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只如同婴孩巴掌大的蜘蛛趴伏在重意雯的胸口,旁边的人也都吓得纷纷后退。
重意欢可不记得重意雯有什么养蜘蛛的爱好,看她吓得一脸惨白的样子,恐怕那蜘蛛应该是别有用途才对。
坐在重意雯身边的卢姨娘此时此刻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扯着嗓子喊道,“来人呐,人都去哪了?快点给我来人呐!”
“娘”重意雯带着哭腔哀求道,“娘,你快点把这东西弄走,它有毒,咬到我会死人的。”
“重府的七小姐还真是见多识广,只看了几眼就断定出这是能咬死人的毒蜘蛛。”祁莲昭笑着对重意游说道,只是那音量正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听得到。
经这一提醒,大多数人眼中都闪过一丝了然。
老夫人拄着拐杖从主位起身走到重意雯的身边,自上而下地审视着她,目光犀利地似乎能够洞穿一切心思。
“说,这东西是从何而来的?”
重意雯打小就害怕老夫人,畏畏缩缩地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解释。
这蜘蛛实际上是重意雯让身边的小厮特意从外面买回来的,为的就是在晚膳的时候好好整治重意欢一番,可没想到中间出了岔子,这蜘蛛竟会跑到自己的身上来!
老夫人睨了眼不争气的重意雯,脸色愈发地严肃。
卢姨娘心疼女儿,正欲开口就听老夫人厉声呵斥道,“看看你教导出来的好女儿,除了辱骂嫡姐,丢人现眼之外还会什么?”
“老夫人,这”
“带着你的女儿回去,给我好好地闭门思过!”老夫人用力地敲着拐杖,脸色气得铁青。
大夫人这时站了出来道,“母亲,想来意雯也不是故意弄成这样的,她还小难免会不懂事。”
毕竟重意雯是长房的女儿,就算是庶女,要是这教女无方之名传出去也得有她这嫡母一半的责任,岂不是要落人口舌。
老夫人的视线落在大夫人的身上,看得她愈发地心虚,“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你长房的事,我这个老婆子无权干涉了?”
大夫人是老夫人的侄女,又手握掌家大权,老夫人以前可从未在人前让大夫人下不了台,可如今这一问摆明了是在提醒她重府到底是谁说了算。
大夫人愣愣地看着老夫人,一时间竟连为自己辩驳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来人啊,把重意雯给我关进柴房,谁要是再为她求情,就陪着她一起去好了!”
老夫人此言一出,大厅之中顿时鸦雀无声,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好好的一场晚膳,重意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把自己的娘亲和大夫人都牵扯了进去,平白让其他几房的人看了笑话。
而显然最满意这场闹剧的都不是重意欢,而是坐在一旁一脸兴致盎然的祁莲昭。
看到重意雯被府里的下人带走,他眼中竟满是意犹未尽,结果正好被转过头来的重意欢看个正着,还对着她微微颔首。
重意欢心中疑惑,可却没在面上表现出来。
老夫人拄着拐杖走到祁莲昭的身旁,祁莲昭倒是体贴得很,颇为关切地开口道,“老夫人看起来有些疲累,怕是身体不适需要静养。”
“劳世子关心,老身的确身有不适。”老夫人浑浊的双目看向重意游,“意游,替祖母好好招待世子。”
“天色已晚,莲昭也该就此告辞了,还望老夫人多多保重身体。”
老夫人笑得慈祥,看祁莲昭的眼神就像是看个出众的晚辈,却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见了笑话。
“意游,你去送送祁世子。”
重意游把祁莲昭送到重府门口,刚刚他的一举一动,或许别人没能看到,可他却看得清清楚楚。
“世子,今日你所管的闲事似乎出奇得多。”
祁莲昭像是没听出重意游话中的深意,低声笑道,“若是你早早告诉我重府里会发生这么多趣事,我早就从塞北赶过来了。”
重意游眼角一抽,无奈地白了祁莲昭一眼,“算了算了,只要你自己有分寸就好,要知道我这个哥哥可是很护短的。”
祁莲昭拍了拍重意游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行了,你一来就没好事,快点走吧。”重意游嫌弃地看着祁莲昭,甚至开始挥手撵人了。
祁莲昭总算是转身踏出了重府的门,可还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喊道,“祁王世子,请留步!”
祁莲昭一回头,顾琴榕已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这位姑娘是?”
