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好的,我这就去!”丁当使劲的点着头,眼前浮现出**笑盈盈的眉眼来。
“那太好了,希望你能尽快赶来,我就不打扰了,再见。”不等丁当再回话,孙警官挂断了电话。
丁当呆呆地看着手里的手机,屏幕一会就变黑了。她这才回过神来,将手机扔在床上,也顾不得穿拖鞋,拉开卧室的门,冲了出去。
“秋姐姐,秋姐姐,你在家吗?”她跑进各个屋里,喊着秋醒,却没有回应。
丁当站在屋子当中,光着脚,短发乱七八糟,穿着睡裙,眼睛肿着。她站在那里,将双臂抱在身前,缩着肩膀,似乎是在思索着。
想了一会儿,她又跑回自己的卧室,扑到床上抓起电话,焦急的拨着号码。
她拨着姐姐的电话,一边不停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打了好几通,丁咚却没有接听。
她又拨着秋醒的号码,应答却是不在服务区。
她看着手机渐渐黑下来的屏幕,仿佛看到三个小小的身影,在老院子路口的那根灯柱下,一个手里拿着一只罐头瓶,聚精会神地趴在地上抓着蝈蝈。
**那头天然的卷发小时候总是乱蓬蓬的,她有姐姐每天早些人她梳头。**却自小没人照料,退休后的奶奶每天早上一早出去干活,她穿着东家西家送来给她的衣服,永远不合身。
奶奶的退休金只够她俩吃饭的,父母辛苦了一辈子,也就只给她留下那一间小小的平房而已。
就这么晃晃悠悠的长大,她跟街头的小混混好了,用她自己的话来说:他能够保护她……
那些一块手挽手逛街的日子,那些同吃一只冰淇淋的日子,一幕幕在丁当的眼前滑过。
她那张如花朵般的脸庞,笑起来总是甜甜的,又带点邪气。
可是如今,她却一心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想到这些,丁当恨不得立刻跑到**的面前,将她抱在怀里,愤怒的斥责她,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啊!
她想了想,又低下头,划着自己的手机,找着另外一个人的电话号码。
覃阳正看着电脑,摆弄着医院里的常用系统,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随手拿起来,按下接听,听到那边传来丁当的声音。
“覃阳?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带我去一个地方?”丁当的声音不似平常的明朗和爽快,却带着一丝鼻音和不安。
“丁丁,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覃阳皱了皱眉,问道。
“我有个朋友,出事了……我要去看她……你能不能帮我?”丁当的声音带着哀求。
听到她接下来的语气里带着哭腔,覃阳的心也不由自主的慌了起来。
“我在家里,我家在……”丁当赶紧将家里的地址告诉覃阳,仿佛唯恐他出尔反尔一般。
“嗯嗯,我记下了,我这就去接你,你别哭啊……”覃阳一边拿笔记下她家里的地址,一边答应着。
认识这么久以来,覃阳从未见过丁当如此无措和无助的样子。每次见到她,她总是志气满满的,要不就是插科打诨,要不就是言语不羁,似乎全世界的烦心事,对她来说都不在话下。
可今天她这是怎么了呢?
覃阳站起身,敲敲对面秦珊珊的显示器,“珊珊!珊珊!”
秦珊珊抬起头来,冲着覃阳笑道:“怎么了?”
“我要出去一下,你帮我在主任那打个掩护好吗?”覃阳两手拱着脸前,对秦珊珊作着揖。
却没想到秦珊珊大方的说:“没关系,你去吧,要是主任问起来,我就说你去门诊修电脑了!”
覃阳对于秦珊珊的态度有点不太适应,此刻却无暇多想,他对她感激的一笑,“那谢谢你了,改天我请你吃饭!”此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恨不得扇自己的嘴唇,他唯恐秦珊珊再生出误会来。
“不用啊……我们是朋友了,再说你也帮过我呀……”秦珊珊冲着覃阳眨眨眼,甜甜的笑着。
134有些事,我们宁愿不知真相()
134
覃阳走出办公室,往电梯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他边走边思忖着,女人实在是太奇怪的动物了。
比如丁咚,在明明知道自己喜欢她的情况下,还想将妹妹托付给自己……
又比如秦珊珊,那曾经对自己的一往情深,难道就因为一次自己的英雄救美,就能够做到慧剑斩情丝?
还有丁当,平常那么强硬无情的女孩,分析起别人的问题来,头头是尾,条理清晰。此刻也会低声下气求起自己来?
他一边往楼下走,一边思索着。想来想去,只觉得脑袋渐渐变大,他伸出手挠着头,索性晃晃脑袋,跑了起来。
将车驶到看起来十分破旧的家属院门口,覃阳有点怀疑的往外看看,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
看见丁当就站在路口等着他,他才对她招招手,想慢慢的将车在路边。
可是丁当却朝这边跑了过来,不等覃阳将车停好,她就拉开车门,一下子跳了上来。
覃阳吓了一跳,用责备的眼神看了丁当一眼,说:“你不要命,车还没停好,你就敢上来!”
