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阙君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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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阙君侧-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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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证据能除掉白清嫱也是好的,时日还长,急什么,苏令芜自当一步步的来。

    没了白清嫱,容衿的仇,也算报了一半,而苏令芜也等于少了挡箭牌,她,也无非早晚的事罢了。

    容妆记得,容衿的生辰快到了,白清嫱,就算是送她的贺礼了。

    容衿和容妆生辰相近,只是年岁不同,容妆方想到,原来自己的生辰也要到了,又要年长一岁了。

    容妆也累了,闭上眼睛不消一会儿,便沉沉睡去,梦里,春深花繁。

    悠然的容家后苑,涟漪温润的小池,莲花盛放,梧桐高广。

    有乔钺、容衿、容策、所有人,无不愉悦,无不展颜,恰似一家和乐融融。

    在梦里乔钺不是帝王,是她一人的夫君,容衿不是嫔妃,叶羽铮也不是御医,容妆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平凡百姓未尝不是快乐。

    庭前夕颜环绕,闲时饮茶观花,云卷云舒淡看,四季流年清欢。

    再好不过,再美不过。

    可惜,是梦,梦境短暂,醒时乍然失落,欢愉全无。

    容妆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已经回来的姚姑姑,外头天色越发的昏暗,已是黄昏向晚了。

    容妆微微起身靠后软垫上,问姚姑姑,“封铭如何?”

    “封大人受了伤。”

    “受伤了?”容妆惊诧,彼时阿萦正在给容妆倒茶,乍听此言,茶杯一刹那从手中滑落,摔到了地上,碎了一地,声响惊心。

    容妆挑眉看了一眼阿萦,再问姚姑姑,“怎么回事?”

    “具体我也不知道,小安子只说封铭回来复命时已经受了伤,当时简单包扎的,肩膀还在流血……皇上允他留在宫里养伤,让太医诊治。”

    容妆蹙眉,微微俯前身子,“他现在在宫里?我去看看!”说罢,容妆毫不犹豫的甩开被子,穿着寝衣便下了地。

    “慢点。”姚姑姑忙扶着她,恐怕她迷药的劲儿还没过完再昏过去,阿萦也反应过来,收拾好了碎瓷片,神色忧虑,差点划伤了手,容妆让她停下,让姚姑姑去收拾了,阿萦便帮容妆梳洗更衣。

    一切收拾妥当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阿萦和姚姑姑拿了灯笼,和容妆一同去了封铭住所,并不在玄景宫,而在一个角落的流云小筑中,和玄景宫近,离后宫却远,按理说男子是不可留宿宫里的,封铭当真也是荣耀了,想必乔钺把他当亲兄弟一般,毕竟连亲兄弟都能反叛乔钺,而封铭这般忠勇的人却不会,如此荣耀,也是应该的。

    流云小筑不大,却很雅致清幽,附近也没宫所,少有人来此,却是个安宁所在。

    一面临水,而这水也非寒水,乃是引入的温泉水,只为观赏所用,便是冬日也不会结冰。

    流云小筑前后都悬挂了灯笼,很是温暖,容妆环顾四周,真心赞叹的点了点头,是个宝地。

    进了正厅中,暖意扑面袭来,温度极高,容妆侧目看去,不大的厅里燃了两个炭炉,烧的正旺。

    将目光望向封铭,他恰在榻上休息,他赤着上身,左肩处包着白色棉布,隐隐有血色透了出来,封铭脸色苍白,御医在旁候着换药,阁里唯有个内监伺候,也不曾有宫婢。

    阿萦一见这般场景,一惊,便抬腿要过去,旋即意识到不对,又停了步子,封铭冷眼看着,原本见阿萦急着上前而浮现在脸上的喜色,在阿萦停下步子时,瞬间脸色便垮了下去。

第100章 小聚一堂() 
寒气从容妆身后敞开的门进了堂里;宫人在后关上门;而后又把炭炉里加满了炭块,爆了火花窸窸窣窣的响了起来,灼光更旺了。

    封铭见来人入内,扫了刚入内的容妆一眼;目光落到阿萦身上,微微停滞了一会儿;旋即离开。

    一边示意宫人递过外裳;给他披了上,掩盖了赤身,这才将目光落到容妆身上,勉强笑道:“你怎么来了?”

