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阙君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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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阙君侧-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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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妆的目光一紧,眉头攒到一处,不可置信的盯着阿萦的眼睛问道:“是你?”

    容妆眼里的震惊清晰可见,阿萦看着她的眼睛,哂笑的回道:“对,是我,是我,我借着去看你的机会偷着去内廷司的厨房里……”

    “真可笑……”容妆嗤笑,眼里笑出了泪,“我的妹妹要杀我,因为老鼠吃了饭菜,我才有幸活了下来。”容妆的眼泪唰唰的落下来,瞪着阿萦,“阿萦,我那个时候还怀着孕,我还怀着孕,你要杀我?你竟要杀我?”

    阿萦连连摇头,泪水纵横,“姐姐,姐姐我错了,我真的后悔,幸好你没事,否则我就是万死也难赎罪,是赫钦,赫钦逼我,赫钦抓了我爹,我也没有想到……”

    容妆就站在阿萦身前,阿萦去拽着她的衣摆,“姐姐,我本是拒绝的,我把你当亲姐姐看待,很久我都不曾给赫钦传递过什么消息,赫钦早看出了我的异心,他早就抓了我爹,威胁我,他得知你怀孕了,想借你的死打击皇上,然后他可以将这个消息告诉容将军,借此打击容将军,想让容将军因为悲恸而战场失利……”

    容妆闭上了眼,泪水沾湿了长睫,从眼角滑落,乔钺扶住了她,容妆睁开眼睛,失望的看着阿萦,没有说话。

    而乔钺问道:“所以,你今晚来偷布兵图。”

    容徵摇摇头,失望的看着阿萦道:“阿萦,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只是你是阑廷人,竟然投敌叛国?为了你爹一个人,你竟来偷布兵图,陷阑廷大军于不顾?难道阑廷受制于赫钦敌军你就能解脱?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届时岂止你爹,我阑廷大军人命要损多少!”

    阿萦摇头道:“姐姐,我也猜到今晚不过是诱我出来……”

    容妆声儿轻的很,有些无力,“从咱们在路上,我看到信鸽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你,阿萦,只是我不想怀疑你,我一直隐忍不发,哪怕见到皇上也没有立刻告诉他,我是怕,我怕伤了你,也怕你伤了阑廷,阿萦,你置我到何等境地了?直到今晚,我和皇上定了这件事,引你出来,你知道吗,我多怕看到你真的来偷布兵图……”

    阿萦摇头道:“不,姐姐,我没有想偷,我只是想抄录下来,做出改动,把假的给赫钦,我怎么会不明白,我是阑廷人,容徵大哥的话我都再清楚不过……可我不能不顾我爹性命,他生我养我不易,我只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希望能周全两边,姐姐,阿萦知错了,姐姐把我当亲妹妹看待,姐姐给我准备嫁妆,让我入容家,收我做义妹,处处照顾我,可是我却害你……可是姐姐,当初害你是不得已的,真的……我甚至当时已经下定了决心,你若能够逃过去,我就以死谢罪,你若真的被我害死,我便去陪你,去黄泉路上给你磕头谢罪……”

    容妆有些动容,心里苦涩万分,脸上的泪痕泛光,她看到阿萦身边散落着白绢,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她是真的有自己的打算,她没想一心一意的帮助赫钦害阑廷,她也是被迫的。

    可是做错事终究是做错了,不是一句悔过,一句迫不得已就能掩饰的过去的,幸好的是此事不曾张扬出去,外人皆不知道。

    屋子里归于静寂,封铭不知何时转过身走到容妆身边,与她一同看着阿萦,眼神中有着怜悯与心疼,容妆与封铭对视一眼,容妆读懂了封铭眼中的怜惜意味,对他点点头,封铭迟疑一会儿,终究走上前去,蹲下身子,轻轻的抱住了阿萦。

    阿萦也越发的悲恸,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她声音哽咽着对封铭道:“对不起,封铭,对不起……我早就说过我配不上你,让你知道我是这样恶毒的一个女人,我很愧疚。”

    封铭的情绪稳定了不少,沉着声道:“阿萦,我生气我恼怒,但是我没有后悔。”

