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这才小心挨着椅子边儿坐下,听小马子解释,“福晋您可是说对了。八福晋哪里是修葺园子,奴才小心看了,那可是推倒了重建呐!”
“推倒重建?”九福晋捏着算盘,“四嫂,建个园子,得花不少钱吧?这八福晋,到底是从亲王府出来的,嫁妆不少啊!”
八姐心中不快,“那女人准备怎么重建?”
小马子摇头,“回福晋的话,奴才也不知道。这会儿那边园子尘土飞扬的,又有八福晋坐镇。奴才不好去问。”
武氏听了,看四福晋一只手紧握杯子,知道福晋不高兴了,对小马子使个眼色。小马子会意,小心退出来,站到门口伺候。
八姐喘了半天气,才算平静下来,恨恨想,敢动爷的园子,你等着!
九福晋这一年来悄悄在外奔走,性子比之前泼辣果断许多,听小马子这么一说,登时笑了,拉着八姐胳膊,“好嫂子别理她。也就是个目光短浅的破落户。你不知道,当初八爷建园子的时候,费了多少心思,如今,趁着他不在,就随意动他的东西。这男人呐,后院怎么闹都行。可就别打他的脸,更不能动他们心爱的东西。您就等着吧,等他们回来,就有好戏看了。”
八姐淡淡一笑,“是吗?那还真是要看看了。”八贝勒,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果然,九月回銮。回来之后,八贝勒忙着政务,到了十一月份,天降瑞雪,这才想起来久不去园子。高高兴兴带上九贝勒、十贝勒到郊外赏雪观景,一进园子吓了一跳。这哪里是什么园子,分明是哪个采石场、蒙古露天挖煤的地方。
老九、老十也跟着吓了一跳,看明白后,纷纷咋舌,“八哥,八嫂这是干什么呢?园子讲究的是情趣,不拘泥格式,瞧瞧这弄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大卖场里堆转头呢!这是怎么说?”
老十也跟着凑热闹,“就是。您看看,站在大门口,一眼望到后门门栓,中间夹着几块石头,一点意思都没有。八哥,这不是您八贤王风格呀!”
八贝勒咬了半天牙,“郭络罗氏!”最后,还是压下火来,“得了,既然来了,咱们也别扫兴回去。九弟,这里是赏不得雪了,咱们去你园子里吧。幸好,我马车上还有几坛好酒。咱们兄弟三个,好好喝上一杯。”
三位贝勒出园子乘车而去,圆明园里,八姐早就得了信。点点头,对着老四笑说:“真是难为八弟好脾气,辛辛苦苦建起来的园子没了,居然还有心情喝酒?”
四四捧书,叫弘时在一旁,教他识字。听八姐这么说,头也不抬,“这两年,老爷子对二哥越来越不满,对大哥明里暗里争宠,也快看不下去了。老八为人温润,群臣敬重。老爷子自然多加倚重。这次秋狝,多次召见老八。荣宠非常,随行皇子中,连二哥都比不上。他心情好,不想因为一个傻女人,而扫了兄弟们的兴,多忍一会儿,也没什么。等到回府,什么话说不得?”
八姐摸摸怀里白狐手筒,“听着,四哥您对老八——挺熟悉的呀!”比爷都清楚。
四四淡淡一笑,“你一个妇道人家,不要管那么多朝堂上的事。好好照顾孩子们,早日生个嫡子才是正经。”
八姐一撇嘴,悄悄埋怨,“种子不行还怪地不肥,哼!”
四四装作没听见,扭头看弘时捏着毛笔,在纸上瞎胡画。
八姐以为四四没在意,略微担忧一刻,便放下不提了。
哪知,当天晚上,四四就睡在曲院风荷。第二天一大早,四四神清气爽地回城办差,留下八姐一人,躺在被窝里,腰酸背疼腿抽筋。歇到中午,还是难受。只好叫来瑞珠小心揉着,一面揉,一面在心里狠狠骂:“臭流氓、大色狼!”
