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阙君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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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阙君侧-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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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姚姑姑迟疑,容妆当即笑道:“她一定会来的。”

    姚姑姑凝视容妆眼眸,容妆的眼眸总是那么清澈真诚,姚姑姑重重的一点头,旋即便要伺候容妆沐浴,而容妆则让她去歇息,道是自己没那么娇贵,姚姑姑耐不住她劝阻,便离开了。

    容妆一人煮水沐浴,期间一直在想,乔钺会否过来,她不骗自己,乔钺不会来的,他那么忙,是了。

    容妆换上寝衣,坐在梳妆台前,雕花大镜里将她姽婳身姿倒映无疑,拿棉巾一点点擦拭着湿发,将纷杂的思路理清。

    当初叶羽铮被白家调走,离开了宫里多日,恰恰就在这几日里,容衿小产离世,自从容衿怀孕以来,一直便是叶羽铮一个御医照顾在侧,唯有叶羽铮最了解容衿体质与胎儿情况,那夜叶羽铮若在,容衿绝不会死。

    这已经摆明了是白清嫱所为,无可置疑,可容妆始终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她更认为,事情的背后,还有幕后更大的凶手。

    那个人,若在她看来,一定是苏令芜。

    且不提她落胎之事,只说容衿,容衿怀孕,威胁最大的便是苏令芜,彼时苏令芜一心盯着后位,容衿有孕,让她在争夺后位平坦的道路上多了最大的障碍,她怎会临危不乱任由发展?

    容妆并不是此时才想起调查这些事,只是事情发生后,她的心境尚未完全平复,每每提及孩子与容衿,一颗心尚会痛如针刺,试问这样的状态下,如何去调查这些对她来说极为可怕的事情,便是面对,都难,何况去揭开真相,每天去想去思考去过滤,那岂非是对她无尽重复的折磨?但无论如何,事情所有的细节已经烙印在心里,一丝一毫也不会忘记,一切的真相,如今也是时候去揭开了。

    乔钺那边,也一定有了答案,容妆知道,自从离宫南下,乔钺也从未淡过对此事的调查,南下时曾与他提及,他却对此缄默不言,容妆想,大抵一切真相尽在掌握之时,乔钺会主动告诉她的。

第80章 皇帝吃醋() 
朝霞的光华越发浓重了;阁里弥漫着浅浅馨香;容妆梳洗毕,端坐在梳妆台前,把青玉簪缓缓置于发间,微微莞尔;一抹笑意明媚如焰火,漆黑羽睫之下一双明眸熠熠潋水;顾盼而生辉。

    阿萦推开窗子;有清晨微凉的风即刻扑了进来,容妆走过去向高处眺望,晨雾弥漫;远处渐渐淡去的山岚隐在雾色里,痕迹越来越浅,落在眼里清澈无比。

    而窗外已枯的枝桠显出了秋日的萧索,朝阳迸发的明媚光彩洒落在院子里;驱散了落寞丝丝;彼时容妆已经伫立窗前许久。

    拂晓忙着在侧阁里布早膳,阿萦站在容妆身后随着她观望庭院景致;半晌无言。

    直到容徵来了;小景子引领着他入阁,一见容徵,容妆便缓缓笑了,唤了一声,“哥,许久不见,你还好么?”

    容徵消瘦了许多,也似沧桑了许多,一双噙着厉色的眼眸此刻满是沉寂,直直盯着容妆,点了点头。

    容妆走过去,伸出手想拉着他的袖子,却又缓缓放下了,而是抬手示意让他落座,二人对坐在圆桌边儿,容妆倒茶递了过去,容徵问道:“离宫这段日子,你没受伤吧?”

    容妆摇摇头,“并未受伤,只是出了些意料之外的事。”

    “你无事就好。”

    容妆往窗边看了一眼,缓缓沉了神色,郑重问道:“朝中形势,你可有去注意?”

