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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闺女，给人当儿媳后，遭到婆家的冷待，任那个当父母的，心里都不痛快。要不是蒋玉凯和他父亲对叶梓瞳，都很关心照顾，宁馨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叶梓瞳来京城生产，这也是为什么宁馨两夫妻，打算这几年留在京城的主要原因。
蒋玉凯的母亲，除了结婚那次，欧阳纤芊并没多接触。但从权先生几个发小，每次说到这蒋母时，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时，就看得出来这蒋母并不是个好相与的。
她是晚辈，这又是别人的家事，欧阳纤芊不好说什么，只能这样安抚宁馨。
说起这个宁馨就不得不说，叶梓瞳回京城的理由。
“瞳瞳这丫头，也是死脑筋，说什么环境对孩子很重要，无论我怎么说，她都决定来京城生产，并且让孩子在这边长大。说这里人文氛围好，孩子自小受影响，于他们成长比较有利。”
“要我说她这就是瞎想，你和她都是土生土长的H市人，我也没见着你们就比京城这边的人差。再说小太阳，打小也在H市长大，不也一点不比京城那些所谓的世家子弟差。”
憋闷了一天的宁馨，有刚刚欧阳纤芊那番安抚的话，心里大定后，就开始抱怨起心里的憋屈。
她作为好友，都看不过蒋母这样的做派，更不用说生养叶梓瞳的亲生母亲。
欧阳纤芊很明白宁馨，此刻的心情。
不过——
“这些话咱们暂时不说，我估计宁宁快到了，我去看看。”
这种时候的确，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宁馨的确是被气到，才会不顾场合，发了一通牢骚。
欧阳纤芊这样一说，她立马闭了嘴，并起身。
“你坐着休息，我去看。”
说着匆匆朝电梯口走去，欧阳纤芊这才走到另一边，坐到一直没开口的叶建业身边。
“现在医疗这么发达，最不济就是剖宫产，不会有事的，您别担心。”
叶建业叹息，“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跟蒋父颇有交情，哪怕知道蒋母不是个好相与的，当时两孩子情投意合时，他也没因此多说什么。他以为蒋母多少会看在这交情的份上，对自己的闺女好点，他终究是高估了人心这玩意儿。
想到这段时间，偶尔见面时，蒋母有意无意说哪家闺女在哪个部门，混得如何如何，叶建业就后悔结这门亲事。
好在这种时候，蒋父和蒋玉凯都是出面维护叶梓瞳。可越是这样，蒋母越有种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被人抢走的感觉，趁这两父子不在的时候，蒋母时不时会给叶梓瞳小鞋穿。
这女人是个厉害的角，给人小鞋穿，会叫你心里憋屈，却没办法回击。
要不是自己有一次，无意中看到蒋母刁难叶梓瞳，叶建业也不会知道这些事儿。
如今各自有家庭，欧阳纤芊之前工作又忙，她跟叶梓瞳来往并不多，对她在京城的生活具体如何，她并不知道。可生孩子这么大的事，蒋父在国外赶不回来也就算了，蒋母竟然也一整天没到场，不难看出这个自认身上皇家血脉高贵无比的婆婆，对这儿媳妇是个什么态度。
她之前以为再不济，顶多就话少点，如今看来怕不是这么回事儿。
再看叶建业一脸缄默的样子，欧阳纤芊心里叹息。
这世上当真无十全十美的事儿。
叶梓瞳得了蒋玉凯全身心的爱，婆家这边却不是很给力。
好在，有蒋玉凯全身心的喜欢，这样哪怕受点小委屈，心里也不至于那么难受。
那边跟在宁馨身边，脚步匆匆的权娅宁，身边还跟着一个护士。权娅宁没跟他们打招呼，而是直接跟着护士去了无菌室，换衣服后，直接进了产房。
欧阳纤芊问了宁馨才知道，权娅宁一到医院，就直接去知道院长，亮出自己的身份，要求进产房作陪。权娅宁并不是这个医院的医生，这样做其实是不允许的，但权娅宁搬出了权家，院长最后只能同意。
说完宁馨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宁宁这样做，会不会影响到权家？”
她本来的意思是有个熟人在，帮着找个经验丰富点的妇产科医生，帮叶梓瞳接生就行。没想到这丫头一到，就风风火火找了院长。
“她有分寸，放心。”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三人从七点等到八点，又从八点等到八年半。
心里都不住告诉自己不会有事，可还是有种备受煎熬的感觉。
好在八点三十九分，产房的门终于开了。
摘下口罩的权娅宁，笑着对叶父叶母说恭喜。
“剖宫产，母子安康，小家伙56公分，六斤一两，恭喜你们当姥姥姥爷。”
悬着的心彻底放下，宁馨高兴得不得了，嘴里是满满的自豪。
“好好好，顺利生产就好，顺利生产就好。小家伙总算没辜负姥姥，在她妈妈怀孕期间不断给她进步，小姑娘出生就能有56公分不错，不错。”
“伯母，不是小姑娘，是小公子，小眼睛给您和伯父，生了个外孙。”
“啊？不是闺女吗？”
“的确是带把的小子。”