    容妆此刻清楚的知道了阿萦当初的心思,难怪她当初突然莫名要请求自己的原谅,难怪她要屡屡拒绝封铭,原不是不爱,也不是真的配不上,阿萦对封铭早已有了情愫,只是怕连累他,其实阿萦心里,大抵也挺苦……

    明明爱着,却因为外因不得不去拒绝对方,心大抵也很痛。

    正如今日事发,按理说封铭的夫人是细作,连封铭此人都不可再继续为将,封家满门甚至都要被会审,阿萦当初的担心是对的,幸好的是封铭向来忠诚,乔钺最信任的心腹就是他,哪怕现在这种境况,乔钺和容妆依然不曾怀疑封铭。

    封铭扶着阿萦无力的身体,她不肯起身,依然跪着对容妆和乔钺道:“姐姐,皇上,阿萦知道自己罪不可赦,阿萦认罪,请皇上赐死,否则阿萦终究愧对姐姐,愧对自己。”

    容妆只道:“你先起来。”容妆示意封铭,“把阿萦扶起来吧。”

    封铭点点头,阿萦一听容妆这么说,便没反驳,顺着封铭扶着起了身,却在起身的瞬间摇摇欲坠,昏倒了过去,落在了封铭的怀里。

第170章 落入敌手() 
容妆等人俱是一惊,容妆赶紧开门叫护卫去找军医,那护卫领命匆匆而去,容妆赶紧回身来看阿萦的情况。

    封铭唤着她的名字,一声一声的脸上全是焦急不安,容妆劝慰道:“没事,军医很快就到了,别急。”

    乔钺和容徵坐在一旁不说话,脸上也都是极为难看,容妆去倒了两杯水给二人,军医很快便来了,一进来便被封铭拉着赶紧去给阿萦诊脉。

    军医一见封铭这般神色,赶紧就去诊了脉,而后作揖道:“皇上,副将大人,这位夫人是有喜了。”

    所有人闻言俱是一惊,面面相觑,而后封铭震惊之余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容妆瞥了一眼,忙问道:“那她现在怎么样?”

    军医回道:“夫人已有近两月的身孕,只是怀孕迹象并不明显,夫人眼下身子有些虚弱,应当好好照顾。”

    “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此事不要传出去。”容妆嘱咐道,挥退了军医便去看阿萦,阿萦还没有醒来,脸色有些苍白,鬓边已经渗出了虚汗,容妆有些心疼的替她擦擦。

    而后乔钺起身道:“封铭,阿萦之事暂缓,你先带她回房歇着。”

    封铭应声,抱起昏迷的阿萦,容徵给打开了门,离开了屋子里,他们人走后,容妆扑通一下坐在了椅子上,长长叹息一声,乔钺走到她面前,容妆抱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身上,闷声道:“怎么会这样呢乔钺?”

    乔钺的手抚摸着容妆的发丝,轻声道:“别太忧心,一切都顺其自然。”

    容妆道:“阿萦也是逼不得已,她要害我虽然不对,我也很生气,但我没事,我也不想怪她,乔钺,她到底是我的妹妹。”

    乔钺道:“我知道你的意思,若是依我,她害过你就该处死,就像你说的,到底你当她是妹妹。”

    容妆松开乔钺,抬头看他,他背对着烛火,脸上一片黑暗,看不清神色,容妆道:“我本就不想让她死,而如今她还有身孕,更是处置不得,能否……饶她一命?”

    乔钺不置可否,转身去盥洗,容妆也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去伺候着。

    翌日清早,乔钺去大堂与众人商定事宜,阿萦来到了屋子里,她已经平静下来许多,容妆见着她的那一刻,神色也没什么波澜,就仿佛平时见到那般无二,淡淡道一句,”坐吧。”

    容妆兀自去倒了两杯水,递给阿萦一杯,自己捧着杯子喝着,阿萦坐在桌边,先开口唤一声,“姐姐。”

    “嗯。”容妆点点头,阿萦觑着她的神色,“姐姐,我也要……做娘亲了……”

    “嗯,我知道,恭喜你。”容妆淡漠的道,目光看向阿萦,“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这是封铭的长子。”

    阿萦低下头,一脸的愧疚,低垂着目,“姐姐,你恨我吗?”