小马子从外头进来,站在帘子外回话:“回主子,奴才打听过了,八贝勒府里,昨天晚上安安静静的。不过,半夜时候,正院里传出女人哭喊声。听说,是八福晋身边一个丫鬟,因为给端茶八贝勒,不小心烫了八贝勒的手,给八福晋罚跪。大冬天的,居然冻死了。都说八贝勒府里主子慈悲,所以,这消息真假,奴才也不知道。还有一条,说是八贝勒昨天先是到正院去看福晋。后来半夜,又去了几位格格院子里。”说完,便退出去,到门口守着。
瑞珠听了,噗嗤一声笑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年头,不是什么人都能流氓您的,八姐姐!
好多八福晋,错误之处都改了,谢了哈
15李卫娶妻()
第十四章李卫娶妻
瑞珠一笑,手下就没个轻重。八姐腿上一疼,笑骂:“做什么呢?听个话也不安生!”
瑞珠低头回答:“福晋莫怪。奴才刚才听小马子说话,心里不信。所以才笑。”
“哦,什么不信?”
“福晋您想,咱们这样的府里,细作活丫鬟,不是从小就在府里长大,就是内务府教好了,送过来。哪里还会倒个茶都能烫到主子?奴才看啊,八成是小丫头跟八爷眉来眼去,叫八福晋撞上了。八福晋不想得罪八爷,更不想传出去善妒的名声,这才寻个由头,找那奴才的麻烦罢了。”
八姐想了想,“你说的倒也是。唉,可惜那个小丫鬟了。”
瑞珠笑着摇头,“福晋何必可惜她?是她自己不知自重。她也不想想,入了贝勒府,就是贝勒府的下人。将来终身,总归是有主子们发落。拔尖儿的给主子们收房,像奴才们这样拙嘴笨舌的,就配给府里管事儿的。跟在主子身边,到了外头一说,总有几分颜面,还怕嫁不出去不成?不思如何好好照顾主子,反倒没事儿就想如何攀上枝头,活该她挨罚。这也就是八福晋性子直、不知道遮掩。换个心狠点儿的,忍个一两日,过后寻个错,弄到牙婆手里卖到火坑里,都没人敢说什么。”
八姐听瑞珠这么说,思量几分,点点头,“说的也是。这个女人,还不算坏到骨子里。”顿了顿,捏下瑞珠脸颊,“说,什么叫像你这样笨的配给府里管事儿的?你是不是瞧上谁了?好啊,才多大点儿,就敢背着主子偷汉子了?”
瑞珠也不怕,笑嘻嘻地跪到地上,仰着脸告饶:“主子别生气,气坏了,贝勒爷要心疼了!”
八姐伸出巴掌,作势要打,嘴里笑骂:“还说嘴笨,都能说出个花儿来了。还不说实话,难道也想在雪地里跪一夜不成?”
瑞珠这才老实,“奴才的嘴,不也是福晋教的嘛!福晋向来疼奴才们,怎么舍得打呢?奴才一时嘴快,说出往日心里话。福晋都没有恼,可见,真是慈悲。福晋问我,我自然实话实说。奴才是想嫁人,可是,从来本本分分,就连二门,没有福晋发话,都是不敢出的。本来,奴才就是福晋的陪嫁丫鬟。可惜,又呆又笨,帮不了主子多少忙。奴才就想,要是嫁给府里管事儿的,将来,说不定,还能叫奴才家男人,多给福晋出力。奴才嫁人又不用出府,将来,还伺候福晋。奴才只知一心为福晋,还请福晋明鉴呀!”
