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琴榕一听到重
意欢提起重意雯,就下意识地觉得有几分心虚,不由地多看了她几眼。
“琴榕,你和意雯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吗?”连氏这才反应过来重意欢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从前都没有注意到竟是这么回事。
“是啊,娘,前段日子,卢姨娘刚去世的时候,琴榕就曾经来府上陪伴意雯。许是她知道我和意雯的关系不太好,怕我误会,才没有告诉咱们三房的。”
顾琴榕闻言,她就该知道是这样,重意欢当时没有揭穿她,或许只是因为时机不对。
“原来如此,既是这样的话,琴榕,你就留在府上吧。”连氏就算再单纯,听到这里也意识到了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再加上连夫君都告诉她现在的欢儿已经能够独当一面,那她就听自己女儿的好了,因为她知道无论如何,欢儿都不会害她的。
连氏松了口,按理来说顾琴榕应该为自己达到了目的而感到开心,可是她的心中却涌现出极大的不安,尤其是在看到重意欢脸上的笑容,她的笑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四十七章()
距离顾琴榕回到重府的时间,一晃过去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顾琴榕安分得都快让重意欢忘记了这个人的所在,结果却无意中从府中丫鬟的口中,听到了对她的赞赏。
“这顾琴榕果然很有手段,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哄得逸仙园上下不少丫鬟都对她服服帖帖。”重意鸢不屑地冷哼一声,她一直都不赞同重意欢之前的决定,让顾琴榕回来,无异于是引狼入室。
“姐姐也听说了?”重意欢挑了挑眉,对重意鸢的不满一点也不意外。
“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顾琴榕这么装模作样下去?那样的话,岂不是又要把娘骗得团团转了?”
重意欢看着重意鸢生气的样子,以前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姐姐竟然还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姐,有些事情注定要发生我们怎么拦都拦不住的,不如趁着这两天一起出去散散心吧?”
重意鸢白了重意欢一眼,“你怎么还有这心情?”
“散着散着就有心情了,难道你个做姐姐的连这点要求都不满足妹妹吗?”
“真是说不过你,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
“我就知道姐姐是最疼我的。”重意欢一脸讨好,笑眯眯地说道。
晚膳的时候,重意欢便开口和爹娘说了这件事,重显自是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可连氏却有些为难地看着重意欢。
“欢儿,你和鸢儿不如把琴榕也带上吧?”
重意欢还没有什么反应,重意鸢倒是先变了脸色,“娘,我和妹妹还有二弟出去游玩,都是重家人,带她算是怎么回事?”
“鸢儿!”连氏轻声呵斥道,正巧被门外路过的顾琴榕听到。
从重意欢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门口,自然也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顾琴榕。
“琴榕,都来了怎么不进来?”重意欢冲着顾琴榕招了招手,果不其然看到她抬起的脸是在强颜欢笑。
而连氏也就格外顺理成章地觉得顾琴榕这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表姐,我只是想来看看姨妈和姨父,没想要打扰你们用膳的。”
“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母亲刚刚还提到你,不知你明日有没有空与我们一起出游?”重意欢知道重意鸢死活都不会同意,所以只好先下手为强,结果顺利被重意鸢狠狠地瞪了一眼。
顾琴榕本就害怕重意鸢,听到她刚刚说的话,心里不免又增添了一丝怨恨。
“我没有什么事,只是我什么都不懂,还望表姐可以多多担待。”
什么都不懂?只要懂得如何**男人,她就连翻盘的余地都没有,直接输得一败涂地。
“你这话可是太妄自菲薄了,琴棋书画暂且不论,连我房里的丫鬟都夸你的绣功好,比起那些绸缎庄的绣娘都不遑多让。”重意鸢笑着说道。
可谁不知王朝中做绣娘的人大多都是奴籍,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
“你腰上的荷包就是自己绣的吧,上面的凤凰果然是绣得栩栩如生。”重意欢确实很欣赏顾琴榕的绣功,可是这目的也太明显了。
顾琴榕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在这里的每一秒钟都让她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可是她必须要忍,等到她出人头地的那一天,一定要让她们为从前的一言一行付出代价!
