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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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长生- 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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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由我来办。”宁衡打断了他要说的话,“太医院那边秦大夫总能说上几句话,皇帝的脉案虽然机密,但也能用点手段拿到手。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大毛病,皇帝近来早朝上面色红润并没有什么异常。”

    朱定北点了点头,他看宁衡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不由大笑道:“胡思乱想什么呢,我不过是担心他的身体状况撑不住罢了。要惩治这些乱臣贼子最后还是要他出手,少了他更麻烦,你怎会以为我盼着他死呢?我是那等大逆不道的人吗?”

    宁衡失笑,这是他想差了。

    朱定北笑后却又叹了一口气,“此时皇帝可不能死,鲜卑新军正如烈火烹油,没有他的鼎力支持,只怕要虎头蛇尾。户部那李老鬼如今已经多次诉苦说国库吃紧,若不是皇帝老儿强势,恐怕早就议论纷纷了。文臣嘛,总不能坐视军方独大,现在又过上了太平日子,他们想要动手脚,很容易让鲜卑新军被削弱。”

    练兵之事由朱家军全权负责,他不必担心这一批新军的能耐。只不过他们会否顺利成长,皇帝的支持太重要了,他明白,若非贞元皇帝强势朝局已是他的一言堂,新军的变故就会很大。何况他冷眼看着,这些底下的皇子们实在没有一个成气候,眼界都放在皇位那一亩三分地上,哪个管过黎民百姓?到时候上了位,肯定得被文武朝臣好生刁难一番——被贞元皇帝压制了那么久,他们不在新帝面前找些存在感才是怪事,而鲜卑府的新军,显然是这些文臣作怪的第一个下手对象。

    若是皇帝有个什么不妥,他才要犯愁呢。

    宁衡了然,朱定北对鲜卑新军投入了多少心血他都看在眼里的,而新军往后的用场他也早就拟定了多个计划,若果真被了搅了浑水无疾而终,恐怕他要抱憾终身了。

    朱定北这厢准备着借皇帝之手把马源等人引开,那边却得知楼老尚书告病在府,他心中放心不下便赶去探望。

    “长生来了。”

    楼尚书的面色看起来还算康健,只是略有倦色,见了朱定北宁静的脸上便有了笑容。

    “楼阿爷觉得如何?现在正是变天的时候,风寒可不是小病,大夫有什么交代吗?”朱定北左右看了看,在屏风上取下披风给他披上。

    楼尚书放下手中的书,慈蔼地看着朱定北,笑着说道:“不碍事,只是朝中进来乱的很,我这边头疼脑热也怕办砸了差事给陛下添乱,索性便回来将养两天。对了,昨日还收到安宁兄弟的信呢,说是又研究出一个机巧物什,他们兄弟二人在鲜卑有你们照顾我就放心了,便是往后我……有兄弟关照,朋友扶持,老朽也能安心了。”

    朱定北不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的言论了,无奈笑道:“楼阿爷你这话对我说一说也就罢了,若是让安宁听见,肯定要嚎啕大哭跟你耍赖呢,便是安康也要气上几日,您可别说成习惯,往后再他们面前漏了口风。”

    楼尚书闻言笑意更深了,他道:“无妨,两个臭小子我还治不住他们吗?”

    说话间,楼家的老管家亲自端了茶水点心上来,朱定北同他问了一些楼尚书的病况,得知确实不要紧这才放心下来。楼尚书打发了管家,转而对朱定北道:“好孩子,你今日来得正巧,我有一事要劳烦你呢。”

    说着,楼尚书从枕下拿出一份未封口的信件递给他。

    朱定北见信封为封漆,便问道:“是要给安康他们送去吗?”