    容徵点了点头,“白寰自从前阵子病倒之后消沉了许久,如今朝中势力也大不如从前,只是不知他到底是真正消颓了,还是利用这个机会韬光养晦以求再起,而苏炀则不同,他自从水患之事后势力越发的大,又隐藏的深,苏炀一党铲除异己越发嚣张,欲将势力分布在各州县,胃口比白寰有过之而无不及。”

    容妆沉吟了许,缓缓道:“他太看重权势地位,他想在朝中屹立不倒,他的女儿想在后宫一手遮天,这父女二人,倒真是一脉相承。”

    容徵道:“苏炀此人与父亲相处还算融洽,他得势对我们虽无裨益,倒也无害,他与白寰不同,白寰当初欲控制乔允洵做傀儡皇帝,他摄政而把控朝政,可见其心早已不甘为人臣。至于苏炀,他虽看重权势地位,但并无叛逆之心,对皇上还是忠心,虽然也老谋深算,但到底不是如白寰那般毒辣。这就是二者最大的区别。”

    “他不毒辣,倒是养出了一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好女儿。”容妆讥讽的一笑,“白寰算计了一辈子,最大的败笔就是生了白清嫱这个无能的女儿,也断然不该将她送入宫中,反添笑料。”

    容徵定定的看着容妆的面容,直到容妆被他看得有些蹙眉,他才道:“妆儿,你变了。”

    容妆一怔,问道:“变了么?”

    “变了。”容徵毫不迟疑,回答的利落而干脆。

    容妆一怔,沉重的点了点头,“心境所致,可是不管怎么变,我还是容妆,还是你的妹妹。”垂眸思索了片刻,又道:“不管是白寰还是苏炀,皆要继续注意着,未雨绸缪,不管谁对容家有益无害,有些东西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对我们才是真正的有益无害。”

    容徵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道:“后宫嫔妃不多,但却都是朝中重臣的女儿,如此一来,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后宫与朝堂有这层关系在,终归是盘根错节,息息相关,你如今和皇上……可要小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我不能在你身边,你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容衿已经不在,她的事,绝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谢谢你,哥。”

    “我对你的感情,不会改变,但我不会让你为难,你还是我的妹妹,容家的人,虽说要小心谨慎,但也绝不能任由旁人欺负,所以你记得,不要怕任何人,你的背后还有容家给你支撑。”

    容妆闻言,眼眶一酸,几乎就要落下泪来,容徵起身要离开,容妆也随着站起了身,上前给他一个拥抱,容徵的怀抱和乔钺不一样,很踏实,也很温暖,但容妆不贪恋,不痴迷。只是亲人的安慰与温暖。

    恰是此刻,容妆目光瞥到阁门前,已经进来的墨色身影,忙就推开了容徵,然而也晚了,乔钺还是看到了,容妆心里有一丝不安,容徵随着她的目光转过身,忙跪地行礼。

    乔钺盯着两人看了半晌,才问道:“起来吧,叙旧完了?”

    容徵缓缓起身,拂理衣袂,“臣正要离开。”

    “那就去吧。”乔钺走到主位,看了容妆一眼,坐了下来。

    容徵走后,容妆站在原地不动分毫,乔钺道:“朕来红妆阁是常事,早就不让人通报,如今看来,是不是打扰你了?”

    打扰?蓦然听见这一词语,容妆想起昨夜里去宣宸殿之事,心里也是有些微怒气活泛起来了,便赌气道:“皇上既然知道是打扰,那何不改改这习惯?”

    “你……”乔钺瞪了她半晌,才道:“我说说而已,你少顺着话往上爬。”

    容妆闻言,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乔钺伸出手,容妆走了过去,把手放在他掌心里,紧紧挤在他身边。

    乔钺用力攥紧了她的手,想把她手上的寒冷驱走,捂暖她的手,略为蹙眉,问道:“他抱你干什么?”

    容妆不耐的回了一句,“那是我抱他。”

    乔钺手顿时就停了,盯着她的眸子看,容妆忙道:“哎呀,好了好了,你别闹了,他是我哥。”

    紧紧盯着乔钺深邃如海的双眸,又说了一遍,“容徵是我哥。”

    说罢,容妆把手从他掌心里拿了出来,抬起胳膊用双手食指指尖抵着乔钺唇角往上提起,还边道:“笑笑给我看。”

    不待乔钺笑,容妆自己已经是笑个不停了,其实容妆心里很明白,她自然看得出乔钺的改变,若在往常,看到这样的场面,他早已生了怒气,而如今只是略为不悦,不是越来越不在乎,而是他越来越相信她,也知道他在她心里的重要,不是别人能够替代,还有什么好在意其它的琐碎小事。

    但吃醋这种事儿,永远也改不了了。

第81章 敞开心扉() 
乔钺面对容妆如此调戏;冷色了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无奈的笑了出来,瞪了她一眼道:“玩够了没?”

