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阙君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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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阙君侧-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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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妆瞥了一眼容徵,容徵原并不这般,他当着乔钺的面从来小心翼翼,大抵如今重伤过后又遭受重创,性子变狠抑或冷冽,也是没有错的。

    无论如何,容徵却还是将乔钺视为上者,不敢侵犯权威一分,所以他接着对乔钺作揖道:“臣乃武夫,心直口快,况且皇上爱护我妹妹并不比我少,想必皇上不会介意臣维护自家妹妹。”

    乔钺眉目冷清,却举杯,对容徵正色道:“不谈其它,朕谢你。”乔钺说着,瞥了一眼容妆,复道:“道一句谢不为过,执儿有你爱护,是他的福气。”

    容徵二话不说,喝下杯中酒,他从来都敬佩乔钺,为帝王者,并非一脉刚愎自用,而是刚柔并济,礼贤下士,乔钺在他眼里,是个难得的君主。

    夏兰懿半晌才缓过神来,容妆少不得打量她,看似大抵她也是被吓到了,夏兰懿幽幽跪下,语气里还带着惊颤,“皇上,臣妾不是有意的,是有人拌了臣妾,有人想借臣妾的手杀了皇子一举两得,臣妾是当真喜欢孩子,再傻也不会傻到他在我手里时让他出事,皇上明鉴。”

    乔钺瞥她一眼,冷声道:“起来吧。”

    夏兰懿道谢,起了身,诚然如她那句话,她才不会傻到众目睽睽之下不要命的去杀乔执,她会赔上性命,她清楚的很,况且夏兰懿是真心爱慕乔钺,怎么会让乔钺因此恨她入骨,便是有动机,也有无数理由可以消弭,她不会那么做,所以容妆目光冷冷扫过其它人,最终落在沈茗禾的身上,她的神色已是不那么自若,有些慌张,看来着是真的,便是真有那般狠心,连乔执一个方足百天的孩子都不放过,这样的女人,怎能留着,岂非祸根。

    到底是虚惊一场,众人静寂过后,又各自欢声笑语,毕竟,这该是个喜庆的日子。

    夏兰懿受了惊,去了后殿休息,容妆应付众人恭贺,不久之后找了借口也去了后殿,夏兰懿正坐在椅子上安静着,容妆打破了沉默,唤了一声:“贤妃娘娘。”

    “容妆。”不当真大庭广众的面,夏兰懿也不曾来那套虚伪的假面,便直接唤了容妆的名字。

    容妆点点头,坐在她旁边,“所幸虚惊。”

    “真不是我。”夏兰懿手紧紧扳着桌角,盯着容妆。

    容妆笑看她,“我说过是你吗?”

    夏兰懿依然辩解,“你这般心思通透,阖宫也唯有你能入我的眼,当然该知道,说句实话,你儿子的命在我眼里没有那么重要,死活与我无关,可我不会为此让皇上恨我,那对我来说不值当。”

    容妆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旋即平静的点点头,复问:“我知道,是沈茗禾吧?”

    夏兰懿思忖了一会儿,方回应道:“应该是,当时只有她和我的宫人在我身边。”

    容妆抬眸,笃定冷道:“她不仁在先,那就无怪我不义,苏令芜死后我原并不想再牵连她,她却想要我儿子的命,贤妃娘娘,换做你是我,你还会忍么?”

    夏兰懿蹙着柳眉盯着容妆看了好一会儿,摇摇头,又问道:“她这样狠毒的人,留着也是祸患,你既然如此问我,想必是有想法,你想让我做什么?”

    容妆不答,转眸望阿萦:“去请沈嫔来,偷偷的请。”

    夏兰懿再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容妆冷漠轻笑,嘴角带着一丝嗤讽,“我儿子的命在你眼里是不值一提,我知道,娘娘你只看重皇上,不过可惜,因为我儿子,让皇上对你的好感都没了,想必娘娘也想挽回来是不是?”

    “怎么做?”夏兰懿的眸子在宫灯流光下闪过一丝光彩,她当然不愿意乔钺就此厌恶她。

    容妆但笑不语,起身走到身旁一个高案上,上面是个双耳小瓷瓶,容妆抬手轻轻捏着,悬在半空中,又是轻轻一松手,登时碎了,碎了一地,容妆蹲下身子,随手捡起一个碎瓷片,走到夏兰懿面前,夏兰懿退后了两步,有些慌道:“你要干什么?”

