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听了乌雅氏的话,霎时哑然:没想到,当了太后,乌雅氏脾气见涨啊!
乌雅氏看噎的康熙说不出话,心里美的很:儿媳妇啊,你说的对,老爷们儿要糊涂了,咱们娘们儿就得给他提个醒!哼,有本事,你就去怪你那娇滴滴的太上皇后呗。反正你那宝贝宜妃不是老娘关起来滴!怪也怪不到老娘头上!
65抄家抄家()
康熙哭了半日,叫乌雅氏拿出皇太后款儿来;一句一句不软不硬地挡了回去。说着说着;乌雅氏就提起自己身后这些年老妃嫔;自康熙幼年起;就陪着康熙一同住在紫禁城内,相依相伴多年,如今太上皇躺在床上;她们恨不能以身相替。
说到年轻时那些美好岁月;乌雅氏身后那些位低老贵人就想起当年短暂的得宠时光,追忆往昔;百感交集。一个个忍不住落下泪来。就连定妃素来安静;也想起自生子以来;自己是如何忍受孤独寂寞;熬了几十年,方才熬到封妃。却已是人老珠黄,内心再无一丝波澜。看看如今乌雅氏母以子贵,位居太后之尊,却仍旧得时时小心、事事在意,如今看来,纵使搏得床上那位青眼又能如何?还不是粉骷髅一般,熬死宫中。再想想新君即位,日后太上皇嫔妃少不得迁居别院,少不了不如意事。与其跟着那位多情郎君受委屈,倒不如安安静静跟着儿子含饴弄孙。
定妃这么想着,别人却不如她豁达。单是宜妃妹妹郭络罗氏贵人,想着姐姐、外甥这回栽了大跟头,不知日后自己孤苦伶仃一个老贵人,可要如何过活。想着想着,便呜呜咽咽,陪着张贵人、安嫔、敬嫔等人哭了起来。张贵人倒还好,反正出身不算高。尤其是安嫔李氏、敬嫔王佳氏,当年是如何得宠,位在惠宜德荣之上,二人虽为汉人,却有满洲血统,哪知得宠不过三四年,正是青春年华之际,却如明日黄花一般,入了冷宫一般。就算汉女沈贵人,人家起码还是有还孩子的。咱们这些膝下无子无女,不得太上皇待见,跟新君亦无交情的,日后还不知如何呢。
想着想着,一个人哭,众人皆掩面而泣。把个好好的元宵宴,搅的悲悲戚戚。康熙素来多情,看媳妇小妾们哭了,也陪着哭了起来。
四爷看了,众多母妃哭泣,实在不成样子,冲十三使个眼色,一同上前劝解康熙与众母妃。
老五、老七、老十二等人也都上前劝解。几位年纪小的皇弟则是跟着哥哥们行事。
等到劝了众母妃们开怀,康熙早就累的不成样子,哪里还有心思命四爷将老八、老九、宜妃等人换出来。纵然对自己除夕夜发病一事心有怀疑,总不能开口问乌雅氏:“是不是你伙同几位老贵人给朕的参汤里下的药?”纵然老四跟乌雅氏不亲,如今二人乃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这小子不想法子遮掩过去才怪!
这么想着,康熙一摆手,歪歪身子,卧到床上,养精蓄锐,不再说话。
乌雅氏会意,对四爷、十三使个眼色。二人会意上前,给康熙掖被子,扶枕头。嘱咐一旁宫人几句,恭恭敬敬领着一帮亲王、贝勒、皇弟们告退。
乌雅氏也随后领着众位老妃子们走了。余下室内康熙贴身侍从,贴墙角站着,等着康熙召唤。
年秋月在后头跟和贵妃等人说话,听闻前头众人都散了,便点头道:“既然如此,都散了吧。”
佟贵妃、和贵妃为首,站起来对年秋月行礼告退。
年秋月看众人都走了,这才抱起畅春园公主,摩挲女儿头发一阵,幽幽叹气。顿了顿手,想了想,问贴身宫女:“永和宫四公主再有半个月就满月了吧?”