八姐听完,点点头,这呆丫头,也有几分自知之明,知道老四肯定看不上这样的,就趁着主子高兴,求个恩典。想了想,点头应下,“我知道了。只是,府里事情,我不管外头。到底谁家有合适的,可是不清楚。翠环她娘不是外头当差吗,你要是有心,求了她问问,看上哪个没娶亲没定亲的,我与你做主也就是了。”嫁了也好,总比身边一个个的,瞅见老四跟瞅见块肉似的强。
瑞珠见福晋答应,就喜出望外,哪想到还有这般好处,犹豫一下,立马答应。过两天,到了腊月,趁着福晋娘家送来年货,福晋高兴,揪着衣角,支支吾吾说,二门上,有个小管事儿,是爷前两年去南边带来的。至今没娶。还说自己出身卑微,不敢求大管事。还请福晋成全,云云。
“李卫?”八姐仔细琢磨琢磨,随即笑了,这个瑞珠,还真是慧眼识珠啊。李卫是什么人,那可是雍正朝封疆大吏,皇帝宠臣呐!得了,既然她能瞧上李卫,也是他俩缘分。摆摆手,叫来陈嬷嬷,唤李卫问话。
李卫正蹲在门口跟小厮一面晒太阳,一面闲磕牙,见陈嬷嬷亲自来叫,赶紧拍拍衣服,老老实实站起来,跟着陈嬷嬷往正院走。
八姐隔着窗户问了几句,觉着李卫此人,虽然年轻,但贵在处事灵活,难得还有一颗赤子之心。看看瑞珠,脸蛋儿红红的,站在屏风前,不住眨眼睛,笑了笑,把瑞珠的事儿说了。问李卫怎么想。
李卫一听,还有这好事?娶了媳妇好过年,更何况,娶的又是福晋贴身丫鬟。哪有不同意的,当即对着窗户磕头,谢福晋恩典,抬头就问:“福晋,我那媳妇她会过日子不?要是没事儿就知道花钱逛街的破落户,我可不要啊!”
陈嬷嬷站在门口怒喝:“大胆李卫,什么我呀我的,要自称奴才。”
八姐一笑,“罢了,李卫是汉人,如今不过是在咱们府里当差,未入奴籍,没养成习惯,记不住,就算了。”
好人做到底,当即对李卫说明,“珠儿是跟了我快二十年的丫头了,虽说年纪大了点儿,心眼少了点儿,可是,跟你一样,有一颗赤子之心,对主子最是忠诚。至于过日子,日子是夫妻俩过的,光我的珠儿回过,可是不够呢!”
李卫嘿嘿一笑,“福晋说的是。媳妇娶来就是疼的。只要她愿意跟我好好过,我一定好好对她。”
“嗯,那就好。你们二人成亲后,在府后头,给你们三间屋子,先过着。等将来,你发达了,再寻所大院子,接你媳妇一同孝顺父母。教养儿女。至于珠儿——跟我这么多年,我也没什么嫁妆送她。到你们自立门户那天,我做主,帮她脱了奴籍,也就是了。这会儿不给你,不是信不过你们。是怕你不学好,净跟那些不长进的学吃喝嫖赌,花光了钱,再拿着我珠儿的卖身契,卖老婆怎么办?”说完,抿着嘴笑笑。
这话一说,瑞珠急忙哭着跪下,“奴才不走,奴才一辈子伺候主子。奴才不走。”
李卫则是高兴坏了,“谢福晋。您就放心吧!”又是一个响头。
事情商量定了,八姐叫来陈嬷嬷,命她收拾一座屋子出来,给他二人当新房。因李卫无父无母,找了四爷,请他奶公、奶娘来做男方亲眷。瑞珠娘家全都在那拉家庄子上,也命陈嬷嬷亲自坐车知会了。
四四听说有热闹,调皮性子上来,亲自选了时辰,随便福晋折腾。八姐得了四哥默许,更是把瑞珠婚事当成大事来办。请了鼓乐,大红花轿,把瑞珠从正院抬出来,吹吹打打送到偏院去。
李卫有四四奶嬷嬷一家做亲戚,瑞珠娘家也来了人,热热闹闹,办了酒席。期间四四在书房闻到酒香,也带着小高子凑热闹,喝了两杯喜酒,亲自提笔,送二人一副对子。
众人看了,齐声叫好。李卫更是一叠声要赶紧挂起来。
四四摆摆手,“乐呵吧!”背着手,出了偏院,到正院去。进了屋,一阵暖意,翠环带着丫鬟们行礼,四四问:“你家福晋呢?在偏院也没见她。”
翠环急忙笑着回话,“福晋不喜热闹,花轿出了正院门儿,就在里间看书呢。”
四四点头,叫瑞珠端茶,亲手掀帘子入内,就见靠窗炕上,八姐曲膝而坐,一手托腮,一手拿书,正在一点一点打瞌睡呢!
