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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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长生- 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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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家铭好似听不见声音似得,毫无所动,同贾家丰一母同胞的贾老三把他扯起来,不过问事出何故也不想让胞弟和贾家铭走得过近,沾了晦气。

    不知过了多久,张氏出现在祠堂之外喊回了贾家铭的三魂七魄,后者身上仿佛有什么支撑住他的脊柱塌陷了,手脚无力头昏脑涨耳中轰鸣。他面上仍然没有半分痛苦,只是面无表情地跪着向贾家祠堂磕了三个响头,而后靠着最后一股气力撑起身体。

    “儿子……”

    张氏沙哑地喊道。贾家铭勉强对她笑了笑,说:“娘,走吧。”

    “这……还有一些东西没有收拾妥当。”她方才是听说贾家铭的异样才心急地赶过来的。

    贾家铭摇了摇头,冰冷的手握住张氏同样不暖和的手,轻声道:“走吧,他们的东西,我们……不能要。”

    作者有话要说:  早!!抱歉晚更了,这两天都在码新文存稿,这边没有存稿了。。而且今天只有一更,【嘎嘎嘎

第212章 夜不能寐() 
第二百一十二章

    由柳张氏带着与贾惜福和离的长姐回到臣鹿张家主持过继一事,并将张家的先有的产业整合了一番,将为非作歹的庶房断了首尾,移交到贾家铭名下。

    臣鹿张府的势力在臣鹿当地数一数二,但其实这些年早就亏空得差不多了,这些张氏子弟出了府门便打着柳夫人和张氏的名号作威作福。现在对她二人的决定也不敢在明面上反对,毕竟张氏虽然和贾中书和离把他们张府的脸面丢得干净,但耐不住左相府的姑奶奶替他们母子撑腰。

    何况,他们自己也清楚,张家也剩不下什么了,甚至有许多人接着张家的名义随处抵押,早就债台高筑,如今一并甩给这个年轻可欺的嫡孙,他们是一千个一万个乐意。

    朱定北几人都不方便跟来,但临行前由朱定北给他拨了百名府兵,清楚张家实况的宁衡又给了他足够的钱银处理那些债务。

    贾家铭没有推辞,他现在所拥有的,最珍贵的莫过于这些同他一起长大的挚友,不会因为不知所谓的尊严骄傲而惹他们担心。等马车再也看不见踪影,秦奚和楼安宁这才忍不住泪湿眼眶。

    “为什么?”

    他们问着,为什么贾惜福对十一这样残忍,为什么老天爷对十一这般不公?

    但他们都明白答案已经没有意义。

    此后几日,楼安宁和秦奚但凡遇见贾府中人都看不过眼,言语奚落都是轻的,像贾老十这种好欺负的起了冲突更是直接动手。挨了两次打,贾老十再也忍不下这口气,他的生母与贾惜福哭诉抱怨。贾中书也给楼家秦家还有朱家去信,斥责他们种种劣迹,并让他们管束儿孙,再没有第二次。

    几家人不痛不痒地回了信,言辞中几番抱歉,但所说的重点无非是陈诉孩子年纪小不懂事,打打闹闹都是寻常事,贾惜福没得大惊小怪。

    贾老十出府仍然避免不了被秦奚痛揍一顿,而这一次贾中书也没精力管小辈的小打小闹。贾十二的病情的好转起来,这一日已经能够下床走动几步,让贾惜福喜不自胜,除了公事之外,所有私心都扑在他身上。贾家丰自知父亲不会给他讨回公道,也知道因为贾十一的事,秦奚几人的气愤没这么容易平息,于是也乖乖地缩起尾巴,没有要紧事也不出门了,谁人来请都推脱说是在家温书备考不得空闲。

    过继一事结束之后,张氏没有和柳夫人和贾家铭一起回京,而是留在了臣鹿打理张家。

    她并非不想照顾儿子,但到底这些年相处得就不多,儿子不受管束惯了,又已经言明回京后他会住在陈阁老给他留下的陈府中。她左思右想才决定给儿子守住张家,将来不管他是金榜题名还是如何,都不是无根的人。