丁当坐稳了,关上车门,却低下了头,不去理他。
覃阳觉得奇怪,奈何开着车,也不好仔细看她,心里却纳闷的想:要是在平日,这丫头早跟自己打起嘴仗来,今天的事,想必是很严重吧?
“上哪啊?大小姐?”覃阳想了想,问道。
“第三看守所……”丁当仍不抬头,小声答道。
“啊?”覃阳猛地一个刹车,害得丁当的身子往前冲去,她的双手赶紧抓住门把,转头看着覃阳。
“呃,对不起,对不起……”覃阳向丁当道着歉,问道:“你没事吧?可是,你上看守所干嘛呀?”
“我给姐姐和秋姐姐都打了电话,打不通……”丁当没有责怪覃阳,自顾自地说。
“看守所太远了,没有直达的公车,我只好麻烦你了……”她看着覃阳,慢吞吞地说。
“你还是没说,去看守所干嘛呀?”覃阳也看着丁当,盯着她的眼睛。
“我有个发小,进去了……”丁当低下头,小声回答着。
“呃,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覃阳双手抓着方向盘,有点意外,“你怎么还有这样的朋友?”
“你能不能先开车?我们边走边说好吗?”丁当转过头,看看他,带着点哀求。
覃阳发动了车子,接着问道:“是男的还是女的呀?犯了什么罪?你姐认识吗?”
说到丁咚,他又想起早上在医院门口她跟自己说的话,自己笑了起来,然后对丁当说:“哎,你知道吗?你姐今天早上把你托付给我了……”
说完,他自己先呵呵笑了起来。
丁当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什么意思?”
“你姐说,你挺寂寞的……她问我能不能没事的时候多跟你联系一下,约你出来……”覃阳重复着早上丁咚的话,一边转头看看丁当。
丁当低下头来,捏着手里的手机,突然觉得心酸,姐姐的用心良苦,让她更加的无地自容了。
“哎,你还没说,这个人,你姐姐认识吗?”覃阳接着刚才的话,继续问道。
“认识的,她是我的发小,我们一块长大的……从前就在一个院子里住着。”丁当回答着,看着前面的路。
“那就好,要不然一定要跟你姐报备一下,去看个坏人,可不是小事!”覃阳装腔作势地抬起一只手,朝自己的额头上抹去,似乎是要抹带满头的汗,其实车里的空调开得很大。
丁当依旧看着前面,却不接他的话。
覃阳更加觉得奇怪了,要是在平日,她早就劈头盖脸的骂起自己虚伪做作了。
他看了看她,带着点研究的神情,又问:“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不是坏人……”丁当突然小声说。
“什么?”覃阳没听清,皱着眉问道。
“**……”丁当提高了声音,抬起头看了覃阳一眼,“她不是坏人!”
“哦哦……是叫**啊?那她干什么了?被抓了?”覃阳点了点头,表示清楚了,接着问。
“她在迪厅里卖摇头丸……”丁当的声音又小了下来,转头看着车窗外。
“呃……是我们认识的那家迪厅吗?”覃阳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着急地问道,“**是不是长头发,打着卷,皮肤黑黑的,身材很好,五官轮廓很深,有点像维族人?”
丁当转过头,诧异地看着覃阳,“你认识她?”
覃阳却不回答她的话,接着问:“她是你的朋友?”
丁当点点头,“对呀,就是她……”
覃阳猛地刹住了车,这次却不顾丁当有没有磕着脑袋,转过身看着丁当,急切地说:“她不是好人,你知道不知道?她认识的那两个男人!你还记得吗?就是那天晚上想往你酒里下药的人!”
听到覃阳的话,丁当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小到你转个身,小到你做任何一件事情,那些缘由和结局就会被指不定身边哪个相识的人看到注意到。
我们每天摩肩接踵、营营役役,自以为得意和圆满的经营着自己的生活,却并不清楚,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有个人跳出来,将你自以为得意和引以为傲的生活打破。
或者,这也是一种幸运?也说不定哪一天,这个跳出来的人,就会将你从前不曾意识到的某些事物,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帮你将那些碎片串起来,好让你理顺思路,不论是回忆或者是展望,谁又能够说得清楚结局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也许,有些事,我们宁愿不知真相,糊涂到底吧……
回过神来,丁当吞了下口水,面无表情地说:“我知道。”
“知道!知道你还去看她!你明明知道她会害你的!”覃阳瞪着丁当,毫不留情的斥责着她。
丁当皱着眉,一脸哀求的神色,“覃阳,求求你,送我去吧……负责她的警员说她已经自杀几次了,**没有亲人,只有一个奶奶,几年前也死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不管啊……”
覃阳盯着丁当的脸,那个精灵般的女孩呢?那张曾经充满不羁、倔强和玩世不恭的脸呢?