    容妆向他走进过去,“我听说你受了伤;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容妆微微侧目,用余光扫了阿萦一眼;谁都看得出来,比容妆更担心的,当然是阿萦。

    封铭靠在榻上;保持着不动姿势戏笑道:“你可别担心我;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还不把我给废了。”

    容妆白眼,落座在椅上,对封铭道:“你还真闲不住,这都受伤了也不忘玩笑。”

    封铭低眸一瞬回道:“要不哪来的乐子,你说是不是?”

    容妆但笑不语,瞥了一眼阿萦,又问道:“你的伤如何了?”

    那御医也是眼熟的,在旁回道:“姑娘放心,封大人的伤只是外伤,按时换药不出多久便可痊愈。”

    封铭也道:“不过是小伤,那群亡命之徒死不认输,抵死拼了,不小心被人砍了一下肩膀,所幸闪避的快,也没怎么重。”

    封铭身子动了动,换了个姿势靠着,外裳本就没穿上,此刻便脱落了些,容妆眸光扫视到他身上的两道伤疤,是有年头了,许就是当年白寰等派人暗杀乔钺,封铭保护乔钺被伤的吧。

    阿萦咬咬下唇,唇色被她咬的更红了,大抵也是堂里炭炉烧的热,这会儿也暖和过来了,阿萦脸上也是一片红润。

    容妆不禁想,阿萦这个人,其实不少傲骨和倔强,此刻面对封铭,她眼神里的怜惜和温情,不是假的,尤其是此刻看见封铭的伤口,眼眸里透露出那种难过又故意隐忍,却殊不知,越是隐忍越是明显昭然。

    阿萦看封铭的目光,就如同她注视乔钺时眸里的灼灼光彩那般无二,所以容妆几乎就能确定,阿萦对封铭也是有感情的,至于为什么宁愿辜负了自己也伤了封铭,却还要去决然拒绝,容妆自然不知,唯有阿萦自己清楚。

    封铭用另一只手把衣裳摆正了,续道:“白寰那个老匹夫,这回我看他还怎么翻身,凭他也敢陷害容策,要是出去游街示众一圈儿阑廷百姓们不把他吐口水淹死算我白说。”

    容妆一怔,旋即蹙起眉头,从椅子上起身,疑惑问道:“你说什么?白寰陷害我父亲?”

    封铭挑眉反问道:“你不知道?难道皇上没告诉你?”

    容妆摇摇头,脸上已起了惊异,“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几日。”

    “他没有告诉我。”容妆低头,呢喃对自己说,猛地想起什么,复抬头问道:“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如何?”

    “白寰党下的萧訾为兵马监军,他上奏诬告容策将军私扣军饷,中饱私囊,而后满朝文武多数为容策将军作保,而皇上自己更是相信容策将军,那萧訾已交由容策将军处置,私吞军饷的人正是白寰,其中一部分被他贡献给乔允疏那个逆贼作为叛军军需,私自养兵又勾结逆臣,吃里扒外的东西,我看他这次还有没有命受用那些贪污下来的银子。”

    容妆默然,此事竟被乔钺瞒得滴水不露,乔钺只字未提,容妆缓缓又落了座,心思烦乱起来,她知道,乔钺是怕她担忧难过,但好在事情解决了,否则他若是没有告诉她,若是有什么后果,她该多后悔没有早些知道,早做努力?

    封铭言语间激动,忍不住动了动,眼瞧着衣裳之下血色已经透过了素白的纱布,御医在旁提醒道:“大人,该换药了。”

    封铭点点头,那御医上去换药,纱布和血迹已经凝固在一起,紧紧贴在肌肤上,那御医看上去也有年岁了,不知道是老眼昏花还是手脚笨拙,便扯痛了封铭,封铭眉头狠狠一蹙,口中不由发出嘶声,阿萦眼瞧着,那柳眉皱的就同封铭一般无二,真好像疼在自己身上。

    容妆看不下去了,挥挥手对阿萦道:“阿萦,你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帮御医给封铭换药?”