    楼尚书笑道:“是份清单,昨日孙儿信中总说想念洛京的好玩意,我便将一贯爱玩的东西列了份单子。没成想病了,管家也走不开身,底下人粗手粗脚我不放心,而你最知道他们兄弟的喜好,若是单子上还缺了什么,再给他们添置一下,我托兵部的运饷队一并给他们送去。”

    “楼阿爷太宠着他们了吧……”

    朱定北正要将信笺抽出来,不想却被楼尚书轻轻拉住手腕,听他说道:“你呀,比我这个当阿爷的都知道他们的喜好,交给你,我再放心不过了。”

    朱定北愣了下,放弃抽出信笺的同时,楼尚书拍了拍他的手背,就放开了。

    楼尚书又同他话了许多家常,老管家上来请示镇北侯爷是否留膳,见朱定北答应,便兴冲冲地亲自去厨房吩咐人多做几道镇北侯爷喜欢吃的菜肴出来。

    当日,朱定北回府马车上又将信封拿出,这要看个究竟不知想起什么又放开了,等到了镇北侯府的小院书房时,他才将信笺抽出。

    一看信笺上的内容,朱定北瞳孔一缩,蓦地僵在了原地。

    好半晌,端了热茶上来的水生见了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才惊地唤回他的心神,“侯爷,您怎么了?”

    朱定北将信笺重新塞回信封中,对他摇了摇头,嘴唇却还是紧紧抿着让水生知道主子一定是遇见了什么事,此时正忍着滔天的怒火又或者说乱了分寸。过了一会儿,朱定北才张口道:“去请长信侯爷过府。”

    宁衡今日被皇帝宣召入宫,为的是今年粮食不丰的事情。

    他到的时候,户部尚书李韬还未走,正硬着头皮道:“……粮草供应实在过大,今年又不是丰年,若是明年各地风调雨顺便罢,若是有个不妥,恐怕无力赈灾。”

    宁衡正要行礼,贞元皇帝打断他道:“长信侯免礼吧。”他眉间有倦怠之色,转头让东升太监把户部呈报上来的奏折拿给宁衡看。宁衡从东升太监手中接过,细细看来,与他所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今年江南和中原各地遇旱灾,粮食不丰,户部果然叫苦,口称鲜卑新军要供精粮实在损耗过度,请求减免一些,将留存来赈灾用的那一部分粮草省出来。

    见他看完,皇帝问道:“长信侯爷以为如何?”

    “启禀陛下,鲜卑新军乃天子之师,大靖之精锐,自然要得优待。不过户部所言百官粮饷精粮不足一事也是问题。”

    宁衡条理清楚地分析了下户部的顾虑,最后言说宁府愿调度各地粮仓,朝廷可以去岁的陈粮折价同宁家的粮仓换置新米精粮,如此虽让百姓吃了点小亏,不过买卖新米精粮的一向都是富贵人家,看得清时局事态,只会因此警醒着,来年若真有灾患也算是提前给他们打好招呼,准备好赈灾用的孝敬银钱了。

    如此皆大欢喜,户部和百官对这个结果是否满意皇帝不在乎,宁衡更不在意。

    他出宫之时便被宁叔告知镇北侯府有请,直接打道去了朱家。朱定北没有二话,将那封信笺递给宁衡,宁衡看过后眉头倏而拧住。

    这是一份名单,上面写着朝中几位大臣的名字,若非局中人根本看不明白这份名单代表着什么。

    这上面大部分人也早在朱定北和宁衡的嫌疑名目上,比如兵部早已经被宁衡换下的司丞赵智静。也有一些是朱定北和宁衡查过但没有辟除了嫌疑的,比如这一位,何先义,户部左侍郎。

    但真正让他们震惊的,只有名单上的第一个名字。

    楼宁。

    工部尚书,楼敬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弹!!

    宝贝们都知道他是谁吧,有没有吓坏?

第274章 补充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弹!