重意欢太了解顾琴榕了,以至于她眼神的含义,她都能猜得个七七八八。毕竟如今的顾琴榕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而重意欢却已经历尽了沧桑。
第二天一大早,重家的马车守在府门口,重意欢姐妹和顾琴榕先出了门,后到的重意游在看到顾琴榕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且重意欢竟无意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几丝幸灾乐祸的笑意,可算起来,重意游与顾琴榕实际上并无瓜葛啊。
重意欢自是没有开口询问,不过心里却对重意游多了几分注意。
“表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顾琴榕坐在马车的最里面,弱弱地问了一句。
“二哥提议去游湖,我也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
西子湖是城中最著名的湖泊,如今正值六月,一眼望去,密密层层的荷叶铺展开来,与湛蓝的天空相连接,一片无边无际的青翠碧绿,而那
亭亭玉立的荷花也正绽蕾盛开,在阳光的辉映下,显得格外鲜艳娇红。
如此良辰美景的衬托之下,重意欢身处于画舫之中,不免多了一丝惬意,少了几分计较。
“看来今日选择游湖,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眼前的景色令人心旷神怡,重意鸢也不禁开口感叹道。
“可还要多谢二哥有先见之明,否则我们怎么能够看到如此美景?”重意欢笑着说道,这可惜那笑容在下一秒就直接僵在了脸上。
远远望去,一艘十分精致的画舫映入重意欢的眼帘,因得像他们这种大户人家都有自己的标志,所以重意欢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霍家的船,更是一眼就认出了那身穿对襟镶银边勾如意纹绛紫衣裳的人是祁莲昭。
祁莲昭自然也是看到重意欢,还笑着伸手向她打了个招呼,“五小姐,这么巧,看来你我果然是缘分不浅。”
坐在祁莲昭身边的霍家大小姐霍烟罗闻言,立马沉下了脸色,看着重意欢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仇敌一样。
霍家世代为官,但是到霍老太爷这一辈,才算是彻底地飞黄腾达。如今霍老太爷虽然已经告老还乡,但是霍老爷正任礼部尚书,他的两个儿子一个是工部侍郎,一个是禁军都尉。
而霍烟罗则是霍府上下都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重意欢虽没有与她接触过,却也早就听说过她的嚣张跋扈,今日一见,确实如此。
“看起来祁世子和霍小姐的关系不错,这叫做缘分不浅才对。”
“这是自然!我和昭哥哥的关系岂是你能够比得了的,对了,你到底是谁啊?”霍烟罗挽住祁莲昭的胳膊,示威一般地看着重意欢。
重意欢心中失笑,这霍烟罗一看就是被霍家人**得已经没边了,所幸碰到的是重家,她们几个都不愿意惹麻烦,要是碰到的是比霍家更有势力的人,她倒想要看看霍烟罗还会不会像是一只争强好胜的斗鸡。
“欢儿,霍府的小姐没见识,你可要好好做个自我介绍。”重意鸢在一旁冷冷地说道。
如果说霍烟罗是只开屏的孔雀,那么重意鸢则显然是只高贵优雅的天鹅,一颦一笑,身上散发的威压足够让霍烟罗无地自容。
“姐,霍小姐怎么可能没见识?许是太长时间未见,才没记起我们曾经在三年前有过一面之缘,霍小姐,你说是吗?”
这姐妹俩一个说霍烟罗没见识,一个说她没记性,偏偏霍烟罗只听出了前一句,没明白后面说的是什么意思。
“大姐,五妹,既然我们与霍家小姐和祁世子这么有缘,不如就一同游湖,怎么样?”
一向不愿意参与这些事情的重意游突然开口道,这让重意欢觉得更加不对劲,难不成他早就知道会碰到祁莲昭吗?
“谁要跟你们一同游湖,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霍烟罗不屑地瞥了他们几个一眼,眼中的嫌弃瞬间点燃了重意鸢的怒火,幸而及时地被重意欢给控制住了。
“霍小姐既然不愿,那在下就先去他们的船上了。”霍烟罗的拒绝没能够阻挡得了祁莲昭的脚步,结果就在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霍烟罗突然拽住他,不情不愿地松了口。
结果重意欢一行人被迫上了霍家的画舫,这里面确实装饰得十分精致,可一看就知道是姑娘家的品味,大片大片的粉红色,让重意欢都有些反胃。
但显然霍烟罗十分地满意,紧挨着祁莲昭坐下,满眼都是对他毫不掩饰的喜欢。
“霍家大小姐如此喜欢祁世子,祁世子还真是艳福不浅。”重意鸢品着茶,缓缓地开口道。
亏她曾经还觉得祁莲昭这人不错,想要撮合他和自己的妹妹,可如今看来不过是个花花公子,只是掩藏得有些深罢了。
重意鸢语气中的不满,祁莲昭听得一清二楚,大致也才想到是为了什么。
霍烟罗喜欢他是不假,无论是他父亲还是霍家老爷都觉得这是门不错的亲事,可作为当事人的他早就心有所属。
祁莲昭本是用了小手段从重意游的口中得知重意欢要出游的消息,便安排了这一场湖中偶遇,可不知霍烟罗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非要跟着他一起游湖。祁莲昭没办法拂了霍家的面子,就只要带着她一起来,便变成了眼下的情况。
“重大小姐这句话可是在打趣我了,烟罗不过是我的妹妹,又怎来艳福一说?”祁莲昭一脸坦然地解
释道。
闻言,霍烟罗立马就不满起来,倒是坐在一边的顾琴榕突然松了一口气。
顾琴榕当然听说过霍家,比起商,官的权力更大,所以她也曾经调查过有关霍家两位公子的事情,但自从见了祁莲昭之后,她就目光放在了祁莲昭的身上。无论是长相还是家世,祁莲昭都是她梦寐以求的夫婿人选。
顾琴榕自以为自己的轻易掩藏得十分隐蔽,可她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重意欢看在了眼里。
而注意到重意欢的人,除了祁莲昭之外,还有一个人就是霍烟罗。
霍烟罗从来没有见过祁莲昭会把目光放在一个人身上如此之久,甚至还开口这样解释,一时间妒火将她重重包围,挑衅的话脱口而出道,“听说重家五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如趁着大家都在,展示一下如何?”