    容妆笑道:“娘娘不傻,我当然也不傻,不会伤你把矛头指向自己,不用怕。”容妆伸手把碎瓷片递给夏兰懿,目光幽深的盯着她,夏兰懿有些不解踟蹰着接了过去,问道:“你想让我……伤己陷害……”

    容妆点点头,“对,就是这样,沈茗禾不值得你我用心思,那便送她个最简单的。”容妆打量夏兰懿的神色,又加重了口气,“娘娘若是想让皇上就此厌恶你,那么尽管拒绝。”

    夏兰懿思忖须臾,笃定而重重的点点头,“好,我应。”

    后殿里静谧异常,仿佛隔绝了世间的喧嚣,门开了,伴随着初秋的风袭来,沈茗禾进来了,瞟了一眼容妆,走到夏兰懿身前,问道:“贤妃姐姐找我有事?”

    容妆坐在椅子上,但看不语,夏兰懿瞥了一眼容妆,又看沈茗禾,道:“有事。”

    “何事?”沈茗禾疑惑。

    “我摔倒,是你做的吧?”夏兰懿直言不讳,惹得沈茗禾一惊,一瞬间反应过来后连连摇头,“姐姐说什么呢,分明是你自己不小心。”

    “你就别装了。”夏兰懿手里捏着的碎片抬高了,沈茗禾惊慌失措,问道:“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帮你赎罪。”

    沈茗禾就那么看着,连连摇头,惊的遏制不住,因为夏兰懿,就那么直直的用那碎瓷片,划伤了手臂,血顺着一溜的流了下来,鲜红刺目。

    容妆的目色沉重了几分,盯着夏兰懿看好一会儿,方沉声道:“阿萦,还不赶紧去外头通报,沈嫔娘娘恼羞成怒,伤了贤妃娘娘,顺便再派人叫御医来。”

    “是。”阿萦看了一眼夏兰懿,脸上是解恨的得意,忙转身跑了出去。

    沈茗禾连连摇头,“你们这群疯子。”

    “不。”容妆亦是摇摇头,起身一边道:“我们不是疯子,只是比你会生存,贤妃娘娘,对不对?”

    夏兰懿脸色惨白,疼的直咬着下唇,却是一声不吭,这样的毅力,让人害怕,连容妆都觉得心惊。

    看着她汨汨留下来的血迹,容妆不是不动容,但容妆不觉得惋惜,夏兰懿既然说她的儿子性命不值一提,若不让她夏兰懿痛上一痛,怎能理解她容妆的痛。

    原本容妆来找她,只是想问个清楚,再同她一起出了沈茗禾便罢了,谁让她,非要触碰她的逆鳞。

    夏兰懿自残,都见血了,沈茗禾还能活么,这才是真的一举两得。

    夏兰懿跌坐在了地上,柳眉紧紧的皱着,她当然疼,容妆顺着椅子慢悠悠的坐在了地上,对沈茗禾笑道:“我不想把你如何的,可是你为何如此不肯放过我。”

    沈茗禾冷笑,“你不想把我如何?是你派元旖她们给我脸色为难我的吧?”

    容妆摇摇头,“不是我,只是你不得人心罢了,当初曲玉戈落魄那么痛苦的时候,身为好姐妹的你,去了哪里?她会不记恨你?她是一个直爽的女人,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这和我无关,若说元旖,大抵也是瞧不上你,你追随苏令芜,就是她的对头。”

    沈茗禾冷笑,“不管怎样,有些人天生是敌人。”

    “你多想了,我从没把你当敌人,犯不上。”容妆漫不经心的说着,眼睛一瞥,是乔钺等人过来了。

    乔钺甫一进殿,见容妆摔倒在地,连忙奔过去扶起容妆,询问着,“没事吧?”

