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康夕放下筷子,伸手去从帝王蟹身上掰下一条腿,但是皱着眉翻来转去地看着,半天才想起自己忘ji买小铁锤。
这时,季优泽放下筷子,伸手从康夕手中夺过腿儿,丢回盘子里,转身端到厨房里。取出菜刀,将蟹摆在砧板上,转过刀背,对着蟹啪啪啪砸了几下,又端回了餐桌。
康夕见季优泽回来坐下后,又伸手去拿蟹。
结果季优泽抓住康夕的手扔到一边儿,又拿起了蟹腿儿,麻溜剥了一小碟子,推到康夕的面前。
康夕吃着现成的蟹肉,微微笑了一下,说:“对我这么好哦?”
季优泽听完,呛到,锤了胸口好几下,然后说:“才不是,我天生就爱搞这些。锤核桃,剥蟹壳,看见美食坚硬的外壳被粉碎性攻击的感觉很爽!”
康夕没有再说话,只是低下头,仔细地将小碟子里头的蟹肉吃了个一干二净。
蟹很新鲜,活着放下去蒸的,肉质鲜嫩紧实很q滑,还有点儿弹牙。
九点半左右,两人把一桌子的东西都吃了个精光。
康夕起身要收拾,但是季优泽却抢先一步将盘子碟子碗筷什么的都收拾了在自己面前堆成一摞,然后抱起来转身进了厨房。
听着厨房里头传来哗哗的水流声,康夕起身走过去,倚在了门口望着季优泽的背影发呆。
季优泽洗完东西,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说:“没事儿的话,我先回去了。”
康夕拢了一把头发,走到季优泽面前,说:“那么快?还没到十点。”
“可是明天凌晨三点就要起来去剧组拍摄了。从这儿出发肯定赶不及,我打算现在就赶到剧组附近的那个酒店去。而且好几天没有拍这戏了,这几天都在忙着拍摄之前就答应好别人的户外综艺节目还有访谈什么的,等会儿我还要练习一下明天要拍摄的东西。”
“那你回去收拾一下,完了来敲一下我门,我也今天过去,顺便捎上你。”康夕说完,笑了一下。“毕竟在一起工作,还是和睦些的好,对不对?”
季优泽听完,点了下头。觉得自己吃了人家一顿,人家有个小要求什么的,不答应的话,也太那个了。
看着门被关上,康夕转过身回到卧室,从衣柜里翻出一些衣裳,全部塞进行李箱中,拖了出去。
两人上了路,把箱子一块儿装进后备箱后,分别坐上了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然后互相给助理发了个短信,让其到时候直接去剧组。
康夕打着方向盘,车子缓缓往前驶去。两旁的天鹅路灯往后移动,湿气弥漫上来,静静笼在玻璃窗上。这么望出去,还感觉有点儿梦幻。车内爵士乐响起。女声慵懒,略微有些沙哑,调子不缓不急,却好像可以触碰到人内心的墙壁一样。
季优泽上车后套上护脖,坐了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这几天她有点儿忙。因为之前的经纪人给她签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又没什么营养的东西过来,但又不能违约。要是违约,先不说违约金的事儿,就说名声,那铁定是会受损的。
还好这个点儿路况不拥挤,还是很快就到了剧组附近的酒店。
这次的拍摄场地转换了,附近也有好的酒店,所以居住环境总的来说,改善了不少。
停好车后,康夕拍了拍季优泽肩膀。但是睡得烂熟的季优泽直接就倒在了康夕肩上。
康夕的脸都被那护脖压变形了。她好笑地将季优泽强势喊醒,两个人下了车,拖着行李箱,入住了导演早就准备好的房间去。
翌日,季优泽被手机里早就设置好的闹钟闹醒,和妍妍一块儿出了门去。
大冬天的,凌晨分外冻人。
