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了……好久好久了……她以为此生都不会再感受的他的温柔,竟然又在这里了,她想抓住,哪怕是错觉,哪怕只有一瞬间,她也想牢牢地抓住……
这样想着,她的手臂不由自主地圈上了他,喜极的泪也不由地滑落下来……
直到那滴温热的泪在空气中遗失了温度,冰冷地落在他的手背上,也冰冷地砸醒了他。
郎霆烈猛地推开她,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看着她,像是看着一头怪物,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咔。”
一声轻响,他打开了车门的锁。
“你走吧。”他已经回过了头,没去看她,背影竟是那样挫败。
费芷柔怔在那里,不知是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境”里,还是错愕他忽然的变化。
几秒后,她终于回过神,心情凌乱地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摸了几次门把,才把车门打开。
可她刚走到车头,一道迅速闪来的身影来到她面前,又迅速地给她披上一件厚厚的大衣。
她抬头看他,看清了他的面容,却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我不会放弃的。”他快速地瞥过脸,隐去心中复杂到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思绪,低沉地说着。
他说他不会放弃……她都这样了,他为什么还不放弃!到底要她怎样做,他才能放弃,才能离开!
陷入迷茫和惊愕的费芷柔,已经顾不上还给他衣服,逃也似的从他面前跑走了。
“阿烈,怎么了?”莫修一边摇着酒杯里的液体,一边斜睨着郎霆烈,嘴角是常有的邪魅弧度,“接了飞机就把我丢在酒店,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现在又苦着脸来找我,不正常啊。”
“没什么。”郎霆烈拿起莫修给他倒上的一杯酒,猛喝了一口,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工作上的事。”
“工作上的事情能让我们的狼头郁闷?”莫修狭长的黑眸里透出一丝精光,浅笑着,“我怎么不信。”
郎霆烈扬了一下嘴角,没有说话,给自己又倒满了酒杯。只是这次,他不再一饮而尽,而是坐在那,慢慢地浅浅地喝着。
他在沉思,在回想着刚才发生的还未来得及完全消化的一幕幕。
莫修比尹南歌晚来z市,今天晚上的飞机刚到。从机场接到莫修,安排好他的住处,郎霆烈便匆匆忙忙赶去了阑珊处酒吧。他知道自己不该重色轻友的,但昨天才跟费芷柔谈过,若今天他不及时出现在她面前,他怕她会以为自己已经放弃了。而且,他得确定她没有逃跑。
赶到酒吧,没想到他竟然看到了那样一幕。她被几个女孩堵在角落里,而酒吧里漫天飞舞的是,竟然是他曾经发出去的那些和她在一起的艳照!
其实,当初那些照片被他发出去的时候,都已经绑定了一种病毒程序,会让照片在12个小时内自动删除,毫无痕迹。而被人们流传到网络上的照片,他也悄悄地找人删除掉了。报复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没有必要让它们一直被流传。
郎霆烈不是怕自己被发现。他戴了面具,浑身贴上了纹身,又只露出后背,就算是至亲的人也认不出他来。他是不想让她一直成为别人关注的焦点。那些曾属于他,丰盈他人生的娇羞模样,若不是为了报复,他又怎会让别人看到!
事后,在r市,有人以为删掉的照片不是警方就是翟镐做的,没有人起疑心。按说,这些照片是很难发现和找到了,除非,当时有有心之人特意留下了它们。
那么,这几个堵着费芷柔的女孩……
郎霆烈一边大步朝费芷柔走去,一边快速扫过那几个女孩的脸,认出她们就是那晚在酒吧门口堵住费芷柔的人。
她们还真是穷追不舍啊!
明明是要报复,明明就是要让费芷柔痛苦,可见到别人这样羞辱她,他的眼底情不自禁浮上寒光。
他的猎物,只能他伤害!
看到她呆立在那,惨白了脸,浑身虚软地颤抖,听到周围的人不停地指指点点,不停地说着不堪入耳的话,郎霆烈更是一肚子气恼,不知道是懊悔自己曾经那样做,还是气恼这些人的无聊和丑恶。那几个若不是女人,他一定当场把她们踹飞!
来不及想太多,郎霆烈铁青着脸,伸出手,牢牢地拉住费芷柔,带着呆愣的她大步地离开了酒吧,把她塞进了车里。
张了张嘴,纠结的情绪让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又忽然惊觉自己应该继续“演戏”。
该死的!他怎么感觉自己朝预想的方向越走越远了!
正在想说什么,已经回过神的她又在拼命拉车门,一副跟他在一起比面对那些人还要不愿意的样子,让他压制的怒火腾地一下烧起来。
这还不算,她竟然还说出那些让他生气的话!她是在故意气他,还是她真的如此下贱!
高举的巴掌在挥下的那一刻,却只是扣住了她的后脑。
就算是气得快要失去理智,他也没有打下那一巴掌。他不打女人,更何况是她,也许是不想破例,又或许是,舍不得……
不过,这不代表他会放过她!她不是喜欢玩吗,那他就奉陪!
