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我跟你发誓好不好,我不会不见的。”
“要是上战场呢?要是有人陷害你呢?”每一种可能,都令人不寒而栗。
可是凌迟处死!
上一世她是在朝堂上做主的那个人,就连皇帝都听她的,是她点头答应的吗?甚至,是她直接下的旨意吗?
不然,谁敢处死一个冠军大将军。
不然,为什么一想到那场景,她就痛不欲生?
他是……打了败仗吗?
这就是为什么武官难做!
胜仗多了,皇帝忌讳你功高震主,很难善终。
输了,唯你是问。
有时候甚至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杀人祭旗,或者为安抚民心,或者为平衡势力。最无耻的,是为了取悦敌方,换得谈判。
这种事,历史上太多了!
“答应我,不要死。”赵平安扯着穆远的衣领,“你给我保证,无论如何也要活着。哪怕要你死的人是我,你也要拒绝,然后活着。”
穆远吃了一惊。
他有点糊涂,为什么平安会让他去死?然而赵平安控制不住般涌出的泪融化了他,瓦解了他,令他郑重点头。仿佛他不答应她,她就会这么难过死似的。
他不想让她有一丁点儿的难过。
“好,我答应你。”他说得无比认真,把这当成如山重的承诺,“而且你可能不知道,我命硬得很。只要我想活着,就没人能让我死。大夏国的人不能,大江国的人更不能!”
哪怕这只是个承诺,抵不过她回忆里的恐惧,赵平安还是感觉心里踏实了些。
“谢谢你能这么说。”她的泪还未擦干,就又努力对他绽放笑意。
见到他近在咫尺的脸,还有那深邃眼眸中对她的关切,想到那可怕的过去和极不稳定的未来,她的心就像坐了过山车,一下子坠入地狱,一下子又飞上了云宵。
她不知说什么好,也不知要做什么,脑筋混乱得很,干脆心动不如行动,就那么攀了他的脖子,直接亲上去。
不同于上次的蜻蜓点水之吻,她这回凶猛得多,笨拙的舔开他的唇齿,深度纠缠。
穆远几乎一个哆嗦。
克制有如薄薄的冰面,看似坚硬,实际上很容易就被冲破了。
他本就是自带侵略性的人,于是更凶猛的反应了回去。很快变被动为主动,令赵平安完全而彻底地放弃主导地位和本能的抵抗。
不远处,有士兵们呼喝的声音。
近处,有风吹过梅林的波动。
此时暗香此时变为烈香,寒冷变为炙热,迷乱的感觉把两人紧紧缠绕。
似乎外界是不存在的,包括天地在内,只有他们在一起,吻得死去活来。直到赵平安连气都喘不过来,直到穆远的呼吸都没办法连续,才分开。
穆远的手指轻轻滑过那被他吻得红艳艳的唇,心中又酸又软,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真的太喜欢她了,喜欢到心坎上,骨头缝里,灵魂深处。
十几年啊,心里想的都是她。所以当她在他怀里,他总是恍如梦中,完全没有真实感。
可这时候,他知道是真的。
“快回去吧。”他艰难地说。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冒犯她的。在宫中这不太安全的环境中,他会置她于险地,还会彻底坏了她的名声。
那样,还会破坏她要做的事。
只是他的眼睛盯着她的领口,几乎移不开。
两人耳鬓厮磨间,赵平安的衣领散乱了,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还有一根绿色丝线编织的细绳。那头,似乎拴着一个不太小巧的玉质吊坠。
下意识的,穆远伸出手,感觉那吊坠隐约的形状无比熟悉。
但当他的指尖碰到她锁骨处的皮肤,他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来,只别过了头去。
浑然天成的,他错过了发现她的半块玉玦以及她秘密的机会。
而赵平安略冷静了下,也连忙从他大腿上站起,因为已经明显感觉到某些铁石般的坚硬。
她不是古代人,没有那么强烈的贞操和礼仪概念,但她知道一时的软弱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候啊。
是她把持不住,因为那突然袭击似的回忆吓到了她,让她想拼命抓住现在,眼前,还有这个真实的,温暖的,活生生的男人,而不是记忆中那无穷无尽的鲜血。
她胡乱把衣服整了整,又顺了顺头发,这才问,“秋香呢?”
从之前的激情四射到忽然理智的回归主题,她感觉好尴尬。
穆远也是。
他半转过身,掩饰自己的失态,低低的回,“她在前面等你。”顿了顿又说,“我不是有意不去看你,是实在走不开。”
“我知道。”
“过些日子会好的。”
就是说,以后会去看她呗。
赵平安暗叹口气,“那你帮我把阿鹏叫出来,我即刻出宫,安排皇宫的防疫事情。”
穆远没回话,直接走了。
可才走了十数米,又他猛然转回,大步回到赵平安身边,俯身吻她。
缠绵悱恻,温柔至极。
直到两人再度气喘吁吁,他才望着她水汪汪的,明显带了迷蒙色彩的眼睛,“平安,你也要答应我,好好活着。不管多委屈,不管多为难,你想想我,就不要意气用事。不管多大的事,只要你等我,我们就可以一起活下去。”
“然后呢,你娶我吗?”