季优泽外头裹了个东北大棉袄,嘴上戴了个加厚的口罩到了剧组,仍旧在打盹儿,就被拉去化妆了。
化妆间里,康夕也正在做造型。两个人打了声招呼后,也许是因为太冷了又或许是因为太早,都没什么精神,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话。
化好后,已经是四五点了。
“季姐,喝点儿热水。”妍妍将保温水杯拧开盖子递过来。
季优泽抱着水杯喝了几口,咂咂嘴巴,双手塞在暖宝宝里头,坐在凳子上看着大家各种忙活。之后,又从妍妍打开的盒子里头捞了个包子咬。
今天要拍的部分,是沈清浅和炮灰‘男主’萧晨以及关景之间的一场戏。
大概就是萧晨疯狂地追沈清浅,关景就各种误会。
饰演萧晨的男明星,叫做向裕锦,名字怪拗口的。比季优泽大了一两岁左右,但是因为脸嫩,所以尽管二十七八了,却还总被媒体写成小鲜肉。
向裕锦是二十五的时候走红的,当时演了一个温柔到爆的三好男人。于是,以国民男友的姿态迅速蹿红。接下来拍的戏呢,剧本是一部更比一部精彩,因此便紧跟着红到没边没际了。
向裕锦拎着一件大衣掠过季优泽,就好像没有看见她一样,端了个小凳子塞在季优泽和康夕中间,一屁股坐下,对康夕说:“今天天气真的好冷。”
说着,向裕锦就把大衣往康夕腿上一搭。正在啃包子的季优泽差一点被噎死。
“兔毛的。柔软。”向裕锦咧着嘴笑。
康夕也笑了笑,随后说道:“向先生,我属兔。”并抬起了大衣悬在空中。
向裕锦哽了一下,悻悻地收回了大衣。
这时,导演张罗好一qiē后,就要开拍第一条戏了。这条戏是讲的是沈清浅和关景冷战时,与朋友登山露宿。然后两个人在凌晨时分仰望星空并聊天,算是过渡戏,朋友聊到了感觉有个男同事好像对沈清浅有意思。
于是,康夕放下暖手宝,就和助理一块儿走了过去。
哪里就只剩下季优泽和向裕锦两个人了。
向裕锦望着康夕的身影,一脸惆怅。自从他在一次电影杀青后的聚会做了一件事,便再也没有得到原谅。
其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那天他很高兴,又是抢当麦霸又是喝酒,最后喝高了。可怕的是还不小心拿错了衣裳,披着康夕的外套就走了。当时康夕在ktv的卫生间里,没有出来不知道。别的人在玩儿游戏,也没有怎么注意。
虽然向裕锦当时还在疑惑为什么衣服变小了,但他一个醉了的人并没有在意。
酒醒后才知道,自己披错了,而且那衣服还被自己的硬撑给撑破了。不光如此,上头还有自己的呕吐物。
向裕锦当时就傻了。心想完了,那衣物是不能再穿了,就扔了,然后去买了同款类似的赔给康夕。
结果康夕没有要。而且一年过去了,康夕对自己的态度都挺冷淡的。
向裕锦不经意一回头,这时才注意到了季优泽,便一直打量着她。
季优泽正在剥一个茶叶蛋,蛋已经不烫手,只是壳儿被剥开的时候,还是有热气袅袅升起。
“你要来一个?”季优泽咬了一口茶叶蛋,问他。
向裕锦摇了摇头,问:“你们俩是什么时候走一块儿的?我以前怎么都没发现。”
“这个不重要。倒是你们俩,以前不是说关系还可以么,现在怎么僵了?”季优泽反问。
向裕锦听完,叹了口气,紧接着,向裕锦说出了事情原委。
季优泽喝着水听完后,慢慢抬起头,问:“那大衣长什么样儿?”
“两个袖子有人造毛,其他地方我也记不清了,米白色的,好像其实也很旧了。”向裕锦回答。
季优泽听完,微微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也不再说话了。
第20章 .努力工作会发金光的()
季优泽将手往暖宝宝里头又挤了挤,微微呼出口气。
冬季,气体飘至空中,变成白色。
是那件吧?