    容妆嘿嘿一笑,收回手再牵起他的手,温婉笑道:“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可有吃过东西?”

    乔钺摇摇头,“吃过了;晚些回宣宸殿还有一堆事儿等着;你去元旖那看看她如何了。”

    “嗯,好,你别担心。”容妆劝慰;而乔钺却一笑道:“何来担心,不过看她是死是活罢了。”

    “昨日御医已经说过,她会没事的。”容妆敛眸,压低了声音又道:“帝王薄情;果真不是说假的。”

    然而乔钺斩钉截铁的回道:“分人而已;对她从未用情,所以无情非薄情。”乔钺双手扳过容妆肩头;让她抬眸与他对视;而道:“而你之于我,已非情之一字可解。”

    容妆盯着他半晌,微微弯了眉眼,笑意盎然,“我才不管你对别人是薄情还是无情,反正我赖定你了,你对我一个人好就行了,作为回报,我也会对你好的。”

    说罢,容妆哈哈大笑起来,乔钺亦附和的笑道:“成,我答应你。”说罢,低头迅速吻了下去,重重的亲在容妆一边脸颊上。

    那边儿阿萦忙侧过头,容妆推开乔钺,白了他一眼,惹得乔钺隐忍低笑,容妆抬手缕缕鬓边发丝,平复了心绪涟漪,唤了一声,“阿萦,你去隔壁帮拂晓忙吧。”

    阿萦道了声‘是’,便离开了,很聪明的带上了门,这边儿容妆见阿萦离开了,方正了神色道:“自从回宫,除了一起去千霁宫,你一直忙着,我们也没有机会单独聊聊,今日你就晚离一些,给我一些时间,不光是想与你说说离宫在外的事,也有一些其它的事情,我们需要谈开,我不想留在心里,铸成心结。”

    乔钺闻言,靠在软榻后,侧目看容妆,脸色微沉,“怎么了?”

    容妆侧过身,目光只盯着乔钺,“我知道你对元旖没有感情,苏令芜大抵也没有。”

    乔钺点头,而容妆再继续问道:“那么,夏兰懿呢?”

    “夏兰懿又如何?”乔钺蹙眉反问,容妆笑道:“你不要再告诉我她和宫里的嫔妃都一样,我的眼睛看得见,她是特别的。”

    乔钺眉头深锁,沉思了许久,红妆阁里静无声,唯闻穿堂风过,拂动珠帘相碰脆声泠泠。

    僵持半晌,乔钺方道:“既然你这么说,好,那我告诉你,你说的没有错,在夏兰懿入宫之前,我就已经认识她了。”

    果然如此,容妆弯唇一笑,“如果我没猜错,昨日在千霁宫,她发髻上戴的簪子,是你送的?”

    乔钺点点头,“是,我送的,我在宫外时,曾多次去过夏归年府邸,与夏兰懿早已相识。”乔钺看着容妆似笑非笑的眼瞳,心里也有了波澜,于是又道:“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觉得夏兰懿独特,在我眼里,她和后宫那群女人并无差别,只是更为八面玲珑,善于隐忍,这样的女人,恰恰也更有城府。”

    容妆道:“可那又如何,无论城府深与否,她依然还是真正喜欢你的,我有女人的敏感细腻,自然看得出她看你的目光,那不是嫔妃对君王,那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爱慕,虽然这份爱慕里难以避免的掺杂了权势地位等,可不能否认的是,夏兰懿是喜欢你的。”

    “所以你想告诉我什么?”乔钺挑眉问道。

    容妆无声缄默,盯着他看许久,才复启唇道:“昨日你盯着她发上的簪子看,我的心瞬间就紧了,一直想问你簪子的事,我想如果我不问清楚,闷在心里很难受,我不怕告诉你,我讨厌她那样含情脉脉看着你的目光,特别讨厌。”

    乔钺脸上的冷漠终于随着这一句话褪去了,他把容妆大力揽在怀里,笑道:“所以就够了。”

    容妆怅然若失,“其实我知道,身处后宫的女人,嫉妒是最不该有的情绪,何况她是你的嫔妃,而我在众人眼里才什么都不是,但是我控制不住,无爱不生妒,妒极是情深。乔钺,你会懂的对吗?”

