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跃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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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跃农门-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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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就凭她是侯府的嫡女,且即将是某位亲王的王妃。”常思说,“我离开的时候,在乘坐的马车上看见一个字。我猜出了她的身份。”

    “那个字,是‘裴’。”

    裴简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很好。我想你说了实话。我不但会为你求情免了你的死罪,还会满足你的一个愿望。”他双眼微微眯起,唇边浮起一丝冷淡的甚至是残酷的笑容,“我会让你进荣王府。”

    常思的眼睛倏地睁大了。

    这就像一场闹剧,敲锣打鼓弄出了惊天的动静,结果没有多久便草草收了场。

    太皇太后觉得很没意思,对孙子抱怨说:“哪有这样儿做事的,半点不过脑子。白让我这么期待了,结果从人到事,就像是在过家家酒儿,原本是步好棋来着,结果行事不周密,这么多漏子,可不是正让人抓把柄吗?没劲,没劲,蠢透了。”

    裴简该做的事已经做完,想知道的也已经知道,他没有等到结案就先一步带人回到了镇南侯府。

    封爵的旨意一早已经传到了府里,按着老例儿,府里应该张灯结彩以示庆贺。门楣上虽然挂着两盏红灯笼,只是那红色在烈日映照下显得有些孤凄,令人感觉不到欢愉喜庆,反而添出一抹诡黠的阴森之气来。

    裴简挑眉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第145章 自受() 
第145章自受

    侯府大门发出“咯吱吱”的声响,缓缓打开,府里的大总管和几个管事妈妈带着乌鸦鸦一群仆役迎了出来。

    “恭迎侯爷回府。”大总管上前,殷勤地牵了裴简的马缰。

    “府里近来如何?”裴简带着亲卫往里走,大总管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还能如何,”大总管低笑了一声,“老例儿,各过各的。那边自是一群人,凡事不叫咱插手,像是奴婢们时时刻刻要害主子一样。后头还把流芳园的门给砌上了,这可不是笑话?没法子,也只能井水不犯河水了。”

    裴简“嗯”了一声,没说什么,指着园中花树上挂着的红绸和彩灯问:“这是你们装点的?”

    大总管搓着手说:“您受了爵位,是喜事儿,原本奴婢们将这儿打扮得更鲜亮,可是二小姐说老侯爷还病着,夫人,呸呸,乌姨娘也下落不明的怎么能在家里悬红挂彩,非要我们把这些都扯了。还是大小姐拦着,才勉强留了这些。”

    “我弟弟呢?”

    “小少爷自从乌姨娘被带走,就一直茶饭不思的,后来受了风寒,烧了几回,好在太医院的大夫手段高明,现在已经没大碍了,只是身体还虚弱,一直在床上躺着,大小姐照看着呢。”

    “嗯。”裴简不知在想些什么,挥了挥手,大总管知机,却步退开。

    进入正堂,他见到了两个异母妹妹。裴伊穿了一件绯底绣宝瓶葫芦纹掐金线的褙子,下着遍绣穿花蝴蝶的洒金裙,带着笑对他行礼:“大哥您总算回来了。”

    裴俪穿了一件素青色的右衽斜襟罩衫,头上只插了只素簪,脸色淡淡的,与裴伊的热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裴简在她脸上扫了一眼,对裴伊说:“裴笙怎么样了?好些没有?”

    裴伊点了点头:“小弟身上热已退干净了,太医院的药还真有效用。就是思念爹娘,时常被梦餍着。我看要不然找几个有法力的师父给他安安神定定魂方好。”

    “要是娘在,还用得着找什么师父!”裴俪一脸怨气地说,“如今爹进了宫就不出来,娘也不知道在哪里,大齐皇帝对我们镇南侯府真没半点情份。亏爹跟他还是表亲呢。”

    “别乱说话。”裴伊忙去拽她,“疯了你啊,这是在京城。”

    裴简没理她,找了位子振衣坐下。

    “过几天我大婚,你们自然能见着父亲。他现在身体不好,在宫里总归比在府里方便安心些。”

    “真的?父亲能回来!”裴伊又惊又喜,双手合什念着,“这可太好了。”

    裴俪眸光闪了闪说:“大婚?大哥的婚期不是还有大半年?”