季优泽记得,那时学校放寒假。自己被爸妈拎着看公司的各类文jiàn,因为他们说:“等你长大后,是要继承咱家业的!咱俩为你打下的这片江山虽说比不上什么超级名企,但是也秒杀了一众的小公司。前景也特别可观,你好好学,将来咱俩撒手了,你也可以镇住其他人,弄得红红火火。也不是说现在就要你一直整理公司的事儿,毕竟你还小,但也不能够啥都不看啊是吧?”
父母的担心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当时他们认识的一家呢,父母亲自己创业,两年左右吧,就有所起色,年入千万。但后来父母双双出了意外,留下的那儿子啊,因为没有经验,又被保护得太好。不会经营还总是被骗,最后公司倒闭了,还来问季优泽家借钱花。
但是,季优泽当时毕竟还是个中学生,哪里管那么多。同龄的小伙伴儿都在玩儿,她羡慕死了。
但她还是去了爸妈手底下的一个工厂去转。那是一个制衣厂,当然不是为什么大牌子做的。就是杂牌,后来请了俩设计师,加入了些原创。然后大量生产加工,批发给别的经销商之余,自己也在自己城市和临近两个城市开了几家服装店。
自己的服装店没有打理太多,所以虽然单价卖得贵些,但总的说来并没有卖很好。主要还是批发赚钱。大概是因为他们是最先涉及网络这一批的商家,而且有些款式只有他们这儿卖,别人那儿买不到,还很受年轻女孩子的喜欢,所以线上线下单子很多。
尽管批发量是十件以上,老客户也有将近三百个,别说时常会来补货,而且每个季度都会来采购新的,平均下来每天都能赚上个十来万。
季优泽印象最为深刻的是,有一次一天内一次性接到了一笔几百万的海外大单,忙坏了。当天季优泽又带了百份试卷回家,她爸妈就乐呵呵地带着她给她买了一大堆的东西。
去工厂后,季优泽看着车间里头的姐姐阿姨们熟门熟路地踩着缝纫机做衣服,瞬间突发奇想,想自己给康夕做一件。
康夕的生日是出生那年新历的二月一号,水瓶座。季优泽的生日是出生那年新历的四月二十八日,金牛座。
于是季优泽还特意请了设计师姐姐一块儿去吃了冰淇淋大餐,在她们的指导帮助下,设计了一个水瓶和金牛的创意卡通拉头放在拉链上。零基础的她又磨着设计师姐姐一块儿研究学习了打版,裁剪等等。
有好几次,因为不满意,都从头来过。设计师姐姐如果做一件衣服有时候只需要用两天。但是季优泽做那件衣服,花了十好几天。因为她每天睡醒后,都想改这儿改那儿,结果导zhi的就是改岔了又重新来过。
那阵子她爸妈倒是觉得无比欣慰,每天都给她进着补。略微好像将她当猪喂了。
大概也是那个年头天真幼稚,还受了一些无良剧的危hài。什么准备惊喜前假装不care你啊,然后突然出现在你面前手捧玫瑰钻戒感动死你什么的。所以那时季优泽想着那是给康夕的惊喜,便在做衣服的那些天里,故意不联系康夕。
正好当时季优泽的滑盖诺基亚被她一摔摔成了两截,她就没用了。
然后当时正在赶着给国外的几个大客户备货,到年关了,生意突然翻了一倍,但这个时间不好招人,人手不够忙不过来,所以爸妈成天也在工厂忙,大家都忙到晚上十点多。所以康夕打来的电话几乎是接不到的。
当季优泽拿着自己的成果开开心心约康夕出来时,却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康夕变得很瘦很瘦,面色苍白,袖子中伸出来的手腕儿看起来细得要死,就像铁棍儿一样。
季优泽把衣服给康夕。
康夕低头摸了片刻,突然很激动地大吼:“我又不是你养的宠物,你凭什么想冷落时就冷落我,想起我了又给点好处?!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你走!你走!从我眼前消失到彻彻底底干干净净!永远不要再出现!”