    阿萦踟蹰了半晌,看看容妆,又看看封铭,然后才迈开步子过去,封铭没有拒绝,一直盯着阿萦的眼睛看。

    阿萦的动作比御医自然轻柔了许多,但毕竟纱布和肌肤粘黏着,想不疼也是不可能。

    但好在有阿萦亲自换药作为抚慰,封铭似乎也没觉得有多痛,末了阿萦看了封铭一眼,正对上他的目光,旋即便想退后,谁知道封铭却伸出另一只胳膊猛地拽住了她,阿萦蹙眉挣扎了一下,奈何封铭力气便是受了伤也依然极大,阿萦脱逃不得,便直勾勾盯着封铭,眼神转的冷漠沉落。

    封铭坚定的问道:“还是那句话,我要娶你,嫁给我,你愿不愿意?”

    容妆一听这般毫无遮掩的直白话语,封铭当真是下定了决心,都敢当着众人的面儿放出话了,看来是非阿萦不可了,看了姚姑姑一眼,一时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外头小安子高呼皇上驾到,声音乍然响起,容妆心里一喜,接着便是宫人打开了门,瞬间跪在地上,随着冷风与夜色袭入,乔钺甫一踏进门,他的目光首先便追寻到容妆,不由向她走去,问道:“你也在这里?”

    封铭目光看向外面,阿萦趁他不注意挣脱了出去,跪到了地上,众人同跪了一地,乔钺阻止封铭起身,免了行礼,执起容妆的手,与她一同落座,笑道:“我还想看过封铭便去红妆阁。”

    容妆勉强一笑道:“那岂不是正好了,免了你跑一趟,都见着了。”

    乔钺神色担忧问道:“你可好了,头晕不晕?”

    容妆凝视乔钺的墨眸,半晌唇角弯弯,“没事了,真的。”

    “那就好。”乔钺点点头,望着容妆的目光里不乏宠溺与温情,而容妆的心里,也不乏暖意与动容。

    乔钺那样傲然的一个人,何时这般关心过别人,若非用了心,容妆眼底的神采,越发熠熠生辉,而乔钺自然是因由,也是唯一。

    二人相对间仿佛天地无物,唯独成双,一旁的封铭自是不乐意了,咳嗽了一声道:“皇上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看容妆的?”

    乔钺展颜笑了,“看你这样子,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封铭脸都快黑了,“我这可是为咱们阑廷尽忠职守,一片赤忱丹心啊!”

    容妆莞尔,缓缓道:“得了吧,你可别死,否则我这红妆阁可不消停了,有人心都得疼死。”

    众人不由一笑,封铭目光老往阿萦那落,容妆拿余光扫了阿萦,阿萦自然听得出来,暗觑了一眼容妆和封铭,脸色依旧红了一片。

    除却容妆心里有一丝不快,倒也其乐融融,约莫闲谈过了一刻,时辰也不早了,容妆和乔钺便一同离开了流云小筑。

第101章 缠绵痴吻() 
夜色浓稠;流云小筑前的小水池里倒影着朦胧月色;水波风过而荡漾起涟漪波纹,起了褶皱,却是清灵的美,霎是醉心。

    双影偕行;一重墨色,一抹素碧;千万般合衬。

    乔钺紧紧扣着容妆的手;就在她身旁走着,步履重合轻踏。

    容妆却一直低垂着头,看着地上因宫人拿着的宫灯,恍惚重叠的流影斑驳,不发一言。

    乔钺意识到气氛不对;于是问道:“怎么了?妆儿?”

    容妆闻言,缓缓抬头;夜色深沉里,对上他的目光,容妆却觉得;乔钺的眼睛;比夜色还要深沉上许多,否则她也不会每每沉沦其中,不可自拔。

    容妆勉强笑笑,“为什么不告诉我,白寰陷害我父亲的事?”