    “等不得了。”裴简拿指节敲了敲桌子,“我已请了旨,十天之后,就迎你们大嫂过门。虽然时间紧了些,但礼不可废,该有的都不能短了。礼成再过十天,我就带你们嫂子和父亲回滇南去,那儿不能没有镇南侯掌印坐镇。你们若愿意跟我回去,现在就可以开始收拾行李。若是想留在京城,我给你们留几个人在这儿,京中产业不少,也足够你们吃穿花用。”

    “我们?”裴伊问道,“小弟呢?”

    裴简微微一笑:“小弟年纪还小,没了父亲母亲倚靠,只能仰仗着你这个姐姐费心教导养育,自然是你在哪里,他在哪里。”

    裴伊浑身一震,竟有些站不住了,扶着椅子慢慢坐了下去。

    没了父亲母亲倚靠,这句话在她脑中反复回荡着。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就算皇家处置了她的母亲,父亲又会出什么事?为什么她们会父母皆靠不上了?她有千万句话想问,可那些话在舌尖缠滚,双唇却像被糥米浓汁粘住了一样,动也动不得。

    裴俪看着裴简,咬着牙问道:“大哥,您刚从宫里出来,可知道现在京城中关于您那位未过门的妻子,传言已经喧嚣尘上?她亲大伯带着她的亲祖母将人都告至御前了。”

    裴简不动声色,点头道:“听说了。”

    “那你怎么能娶那个忤逆不孝,残忍狠毒的女人为妻?她有什么好?一个乡下丫头,礼义廉耻一概不知。你若娶了她,岂不是让我裴氏蒙羞?”

    “礼义廉耻?”裴简一挑眉,嘴角微翘,“有些人学一辈子,也不一定有礼义廉耻。大人的事,你们勿需多言。十日之后,她就是你们的大嫂。”

    “不行,这样的女人绝不能进我裴氏大门。”裴俪气呼呼站起来,“皇家真公主有好几位,为什么要我们娶个假公主进门?还是这样一个毒妇恶妇。这也太欺负人了。”

    裴简眼神冷了下来:“毒妇?恶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你们敢到韩府门前下跪逼她,真是裴家的好子孙,好长脸。”他的目光从裴伊的脸上移到裴俪的脸上。

    同样年轻漂亮的两张脸,都能看到乌尔玛的影子,这让他觉得恶心又憎厌。乌尔玛害死了他的母亲,蛊惑了他的父亲,又几次三番要害他的性命。他为什么还要对身上流着她的血的弟妹们这样忍让?

    戾气在胸口翻滚着,他紧紧握着椅把,才压制住从腰间抽出佩刀的冲动。

    她们身上流着令他憎恶的血,却也流有一半与他相同的血。

    “我就实话说了吧。裴伊,裴俪。乌尔玛当年害死了我的生母,还给父亲下了蛊,迷惑他。我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你们虽是裴姓人,但身上到底流着她的血,我无法相信你们,更无法亲近你们。如果你们想安生过完下半辈子,就老老实实在京城里待着,别回滇南。”他笑了起来,带着血腥与杀气,“否则,说不定哪天我会控制不住自己,亲手杀了你们。”

    裴伊和裴俪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那些话,每个字她们都听得清楚,但连在一起却完全不明白意思了。