顾琴榕闻言,娇羞的笑容立马僵了几分,“世子,我是意欢姐姐的表妹,我叫顾琴榕。”
“你找我有事?”祁莲昭不在意地问道。
“世子,我是来替意雯说情的,请你不要今晚发生的事情说出去。”
晚膳上,顾琴榕的目光始终都在祁莲昭的身上打转,结果好巧不巧地看到是他把重意雯手中的盒子打落在地,才使得里面的蜘蛛跑了出来。
祁莲昭微微眯起眼睛,面上浮起玩味的笑容,“顾姑娘所指何事,不妨还是直接说清楚得好。”
顾琴榕犹豫着是不是真得要把事情的真相都说出来,却听祁莲昭继续道,“顾姑娘本是五小姐的表妹,却和七小姐姐妹情深得很,如今又要为七小姐来说情,倒不如直接到老夫人的面前求情,还能落得个有难同当。”
顾琴榕被噎得哑口无言,她怎么可能像重意雯那么蠢,次次被人抓到把柄?而且如今老夫人已不如之前那样喜欢她,去到她面前岂不是要自讨苦吃,她才不会做这样赔本的买卖。
想及此处,顾琴榕低着的头在抬起来,脸上尽是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眼眶微红,仿佛要落下泪来。
“世子有所不知,我在重府人轻言微,连个旁系的亲属都算不上,就算我去为意雯求情也于事无补,可世子的身份不一样,世子是重府的贵客,若是世子能够出面的话,老夫人一定会放意雯出来的。”
祁莲昭冷笑了一声,似是在嘲笑顾琴榕的自不量力。
“二哥,难道你不要去营救你的好兄弟于水火之中吗?”重意欢本是闲来无事在府里走走,可谁知走到门口竟免费看了这样一场戏。
重意游听着重意欢话中的轻蔑,心想自己这妹妹总算是长大了,一看那顾琴榕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连带着她母亲依附着三婶还不肯老实,如今竟还把主意打到了祁莲昭的身上。
“放心好了,能算计祁世子的人怕是到现在还没出生,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重意游拍拍屁股走人,干脆就没把顾琴榕当回事,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自寻烦恼?
第十三章 突发昏厥()
貌似顾琴榕的苦情戏到最后也没起到作用,重意雯还是老老实实在柴房里待了半月之久。。。
这期间,重意欢每天都随着重意鸢去青云园给老夫人请安,自然每天都会看到重意思和顾琴榕两副讨人厌的面孔。
“呦,这不是五姐吗?这段时间天天来向祖母请安,真是孝心可嘉!”老夫人还没起身,先到了的重意思看到今日重意鸢没有一同前来,便对着重意欢出言讥讽道。
本在老夫人面前最受**的是只有重意鸢、顾琴榕和她三个人,如今又硬生生地挤进来一个重意欢,抢了她的风头不说,她和重意游的关系还十分要好,在府里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都快要盖过她了,叫她怎么可能甘心?
重意欢轻笑一声,看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重意思道,“我从前不懂事,总是觉得祖母严厉,怕得不敢时常来请安,可渐渐长大才知道祖母的严厉是希望我们这些孙子孙女能出人头地,我既懂得了祖母的苦心,自然要时常来看望祖母才是。”
“说得好听,谁知道你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当初的厌胜之术说不定根本就不是四姨娘做的事,她只不过是你找出来的一个替死鬼。”
重意欢心中冷笑,余光瞥见屏风后青衣的一角,便故作委屈道,“当初厌胜之事是祖母亲自断定的,四姨娘也承认了是她诬陷于我,八妹这样说难道是在暗指祖母包庇我从而处事不公吗?”重意欢反唇相讥,呛得重意思一脸铁青。
“你!”重意思一手指着重意欢,恨不得直接撕烂了她的一张嘴。
“大清早的就在我这里吵吵闹闹,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祖母?”老夫人拄着拐杖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果然是穿着一身青衣。
“意鸢今日怎地没来?”老夫人看着堂下只有重意欢和重意思两人,便开口轻声道。
“回祖母,母亲今早身体不适,姐姐陪侍在侧,叫我先来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点了点头,“难为意鸢了,你母亲的身体怎么样了?”连氏身子弱倒是府里上下人尽皆知的事情,老夫人倒是没怎么在意。
“大夫说母亲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气血两虚,再加上前几日上山有些劳累,才显得病重了些。”重意欢虽是这样说,可还是难掩眉间的愁色。
“即使如此,这几日你便着意照顾你娘吧,不必日日都到我这里来请安。”
“这么行?父亲和母亲教导我和妹妹要尽孝道,祖母这样说岂不是让我和妹妹落了话柄,成了不孝之人吗?”重意鸢姗姗来迟,一开口便是不让分毫,像极了年轻时的老夫人。
所以若换做别人,哪里敢在老夫人的面前这样说话?