可为什么到了后来,他竟然迷醉了,和从前一样的迷醉,他甚至错以为她也是和自己一样的迷醉……直到那一滴冰冷的泪砸落在他手背上,直到他惊醒了。
她到底是不愿意的。可更让他惊恐、挫败的,是自己的沉沦。明明那么恨,却还是轻易地忘记,轻易地沉沦,在她面前似乎总是失去所有的意志,像个懦弱的男人,像她唱的那首《百万朵玫瑰》里的男人……
第111章 请你滚蛋!2()
是他缺女人了才会这样吗?都说那种事对男人,就像开了荤的野兽,不尝还行,一试就放不下,他也是这样吗?至少他希望是这样,而不是对她如此的意乱情迷!
心里很乱,太乱了……那一刻,他不敢面对自己,无法整理思绪,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他打开了车门,让她离开。
可在看到她穿着那么单薄的一瞬间,又管不住自己的腿,拿起外套下了车,披在她肩上。
“我不会放弃的。”
虽然思绪还未来得及整理,但他绝对不会放弃。不过,不是她,而是报复!
“哟!”不知什么时候,莫修坐在了郎霆烈的身边,还暧昧地在他身上嗅了一下,夸张地喊了一句,“阿烈,你身上有女人香呢!”
女人香?
郎霆烈下意识地在自己的领口闻了一下,确确实实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是她的味道……
是刚才在车里拥吻时留下的味道……
想起刚才的一幕,郎霆烈的瞳孔倏地紧缩了一下。
“撇下兄弟不管,自己去找女人。”莫修挑着眉,靠在沙发扶手上的左手撑着微偏的头,意味深长地说,“狼头,你很不地道啊。”
“不过是商场应酬,你不会喜欢的。”郎霆烈抿了下唇,说了谎,难免有些心虚。
“啧啧,看你这欲求不满的脸色,我都心疼了。”莫修放下酒杯,拿起手机快速地发了些什么,一边发,一边笑着说,“本来应该是你来尽地主之谊,给我找乐子了,不过今天就算了,看你这心情,我先让你乐呵乐呵。”
狡黠如莫修,岂会相信郎霆烈说的话。郎霆烈素来连与雇主多说几句话都不屑,怎会用心在郎氏的商场应酬上,别说是女人的味道沾染上身,就是她们想靠近一点,都很难。
不过,莫修不会去刨根问底。虽然不如蒋苏跟郎霆烈相处的时间长,但莫修同样了解郎霆烈。他不想说的事,无论谁问,怎么问,他都不会说。再说,这半年来,郎霆烈的变化,他们几个人都看在眼里。等有一天,他心里的事积攒不下去了,他自然就会说了。而他们现在可以做的,就是陪伴。这也是莫修毫不犹豫答应来这里工作的原因之一。
“要干嘛?你又在想什么鬼主意?”郎霆烈看莫修飞速在手机上触碰的修长手指,已经猜到了几分,无奈地笑了笑。
莫修到哪里都少不了女人,他想找到的乐子还能是什么。
“别着急,等会就知道了。”莫修看了他一眼,继续飞快地回复已经有回应的手机。
“搞定!感谢约炮工具!”过了两分钟,莫修笑着把手机抛到了一边,“两个,二十分钟内到。”
他那种熟悉的笑,郎霆烈自然知道是什么。两个,当然是女人。
若是以前,郎霆烈会找个理由从这里离开。可今天,他犹豫了。
想到车里的一幕,想到自己还是对她情不自禁,他犹豫了。
他想试试,更想突破!他不想对那个该死的女人一心一意,这份“忠诚”连他自己都看不起!
莫修眼底闪过一丝讶异。这还是郎霆烈第一次明确地接受他寻来的“乐子”。
他没有说出自己的疑惑,反而有些高兴。虽然不知道郎霆烈发生过什么,但他愿意做点改变,也许是好事。
“放心,我找来的绝对赏心悦目,身材相貌都是一流,当然,也会保证干净。”莫修慵懒地往沙发上一躺,继续自己的话题,得意洋洋的,“就算不是处女,也不会是小姐。来这里之前,我可是做过功课,提前准备好的。”
十五分钟后,酒店的房间门铃响起。
“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莫修浪笑了一声,抛给郎霆烈一张房卡。
“先生,怎么称呼?”
