的同家人分开。”张志家的找了林黛玉的奶妈王嬷嬷道,她自打来了贾府,就没见过几回王嬷嬷,说起王嬷嬷都是淡淡的,不想已经做了这个打算。

    天气虽然放晴了,可又赶上了皇帝驾崩,再怎么也赶不回去扬州过年了,张志夫妻便送了信和一些故交大人府上送的节礼一并回扬州,自个儿留在贾府陪林黛玉过年。

    王嬷嬷愣在当场,半天才道,“我自小就服侍大小姐,如今大小姐还没出阁,我怎么好回去。”

    张志家的不耐烦的摆摆手,“也不必把话说破,还是给你体面才要你回家荣养的。”

    王嬷嬷抹泪道,“这么些个年了,忽然就赶了我回家去,家里头可怎么想呢。我就是纵哪里不好,也是奶过大小姐一场的。”

    “你不要跟我撕扯这些个,往日姐儿住在碧纱橱的时候,宝二爷没白天夜里的的往姐儿屋里跑,你只当没见?男女七岁不同席,就是自家兄妹也没有这样一处坐卧的的。老爷太太信你,把姐儿交付给你,你就是这样不管不顾姐儿名声的?”张志家的沉了脸道。

    不想王嬷嬷还要再辩白,“我一心一意自然是为了姐儿好,可老太太嫌弃我年纪大,又觉得雪雁一团孩子气,往日都不要我近身伺候,我只好呆在外头。”

    林黛玉今年不过七岁,这王嬷嬷也不过二十几许近三十的人。贾母所说老得不成样子,不过是故意压王嬷嬷,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张志家的冷笑道,“你也是几代的家生子出来了,咱们家规矩你不是不知道。这贾家老太太这般瞧不起人,你倒是气性好,林家的脸都给你们丢尽了。大家子小姐身边,竟只得一个亲戚家给的二等丫鬟贴心。左右你在这里也不争气不做活,不如家去吧,还有你男人小子能依靠。”

    只是寻常奶妈都是体面非常的,或是小姐出嫁了陪嫁过去或是光光彩彩的给了赏赐出了府去,如今灰溜溜的回了南边,丈夫儿子本就和她不亲,哪里有这样松快的锦衣玉食呢。

    因此王嬷嬷嘟囔几句还要再哭,张志家的并不理会,“你若再闹,仔细我告诉老爷,全家都给发卖了,你这样躲懒怕事的奶妈子还有理了不成。”

    张志家的撇下王嬷嬷,又同林黛玉去说,林黛玉想了想道,“她既然不想回去,就留在这儿吧。也是多年的情分了,往日在家里都是一步不错的。宜霜几个虽好,到底年纪小,有王嬷嬷在到底懂得多些。”

    她心里还有一重,就是王嬷嬷真的是偷懒,她父亲一年三千两银子的给贾府,也养得这么几个闲人,多几个闲人吃饭也显得不那么吃亏。但林黛玉向来清高,心里有这样的念头,又觉得自己竟也市侩了,便难以启齿,不好真的说出口,只心里暗暗想一回。

    “大小姐求了情,自然是要应的。回头我再教导她两句……”

    林黛玉打断道,“咱们这些个人寄人篱下的,她又不得外祖母喜欢,自然要退避三舍。也是她肯这般忍让,若换了个作三调四不知进退的,反不好。不说她,就是我,也是事事小心,妈妈瞧我这些日子何尝不是躲在屋里。”

    张志家的只道她说的对,叹道,“大小姐且委屈两年,等订了亲就好了,外祖家再好,也没有从亲戚家出嫁的。”

    林黛玉红了脸,捏了帕子捂了半张脸,“妈妈快别说了。”

    她原是怕冷,便窝在暖阁的炕上,又同张志家的说了几句,张志家的道,“如今大小姐国孝家孝两重,这个年怕是要过得冷清了。”

    “我还有外祖母同姐妹们,也冷清不到哪里去,爹爹一人在扬州,又要忙于公事,太过辛苦了。”林黛玉忍不住落泪,“虽说是为了我的前程,可这抛下爹爹进京,又劳得他同你们几个同我殚心竭力,实是心里头难过。”