宫女道:“正是。”
年秋月颔首,站起身来,吩咐:“随我到前头伺候太上皇。”
宫人们躬身答应,摆起銮驾,护送年秋月往康熙所居碧纱橱而来。彼时康熙正迷糊了一觉,刚刚醒来,看见年秋月抱着畅春园公主进来,呵呵一笑,点头命年秋月免礼坐下。
年秋月将小公主放到康熙身边,这才谢座。看小公主陪着康熙咿咿呀呀说话,康熙面色渐渐好转,踟蹰一声,问道:“万岁爷,过两日,是否要移驾到畅春园去?”
康熙抬头看年秋月一眼,不置可否。叫来奶嬷嬷抱走小公主,室内仅留几个心腹,这才慢慢问道:“怎么想起往畅春园去了?”
年秋月抿嘴,慢慢说道:“春天来了,园子里景色怡人,利于万岁爷龙体康复。”
康熙点头,挤出三分笑来,喃喃道:“是啊,朕总不能老占着乾清宫,叫老四名不正言不顺地住在养心殿内。你是太上皇后,更不能住在坤宁宫里,让老四媳妇屈居偏殿。”
年秋月心里猜测,老皇帝是怕一旦离开乾清宫,再也回不来了。暗地里忍不住鄙夷:“都这光景了,还舍不得放权。难不成,真想看着好好一个朝廷,人人无心政务,只顾站队押宝?”脸上却挤出三分笑来,顺着康熙的话说道:“万岁爷会教孩子,皇上、王爷们都十分孝顺。您住在畅春园里,皇上就不说了,王爷们必定会到京郊赐园里陪住,时刻候着您召唤,好承欢膝下呢。”
康熙听她这么安慰,咧嘴一笑,“承太上皇后吉言,但愿他们眼里,还有朕这个父亲。”
末了,康熙说道:“叫他们收拾收拾去吧。前几年,畅春园总管都是国舅隆科多。这几年他犯事儿,朕懒得再挑人,都是副总管看着园子。既然这次要去常驻,就让年希尧当了这个总管吧。”
年秋月点头,又问皇太后乌雅氏等人可要随行。
康熙头一歪,躺回床上打哈欠,不做回答。年秋月不好擅自做主,只得暂时放下。
过了几日,四爷家四公主二十来天了,四爷迈步进了永和宫,来看八姐。
二人大半个月未见,上次分别,还是亲王、福晋,再见面,就是皇帝、皇后。八姐靠在床边,略一欠身,嘴里道:“臣妾不能起身,给皇上见礼了。还望吾皇莫怪。”
多年夫妻,哪里会计较她一个坐月子的失礼。四爷挤出三分笑来,扶八姐隔壁一把,顺势坐到床边绣墩上,放柔了声音问道:“这两日可好?昨日二丫头、三丫头抱着四丫头给朕瞧了,长开了,白净不少。奶嬷嬷们照应的用心。你也辛苦了。”
八姐淡笑回答:“做父母的养育子女,不都是应该的吗?臣妾谈不上辛苦。”
听她这么说,四爷眉毛一皱,冷哼一声,坐在一旁,只顾生闷气。
八姐奇怪了,暗道:老四从小就脾气怪。当了皇帝,更加不好伺候了。想着,摆手叫屋里人都下去,慢慢问道:“怎么了,你?”
四爷冷哼一声,“还能怎么?年希尧上折子,说太上皇要往畅春园去。园子里诸多事物都该重新摆设了。找户部要钱呢。”说着说着急了,骂道:“也不问问他那个好弟弟一年军费白得多少,户部哪里有什么银子供他重修园子。畅春园改修葺,那圆明园还是御园呢,顶着个亲王规格,就算好了?”