这意外砸来的消息，让宁馨有些懵圈，“可B超时，明明是闺女啊？”
“翻盘了呗。”翻盘的意思就是生出来的孩子，跟B超结果不一样，也即男变女，女变男。说白点，就是B超错误的牵强说法。
“那家里准备的都是闺女的衣服，怎么办？”
同样被这消息给砸懵圈的叶建业，立马起身，有点语无伦次，“再买再买，我现在立马去商场买，你在这里看着。”
叶父叶母本身不是重男轻女的人，这从他们只生了叶梓瞳一个就看得出来。可现实是残酷的，因为B超是女娃的原因，儿媳妇生产，做婆婆竟然以忙为借口，医院连来都没来，这怎么能不叫人心寒？！
欧阳纤芊很了解叶父叶母，听说女儿生的是小外孙，心里那种解气的感觉。
别说他们，就是欧阳纤芊都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她倒想看看，以为的孙女变成孙子，蒋母会有什么感觉。
“伯父，这个先别急，咱们是不是该先给亲家母报个喜？”
“对，先给她报个喜。”喜字叶建业咬得特种重，可见他对蒋母的做法，有多不满。
权娅宁跟蒋玉凯很熟，自然知道蒋母是个什么样的人，哪怕大家什么都不说。如今见到自家二嫂还有叶父叶母的样子，大概也猜到些什么了。
任由欧阳纤芊和叶建业打电话，她低声跟宁馨说，“小眼睛和宝宝要在里面观察两小时，您吩咐人准备点流质食物过来，一会儿给她吃。”
剖腹产跟顺产不一样，顺产是过程遭罪，孩子生出来后，疼痛就会过去。剖腹产是麻醉过后疼痛，不能吃带嚼的食物。
“还是我自己回去准备。”其实是家里没请保姆，她本来想着自己两口子过来，就是为了照顾女儿，再请个保姆不是那么回事。
“算了这大晚上的，您就别来回奔跑了，我去月子中心弄一份过来。”
宁馨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自己的外孙，的确不想离开医院，便同意权娅宁的提议，“那就麻烦你帮我跑一趟了。”
“别忘了小眼睛也是我朋友。”她在H市那段时间，没少往叶家窜，跟叶父叶母并不陌生，跟小眼睛更不用说。
权娅宁去月子中心后，叶建业他们也打完电话了。
她走过去询问情况。
叶建业不满地说道，“一听瞳瞳给她生了个孙子，声音都拔高了几分，然后说她正忙完打算过来医院陪产。这话骗骗小孩还可以，骗我还差得远。”说到后面，叶建业的声音不自觉变冷。
要不是闺女死脑筋非要让孩子在这里长大，他不想把局面搞得太难看，免得日后闺女不好跟蒋母相处。叶建业真的想，破口大骂蒋母一番。
“那你怎么说了？”
“我说孩子已经生完，陪产就不用，真要过来煮点东西过来。”
说到这个蒋母，宁馨当真恼得不行，“要我就说既然你这么忙，就慢慢忙，等忙完再过来，免得耽误你正事。”
碰到这种人的确气人，但这是公众场合，有些话还是少说为好，欧阳纤芊出言提醒，“这些咱们回头有的是机会聊，这会儿咱们只说小眼睛和果果宝贝的话题。”
隔墙有耳，宁馨也知道在这种场合，说这些话不好，顺着欧阳纤芊的话道。
“果果太女性化，必须换个小名，要不然回头大家该把我的小金孙当成女孩子了。”
“这种事咱们还是留给小眼睛他们两夫妻来吧。”
“对对对，这事得由他们夫妻来，得由他们夫妻来。还好你也在京城，日后就算我跟你伯父不在这里，你们两姐妹也有照应。”
“嗯！我们会相互照应的，您啊，就尽管放心。”
两人拉拉杂杂说着一些琐事，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刚劲有力的地板敲击声响起。军人对脚步声很是敏感，尤其同为军人的脚步声，欧阳纤芊估摸着应该是蒋母到了。
果然，这一抬头就看到穿着一身常服的蒋母，正大步朝他们过来，见她手上拎着的一次性餐盒，心里直摇着头。对这女人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的行径，很是看不上。
儿媳妇生孩子，哪怕你真没时间陪产，没时间给她做顿吃的，家里有保姆吩咐一句，就有人做。一句话的事，竟然连这点也做不到，她真不知道这样的女人，在部队是怎么混的？
不过——
这是小眼睛的家务事，她一个外人暂时不要说太多。
她这般想着，蒋母已经来到他们跟前，“我的小孙孙呢？在哪里？长得像不像我儿子？”
竟是一句客套的话，都没说，开口就是孩子的事，更是问都没问叶梓瞳如何。
“我女儿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自然得像我女儿多点。”气不过的宁馨，用调侃的语气说了这么句话，可心里实在气不过的她，语气没把握好，这话听起来还是有些冲。
“对对对，儿子肖母福气更大，福气更大。”蒋母可能也觉得自己行为有些过，附和了句，“玉儿呢？怎么没见他？”
“产房里陪着他们母子呢。”
一听蒋玉凯在产房，蒋母好不容易扯开的脸，立马拉下，“产房这种地方你们怎么能让玉儿进去呢？万一里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玉儿的运程，该怎么办？”
欧阳纤芊三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又训上的蒋母。很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蒋母那张拉长的脸，无不告诉他们，他们没听错。