    【下一章boss就要现身了,最后一次机会了啊,宝贝们踊跃参与竞猜呗,明天八点发文前我会仔细核对,如果有宝贝猜中的话,作者君会发大奖哒~~快来嘛~~】

    第二百七十四章

    楼宁,字敬知。

    工部一品尚书,是为两朝元老,家学相传,世代忠贞。

    朱定北和宁衡深夜前往的楼尚书府邸时,仍然未从这个名字上回过神来。楼府很是清净,巡防的府兵并不密集,仆人也早早歇下,只有老管家还侍立在书房门外,书房内烛影灼灼,好似恭候着什么人一般。

    老管家见了二人也不意外,恭敬地将他们请入了书房之中。

    楼尚书正在研墨,见了他们,便笑起来:“来了。”

    朱定北看着他与往常一般无二的面容,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寒意,他抿着唇不知如何张口,宁衡拉他坐下,率先问道:“楼尚书当知我二人此行之意,还请您直言。”

    楼尚书轻叹了一声,道:“原本,我以为此生都不会对任何人谈起此事——”

    “楼阿爷。”朱定北淡淡地打断了他,“我只想知道,当初弓箭射程之工艺泄密,是否出自你手?”

    “是。”楼尚书脸上依然是那副笑容,仿佛他吐露的只是一个家常的玩笑话。

    朱定北心中狠狠揪了一下,他凝眸道:“那匈奴近年来改进的兵器战甲,是否也出自你手?”

    “不错。”楼尚书脸上的笑终于无法维持,淡淡散去,露出一张萧索的面容来,他叹了一声,轻声道:“长生猜得没错,是我做的。”

    “为什么?”

    朱定北眼睛一红,实在难以接受,更不敢相信。

    眼前的人,不仅是他挚友的祖父,关爱他的长辈,更是大靖的工部尚书朝廷栋梁,他怀疑过任何人,六部之中更是没有一人逃过他的调查,唯独除了他。这是他接触了近十年的长辈,他的尽忠职守,他的宽厚仁慈,他的霁月清风,他的光明磊落,以及他的纵容慈爱,自己全部看在眼里。

    他敬老之外他最看好的朝中长辈便是他了。从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会站在彼此的对立面。

    楼尚书柔和而哀伤地看着两个晚辈,呼出一口浊气,轻声道:“这世间事大都身不由己……罢了,寻再多的借口也无济于事。我今日引你们过来,便是要同你们说起此事,但在此之前,我想知道,你们已经查到何种程度了?”

    见他们二人未回答,楼敬知知道他们已经对自己生出戒心难以坦诚,便顾自道:“陛下已经通过马源要查他的下家,假以时日,应当会找到那个人吧。不知,你们二人所知,比之陛下如何?”

    宁衡答道:“只多不少。”

    楼敬知怔了一下,才强笑道:“原来如此……哈哈,这些年来,他们原来找错了敌首。”

    他深深看了一眼年纪轻轻的两个晚辈,叹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想必宁衡,你多少也已知道对方和贵府的渊源了吧?”

    见宁衡点头,他娓娓道来:“那是近四百年前的事了,当时我楼家祖上不过坊间一个微末的工匠,后来先祖突发奇想造出火药炮台,从此平步青云入主工部,世代都为工部效力,虽然只出过三任工部尚书,但天下工匠谁不知楼家?可世人却不知,那火药及炮台,不过是先人从贵人手中得到的机遇罢了。”

    他说到这里,朱定北和宁衡已经明白楼家和宁氏叛党的渊源从何而来。

    “那些火药炮台,皆是那人从昭太后的遗物中找出的,还有许多种……或许昭太后怜悯天下苍生,因此将此等杀器封存,又想给后辈留一线生机,因此不忍将图纸毁去。我楼家得此幸,将此等天工之物复原上呈,此后,大靖果然风光了数十年,威慑四邻。直到匈奴叛出鲜卑部落自成一脉,且偷得炮台火药的图纸秘方……”

    这个偷字,到底如何,已经不用再说明了。

    楼敬知苦笑道:“我楼家从此世代皆为那人的家臣奴仆,供他驱使。只不过,工器一事到底与朝局纠纷相隔甚远,除了在战事和农桑上有所影响,可做之事不多,所以到了我祖父那一代,几乎不曾为他们做过什么。直到,栖凤事变后,我儿侥幸从栖凤山捡回性命,那时,他们才再次现身。我儿弥留之际,请求我不要将这些罪孽留给他的儿子,我便未像祖祖辈辈那样,自小教导安康安宁如何背负使命,只求他们一生平安康健。”