八姐看他说的恨恨,心里暗暗发笑,敢情,这是因为想修圆明园,怕没银子呢?琢磨一番,问道:“郭络罗氏不是有好多私产吗?那个妇人指不定当初怎么瞒天过海、私收贿赂,背后藏的东西,怕是金山银山都有了。您不妨叫人查查。若真有此事,理应充公才是。”怕四爷不明白,又加了一句,“她的东西,自然就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总不能叫她把婆家好东西,都搬到娘家去。”
四爷一听,这好啊!郭络罗氏经商不少年,伙同老八、老九,不知弄了多少好处。老爷子护着老八,总不能护着郭络罗氏。当即拍拍八姐的手,柔声说道:“你好生歇着,到二月二龙抬头,给四丫头办满月酒。朕有事要忙,先走了。”
八姐笑着点头,看着四爷临到门口了,猛然想起什么,出声叫住,问道:“皇上,二丫头眼看就要许人家了,总不能老是二丫头、二丫头叫着。别人叫端柔公主,咱们做父母的,总不能也叫端柔公主。您看,是不是给这孩子起个正经闺名。也好叫四丫头沾沾光,也得个名字。”
四爷顿足一想,说道:“元敏三公主叫弘春,端柔公主就叫弘月,四丫头叫弘晶得了。谁叫她出生时候,正是冰天雪地,水都冻成晶莹剔透的冰了呢。”说完,急急忙忙走了。留下八姐坐在床上,想着这几个名字,噗嗤一声笑了。生的时候水冻成晶莹的冰了,就叫弘晶。这跟弘昼生在白天就叫弘昼,当真有异曲同工之妙。再想想大哥家弘早,生在早上,就叫老爷子弄了个“早”。这两位皇帝,真不愧是父子。
想到弘早,不由得就想起大福晋。自从四爷当了皇帝,还从未见过那位呢,也不知那位成日里在琢磨什么。斟酌一番,叫来瑞珠,吩咐道:“抽空去直亲王府说一声,就说本宫想念大嫂了。请她哪日有空,来永和宫,我们妯娌说说话。”
瑞珠听了,躬身应下,出门找人传话。陈嬷嬷带着翠环进来,伺候八姐喝粥。八姐一看,撇嘴不愿意了。“每日里都是粥,连块咸菜都没。淡的嘴里一点儿味儿都没。”
陈嬷嬷笑着劝道:“横竖就这几日了,主子娘娘且忍耐忍耐,等出了正月,就好了。”
八姐无奈,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纵然是皇帝还要顾忌,何况她手中无权的一个皇后。无奈接过来喝了半碗,放下来想了想,嘱咐道:“请元敏公主来。”
弘春来时,端柔二公主也一同到了。二人对着八姐屈膝行一礼,就听端柔公主说道:“皇额娘,宫外郭络罗氏老家给抄了。”
八姐一惊,慢慢抽手叹道:“到底是老四,抄家皇帝这名号不是百得的。这么快就叫他得手了。”转念问道,“谁带兵抄的?”八成就是老十三。
端柔公主抿嘴,满是不解,“居然是大大娘,直亲王大福晋带着直亲王府家丁,连同弘昱家嫂嫂,一帮娘子军打的头。听说,抓住了郭络罗氏。”
八姐闷闷不语:怪不得这长时候不听那位消息,原来如此!
66康熙吐血()
第六十五章
说起来,这次大福晋心里憋着气呢。老爷子传位;纵然不传给老大;起码想想太子膝下还有弘皙。皇长孙又是在您老跟前长大;不比哪个皇孙都得您宠爱?储君薨;由长孙承继乾坤;那不是名正言顺吗?真不知怎么的,竟然瞅着老四顺眼了。结果,立老四做太子还没几日呢,就把那个年贵妃顶了上去。论年纪,她比您孙女还小呢;让她做正妻,您也好意思!
自从年秋月当了皇后;大福晋便称病不朝。一旦入宫;少不得得冲年秋月那个丫头片子行礼问安。憋屈!
到了除夕那日,大福晋正在家里生闷气,觉得老四抢了弘皙风头。连年夜饭都没好好吃。直亲王胤禔瞧叫福晋心情不好,连带着自己心情也不好起来。带着儿女们吃了饭,便将诸多事情交给弘昱跟弘昱媳妇,进屋陪大福晋散心。二人守岁无眠,对着灯光闲聊解闷。正说到如今年家与老四关系,猛地外头管家来报,说年羹尧大将军带兵把整个王府团团围住了。
胤禔一听,气笑起来,开口骂道:“年羹尧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堵了咱家门口。你,去问问他,是奉了谁的命,可有什么旨意?”
管家出去一会儿回来,道:“王爷,年羹尧说,不是来堵门的,就是带着小子们来给王爷拜年,等过了年,就回去了。并无旨意。”
听闻年羹尧不是奉圣命,大福晋冷笑,“怎么,他还想着在咱家过了元宵呢?”