    贾家铭将余下的钱银悉数交给了她,张氏被那数目吃了一惊,得知他是从好友处借得的便怎么也不肯收下。贾家铭劝了又劝,最后索性不管她怎么说,走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未带走。

    柳夫人见他不愿过府小住,在洛京城门前分开的时候,便对他道:“若是缺了什么,一定要与姨母说。你专心备考,其他事暂时都可放一放,你姨父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好歹也认识一些朋友,但凡能帮到你,切莫羞于开口。”

    贾家铭都一一答应了。

    到了陈府,贾家铭下了车,便见秦奚的贴身随从迎了上来,“十一少,您回来啦,少爷他们算时辰还道您会在黄昏的时候才到呢,没想到这才申时正……哎您快别动手,这些东西小的来就行,少爷他们都在里头等着您呢。”

    奴似主人型,这个小厮比秦奚还要聒噪得多。

    得了通报秦奚几人迎了出来,见他面色尚可,秦奚和楼安宁便一左一右将他拥入府中。秦奚道:“还好咱们这些年也时常请人打理府邸,我阿公这里,那可是出了名的冬暖夏凉,我也想要在这里住上几日,主人家方便吧?”

    他挤眉弄眼。

    贾家铭失笑,“秦少要来,自然蓬荜生辉。”

    楼安宁笑哈哈道:“赶明儿就是腊月了,咱们今日就都住在这里呗,明日一起去护国寺走一趟,给十一驱驱邪——”

    “咳咳。”

    楼安康重重地咳了一声,截断胞弟的话道:“护国寺的梅花已经开了,什么时候去看倒是不打紧。还是等十一休息好了再议。”

    朱定北笑道:“听说护国寺山顶上出了一口状元活泉,冰霜雪地里仍有清流,十一确实应该去看看。”

    贾家铭心中暖和,府邸在他回来之前特意被修整了一番,步入室内暖意便从脚底升起,地火已经通达,可见他们没少花心思。贾家铭便说不累,明日正是腊月初一,按照惯例,护国寺上会有大师点梅,是为去秽除霉,逆转运势。京城贵族人士去的不多,多是平民百姓,他倒是比谁都需要大师点梅。

    坐下喝了热茶,他主动将这几日在张家的事情提了提,见一切顺利,几人多少放心了些。

    朱定北道:“这府上一应东西都不缺,你住着也方便。”

    他没有将他们日前去贾府将贾家铭留在贾府的书籍一本不落地拿回来,给贾家点不痛快的事情说出来,继而道:“只是府上的府兵在陈阿爷离世后也被朝廷收回了,院子里空落落的到底不好。小厮婆子等两日咱们有时间了再去牙行相看,且先暂时让水生带人管着。府兵却不能马虎,我和阿衡各留十人在你这里听候使用,若是用的不上手,再换。”

    贾家铭的笑脸终于落了下来,扭头忍了一会儿泪意道:“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楼安康道:“以前咱们总说你开府时要备什么厚礼,现在还不足当时约定的十分之一呢。你呀,倒是好打发。”

    秦奚嘿嘿声道:“往后十一你可就是一家之主了,还是想想暖房那日怎么招待我们吧,我们可没你这么好应付哩。”

    几人听了都笑起来。

    朱定北又说:“我祖母说过两日让你去家里用饭,她不亲眼看看你便不放心。明日咱们去护国寺,你不如折些梅花哄哄她,免得她派我的不是。”

    陈府和镇北侯府都在洛京西边,相去不远,往后两府之间肯定得多走动。老夫人也是看着贾家铭长大的,自他被逐出贾府之后便没少骂贾惜福,得知他从臣鹿回来,便连连叮嘱朱定北带他回府来,生怕他在陈府没法打点衣食住行,真恨不能让他直接住进朱家里。

    贾家铭捂着脸,些微哽咽的声音传来,半晌才放下手,露出一双发红的眼睛,道:“好,我记着了。”