    “没事。”容妆答道:“快去看看贤妃娘娘。”

    乔钺闻听容妆无事,眼里的焦急少了些,顿时覆盖上冷色,唤侍卫抓起了沈茗禾,才过去看夏兰懿。

    夏兰懿捂着胳膊,血从她指缝里渗透出来,乔钺冷冷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夏兰懿撑着,虚弱道:“回皇上,是沈嫔绊倒了臣妾,才害的差点摔倒了皇子,臣妾心里过不去,便叫人让她过来问问,原本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心里不痛快想问个清楚罢了,沈嫔见躲不过去便承认了,臣妾要去告诉皇上,她却恼羞成怒,打碎了花瓶威胁臣妾不让说出去,臣妾反抗,她便伤了臣妾,皇上再晚些不来,怕是她也要伤了容妆,沈嫔疯了,这样恶毒的女人怎配侍奉在后宫。”

    沈茗禾大喊大叫,乔钺冷冷瞥了一眼,让宫人捂住她的嘴,夏兰懿瞥了一眼容妆,又道:“皇上,容婕妤可给臣妾作证,她是皇子的亲生母亲,若是臣妾要害皇子,她自然不会维护臣妾。”

    容妆点点头,扫了一眼众人,“皇上,正是如此。”

    乔钺和容妆四目相对,乔钺定了定神,下旨:“沈嫔心如蛇蝎,欲加害皇子未遂,又伤贤妃,着褫夺嫔位,废为庶人,打发到内刑司服役。”

    沈茗禾恶狠狠的瞪容妆和夏兰懿,嘴里呜咽不止,却再也不能辩解,便是给她辩解的机会,也不会有人信。

    一个是贤妃,一个是宠妃,二人放在这,便不是证据也是证据,没人会去反驳,况且是证据确凿。

第128章 唯有一子() 
众人眼瞧着沈茗禾被带出去;都不禁唏嘘了一把;上一刻还是多少尊荣的嫔妃,下一刻就这般成了苦役奴隶,当真是一夕风云变,至于事情背后的真相到底是如何的;谁都会在心里猜测着,但谁也不敢开口质疑什么;惊讶也只惊讶于眼前这两个女人的手段。

    乔钺令众人散了;扶着容妆,关切的打量她,确定没事后才缓缓舒了一口气,安下心来,侍婢扶着夏兰懿;夏兰懿冷眼瞧着乔钺与容妆那般和谐,面色也越发的冷了下来;冷声淡漠的道了一句:“皇上,臣妾先告退了。”

    乔钺抬眼觑了一眼,淡漠开口阻止道:“你就在这等着;已经有人去宣了御医;让御医给你包扎。”

    “是。”夏兰懿低了低头,没有反驳,转身回了座位。

    乔钺见容妆脸色不好,便要带她回去,二人方踏出了几步,容妆微微回了首,瞧向灯影下一脸苍白的夏兰懿,容妆神色沉沉,而夏兰懿却顶着手臂上的痛楚,硬是对上容妆的眸子,对她冷漠的笑了笑。

    容妆想,夏兰懿这个女人实在可怕,可怕的不是她有多坏,也不是城府多深,而是她为了乔钺那份肯牺牲的情意,她为了乔钺能够有好印象,连自残身体这样的事情都干得出来,这样的毅然决断,试问还有什么干不出来?也是真正……爱的不浅啊……

    除去想惩治惩治夏兰懿,容妆的确也是想借此机会试试她,结果倒也不算出乎意料,却也实在了解了,夏兰懿对乔钺用情之深啊……

    容妆心里泛起微微苦涩,那点女人的小心思又忍不住萌发了,出后殿大门的时候,容妆不由侧目望了望近在咫尺的乔钺的侧脸,眼里有一些失神。

    回到宣裕殿,乔钺让容妆坐在榻上,屏退了宫人,问容妆,“到底怎么回事?”

    容妆想了想,转移了话锋,起身道:“我得去看看执儿。”

    “不用去。”乔钺拉着她重新坐了下来,凝视道:“执儿好好的,方回来你抱了一路,这会儿还去看?”

    容妆坐了下来,瞥乔钺微微不善的道:“你去给我倒杯茶,我渴了。”

    乔钺二话没说,起身就去倒了茶,送到了容妆手上,坐了下来靠在榻里,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容妆凝乔钺半晌,心里便也思忖了半晌,脑子里一片混乱,毫无头绪,用时间理清了,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索性就回了,“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沈茗禾绊倒夏兰懿,却不承认。”

    乔钺冷笑,“沈茗禾没那么蠢,她不会蠢到事情还没有定论,谁是谁非还没有个结果之时就去伤害夏兰懿,如此反倒先给自己扣上了伤害贤妃的罪名。”

    容妆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就知道瞒不过你。”

    “所以?”