这女人就是责骂人了。
差点被气过去的叶父叶母，被气得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差不多时间了，打算出来看看吃食准备得好了没的蒋玉凯，一出来就听到自己的母亲，在这里质问人，把所有人气得说不出话，脸色阴沉得可怕。冰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在安静的走廊响起。
“别忘了，我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时候，也是从产房出去的。这要能冲我的运程，早在出生的时刻就被冲没了。”
蒋母没想到这么刚好，自己的话被自个儿儿子给听了，刚想说句缓和的话，“你这……”却被看到她手上拎着一次性参合的蒋玉凯，直接给打断。
“你带来的高级食物，还是留着自己吃，我儿子他妈吃不起这东西。还有，你既然这么忙，就回去慢慢忙你的，这里有我还有陪着我儿子出生的姥姥姥爷就够了。”
想到叶梓瞳一发动，他就给蒋母打电话，说希望她过来医院帮忙，她说忙完就过来。结果一整天都没来，这一来就在这里逞威风，蒋玉凯就一肚子的火。
蒋母是个好面子的人，当着亲家和一个晚辈的面，被自己的儿子指着鼻子骂，她的脸色挂不住。却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惹火了儿子，咽下心里的火。
“我这一忙完就接到亲家的电话，听说瞳瞳生了，这才顾不得回家，直接在外面的餐馆买了吃食过来。”
“我知道您忙，您是大忙人，所以我们不占用您的时间，您继续忙去。我自己的老婆儿子，我自己会照顾。”
叶建业终究不希望蒋玉凯，为女儿跟自己的亲生母亲，关系闹得太僵，他聪明地转移了话题，“你出来是不是瞳瞳可以出来了？”反正，只要女婿对女儿好，以后能争取不住一起，少见面就好。
“是的。瞳瞳和宝宝都好，再过几分钟就好，我出来看看给我准备的吃食好了没？”
蒋母看着自己手上的一次性餐盒，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再开口。儿子正在气头上，自己开口只是往他抢口上撞。
这时又有一道脚步声，朝这边走过来，是去月子中心准备吃食，估摸得时间差不多的权娅宁。只见她手上拎着一个不锈钢保温桶，另一只拎着一个超市的购物袋。
她先看了眼蒋母，视线扫了一眼她手上的袋子，才看向蒋玉凯。
“小眼睛快出来了吧？”她是掐着时间回来的。
“嗯！你准备了什么？我估计她醒来肚子该饿了。”
“煲了份鱼汤，她刚剖产完，暂时只能吃流质食物。这里面是吸管，让她用吸的。”说着恍了恍手上的塑料袋。
一个外人准备的东西，都比当奶奶的上心，蒋玉凯一比较，对蒋母的所作所为更不爽了。不过，眼下他没时间去计较这些。接过权娅宁的手上的东西，他看向欧阳纤芊和权娅宁。
“今天还好你们也过来了，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嫂子这边还挺着肚子，你们就先回去，明儿再来看瞳瞳和宝宝。”
这会儿已经十点多快十一点，平常这个时间点，欧阳纤芊已经睡下。刚刚心里惦记着事儿，忘了瞌睡，这会儿蒋玉凯一说，倦意就袭上来。
想到一会儿就睡叶梓瞳出来，伤口疼痛也没办法说太多的话，她就果断撤了。
欧阳纤芊两人走后，叶建业和宁馨拎着吃食，先去了病房。
产房门口，只剩下蒋玉凯两母子。
没外人在，更无所顾忌的蒋玉凯，冷冷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不客气地下着逐客令。
“这里现在不需要您，您回去吧。”
“你这是有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不打算要我这个生你养你的母亲了吗？”
“你也知道那里面躺着的女人和孩子，是你儿子的老婆和儿子。那您说说看，您儿子的老婆生产，你这个当婆婆和奶奶的，一整天没来医院，说得过去吗？”
“我不是在忙吗？再说这里还有她爸妈帮衬着，这么多人挤在医院干嘛？”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老丈人他们才来京城，对这里不熟悉，真有什么事压根找不到人。你知不知道，瞳瞳肚子疼了一天，我着急着安抚，他们找医生说，要剖腹产，医生是怎么敷衍他们的？”
“医生说，现在医院都有指标，除非万不得已，要不然不能剖腹产。他们想找相关领导但那些人个个跟人精一样，听他们的口音不是本地人，这个推脱那个，没一个人告诉他们哪里才能找到人？”
“最后实在没办法，他们才给顶着大肚子的纤芊打电话，让她过来作陪。”
“你自己想想，你今天这样的做法，亏不亏人？”
“那你干嘛不给我打电话……”这话蒋母自己说得都没底气。
“是我没打还是打了你故意不接，你自己心里面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