    容妆喝一口水,回一句,“不恨。”

    “……我自己恨自己。”

    “没有必要。”

    “姐姐……”

    容妆把水杯放在桌面上,脸上渐渐起了肃穆之色,盯着阿萦道:“阿萦,你既然还叫我一声姐姐,那我就当你还把我当姐姐,那我劝劝你,为了腹中的孩子,为了封铭,你都不能想着去死,姐姐答应你,只要你真心悔过,姐姐和皇上都会宽宥你,可好?”

    阿萦有些湿润了眼眶,容妆皱眉道:“不要总哭,哭只能宣泄情绪,无法助你,眼下情绪不重要,重要的是保命赎罪。”

    阿萦点点头道:“谢谢姐姐,我知道了。”

    容妆起身,从木箧里将一块白绢拿出来,就是阿萦打算临摹真正布兵图的那一块,她走到桌边放在桌面上,手指抚着推向阿萦面前,盯着她道:“阿萦,这是布兵图。”

    容妆目光灼灼,意味深远,阿萦与她四目相对,低下头接过去,“姐姐,我明白,你放心。”

    阿萦手抚摸着小腹,温柔的笑道:“我都要做娘亲了,不能让我的孩子出生以后被人说他的母亲是坏人。”

    容妆点点头,以为阿萦悔悟了,便缓缓笑道:“那就把这图让信鸽传过去吧。”

    阿萦目光幽深的看着手里的布兵图,旋即对着容妆缓缓笑点头,“好,我知道了,姐姐放心,我不会再做错了。”

    傍晚之时,乔钺回屋子里,神色有些疲惫,容妆过去给他揉捏肩膀,问道:“今日如何?”

    “阑廷已下战帖,与赫钦定下决战日。”

    “赫钦兵马上一战已经折损大多,他敢应战?”

    “他当然要应,眼下他军队粮草缺失,药物缺失,众多伤患不得治,军心涣散,粮草供应不上,他拖的越久便越失人心,趁现在他大军势头还未消,若是齐发还能与我阑廷有一拼,我阑廷虎狼之师,粮草充盈枕戈待旦,实力悬殊他心知肚明,只能剑走偏锋,来夺我布兵图以求生机。”

    容妆笑笑,“既然他要,那咱们就给他。”

    乔钺亦是略有深意的笑笑,“布兵图过后,阿萦过去的事我们也不必再追究。”

    外头传来了敲门声,容妆去开了门,来人是一个黑衣常服的人,对容妆说了几句话后,容妆便让他离开了,容妆脸色有些难看的回来,乔钺问道:“如何?”

    “阿萦的父亲已经死了。”

    乔钺皱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容妆叹息一声,望向门口的方向,黑衣人正是她和乔钺派出去调查阿萦父亲之事的人,容妆脸色沉重的道:“阿萦父亲年纪本来就很大,被赫钦抓去以后水土不服,不久就染病离世了,赫钦没有告诉阿萦,还借此瞒着来控制阿萦,可惜阿萦还不知道,否则也不会为赫钦做事。”

    乔钺道:“那你去告诉阿萦。”

    “好。”容妆点点头,起身出去,正打开房门,就见到封铭正过来,风吹起积雪纷纷,容妆喊了一声让封铭赶快进来,然后关山了门阻挡了寒风扑身。

    封铭目光扫视一圈道:“阿萦不在?”

    容妆和乔钺对视一眼,容妆皱眉道:“阿萦?我正要去你们房里找她。”

    封铭脸色一黑,又问了一遍道:“阿萦不在这里?”

    容妆追问道:“阿萦不见了?”