    这是裴简头一回对她们说出这样充满怨毒的话,头一回这样直接地说出对她们生母乌尔玛泼天的恨,也是头一回对她们表现出这样明确的憎恶。

    他不是她们的亲大哥吗?他们明明有同一个父亲,为什么大哥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

    裴伊怔怔地坐着,半天省不过神来。

    裴俪则愣了一下之后,放声尖叫起来。

    裴简一挥衣袖,头也不回地离开。

    午膳时间到的时候,裴家姐妹再次出现在裴简的面前时,都垂着头,默然无声。

    一顿饭吃得死一般沉寂,除了裴简,所有人都味如嚼蜡一般。

    直至傍晚,裴伊将裴俪拉到自己房里,将仆婢都赶出去后,关紧了门,回头气急败坏地问道:“你说实话,你到底瞒着我做了些什么?我越想越不对劲,大哥一向沉稳忍耐,就算他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可能这样直接地对我们说出来。是,母亲之前是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但我们到底是他亲妹妹,不至于因为母亲一人的过错而让他动了杀我们的念头。裴俪,我知道之前你一直神神叨叨地背着我做些事。是不是你对他做了什么?惹火了他?你快点说。我们倒不要紧,总归以后嫁了人就随了外姓。可是小弟还小,他是裴家子孙,他以后还要靠着大哥的福荫。裴俪,你到底做了什么?”

    裴伊掐着裴俪的胳膊,心中的惶怒让她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裴俪被她掐得痛叫一声,用力挣脱开来。

    “做了什么?”她冷笑,“我是做了对他好的事。放着真公主不要,他娶一个假公主回来,脑子可不是有病?可是他不承我的情,还要绝情断义。我今天才知道,我们拿他当大哥,他却是拿我们当仇人看的。姐姐,你看吧,迟早有一天,他会把对母亲的恨都报在我们身上。我,你,还有小弟,都会被他弄死。”

    她紧握着双拳,目光灼灼:“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父亲的爵位,只有跟我们流着一样血的小弟才有资格承继。他凭什么?!”

    “裴俪,裴俪,当我求求你。”裴伊拽住她,“不管是什么,你千万别再自作主张。父亲困在宫里,母亲生死不明。我们就是弟弟全部的依靠。”她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是我不好,为什么以前母亲私下做的那些我明明察觉了却不开口劝阻?若知有今天,我一定多与大哥亲近,而不是一心一意地期待着父亲改立了小弟为世子。裴俪,母亲已经折进去了,你不能再做傻事裴俪!”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只管守着小弟,什么都没听过,什么都没看过,什么都不知道。”裴俪冷笑了一声,“胆子小,见识短,你这样的人注定没有什么出息。”

    裴伊看着她抽开门栓大步走出去,只能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胸口喘气:“都疯了,一个个的,都疯了。”

    裴简坐在书房里,房中灯火通明。他斜倚在桌上,手里翻着一本书。

    门口传来响动,一个小丫鬟端着食盒走了进来。

    “你是哪里的?以前怎么没见过?”裴简看她从食盒里端出两碟点心和一盏醪醩圆子,将手里的书扔下问道。

    那小丫鬟战战兢兢地蹲了福礼:“奴婢是灶上的,管灶的陆大娘让奴婢给侯爷送夜点。”

    “我没有用夜点的习惯。”

    “这个奴婢不知道,是陆大娘吩咐的。”

    陆大娘?裴简挥手让她退出去。那小丫头却站着眼巴巴儿看着他:“大娘说还要让奴婢把盘子碗的带回去。”

    裴简笑了起来:“就是让你看着我吃?”

    小丫头茫然地看他。

    “灶上的管事嬷嬷我记得姓张,何时改姓陆的了?”

    小丫头摇了摇头,那意思是她也不知道。

    裴简敲了敲桌子:“进来个人!”

    “爷。”门外一名亲卫走了进来。

    “去把灶上姓陆的叫来。”

    那亲卫转身过去没多久,果然带了两个女人进来:“爷,灶上仆役共有两人姓陆。”

    “是哪个?”裴简问那小丫头,小丫头看过去摇了摇头,都不是陆大娘。

    “那就不是灶上的。”

    亲卫想了想,说:“侯爷,府里还有一处灶上。”

    “啊!”裴简恍然,“你是说在流芳园的灶上?我却忘了这回事。”他对小丫头招了招手问道,“你是流芳园的丫头?怎么会把吃食送到前院来?”