第四十八章 才艺比拼()
还真是到哪里都免不了被人揪出来,上一次中秋宴上,重意欢就不止一次被挑衅,结果现在看霍烟罗的表情,她真担心自己若是拒绝的话,会直接被人扔到湖里去。。 平板电子书
“琴棋书画太过平常,难道说霍小姐平时都未曾接触过吗?”重意欢慢悠悠地说道,“不如我们换点新的花样,如何?”
“好啊,那你说比什么?”霍烟罗果然答应得十分爽快。
重意欢思忖了一下,开口道,“就赌书吧。”
“赌书?何为赌书?”霍烟罗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词,不免觉得有些新奇。
而在场的其他人也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赌书,纷纷把目光转移到了重意欢的身上。
这不过是她前世无聊时和锦宜玩的一个小游戏罢了,两个人在同一时间内看一本书,由其他人出题,答题人要准确地说出这句话在书上的第几页第几行。
霍烟罗一听比试的规则如下,脸上立马多了几分犹豫,她读的书是不少,可像是重意欢所说的这般记下来,她从来都没有试过。
“不知霍小姐意下如何?”重意欢其实根本无所谓输赢,可是她不喜欢霍烟罗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好几双眼睛都在看着霍烟罗,她若是不答应的话,想必不仅仅是丢面子的问题,万一昭哥哥对她有了不好的印象,岂不是糟透了吗?
于是霍烟罗一咬牙,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好,我和你比!”
“那就请祁世子做出题人吧,这样霍小姐应该不会质疑比试的公平性了。”重意欢看了眼祁莲昭,既然他那么喜欢看热闹,这回就让他好好地来凑个热闹。
“好,昭哥哥,你可不许偏向她。”
霍烟罗命下人从里面拿出了一本孟子,这上面的内容她和重意欢早就烂熟于心,但接下来的关键是,谁的记忆力更好。
“寡人之于国也,尽心焉耳矣。河内凶,则移其民于河东,移其粟于河内。河东凶亦然。察邻国之政,无如寡人之用心者。邻国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
“梁惠王上篇,第一十四页,第八行。”重意欢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祁莲昭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但他心里其实也很疑惑,没想到重意欢还有这样的本事。
霍烟罗还没有反应过来,重意欢就一定说出了正确答案,她狠狠地瞪了重意欢一眼,“再来一题!”
“天下有达尊三:爵一,齿一,德一。朝廷莫如爵,乡党莫如齿,辅世长民莫如德。”
“公孙丑下篇,第十九页,第三行。”重意欢又先一步达到,这一切对她而言,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几个回合下来,别说是赢过重意欢,霍烟罗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而作为观众的另外几个人,只有重意游勉强算是对了一个。
重意欢这样的能力着实让人不得不佩服,可霍烟罗却很不甘心,指着重意欢不忿地说道,“这不公平!你一定事先就已经准备好了。”
“霍小姐,若是没记错的话,这本孟子是你的丫鬟拿出来的,想必我不可能早就知道会是哪本书。”
霍烟罗无言以对,可因为重意欢,而让她在祁莲昭的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要她情何以堪!
“可谁知道你是不是早就把四书五经背得滚瓜烂熟,我要与你再比试一局。”霍烟罗不肯认输,耍着小孩子脾气,非要重意欢同意不可。
重意欢倒是无所谓,“那不知道霍小姐想要比试什么。”
“我要与你斗茶。”霍烟罗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决心,这一局她绝对不会再输。
因为霍夫人,也就是霍烟罗的娘亲喜爱茶道,所以霍烟罗从小在一旁耳濡目染,在茶道上确实有几分造诣。
重意欢曾经有幸看到过霍夫人表演茶道,让人觉得那根本就不是在喝茶,而是在钻研一门艺术,若是霍烟罗的功力能够遗传到霍夫人的三成,重意欢自知也就没什么胜算了。
可等所有的茶具都摆放在二人面前的时候,重意欢注意到其中一个茶杯的杯沿上竟然有个小小的缺口,虽说不会影响到什么,可是真正爱茶懂茶的人怕是连这种细小的差别都不会放过。
茶道讲究天人
合一的境界,在茶中能够感受到它所蕴育的自然的力量,同时在道家看来,茶可以忘却红尘烦恼,供人逍遥赏乐,心纳万物。
重意欢曾经尝试过很多修身养性的方法,为的就是真得能够忘却一切的烦恼,茶道也是其中一种。
首先,将沸水倒入壶中,再迅速倒出。然后,沸水再次入壶,水要高出壶口,用壶盖拂去茶末儿。接着,盖上壶盖,用沸水遍浇壶身,半晌之后,将茶汤倒入各个品茶杯中,茶斟七分满。
这几道工序下来,足足花费了大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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