四四笑着脱了帽子坐到炕上,果然,又软又暖和。伸手推推八姐,“醒醒。”
八姐睁眼,“四哥来了?”放下书,就要去倒茶。
四四摆手,“我已经吩咐翠环去了。今天你怎么不去?你是没见,可热闹了。”
八姐歪着头瞧四四,嘴里调侃,“都说四哥冷心冷性,却没想到,也是挺有情趣一人嘛!”
四四听了,笑着反过来调侃,“哪里比得上四嫂您,性情仁厚,敦和惠下呢?你可是不知道,这两天,下人们都说四福晋你的好话。就连皇阿玛都听说了,说你心善呢!”
八姐听了,迟疑着问:“皇阿玛?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老八家的因为一件小事罚奴才,结果,冻死了人。这事贵戚们都传遍了。皇阿玛前几天还生气呢。就连宫里惠妃、宜妃都挨了训,说她们不懂得宽厚待人。连个儿媳妇、侄女都没教好。正想找个好例子,你这一出,就送到他老人家跟前了,你说,他能不高兴吗?”
八姐淡淡一笑,“我就是想借这个喜事,大家乐呵乐呵,没想那么多。这——对你不会有什么影响吧?”难道,当初老爷子选老四,除了弘历自卖自夸,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四嫂比郭络罗氏贤惠?
四四自然不明白八姐真实含义,笑着摇头,“怎么会有影响。我本来就是忠臣、纯臣,你有贤名,当然是好事。再说,我又不去争抢什么,就算有影响,又能怎么样呢?”
八姐听了,低头细语:“那就好,那就好。”装,还装,就不信你心里没想过当皇帝,骗谁呢!
正想着,耳边一阵痒,猛抬头,老四已经脱了鞋,爬上炕,凑过来囔囔:“我今日送了李卫一副对子,我念给你听。上联是:娶亲嫁人欢天喜地;下联是:生儿育女子孙绕膝。横批:白头偕老。”
八姐听了,往后退退,靠到墙上,“好,四哥的文采,自然是好的。”好个屁,俗!俗不可耐!
老四嘿嘿一笑,馋着脸凑过来,“好妹妹既然也觉得好,咱们就努力努力,生下一对‘好’出来,好不好?”
说着,伸手就去解八姐颈下扣子。
作者有话要说:好一个聪明的小丫鬟。看到瑞珠,我突然想起了秦可卿啊有木有?
16酒色迷人()
第十五章酒色迷人
八姐吃了一惊,早有经验,知道强推不行,急忙柔柔地抓过老四大手,嘴里轻声劝:“四哥,你醉了。”
老四摇头,“谁说的,我才喝了两杯。”手上不停,依旧往八姐脖子里伸。八姐无奈,只好说:“外头还亮着呢,你想白日宣淫不成?”
四四嘿嘿一笑,“闺房之乐,哪个御史还管咱们小小贝勒府里正房动静?再说,白日宣淫,你当老爷子他自己没干过?就是折子放到他御案上,他都未必好意思管咱们!”
八姐略一迟疑,“老爷子——也干过?”
“嗯,你以为,二哥那毛病,跟谁学的?”
八姐听了,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老四啊老四,这——老爷子,你个色胚!
这“夫妻”两人正在炕上干着,外头弘时奶声奶气地嚷嚷:“翠环姐姐,额娘在吗?”
翠环急急忙忙回答:“小主子,福晋有事正在外头忙着呢,奴才抱您去找福晋好不好?”
弘时站在帘子外头迟疑一下,“不——”
老四急出一身汗,儿啊,这时候你可别进来,要不阿玛非涨爆了不可!
“我要奶嬷嬷抱我去找额娘!”
翠环捏把汗,连声说:“好好好,王嬷嬷,辛苦您了。”
等外头安静下来,八姐早就重新扣好扣子,滑下炕头,站在地上,瞅着老四咯咯笑。好儿子,弘时这个儿子,生来就是克老四的!
四四盯着八姐笑完,眯眯眼,蹦下炕,抱起福晋,就往床上扔。八姐跌倒在床,头晕目眩,刚想抬头,就觉老四死死压了上来。唉,那拉氏啊那拉氏,你年轻的时候,怎么就不学点儿武艺呢!瞧瞧现在,白白被人压,还使不出一点儿力气!谁说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啊,你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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