    一边宜霜忙劝道,“有老爷这样疼爱,又有我们这样会照顾人的丫鬟,姑娘该高兴才是,好端端的倒哭了。”

    林黛玉抬手轻打了她一下,倒又笑了,“你倒机灵,夸起自己来了。”

    “那是,姑娘哪里去寻我们这样有才有貌又忠心的丫鬟呢。”宜霜挺挺胸膛,颇是骄傲。

    “实在是你这丫头太调皮。”张志家的笑道,“不过虽说这年节冷清,可大小姐到底也该做几身新衣。”

    “前儿才做了好些个,都没穿遍呢,做个两身就罢了。我记得那天青的料子还有,再一身月白的也就够了。剩下的你们几个不论谁拿去裁了做衣裳。”林黛玉又瞧了瞧宜霜同雪雁身上的袄裙,已是出了二十七日了,不必再穿素服,二人一个雪青一个宝蓝,都是半新的素净家常衣裳,见她们穿了好几回。紫鹃穿的倒好,她是家生子,又是黛玉面前头一等的,针线房上自然做的用心。

    林黛玉道,“府里做的冬衣早就送上来了,怎么你们几个还穿的旧衣服,紫鹃的也还罢了。上回的素服也是咱们自己做的,并不见府上预备。”

    其实雪雁也有,也差不了多少,只是她手里攥得紧,并不舍得穿新衣。只是宜霜并秋葵夏堇却是没有这份例冬衣。

    听得她们说了一回,林黛玉先说雪雁,“你难不成还差了几件衣服?同松鼠过冬似的藏得好好的。府里前儿倒是送来那两套衣裳,竟没有备你们几个的冬衣。我得的那两套分给宜霜同雪雁吧。一会儿再开了库挑些尺头给你们做衣裳。秋葵夏堇也都尽有,做了新衣好过年。”

    张志家的道,“这三个丫头来了要一个月了,若是有心,怎么着冬衣都能赶出来了,莫不是还要等那蚕儿吐丝织成了布再来做不成。大小姐也清楚,这每年三千两的银子送了进贾府,难道这几个丫鬟还要自己出份例?”

    “已经很是闹过一回了,为了几件衣裳,没得意思,又让外祖母为难,自己做的也干净。”

    “她们几个手艺虽好,可还要给大小姐裁衣,哪里有功夫自己做呢,要我说,送了那尺头去二奶奶那里,咱们自己出了料子工钱,劳烦府上的针线房可赶出来吧。”张志家的道,心想这要是贾府真收了工钱,还不得臊死人。

    林黛玉应了,等下去再贾母房里见到王熙凤时便道,“原是不该劳烦凤姐姐的,只是这几个丫头着实笨拙,做着我的衣裳便腾不出手顾自己了,我已经打发人送了料子和赏钱去了,劳烦针线上的多辛苦辛苦,给这几个笨丫头好歹做身过年的衣裳。”

    凤姐果然是臊得慌,连忙推辞,陪笑道,“是我疏忽了,还请妹妹原谅则个,哪里要你自己出东西,平儿,快找了人去给林姑娘屋里几个姑娘量了尺寸,原是我的错,我便多添补妹妹一些,每人除一套份例再多做一套。”

    “那就多谢凤姐姐了。”林黛玉原因为张志家的事同凤姐起了隔阂,连着她送的白玉臂搁也收起来了,此时见她屡次讨好,倒觉得是自己小气了,便投桃报李道,“凤姐姐这样大方,我也不好小气,我那里还有些个皮子,一会儿送些个过来。”

    “刚来就得了好些了,哪里好再要妹妹东西,妹妹只管安心受着。”王熙凤道。

    林黛玉却道,“前儿得的是前儿的,今儿个的是送给大姐儿的,做个斗篷护耳也是好的,与凤姐姐很不相干。”

    王熙凤便又谢了一回,还没喝几口茶,王夫人房里的小丫鬟来找她,她虽掩饰的好,可林黛玉还是在王熙凤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不悦。

    今上登基,孙贵妃变成了太妃移居寿康宫,元春也跟着孙太妃去了寿康宫,王夫人上下打点,饶是花费许多,也得不了些许元春的消息。孙太妃当日如此受宠跋扈,如今便是清算的时候。

    王夫人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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