    乔钺下颌抵着容妆额头,他点头容妆感受得到,容妆把头埋在他怀里,衣上的合心香味道,是她最喜欢最熟悉的,这个味道就仿佛烙印在心底最深处,几乎这个味道,就代表了乔钺,每次一闻到,就觉得无比心安与静好。

    乔钺开口道:“你提起身份,不如……”容妆知道他想说什么,便打断道:“等等看吧。”

    “行,随你。”乔钺当然不反对,容妆又道:“夏兰懿都是昭仪了,我若是答应你,你难不成封我个比她还低的不成?”

    原是一句玩笑话,谁知乔钺却当了真,便道:“宫婢封妃在阑廷开国以来,也不是第一回。”

    容妆笑笑,“我开玩笑的,我身份的事,不急,以后再说,再者就是封,高低也都无所谓,不过是个表面的名分罢了,我做宫婢这么多年了,隐忍礼拜什么的,早已不甚在意。除了皇后,其它对我来说都一样。”

    是的,除了皇后,其余位份品阶对容妆来说都一样,都是妾侍,不是正妻,天下唯有皇后有资格,百年后与帝王同陵。

    乔钺闻言沉吟了一会儿,蓦地转了话锋,“封铭说,在浔城失散时,你曾被人行刺,为何你不曾告诉我?”

    “行刺?”容妆从乔钺怀里钻了出来,仰起头面对面的冲他笑笑,“可别抬举我了,宫婢的身份也能称遇刺?不过就是有人不待见我,不想让我活罢了,我曾告诉过你,浔城一进城的入安客栈,幕后东家便是苏炀。”

    “又是苏令芜。”

    “嗯。”容妆点点头,突然发现乔钺的话极是异常,便问道:“又是?”

    乔钺盯着她的眼睛,却没有回答,而容妆想了想,也并未再问。

    容妆道:“裴大娘向入安客栈送鱼,道是入安客栈那些时日需求量大了许多,当然,突然来了那么多杀手守在客栈,需求量能不大么,入安,真讽刺,我去了反而不安。”

    “既然不安,留之无用,不如付之一炬。”

    容妆挑眉,“付之一炬?”旋即垂眸想了想,又道:“也好,既是红尘聚集所在,那就让它止于灰尘好了。”

第82章 后妃之讽() 
日正当午;秋风与暖阳相映;容妆带着姚姑姑去了千霁宫,一路遇见的宫人无不向容妆行礼,淡薄而过,直到到了千霁宫宫门口;恰好碰见了正从里面走出来的曲嫔与沈嫔。

    那曲嫔讳曲玉戈,是肃远将军曲重斐的女儿;曲重斐为容策副将;与容策同在战场御敌,而那沈嫔沈茗禾乃是吏部尚书的女儿,家世也是不低;这两个女人自从入宫便一直默默无闻,不生事端也不曾外露锋芒,容妆也不了解她们,但听说曲玉戈的性子直爽利落;和她爹相似;这样的女人大抵是没有心机的,默默无闻便是真的无心争夺。

    此刻相对;容妆暗自打量了两人;曲玉戈果真长得便极是清澈,如朝霞映雪,明艳夺目。

    而沈茗禾则恰恰相反,温温婉婉,大方而端庄,灿如春华,皎如秋月,美艳不可方物,二人也都称得上是倾城之姿了。

    二人一见容妆,端视怔然了片刻,面面相觑,旋即沈茗禾作为主子,反倒给容妆福身行了个见礼,倒是没说话,容妆看了一眼姚姑姑,姚姑姑忙过去虚扶了一把,笑道:“沈嫔娘娘折煞了,您是主子,我家姑娘该给您行礼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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