她曾经是那样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一个女孩。当她讨厌你的言语时,从来不正眼看你,只拿着眼神斜斜瞥你一眼,带着不屑。
而后她会翻翻眼珠,那聪明的小脑袋瓜灵光一闪,红润的嘴巴张开,一大串毫无脏字却又能够颠覆你人生三观的刻薄字眼就会向你喷射过来,直到你措手不及,连连求饶;
当你讲的话让她开心时,她就会眯着眼睛,抿着嘴唇,唇边现出那只小小梨涡,眼角微微上翘,冲着你妩媚一笑,那样子,看起来俏皮而又动人。
而此刻,她的眼睛里却是顺从,甚至带点乞求,她的眉眼下垂着,连平日俏丽的短发似乎都失去了光泽。
覃阳突然觉得一阵心疼,他叹了口气,又重新发动了车子。
第三看守所坐落在南郊的新开发区旁边,覃阳将车停在看守所不远处,自车窗向外看去,偌大的院子,围墙上扯着带刺的铁丝网,大院门口的岗楼上,站着挂枪的士兵。
他又转头看看丁当,丁当也正出神的看着前方的看守所,她的表情似乎有些困惑,更多的好像是难过。
“丁当……”覃阳忍不住叫了她一声。
“嗯?”她转过头来,可是心神却似乎并不在这里。
“你带身份证了吗?”覃阳的声音低低的,此刻坐在面前的女孩,看起来好像一个瓷器娃娃,他唯恐声音大一点,声波就会把她震碎一般。
“哦……”丁当这才回过神来,拍了拍放在腿上的背包,“在里面呢。”
“丁当……”覃阳皱了皱眉,又喊了一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光是因为看**的事情吧?”
听到覃阳这么问,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以后再告诉你,好吗?”
覃阳点了点头,“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丁当有点慌乱,她转过头看着覃阳,“你不陪我进去吗?”
覃阳失笑起来,这一瞬间,他仿佛又看到了丁当可爱天真的那一面,“你当看守所是谁都能进的啊?如果不是那位警员主动联系你,你也不一定能进去看她的,你不是她的直系亲属。”
“呃?是这样子……”丁当的脸色黯淡了下来,她想了想,对覃阳说:“那我进去了,你在这里等着我……”
覃阳伸出手拍拍她的肩,“嗯,乖乖的,我会等着你的……”
丁当打开车门,又看了覃阳一眼,这才下了车,慢吞吞地朝看守所大门走去。
看守所门口的警卫通报后,往里面打了好几个电话,偌大的铁门下面,那块小小的铁门,才慢慢的打开一条缝,里面的警卫很有礼貌的让开道路,对丁当说:“进去吧……”
丁当看着里面层层叠叠的铁栅栏门,突然害怕起来,她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站在车头旁的覃阳,觉得无助极了。
覃阳朝她挥挥手,对着她鼓励的一笑。她的心神稍稍定了下来,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135你害我的心失落了……()
135
辗转了好几道门,走进一方小院,有个穿着制服的女警员,站在那里等着她,看到她走了过来,先礼貌的笑了笑,迎了上来,问道:“你就是丁当吗?”
“嗯……我是的……”丁当点了点头,问:“**在哪呢?”
孙警官带着她,朝里面走去,又进了一道铁栅栏门,两人迈进去之后,孙警官转身将又在里面锁好,带她走进一间小小的房屋里。
丁当站在门口,环顾着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乒乓球台大小的桌子,两头各摆着张椅子,遥遥相望。如果要跟对面的人说话,必须得扯大嗓门吧。丁当心想。
“你坐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带于亦博出来。”孙警官指了指这头的椅子,对丁当说。
丁当对她欠欠身,“好的,谢谢您。”
丁当坐了下来,心里忐忑不安。她将两手放在桌面上,紧紧的互握着,十指掐进了手背里,双腿不停的抖着,好像被针扎一般。
坐了一会儿,又站了起来,四下打量除了这张长桌、两张椅子,什么都没有的屋子,墙壁的下方有许多灰迹,不知道这间屋子从前是干什么用的。
想到这儿,她更加的心神不宁,她在屋里走来走去,不时看看紧闭着的门。
仿佛过了好久好久,她等得心都焦了……恨不得推开门,狂奔出这所令人压抑窒息的院子。这才听到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那应该是两个人,一个脚步扎实、轻快些,一个步子迟缓,在地面上拖拖拉拉的。
丁当赶紧回到原位坐定了,一眼不眨的瞅着房门,心里纠结的要命,不知道一会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会变成什么模样。
“吱呀”一声,那扇门被推开了,先进来的是孙警官,她倒退着,似乎在扶着什么人往里挪动,她高佻的身型挡住了那个人,丁当忍不住站了起来。
随着她步子的移动,她挡着的那个人渐渐的进到屋里,孙警官扶着她,往椅子边走去。
“**……”丁当叫了一声,吃惊地看着她。
眼前的**再不是那条玲珑美艳的美人鱼了,她的长发被剪到齐耳,原本就是自然卷的头发,因为被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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