    “所以夏兰懿宁愿以伤害自己相搏,也要除了沈茗禾,她可不想当了替罪羊。”

    “你在这里是个什么角色?”乔钺调笑一般的问了出来。

    容妆白他一眼,“夏兰懿品行多少还算纯良,倒是沈茗禾,和我不睦已久,执儿差点出事以后,我瞧了瞧沈茗禾,感觉到她的神色有些慌张,应该是她,夏兰懿没有说谎,所以我助夏兰懿除掉她,也是为了以后安心些,你可怪我?伤害了你的两个美人儿?”

    乔钺一笑,一把把容妆扯进了怀里,“不怪,只要你不瞒我,其它的都无所谓,我说过,旁人害你我护你,你害旁人我助你。”

    容妆靠在乔钺怀里,神色渐渐沉落了下去,她的确也称得上一个狠毒的女人了,是啊,狠毒的女人,可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造成的,都是这个阑廷宫逼的。

    窗外是宁静的夜空,微风轻轻拂进半开的窗扇里,纱帘摇曳,烛影摇红,容妆靠在乔钺怀里,喃喃细语,“乔钺,夏兰懿将来若是有了孩子,你会否为此轻视我们的执儿?”

    容妆问这话,心有微微的酸涩,明知是废话,却还是忍不住的问,这点小心思,全都是拜乔钺所赐,这辈子都注定败给他了。

    乔钺一怔,低头看容妆,容妆也正抬眸盯着他,四目相对,乔钺叹了口气,不由道:“你傻。”

    容妆弯唇苦笑,“是,我傻。”

    乔钺凝视着容妆的眸,定定道:“夏兰懿不会有孩子。”

    “为什么?”容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乔钺,隐隐生了一丝怀疑漾在心上。

    乔钺笃定道:“有些东西,你不曾得到唯一,但有些,我势必会给你唯一。”

    “孩子?”容妆蹙眉,从乔钺怀里腾的起了来。

    乔钺怀里一空,点了点头,“是,孩子,你生执儿经历的种种痛苦历历在目,我不忍让你再经历一次,所以这一生,我乔钺只会有乔执这一个儿子。”

    容妆大为震惊,垂下了眸子,想了许久许久,不由恍然大悟般笑了出来,“难怪,难怪……”

    “嗯。”乔钺点点头,“难道阖宫嫔妃无一有子嗣,唯有你。”

    “为什么?”容妆问乔钺,眉头紧紧的蹙着,眼里有光流动。

    乔钺目光望着窗外,无尽的夜色像是一个漩涡,黑漆漆的,衬的容妆明亮的眼睛就像是星子,乔钺缓缓道:“我尚年轻,无需早有子嗣,而后宫嫔妃多是重臣之女,亦是担心外戚之祸,她们的饮食中都有用药,后来有你,很多心思都不一样了,从你第一次失去孩子以后,我想做父亲的**就越来越强烈,但只是因为你,所以执儿是上天赐给我的,他理应得到一切,不需要有人来争夺,我也不会让。”乔钺看向容妆,“是不是觉得我太残忍?”

    容妆与他目光交汇了半晌,容妆执起他的手,眨眨眼,“是,你残忍,我狠毒,残忍的男人和狠毒的女人,你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绝配。执子之手,一切都让我和你共担。”

    乔钺不由笑了,神色里流露着宠溺,抬手抚上容妆鬓发,容妆不高兴的称揉乱了,然后笑意盎然的投到乔钺怀里。

第129章 难得缠绵() 
自从乔执百日宴后;容徵本应离宫的;容妆也并不想再加以阻拦,然而容徵眼看着那百日宴上的种种,也是担心极了容妆和这两个孩子,便和容妆商量着希望能留下来;保护孩子和容妆,容妆也如此希望;一是怕容徵回了容府触景生情;再者他一个人的日子也不好过,若是在宫里还能互相陪伴着,又能时常见到念晓那孩子,还能多少保护自己,也是很好的;可是外臣不得在后宫,这是万年不破的规矩;容徵和封铭在宫里留宿,也实在是乔钺恩德,可是容妆虽然知道这等事不应该;可还是动了心思;心下不由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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