当时季优泽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傻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康夕没有说多余的话,捏着袋子转身就跑。
季优泽跟着追上前去,最后却止住了脚步。因为她看见康夕手腕一动,便将那衣裳抛进了旁边的垃圾通中。季优泽脸颊一热,向后踉跄着退了两步。
那个时候,不过十来岁,心智尚不成熟。
季优泽跑不过康夕,又忘ji了解释,满心想的是知我莫若你,你凭什么要这样曲解我?凭什么?!
所以,季优泽就边抹眼泪边回家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一个转身,又回到了那儿。扶着垃圾桶往里瞧。但似乎有清洁工人来清理过,所以里面的垃圾包括她做的衣裳,都没影儿了。
当时季优泽只觉得天旋地转的,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给康夕打电话,康夕都是不接的。最后是号码无法接通。那个年代,手机不像现在这么智能,即便你拔了电话卡,当你重新插上时,还能接到短信,知道谁打来过。那个年代,拔了手机卡后,别人拨打你电话,便是空号。
她跑去康夕家里找康夕,但是康夕家的保安拦着她不让她进,赶跑了她。
后来康夕的爸爸直接打电话让季优泽的爸妈把她给拎了回去看管着。还说什么不希望康夕交的这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影响到康夕,让康夕变得不正常什么的。
再之后,开学了,季优泽便得知康夕转学了。
她像牛皮糖一样缠着班主任问康夕为什么转学,转去哪儿了。但是班主任什么都不说,只是让她自己好好学习。
想到这些,季优泽又从旁边地上拿起水杯,灌了好几口下去。
“季姐,你眼睛怎么红了?”妍妍小声地问。
“太冻。我去补个妆。”季优泽站起身来,往化妆间走去。
妍妍看着季优泽的背影,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啥也没想出来。
“好像眼睛真的会被冻红也。”最后,妍妍掏出镜子照了照自己,发现自己眼睛也有点红,点了点头。然而,其实她只是睡眠不足。
拍完了一部分戏后,就轮到了三人的戏份。
灯光打得昏暗倾斜,倚在门口外的关景露出一点脸来,上面有大片阴影,但那清澈中又含有点点迷惘和愤怒的左眼在镜头下显得分外明亮。
在那扇门里头,沈清浅坐在课桌上。
逆光拍摄,只能看见她的轮廓,以及在光晕下显得毛绒绒的发丝。
萧晨拿着一束花,突然跪下,说:“沈清浅,我真的喜欢你!”
关景手指扣紧,那双眼睛紧紧注视着他们两人。
这时沈清浅从课桌上突然跳下来,伸出手,去碰了一下那花,准备说什么。
就在这时,关景突然冲出去,一把抓住了萧晨的领子!两个人扭打了起来!课桌瞬间后移被打倒,桌上的书籍陆续掉到地上,关景踩到时滑了一下,就站稳。
那双眼里燃着烈火,那双眼里藏着不甘。
假装打完后,导演点头,然后让化妆师带他们去补了个被打伤的妆,又翻来覆去拍完了那一段。
最后,导演满意,季优泽喘着气坐到了一张课桌上。
尽管不是真的打。但是要演出那种感觉,却是比真打要难得多。
“哇,季小姐,看不出来,真有你的!”向裕锦拍了一下季优泽的肩膀,说道:“看来,你也不是只会闹绯闻嘛。”
“毕竟是我欣赏的演员。”康夕拉过季优泽手臂,有点小自豪地看了向裕锦一眼,随后走到机子后面去看效果。
向裕锦只能委屈地挠了下头。
看完方才拍的之后,向裕锦又忍不住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