    这一日的晚膳是宁叔动手做的,顾念贾家铭大冬日里冒风雪回来便做了几道活血的热食,几人敞开肚皮吃得心满意足。谈天说地到了深夜,才肯散去。

    陈府宅院很多,几人在主院厢房中住下,夜深月明,宁衡将宁叔熬好的安神汤端进朱定北屋中,见他果然在灯下忙碌,便出声咳了一声。

    后者这才回过头来,笑道:“怎敢劳烦长信侯爷亲自送来,我还当是水生呢。”

    他将桌上的笔墨丢进火盆之中,过来干脆地喝了汤药。宁衡低声道:“时间尚够,不急在一时,别太伤神。”

    他这几日故病复发,整夜又睡不踏实,宁衡得了水生的信,细细给他写了调理的方子,但到底药石伤肝,让他自己调整好心态这才是真正的养生之道。

    朱定北勾了勾嘴角,“怎么不急?匈奴竟然真的不曾和贾妍和朝臣有半点联系,越是摸不清这浑水的深度,我便越不能松懈。那十年休战的议和书,真到开战的时候屁都不是。”

    宁衡拍了拍他的头,匈奴人出乎他们的意料没有与贾妍碰头,更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谁与他们有过多的接触,这与他们之前设想的完全不同。这一路盯着匈奴的使团,回程途中他们也安安分分分,几乎没离开过护送他们的大靖军的视线,一举一动更逃不开宁家的暗卫。

    但事实上,他们没有抓到一点把柄。

    眼下他们差不多就要抵达匈奴与凉州、鲜卑的交界处,一路上风平浪静,唯一算得上可以的便是他们在途径雍州时曾在某处山谷吃肉撒酒,像是在祭拜什么人。若非宁衡和朱定北知道胡尔朵安葬在大靖内,他们也不会对这个对无肉无酒不欢的匈奴族寻常的举动有任何怀疑。

    朱定北原本战意沸腾,没想到一拳头打进了棉花里,这一口可让他憋狠了。

    宁衡也不知道从何劝起,思虑在心连朱定北本人也没办法说停就停,外人说的再多也没用。见他药性上来,眼神有些昏沉,他让朱定北上床歇息,自己转身吹熄了烛火。

    “阿衡。”

    在他就要离开的时候,朱定北叫住了他。

    他的声音若有似无,似在梦中。宁衡听见他说:“过来,陪我一起睡。”

    作者有话要说:  早!这个时间,作者君应该可以快要上车了~~七个小时的路程,下了五部电影,肯定够用啦~~

第213章 情何以堪() 
第一百一十三章

    腊月初一。

    昨日夜里落了雪,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停,室外化雪,比昨日又冷了几分。楼安宁起哄,几人便挤在了长信侯的车架上,宁衡弱冠成年之后长信侯府的车架才能再提一级,变作更宽敞的四驱车辂,现在仍然是一直用的双驱车马,少年时用很是空荡,现在急着六个身量已经长开得差不多的颀长少年人,挨着就差膝盖碰着膝盖。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心情,按照楼安宁的话说,天气这么冷,挤在一起才暖和呢。

    马车到了护国寺山下便停车,接下来的路都要步行。

    楼安宁近一年都在工部忙活,武学一事上百年有多疏懒,远远瞧见护国寺英灵塔的塔尖便觉有些吃不消了。他兄长比他好一点,但也只是一点,除了工部的事还有外祖家的祖业要他操劳,闲暇时间并着实不多。反观最被他们不看好的贾家铭,虽然也冒了汗,但余力充足。

    楼安宁直说他是不是背着他们苦练去了,被几人好一番嘲笑。

    几人在亭中稍作休息才往山上走。

    太后娘娘仍然在寺中静养,宁衡到此自然要拜见,掌宫琪玉姑姑迎出来,歉意说明太后娘娘正在听佛法,还有一个多时辰才能结束。宁衡也没有多等,几人打算上峰顶取了状元泉再来拜见,请琪玉姑姑代为转达。琪玉姑姑脸色微变,但还是笑着应了。

    不知情的几人都察觉到宁衡对太后稍显冷淡的态度,但都不好过问,直到离护国寺有一段路程不见人影的时候,楼安康才斟酌道:“太后娘娘的病情不知如何了,她老人家在护国寺中清修也快一年了吧?”