    说起两个孙儿,他的脸上皱褶更深,继续道:“所以今日之后,我苟颜请求二位,设法保住他们兄弟二人。至始至终,他们不过是无辜之人,从未做过对大靖,对百姓不利的事。”

    朱定北松口道:“您放心吧……我会保全他们,楼阿爷也不必过于自伤,既然你向我们透漏此事,心中想必已有决断。那么今日之事,只有你我三人得知,不论是皇帝陛下还是那些人,都不会对您如何。”

    说到底,他实在没办法像对付李达深马源或是贾惜福那样,将楼敬知也推入死地。

    楼敬知摇了摇头,表情放松了许多。

    “生死有命,且看那李达深,我便知道这一日终究还是要来了。”楼尚书活了这么多年,经历了世事无常,拥有他独有的眼力和智慧。对于时局,这个总是闷头做事的工部尚书,看得比谁都要清楚。如果他愿意,这世界上不论是朱定北这方还是皇帝陛下,永远也不会知道楼家在此事中扮演的角色。但他选择在此时机告知朱定北,便已经做出了抉择。

    “这些年,我大靖与匈奴为了争夺鲜卑部落,三方屡有战事,直到朱家军拿下鲜卑府,才分了胜负。当年,匈奴叛出鲜卑,便是那些人一力献计说要离间鲜卑部落,分散鲜卑的兵力。此事成后,却将一虎变作了两头狼。那些人眼看匈奴脱离掌控,便想出了蚕食的办法,他们看准了匈奴,在里面根植了许多人脉。后来匈奴王族兴起了汉女风潮,生下许多带有汉人血脉的子嗣。这原本是他们施的美人计,不想最后还是被匈奴人看破,最后便草草收场。直到,胡尔朵出生。”

    匈奴女子在族中地位不低,尤其是匈奴太后,可以说在匈奴王族中有着至高无二的地位。当年的汉女之风,便是当时的匈奴太后一刀斩断的。

    吃了这个大亏后,他们的视线,便放在匈奴太后这个位置上,胡尔朵的到来可以说让这个计划变得美满。

    “你们想必知道她是谁。此女便是那些汉女与匈奴王族生下的子嗣的后辈,难得的是她不仅生的与匈奴女无异,更是心智双绝。其后宁氏有生下一子,此子完全生如大靖人,同样智勇双全。”

    “这让宁氏看到了绝佳的机遇,所以他们用了很多年的时间,将那对姐弟分别投入匈奴和大靖。最后,匈奴果然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而大靖这边有此子风云谋算,也渐有大好形势。他们将匈奴大靖视为一体,并无家国之分,因此鲜卑落入大靖之手,他们才没有连发战事。况且鲜卑被朱家军打下,也给他们一个可趁之机,那时,他们便开始向朱家下手了。”

    “鲜卑,这个地方可以是朱家军的赫赫战功,也轻易可以变成文官讨伐朱家军的绝佳武器。鲜卑不是一个定数,原本他们以为能够得手,但不知何时起,他们却失去了大好的局势,变得束手束脚,而今连连败退。”

    楼敬知说到这里,深深地看了一眼宁衡,又看向朱定北,他道:“这种颓败之势早有端倪,追根究底,就是在朱老元帅回京荣养后不久开始的。我原本以为,是朱老兄慧眼识破,现在看来,我与他们都被蒙在鼓里。长生……我说的可对?”

    朱定北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楼敬知微微睁大了眼睛,可见虽然早有猜测,但是当这个猜测成真他心中仍然震惊而诧异。

    毕竟,那时候朱定北不过是个黄口小儿,谁都不曾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不不,哪怕到了今时今日,不论是宁家的党羽还是皇帝陛下,从未有一人真正将这个少年放在眼中。又有谁能料到,搅弄得风云大变,将宁氏人苦心孤诣经营了数百年的局势挥手斩断的,竟然会是一个未弱冠的少年人?

    他到底是如何看破的?到底是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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