“嗯,娶。”穆远重重点头。
犹豫了下,又道,“你知道这次,为什么我会那么晚才赶到的吗?”
…………有话要说…………
其实我有时候挺反感所谓“有脑子”的,瞻前顾后,算计来算计去,冷静精明。
不是每一本言情小说的女主都要是那种样子,连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的感觉都没有。不问对错,只求快意恩仇。
再说什么是对错?有的只是选择。
每个人想法不一样吧。
这就是我有一段时间不愿意写书的原因,本站大多这类女主,太多套路。
以上,一点小感悟。
176 火山口()
多险啊!
真真是千钧一发。
赵平安脑海里立即闪出那天的一幕幕,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但仍然会有劫后余生之感。
但,她却没问为什么,而是低下头,抓住穆远的手。
不对,应该是手指。把他的食指,轻轻摩挲着,亲昵中带着点沉吟。
“你可以不告诉我的,其实我并不是那么想知道。”她心中暗叹了口气。
当时或者想不到,但事后肯定有合理推测。现在穆远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这么问,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谁有全大江国武将中最大的权利?谁手握分兵、管兵之权?谁能命令穆远和刘家旭?
叶家暗中推动民众闹事,那是要祸乱东京城的!
东京城是哪儿?大江国的心脏。但凡有一丁点常识,都知道东京城不能乱,乱民更不能冲出城,影响整个国家的稳定。
所以冲击城门的势头必须压下,带兵增援的事说到天边儿去也是正理,是国家大义!
而只要调兵之人随便打个时间差,随便造成个小误会,让这东京城里仅剩下的、还能有战斗力的两支兵马重复行动,都以为对方在保护公主府就行了。
叶贵妃是祸根,叶路是猪队友,叶良辰为不惜一切挽回局面,给自家挣一口活命气铤而走险,事后是无论如何洗不白也抹不干净的。若她再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中顺利死掉,简直是一箭双雕!
并且几乎没废什么事,就是巧手拨弄,无声无息地巧妙借了势而已。
这样不废自己的一兵一卒,同时除掉两个对手,踢掉两块绊脚石头,换做她也很难选呀。
“你是已经知道了。”穆远深深吸了口气,苦笑,“你那么聪明,又怎么会想不到?”
“他是他,你是你。”
不聪明也能想得到的好吧?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关键是她没死,叶家也还没倒,那位有点机关算尽。毕竟穆远还是及时赶到了,阻止了那位的借力打力。只希望,那一位不要恨得穆远牙痒痒。
“他若想杀你呢?”
“你会让我死吗?”
穆远怔了下,反手勾住赵平安的手指,“绝不!”
“那不就得了,我有什么好怕?”赵平安笑笑,“你说你命硬,其实我的命更硬。就算死了一两回,还是会活回来的。”
她说的是实话,可穆远却以为她心中凄凉,更生怜意,伸臂把赵平安抱进怀里。
他的怀抱真温暖啊。赵平安以面颊蹭了蹭穆远胸前冰冷的盔甲,觉得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的,只是不愿意挑破。
很多事,想做就做,不用考虑后果。可还有很多事,挑明了就无法转圜了。
毕竟,那边是亲生父子,这边是真情实意。
穆定之是想杀她吗?哈!只怕心思早动了不是一两回。只不过,从不亲自动手而已。
这样想着,又觉得穆远很可怜,夹在亲情和爱情之间,疲于奔命,难以平衡。
但早晚有一天,他要面临选择。
古人毕竟和现代人不一样,父父子子,君君臣臣,都不是说着玩的。
所以她不怪他,也不逼他。
何况她也不是在弱鸡,那老头子玩点花样就算了,真到了生死相拼的一刻,她也不会手下留情。那时候,谁也怪不得她。
只是她仍然希望那样的事情不要出现,再怎么喜欢她,若有杀父之仇,穆远能如何?
他们的爱,就像置于火山口上。
“我走了呀,你记得有空来看我,想你呢。”赵平安用力抱了下穆远的腰,直起身子微笑道,“现在刘指挥负责整个京畿的治安,另一处还指望你看紧呢。”
另一处,是叶家。
叶贵妃身在深宫,后来也没见过小小,她怎么染上的天花?必定是叶家人携带的病菌。
若因她是女流之辈,平时又不注意锻炼身体,抵抗力差,所以发作得这么严重,叶家拖了这么久,恐怕就要开始大面积爆发了。
之前东京城风声鹤唳,她派去盯着叶家的人回报说,并无一人出府。那些叶府的人只怕还以为叶家是避风港,躲在里面会平安无事,岂不料那就是个魔窟。
所以应该立即封锁叶家,不要让这个定时炸弹引爆好不容易平静些的局面。
想想叶氏亲手打开了这个潘多拉魔盒,放出了瘟疫,却没想到他们家才是重灾区,真是有点好笑。但再想想无辜被牵连者,又觉得人世无常,可怜极了。
“放心,已经派人去了,比到宫里还早些。”穆远恋恋不舍的,“你只要好好医那些患病之人,好好保重自己。其他的,有我。”
“好!”赵平安点点头。
“为什么就信了我?”穆远却又冒出一句。
“用人之计,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赵平安很确定,“我这人,要么不做,做了就不回头。何况,我把心都给你了,还有什么不可信?”