    宁衡道:“太后她老人家身体已经康健,只是一心向佛,已许久不过问红尘事了。”

    几人闻言皆是已经,秦奚挠挠头道:“那太后娘娘莫非连年节都回宫了?”

    “或许吧,老祖宗的想法我们小辈也不好猜测。”

    宁衡的话轻描淡写,但几人都听出了他话中深意,此事不能随意打听,知道得越少越好,于是便也闭口不言。转而谈论起风景来,楼安宁道:“虽然不知道那状元泉有没有传闻的那么厉害,不过这一路的梅景就已经不虚此行了。越往上,梅花开得比山下还要好些。”

    “梅花香自苦寒来,此处比山下更冷,雪层更厚,梅花自然开得更好。”

    楼安康回了一句。

    秦奚道:“长生当年做的那幅画,我自那以后也没再见过。长生你何时在作画便送我一副呗,到时候就挂在我房里,也免得我祖母总说我房里全是些顽石重器。”

    朱定北笑道:“我手艺生疏了,什么时候得空画了与你,就算嫌弃也得挂在最醒目的地方。”

    “一定一定。”

    说笑间,不知不觉便上了峰顶。日头高起,冰雪覆盖的山顶上日光强烈,入目绿意稀少,当往山下眺望,景致却十分疏阔宜人。

    楼安宁深吸了一口气,舒叹道:“虽然有些冷,不过很是清新透彻。听说上一次有一个赶考的学子也上山来去状元泉,可在山顶上才站了没一阵,突然面色如紫倒在地上,可没将同行人吓出个好歹来。”

    朱定北从前倒也遇见过类似的情况,对不屑一顾的楼安宁道:“山顶上呼吸之气到底稀薄了些,体弱者受不住也是常见的事。”

    “哈哈,长生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此处若没有这状元泉作美还好些,那书生与泉眼只有半步之遥,外面总传他与状元无缘呢,听说他受不住便去花楼买醉,和柳秀才走得挺近的。”楼安宁说着,想到什么看向贾家铭道:“十一你若是不舒服可要开口,这什么状元泉也就是讨个彩头,与国试好坏无关,你可别勉强自己。”

    贾家铭笑着领了他的好意。

    那状元泉却是稀奇,附近冰封千里,只有它破出一处,流出清透的泉水,喝起来还带着甘甜,实属罕见。

    宁衡说是要取作要用,比贾家铭取的还多,几人在山顶上逗留许久,俯瞰着群山和远处的洛京城说天说地,位于高处心中便有一种难言的男儿豪情,直到日照猛烈,反光太过此言几人才踏上返程。

    用了午膳,贾家铭去听禅点梅,宁衡因与太后有约在前便没有同去。

    进了腊月,护国寺往来的信徒络绎不绝,寺中后院厢房却静的落针可闻。一声接着一声的木鱼敲打声落在人心坎上,让人神智清明的同时不由生出几分苦闷来。

    太后娘娘只桌绢衣钗寰未佩,跪在蒲团上诵经,宁衡静坐一旁,听了许久,最终还是太后娘娘比不过他的耐性,念完一则经文,便停了木鱼,三拜之后起身。

    “衡拜见太后娘娘。”

    宁衡行了一个十全的礼数,等了片刻未见太后喊起,他便自己直起身来。

    “你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太后盯着他的眼睛,佛门清修并没有将她眼中的世俗气抹消,反而更带着几分不甘心来。

    “陪友而来,便来看看您。”

    “来看我?我老婆子有什么好看的。我眼下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不是最清楚吗?如今我已一无所有,这都是拜你所赐!”

    “太后娘娘言重了。”

    见他丝毫不为之所动,宁太后闭紧嘴唇,忍耐着心中沸腾的怒气。哪怕她身上还有着一国太后的尊荣,但她如今已经明白不被宁家重视的太后就什么都不是。她后悔当时的冲动,但却不觉自己做错了。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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