一走进房间,女孩便脱下身上的羽绒服,只穿着一条镂空的黑色蕾丝裙,性感的黑色丝袜站在那,娇滴滴地问着。
莫修说得没错,女孩很漂亮,也很年轻,大大的眼睛化着魅惑的烟熏妆,显得眼神更加勾魂。
她媚眼如丝地看着郎霆烈,显然对今晚的伴侣非常喜欢。
郎霆烈没说话,只是把自己脱下的外套用力地丢到沙发上。
对他的冷漠,女孩不以为意,反而觉得他很酷,更加喜欢了。
“那我先去洗澡?”女孩脱掉高跟鞋,又毫不避忌地当着他的面脱掉腿上的丝袜,光脚踩在酒店房间的羊毛地毯上,涂染着黑色指甲油的白皙脚丫在许多男人眼里就是种最原始的诱惑。
可郎霆烈看不到,因为从她开始脱鞋的那一刻,他就没再看她。
他一直在烦躁,很乱的烦躁。明明不喜欢这样的事情,却又要逼着自己去做,去证明什么。
“要不,一起?”女孩见他闷闷地坐在沙发上,似乎心不在焉,忍不住想要更多地诱惑他,同样染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想要搭上他宽厚的肩膀。
“不要,你自己去。”在她还未碰触过来,他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快速从沙发上站起来,朝房间的角落走去。
他需要喝点酒,需要用酒精来麻痹一下自己紧绷的神经。
女孩刚刚还有点错愕他的逃避,见他往酒柜走去,又笑了,“帮我也倒一杯,我先去洗澡。”
说着,她束起散落的长发,走进了洗浴室。
很快,便传来细细的流水的声音。
郎霆烈拿出一瓶洋酒,拧开瓶盖,就这么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对别的男人来说如此香艳的一晚,对他来说,却像是一种折磨。陌生的女人,陌生的气息,再漂亮,再性感,他都不想碰触。事实上,从领着女孩踏进门房的那一刻,他就在抗拒。
从前只是不喜欢,而现在,竟变成了刻骨的抗拒,甚至多想一秒都会觉得恶心。就像身体被标上了某种印记,中下了某种蛊,除了她以外的任何女人的碰触都会使他反感!
不要,他不要这样!他痛恨这样的自己!
思及此,郎霆烈又狠狠灌了几口,一瓶酒很快就没了。
那就醉吧!醉了就什么都不去想了,什么都不去在乎了,就什么都能做下去了!
等女孩洗完澡,只裹着浴巾走出浴室时,郎霆烈已经躺在了床上,不远处的桌上放着两个空酒瓶。
看来是失意之人来寻找安慰啊。
女孩微笑着,走了过去。对象是这样完美的一个男人,她不介意当别人的替代品,更何况彼此欢愉之后,还有丰厚的报酬。这是她的姐妹事先与那个叫莫修的男人说好的。
他喝醉了吗?这么短的时间,两瓶烈酒下肚,可不是一般人能顶得住的。
看着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没有动静的郎霆烈,女孩轻轻地在他身边卧下,伸手要解开他的衣服。
闭上的黑眸咻地睁开了,“你走吧。”郎霆烈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脸上,遮住了眼睛,不让女孩看见,更不想看见她。
“怎么了?”
女孩不甘心地看着他,想要趴在他的胸口,却被他的另一只手无情地推开了。
“我让你走,没听清楚吗?”比起刚才的挫败和无奈,他此时的声音低沉了,也冰冷了,夹杂着隐隐的警告,“外套里有钱包,你自己随便拿。”
女孩尴尬地坐在那里,虽然不甘心,但他冰冷的声音也让她不敢再做些什么。
知道他蒙着眼睛看不见,她朝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起床,快速地穿好衣服,又飞快地从他外套里拿出钱包。
哇!没想到他钱包里放了这么多现金!
女孩朝还是那个姿势的郎霆烈看了一眼,利索地从他钱包里拿了至少一半的钱,厚厚的一沓。
他说让她随便拿的,她岂有不拿的道理!再说,她从未被这样拒绝过,简直就是一种羞辱,当然要得到补偿!
想到这,女孩又从钱包里抽出了几张。
她捡起脱在地上的高跟鞋,走到了门边,忽然想到什么,嘲讽地对他说道,“有病!不能玩就不要拿人开涮!”
说完,她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生怕他会突然跑过来教训她。
有病?那个女孩大概以为他有隐疾,身体不行吧。
而他,业界最有名的保镖,一个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热血男人,竟然会被一个小女孩耻笑!
“哈哈……”郎霆烈忽然笑起来,从低低的笑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无奈,越来越苦涩。
有病,他确实是有病,不是身体,而是心病!
想的是她,可看到的不是她,抱着的不是她,闻到的也不是她!他根本逼不了自己,他知道,哪怕是换一百个、一千个女人,他也会是同样的反应!
他这是什么!像古代女子那样从一而终的坚贞吗!不,不是,他这分明就是有病,一种近乎洁癖的病,好像只要是碰了除她以外的女人,他就脏了一样……
可明明脏的人是她,无论身体还是心,都脏透了的她!他为什么还要执着,他又在执着什么!
对,是报复,他执着的是报复,一切都只能等报复之后才能改变……一定是这样!
终于给自己找到一个还能解释的答案,郎霆烈停止了笑声,可那条胳膊还是搭在双眼上,遮住自己的视线,似乎不想面对什么,也在害怕什么。
他忽然不确定,对她的报复结束之后,他又该如何……在最初的梦境粉碎之后,他还能再重新爱上另一个人,还能与另一个人结婚生子吗?他不知道……
第一次,他第一次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想要怎样。第一次这样的,这样的茫然。
十八岁毅然放弃大学,选择参军时,他知道自己想要更加热血的生活。上了军校,又选择了特种部队,他知道自己想要把骨血练得更加坚韧。离开部队,创办了wolf,他知道自己想要延续生活的激情。放弃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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