    那丫头还是摇头:“我不知道,陆大娘让我送来的。”

    “那就把陆大娘叫来问问吧。”裴简柔声道,脸上的笑容灿若春阳。

    “还有流芳园的两位小姐,一起叫来。”他想了想,又抬手止住了那亲卫,“说起来,我还没进流芳园看过,既然这么有心给我送点心,我自然要亲去谢谢。”说着他站起身,让那小丫头将点心都收了,提着食盒跟着一起过去。

    亲卫凑在他身旁小声说:“府里应该没有蛊毒之物,宫里的青龙卫都彻底收查过。”

    裴简淡然道:“我知道。”

    叫开流芳园的门,裴简带着人提着灯笼火把走了进去。

    裴伊刚散了头发,正打算就寝,听说裴简来了,慌忙让人挽了个纂儿,穿上外袍迎出来。过不一会儿,裴俪也到了,脸上胭脂还在,只是神情有些紧张。

    裴简让那丫头将点心和醪醩圆子摆到桌上,对她们说:“白天我说话重了些,可能吓着你们了。带了些点心来,你们用一点,当我向两位妹妹赔罪。”

    裴伊松了口气,笑着说:“大哥您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子,哪敢当您这样说。”

    裴简也笑了起来,对那丫头说:“去给你家大小姐盛点甜汤喝。”

    那丫头应了一声,取了空碗,将醪醩圆子舀了一半端给裴伊。

    裴伊谢了,拿了瓷勺正要往嘴里送,裴俪却叫了一声,像是身子没站稳,撞到裴伊身上,将她手里的碗撞飞出去,泼了一地。

    “你干嘛啊,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裴伊忙叫人拿帕子来擦,还问裴俪,“你烫着没有?要不要拿耗子油抹抹?”

    “看来二妹不想让你喝汤。那这点心呢?你吃不吃?”裴简不疾不徐地说道,将桌上装点心的盘子向前推了推。

    裴伊这会看出不妥来了,看了看地上的碎瓷又看了看一身狼狈的裴俪。

    “大哥,这是”

    正此时,亲卫们从外头拖进一个人来。一个亲卫直接抓了那妇人的髻头,将她扯得连声惨叫,直接将她推倒在脏污的湿地上。

    “爷,这女人正要躲,被属下们抓了来。”

    裴简点了点头,对那丫头说:“这是不是你说的陆大娘?”

    “啊,是。”那丫头见陆大娘这样被人拽进来,吓得浑身发抖,扑咚一声也跪下去了。

    “说吧,这点心是谁让你送的?”

    那妇人连痛带吓,脸上眼泪鼻涕糊了一把,见裴简翘脚坐着,地上撒了一地甜汤,桌上两盘子点心纹丝没动,早吓得浑身都软了,连声叫道:“是二小姐叫奴婢送的,奴婢害怕,就使了小翠儿代奴婢去。”

    “那就错不了了。”裴简点了点头,眼如寒霜一般看着裴俪。

    裴俪花容失色,强自站着,对他说:“大哥您别听她的她”

    “灌下去。”裴简压根不听她说话,对着身边的亲卫说,“一滴别剩。”

    亲卫端着还剩了一半的甜汤向裴俪走过去。

    裴伊尖叫了一声,跪在地上向裴简爬去:“大哥,你饶了她,她还小,她什么都不懂,我以后好好教她,你饶了她一回吧!”

    “灌下去。”裴简不为所动,对那亲卫说。

    两名亲卫上前压住了裴俪的胳膊,一手掐着她嘴巴,一手端着碗就要灌。

    裴俪拼命挣扎,嘴里含糊地骂:“贱奴,你们怎么敢,我是堂堂镇南侯嫡女!我是齐王王妃!”

    “果然是齐王。”裴简笑了起来,“还等什么,灌吧。”

    裴伊放声大哭,抱着裴简的腿:“你怎么这么狠心,她是你亲妹妹啊!她虽然糊涂,但你不是没事吗?你就放了她这一回吧。父亲若知道你杀了自己的妹妹,他会怎么想?”

    裴简踢开她:“妹妹?她想让我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是她大哥?没想过父亲知道的时候会怎么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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