也不过就是赌一把,搏一搏。
她都死过三回了,不耐烦婆婆妈妈,猜来猜去。有人喜欢细细解开绳子,她就爱快刀斩乱麻不行吗?无论结局如何,至少痛快。
“我走了。”她挥挥手。
也知道再这么腻乎下去非得上演十八相送,今天一天就别干正事了。所以踮起脚,又在穆远唇上亲了一下,之后抹头就走。
她走得飞快,仿佛身后有鬼追,其实怕自己心软,再磨叽个没完。直到出了慈德宫的范围,她才停下来,已经气喘吁吁了。
回头看,发现阿鹏已经不远不近的缀在她身后。
“你看见什么了?”她很怀疑阿鹏始终在梅林附近,看到了某些少儿不太益的行为。
“属下什么也没看见。”因为,很快转过头了啊。
他们这位公主,实在是有点豪放。但穆大将军也绝对真心,不然以他之能,怎么会没发现有人在附近?哎呀不能想那只看的一眼,感觉耳根子有点发热。
“看见也不许说,不然扣你俸禄!”赵平安无耻的威胁,然后快速转移话题,“你看今天的梅花开得不错,要是下点大雪好了。入冬以来,小雪有几场,大雪还没来过吧?”
…………有话要说…………
今天从外地回来非常晚,才吃完饭就更新了。
有点晚了。
还有一更,但不想再请假了,所以十二点前,必定在今天之内更新了。
大家明天早上再来看吧。
177 中大奖()
“下大雪,穷人日子不好过……”
“嗯,也是。”
主仆二人一边说一边向新皇,也就是九哥儿住的福宁宫走。
但是还没走出多远,阿鹏突然警觉的拦住赵平安的脚步,自己还一跃而起,挡在赵平安前面,对前方低喝,“什么人?”
皇宫就这点不好。
虽然说曲径通幽、层林叠翠的,景致相当不错,也符合中国人士子喜欢留白,追求含蓄的审美。但相相辅相成的,很多地方容易藏着人,一眼望过去还不大容易发现。
这样的地方是偷情圣地,但搞刺杀也挺方便的。
然而听了阿鹏的质问,前面不远处却转出一个人。
本来应该四十来岁,但看起来却是个只有三十多岁的中青年帅哥。而且,他气质相当沉稳儒雅,有些不苟言笑的样子。看似温和,实难接近。
计相杨明!
那可是大江国经济学问的治世之才,可惜前世被各方势力逼迫的隐退,心灰意冷之后再也没出山。其实他只是没站队,可那些人能容忍敌手,却就是容不下不站队的。
“见过大长公主。”杨明深施一礼。
他的声音也斯有礼,格外温和。但经历过前世,她知道计相杨明有个多硬的脾气。做了决定的事,无论是权势压迫或者大义感化,都不动摇的。
赵平安连忙还礼,“杨大人安好。”
顿了顿,“杨大人可有事?”
这节骨眼儿上,东京城、大江国的行政都瘫痪了。若非赶的时间好,加上封锁及时,消息没有外露,现在所有的内忧外患都会显现。
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比天花疫症可怕多了。
如今大多数衙门不做正事,就几个或者被逼或者主动、大义的来协助穆、刘二位维持京城治安,处理疫情的发展,安置民生,让国家机器勉强运转。
这里面就包括两府三衙的大佬们。
再无耻,这点和国难共进退,与百姓共存亡的面子事还是要做的。不然大事平定,他们却毫无贡献,其实现在也没有。但不摆样子,还有什么脸当他们的肱骨之臣?
杨明是这些大佬之一,出现在朝中和衙中都不稀奇,但怎么等在这里?
赵平安心中隐约有些不好的猜测。
果然,杨明垂目沉吟了下,再抬起眼睛时眼波沉静如水,几乎看不到情绪,只问,“能治得好吗?”毫不拖泥带水。
“是……”
“是!”杨明打断赵平安的询问。
赵平安瞬间明白了:杨明说的是天花,问的是汪还山,他的外甥能不能活。
东京城有人私下传言,那位喜爱医术,不肯入仕途的汪公子,其实是计相的私生子,不过托了妹妹和妹夫的名义罢了。
杨明因管着大江国的财务事,所以平时从不与人深交。毕竟,但凡沾了银钱的事就容易说不清,想要洁身自好,就不如大家保持距离,只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