老夫人看见重意鸢,眼中的**溺也真实了几分,“你这丫头,说话总是没大没小,也不知道给弟弟妹妹做个样子。”
“弟弟妹妹们哪需要我来做样子?各个都有主意得很呢。”重意鸢开玩笑一般地说道,只是听进不同人的耳朵里,自然含义有所不同。
重意思在一旁死死地盯着重意鸢,手中的手帕都被绞得不成样子。
从前就是,每次她一来,别说是祖母,就连其他人的目光都会被她吸引过去,明明都是一身红装,可连她自己都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其中的天差地别,重意思越想越不甘心,脑海里突然冒出个可怕的念头,要是没有重意鸢这个人就好了。
重意鸢和老夫人说说笑笑,重意欢也能时不时地插上两句,至于重意思则是彻底地被晾在了一边,想来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像是顾琴榕一样,连给祖母请安都免了。
原来顾琴榕本该是每天都来向老夫人请安的,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时常去看望重意雯的事情传到了老夫人的耳朵里,老夫人虽没明着惩罚她,但却告诉她不必再来青云园请安了。
失去了老夫人的喜爱,顾琴榕在重府里的地位直线下降,她深知必须要想法子重新得到老夫人的重视才行。
重意欢请完安从青云园回来,离了好远就看到顾琴榕徘徊在叶满园的门口,一身水蓝色的衣衫,显得柔弱可人。
“妹妹今日怎地来我这里?快进来坐吧。”重意欢看顾琴榕的额头上已渗出了不少汗珠,脸色微微有些泛白,看着更加楚楚可怜了。
顾琴榕从前来重意欢的院子不说是被簇拥进门,也是好吃好喝的供着,结果今日前来竟是被直接拒之门外,说什么要等到重意欢回来才能决定要不要让她进来。
重意欢重生之后谨慎了许多也凌厉了许多,她确实吩咐过下人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但没想到第一个试验品竟是顾琴榕。
“锦桃,去拿些糕点,再煮一壶新茶进来。”重意欢淡淡地吩咐道。
顾琴榕时隔几天没有来重意欢的叶满园,发现这里和之前好像变得不大一样。
“表姐,这幅屏风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顾琴榕好奇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和向往。
实际上她一踏进这间房间,就被那屏风给吸引住了,更为准确地来说,是那上面涅槃重生的凤凰。
重意欢心中嗤笑顾琴榕的自不量力,不过她这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妄想倒是从来都没有改变过,这一点她的确专一得很。
“这是二哥从塞北给我带回来的礼物。”重意欢笑着回答道,她总觉得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屏风,可一时间怎么都想不起来。
“二哥对表姐可真好,就连意思都没有礼物呢。”
“你和意思、意雯的关系都很好,这我也就放心了,母亲刚开始还担心你在重府里会交不到朋友呢。”
顾琴榕的话实际上提醒重意欢,这段时间里顾琴榕确实和重意思走得比较近,这两人凑在一起准没好事,不得不防。
顾琴榕摸不准重意欢这话的意思,让她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才好。
“先不说这个,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表姐,其实我是有事想要来求你的。”顾琴榕低下头,声音带着些许的委屈。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顾琴榕一脸恳求地看着重意欢,这表情有点眼熟,和那天她在祁莲昭面前的模样所差无几,只不过眼神中少了点女人**男人时的**。
重意欢极力掩饰自己的厌恶,听着顾琴榕可怜兮兮地说道,“表姐,我想要去给老夫人请安,可因为意雯的事,老夫人误会我是向着意雯的,可我只不过是看意雯很可怜才给她送点吃的,结果没想到会惹恼了老夫人。”
顾琴榕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老夫人向来喜欢大权在握的感觉,而不惜的自然是有人违逆自己,顾琴榕以为她去看望重意雯可以表现她们两个的姐妹情深,在老夫人的面前博得好感。可且不说重意雯只是个庶出,仅是不听话这条就足够让她在老夫人的面前彻底除名。
重意欢有些为难地看着顾琴榕,“不是我不帮你,只是你也知道祖母的性子,与其让我去为你求情,倒不如你投其所好来得有用些。”
“投其所好?”顾琴榕在老夫人跟前侍奉了那么久,自然知道老夫人的喜好是什么。
老夫人喜欢收藏古玉,年份越久,玉质越通透越好。她也曾看她把玩过几次,可那一块古玉的价格怕是比这么多年来的吃穿用度还要高,这要她到哪里去弄一块来?
重意欢见顾琴榕皱着眉头,就知道她在顾虑什么,故十分体贴地说道,“我知道古玉的价格一般都比较高,但听说城西的古玩市场里总能有些好货,你请位信得过的大师,到时候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重意欢的话让顾琴榕陷入了深思,这倒不失为是个好办法,不过重意欢真得会那么好心吗?
可无论如何,摆在顾琴榕面前的也就只有这一个办法,她也只能试试看了。
翌日,重意鸢和重意欢照常去青云园向老夫人请安,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重意鸢早就习惯了身后总是有重意欢的影子,不管她对她态度如何,她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笑嘻嘻的样子,让她也彻底没了脾气。
“姐姐,那是顾琴榕吧?”重意欢有些疑惑地问道,她昨儿个才给她支了招,难道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重意鸢瞥了眼顾琴榕,瞧见她和重意思与老夫人聊得正开心,不在意地说道,“是又怎么样?她在那里,你就打算不请安了?”
重意欢摸了摸头,不明白有哪里惹到自家姐姐,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重意鸢的身后。
“意鸢、意欢,你们来得正好,琴榕的故事刚讲到精彩的地方,你们也一起来听听。”
讲故事?这似乎是她早就已经用过的招数,没想到顾琴榕竟会用到这个办法。
只不过重意欢不明白的是为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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