正说着,弘昱夫妻俩过来,胤禔没说话,大福晋摆手,叫媳妇赫舍里氏坐在自己身边,弘昱坐到胤禔下首椅子上。赫舍里氏瞅瞅婆婆,慢慢说了年羹尧与四爷那些不太好说出的关系。一家四口商量一刻,弘昱问道:“看来,明天怕要变天了。”
赫舍里氏没说话。大福晋则嗤笑,“老爷子斗了一辈子,就怕丢了手里权利。没想到,临老临老,选了个最弱势的儿子,居然还是给请上了太上皇的位子。”
胤禔闻言冷笑,拍拍手说道:“既然如此,咱们也别忙了。好好在家歇着,等什么时候传唤,什么时候再去吧。”
弘昱、赫舍里氏听了,起身告辞,回自己屋里等候消息。
约莫到了早朝时刻,紫禁城方向远远传来钟鼓之声。大福晋正靠在胤禔肩膀上打盹儿,猛然间站起来,揉着眼睛问道:“没打仗,老四就上位了?”
直亲王大千岁还奇怪呢,“不应该呀,就算老四拿住了年羹尧兵权,九门提督可还是老爷子的人呢。领侍卫内大臣马齐可不是吃素的。”
二人心里奇怪,打发人出去瞧瞧。年羹尧围着直亲王府,也不说放人。消息倒还是在午后传了过来,说了老爷子给老八家郭络罗氏弄了个马上风,连同宜妃、老八、老九等人,一并给老四抓起来了。老爷子不能理事,小十八等人推举,老四再三退让,实在推辞不过,这才登了龙位。
一听是郭络罗氏稿的事,大福晋气不打一处来。过了两日,又听说郭络罗氏逃了,大福晋坐不住了。唤来儿媳赫舍里氏,暗中吩咐:“你啥也别做,想法子找到郭络罗氏。她窝里可藏着不少好东西,够咱一家子几年嚼用了。”
赫舍里氏登时皱眉,问道:“额娘,我上哪儿去找郭络罗氏老窝啊?再说,这外头还围着呢。您也真是的,也不害怕皇上四叔找咱家麻烦。都这时候了,竟然还跟郭络罗氏干上了。她如今都是过街老鼠了,您操她的心做什么。”
大福晋伸出食指,冲媳妇额头点一下,“呸,都怪我,宠坏你了。竟敢偷懒不去。告诉你吧,这事儿一点儿不难。当初那郭络罗氏害太子时候,就怕事情败露,留了不少窝在外头。我都暗中查出来好几处了,你只管试着去找。也别急,这事儿须得过了元宵节,那郭络罗氏露头了才成呢。”
赫舍里氏笑着应下,告退出去安排人手。
大福晋耐着性子,等到元宵节这日,年羹尧撤掉围府兵丁,直亲王得了自由,进宫去恭贺老爷子、老四,顺便一起吃顿饭。回到家中,提及今日老爷子闹出那场事儿,大福晋捏捏眉头,“瞧这样子,老爷子八成是想护着老八了?”
直亲王冷笑,“若是平时,单看老八犯下那些个事儿,够圈他两圈儿了。哪知道,老爷子偏偏就瞧上他,看他在朝中人缘儿好,想着拿他护着自个儿呢。”
大福晋闻言笑了,推直亲王一把,“哟,我闻着,怎么这么酸呐?”
直亲王讪笑,“这不是没吃着葡萄吗?”
大福晋笑着摇头,“你就死了那条心吧。纵然老爷子把皇位传给老八,也不会传给你。你想想,当初太子刚没,老爷子什么都不做,怎么专挑你开刀?还不是因为提拔你起来,跟太子对抗。太子没了,你自然也就没什么用处了。至于老八——鬼知道佟佳氏跟他算是哪门子亲戚。老爷子素来任人唯亲,最爱护着姥姥家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直亲王摆摆手,“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挑老四。要知道,论哪头,老四都占不上呢。”
“富贵闲人,老爷子放心呗!”大福晋说完,拿帕子捂着嘴笑了,“想想老四,小时候最是喜怒不定,没想到,长大了越发笨,学的连笑都不会,居然背地里安排那么多人手。一旦时机成熟,说赶老爷子下台就赶老爷子下台,连手都不软一软的。咱们兄弟里头啊,最不好相处的就是他了。难怪老爷子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