    封铭这下子着急起来了,容妆也没好到哪里去,赶紧叫人去寻找,守城的将士们来报说阿萦出了城,并且出示的是封铭的令牌。

    封铭焦急万分,容妆突然想起了之前和阿萦的话,看来阿萦是带着布兵图去找赫钦了。

    布兵图之事封铭也知道,并且也同意,因为封铭也想让阿萦赎罪。

    乔钺道:“看来阿萦是觉得亲手把布兵图交给赫钦更可靠。”

    容妆叹息一声,“她怎么这么傻。”

    封铭平静了许多,眼里仿佛一潭死水,“她是真的悔悟了。”

    容妆喃喃道:“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她的父亲已经不在了……”

    封铭派了人去打探消息,今晚注定又是一个无眠夜,深夜时分消息传了回来,道是阿萦确实去了敌军营帐。

    容妆躺着想了很多,阿萦聪明,不会让自己置身危险,一定会维护好和赫钦的关系,而她在敌军营帐,未尝不是好事,至少有些消息,她可以传递出来,她在赫钦身边,所能得到的消息可不是那些小兵小将能比的。

    可是容妆只是觉得,阿萦完全不必去冒这个险,布兵图由信鸽传递给赫钦就好,也不必管他是否怀疑真假,能起到作用固然是好的,能少些牺牲自然也是好的,但是总之,他注定要输给阑廷,眼下容妆唯有期盼着阿萦无事,希望她能保护好自己,将来阑廷大军大胜之时,她还是封夫人。

    ***

    决战在即,众将领布置防守,四处越发肃杀,而容妆的心里也越发的担忧起来,离决战之时越发的接近,战场阵势诡谲,刀剑无眼,难保不会有意外,叫她怎能不担心。

    阿萦那头还不知如何了,又是黄昏时分了,乔钺也不会这么早回来,容妆去煮水打算等他回来好让他盥洗之用,把刚煮好的倒进浴桶里,外头有人敲门,容妆还疑惑谁来找她,手还湿着,顺手捡了棉巾擦了擦,就走到门口开了门,容妆刚瞥见守门的两个护卫都已经倒在地上,容妆正要呼救,对面的黑衣人便向她劈来一掌,容妆的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意识失去之前感觉到被人扛起来,后面有兵将追赶的声音,这个人的武功极好,容妆感觉的到,几乎感觉不出他走路的声音。

    容妆被扛着颠簸的有些恶心,直到醒来时也是难受的不得了,容妆缓缓睁开了眼,这里是营帐,看摆在正中央的舆图,战甲与剑,应当是主将的营帐。

    容妆听见了外头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顿时紧张起来,容妆清楚,这里是敌军营帐,走进来的人是赫钦,时隔两年,容妆再次见到这个男人,他的面庞还是一如既往的棱角分明,透着刚毅狠戾。

    赫钦坐在木榻上,看着被绑着扔在地上的容妆缓缓笑了,招手示意手下来解开容妆的绳子,容妆盯着他,半晌才开口,“赫钦,你抓了我两次,怎么我一见你就是这种场面?”

    赫钦缓缓的笑了出来,“只能说你我注定敌对。”

    容妆揉揉被绑痛了手腕,已经勒出了红痕,转身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也不顾忌什么,直盯着赫钦道:“大晚上的把我折腾到这里,我也饿了。”

    赫钦笑笑,让人上了食物,容妆见到了阿萦,在阿萦进门的一刹那,容妆眸子一紧,赫钦在旁盯着容妆的神色,容妆感受的到,容妆故意震惊道:“阿萦,你怎么在这里?”

    阿萦没说话,瞥了容妆一眼,对赫钦行礼便转身离开了。

    容妆问赫钦,“阿萦怎么在你这里?”容妆缓缓点了点头,故意装模作样的道:“是不是被你抓来的?”

    赫钦嗤笑道:“还用抓?她本来就是本王的人。”赫钦从腰间抽出白绢,抻开正面,示意容妆看,“你看,这是什么?”

    容妆故意瞪大了眼,作震惊状,“这不是我阑廷的布兵图?”

    赫钦道:“正是,是我让阿萦临摹下来的。”

    容妆摇摇头,“你太狡诈……直接偷走还有办法改变,如今被你临摹下来,神不知鬼不觉……难怪,难怪阿萦这么关心布兵图之事……”

    容妆知道,赫钦在试探她,赫钦也迟疑于阿萦带回来的布兵图是真是假,容妆需要配合阿萦,给赫钦吃个定心丸。

    容妆疯了一般的扑过去,一把扯过赫钦手里的布兵图,转身跑向炭盆里,扔了进去,转身对赫钦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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