    乔钺将目光移看宫道,低沉着音色,缓缓说:“我怕你担心,不是不告诉,是不敢告诉。”

    “我知道,可你总不该因为怕我担心就瞒着我。”诚然,容妆只是嘴硬罢了,心里很清楚,善意隐瞒总是让人无法不去原谅,况且那人是乔钺,她也并不能真的生气。

    乔钺却说:“在我不能确定事情对你是否有所伤害的时候,我只能选择为你抵挡它,我不可能去尝试一丝一毫可能让你难过的事情,所以容妆,你原谅我。”

    “我并未怪你。”容妆说话时,牵着乔钺的手越发紧了紧,与他十指紧扣,默默代替了语言,告诉乔钺她的心迹。

    乔钺微微笑了,“那就好,既然你在封铭这听说了此事,想必封铭也告诉了你事情的来龙去脉。”

    容妆点头,乔钺道:“你也不必气恼,白寰已收监待罪,容策自然无恙。”

    “我父亲无恙,那是因为,你是明君。”

    容妆轻轻的一句话,却在乔钺心底掀起巨大涟漪,心爱的女人一句赞赏,抵得过万千臣子稽首三呼万岁。

    乔钺默然,没有做声,容妆续言道:“自古君王忌惮权臣武将,功高震主之理,兔死狗烹,无往不复,而你并不。”

    乔钺笑笑,容妆总是了解他的,正是自古君王忌惮权臣武将,容策重兵在握,民心多向,若是遇到疑心重的君王,必不得善终。

    容妆道:“你从来知人善用,想必若是换一个人,都做不到如此大度对待我父亲,从他助你登基后,他手里握着兵马大权,其实我最初也以为你会收回,甚至可能让他卸甲归田,是我低估了你。”

    “为君王者,若嫉贤妒能,容不得贤臣忠言,不去信任臣子,亡国不远。”乔钺沉声说着,“容策忠勇仁善,又是难得的将才,若因掌权而误,那不单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更会使我阑廷失去一个栋梁,我依然是那句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保容策无恙,就是保我阑廷永昌。”

    容妆不由一笑,旋即戏笑道:“那我也还是那句话,我的乔钺最圣明。”

    乔钺瞥向容妆,看着她笑嘻嘻弯起的唇角,也便不由勾唇笑了,凑到容妆脸上便亲了一口,很迅速的离开,小声在容妆耳边道:“何况容策还是我女人的父亲,我乔钺的岳父,这可是谁也撼动不了的地位。”

    走在前面的一众宫人尽闻得嬉笑声声,却唯有阿萦敢偷着回头瞥一眼,然后和姚姑姑一对视,都默默笑了。

    容妆白了乔钺一眼,却不由莞尔笑了出来,隐在夜色里自然谁也看不见。

    乔钺那一句‘岳父’,自然令她心花怒放,乔钺既然说得出口,便是当了真,用了心,是真的把她当回事,也把她的父亲当岳父。

    其它都不重要,容妆别无所求。

    红妆阁里暖香幽静,时光柔软。

    梳洗过后,遣走了宫人,容妆侍候乔钺入寝。

    容妆一边给乔钺穿上寝衣,一边碎碎念道:“如今入冬了天这么冷,你别总觉得身体好就可以穿的少,你那衣裳还是秋日里的,便是有披风也太薄了些,这玄景宫的宫人自打许诣……”容妆蓦地止了声,手上也停滞了,心里微微疼痛,乔钺见状忙扯过她坐在床边,道:“你快停吧,什么时候这么能唠叨了,从前在我身边伺候怎么不见你这般。”

    容妆微微敛眸,平复了心绪,轻声道:“从前你是君我是奴,而如今你是我的夫君,当然不一样。”

    乔钺趁着容妆情绪低落没有反应过来时,猛地抬手扳过她,唇覆上去,用力的吻了下去。

    容妆睁大了眼睛,推了两下没推开,也就任由他为所欲为了。

    乔钺的吻长久炙热,直到容妆绵软无力的随着他倒在床上,覆手一带,纱帐缓缓落,遮掩旖旎馨香。

    乔钺的寝衣本就没穿好,此刻便随手脱了扔在一边,露出精壮的胸膛,紧贴着容妆,容妆的寝衣早就被他剥了下去,扔到了大床一角。

    赤诚相对早已不是第一次,容妆的身子他也看了无数遍,但每每亲吻那道箭伤留下的微小疤痕,乔钺还是微微不悦,仿佛能够体会容妆当时的疼痛,是怎样的痛彻心扉。

    当然,那时的乔钺,不曾爱容妆,也不会为她心疼,时移世易,此刻却成了他心底一隅最为愧疚的事。

    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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