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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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长生-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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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就没有人家远宁侯世孙的三分本事。我最烦听见的就是这个龟孙子的名字。”

    朱定北从前的认知再一次被推翻。

    “咱们这些人里,就阿衡能对付他。”楼安宁叹了口气。

    帘后换了一个琴娘,清脆欢快的琴声再次响起,几人却没了之前的兴头,便安分地回了厢房。

    坐了一会儿,龟公推门引了一位妙龄女子进来。秦奚双目睁开,张着嘴手肘顶了顶手边的朱定北,低声催促:“快看,快看。”

    几人坐的位置离门口最近,打眼就看到了那莲步轻移的女子。她从他们身边走过,香风袭来,那凹凸有致的身影很快却走出他们的视线,徒留一个纤柳般的背影。

    秦奚吞了吞口水,道:“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她就是杏花楼的女状元吗?”

    贾家铭嘀咕了声:“女状元不着白衣。而且,她怎么可能会到咱们这里来,我进门时都看到烨王府上的家奴了,陪他还来不及呢。”

    秦奚听到,不由更加向往,“普通花娘都有如此姿色,那女状元还能了得?”

    他想象着女状元的花容月貌,眼睛比映着烛火的酒水还要亮。

    朱定北看了一眼贾家铭,问秦奚道:“我怎么没看出来,好看在哪儿?”

    楼安宁眼睛还粘在那端坐下来弹奏琵琶的花娘身上,见朱定北如此无趣,不由道:“长生,你个儿长得不着急也就罢了,这脑子长得也太慢了吧,这种事都看不出来吗?”

    “别胡说。”楼安康骂了一声。念及朱定北在军中长大,见的都是硬邦邦的老爷们,不懂这些实属正常。

    朱定北嗤了一声,“往十一胸口塞两个大馒头,不比这花娘好看百倍?有什么稀奇。”

    几人顿了下。

    再看贾家铭,只见他满脸绯红,双眸噙雾,眉清目秀的模样比涂了脂粉的花娘果然更有些看头。秦奚转脸盯着贾家铭,见他脸上越来越红,忽地伸手往他腿间一探——

    后者尖叫一声,被众人的视线烫得缩成一团,抓着秦奚的手甩开,惊慌地往外跑。

    朱定北三人鄙夷地看着秦奚,直把他看得也难为情起来,解释道:“我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小姑娘假扮的……”

    楼安宁翻了一个白眼,把酒杯往他身上一砸,“还不跟着去看看,这里人这么多,当心你那小媳妇儿被人占便宜。”

    “别胡说啊,小心十一跟你急。”秦奚说着,到底也不放心,起身快步跑了出去。

    楼安宁复又看向弹着琵琶的花娘,纤纤细指,体态柔美,抬眸敛眸之间都有一种形容不出的美好。但方才被朱定北这么一搅合,他看着就有些不对味。余光看向一旁兴致缺缺的朱定北,越看越转不开眼。被朱定北逮个正着,他也不避讳,直接明目张胆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朱定北:“你想说什么。”

    楼安宁没有接收到他暗含危险的语气和兄长自求多福的目光,直抒胸臆:“比起十一,长生你更适合啊。你这么白白净净的,长得比我见过的女孩儿都好看,你要是……”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往上抓了抓,嘿嘿贼笑两声,“别说这些花娘,就是女状元都不值一提啊。”

    “是么。”

    朱定北笑。

    楼安宁:“就是啊,你平时肯定不爱照镜子——诶哟!长生有人看着呢,你饶了我吧,我错啦。”

    朱定北放开扭他的手,拿出一锭银子,对伺候一旁的龟公打了个眼色。后者愣了下,当即会意,恭敬地躬了躬身,退出厢房,不多时带回一个体态丰满面貌清纯的女子。

    “爷,您可还满意?”

    朱定北见楼安宁目瞪口呆的模样,笑着把那锭足有十两的银子递给龟公。指了指楼安宁,对那女子道:“拿出你的本事来,好好伺候这位公子,你可明白。”

    这位花娘久经欢场,对朱定北的未竟之言了然于胸,娇笑着点了点头。

    她坐在浑身僵直的楼安宁身侧,丰满膨胀的双峰贴在楼安宁稚嫩纤细的手臂上,柔柔娇声道:“公子,喝一口嘛。”

    九曲回肠的娇吟让未经世事的楼安宁脊背爬起一层鸡皮疙瘩,受惊地要退开,哪想花娘顺势倚在他身上,用柔软的身体磨蹭他瘦弱的胸口。

    “公子,奴家喂您。”殷红的脸上表情害羞,楼安宁眼睁睁看着那花娘红艳的嘴唇凑了过来。

    楼安康不忍再看地扭过头,抬手掩盖住自己和胞弟一模一样的脸孔。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朱小侯爷,太可怕了。

    “别,别,我自己喝。”

    楼安宁连连被劝着喝下三杯,脑袋已有些昏沉,下意识拒绝。花娘眼睛里立刻浮起一湾泪水,“定是奴家没有做好,奴家这就亲自伺候您。”她说着含了一口酒水,嘟起嘴唇,递过来。

    “阿嚏!”

    楼安宁被浓郁的脂粉香气刺激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正好阻拦了花娘用嘴渡酒的打算。他见这花娘是来真的,顿时吓得跳了起来。

    “长生我错了,你快让她走。”

    朱定北不语,递给花娘一个眼神。花娘扶了扶自己沉重的胸口,清纯娇美的脸上绽放一个无辜单纯的笑容,嗔怪道:“公子,奴家不好么。奴家会尽心服侍您的,别躲呀。”

    “啊!你别过来,你走开!”

    楼安宁大叫起来。

    满厢房的贵公子们停下自己的事,纷纷看向上蹿下跳的楼安宁,瞠目结舌——“别过来,我不要你。啊,你不要过来。”

    好一出旷世的美女调戏良家少男的戏码!

    只见楼尚书的次孙被追着跑出厢房,迎面撞上一人,来不及看是谁,猛地躲在那人高大的身后,对追上来的花娘破声大叫道:“饶命啊,你走开,求你了姑奶奶。我不要你伺候,真的不要了!”

    花娘见了那人一惊,也不敢再胡闹,连忙行了一礼。

    来人噗嗤一笑,转身看着楼安宁问他:“楼家的?”

    楼安宁还心有余悸地抓着他的手臂,此时与他打了个正面,不由睁大眼睛,连连后退两步,惊慌行礼:“楼安康见过烨王殿下。”

    不放心胞弟追出来的楼安康:“……”

    最难消受美人恩。

    经此一役,楼大公子楼安康在洛京子弟中声名大噪。

    作者有话要说:  嘎嘎

第19章 宁衡之怒() 
作者有话要说:  嘎嘎,勤奋的作者君又发双更啦!!!

    嘿嘿~~,昨天单身狗的作者君都忘记是七夕节了,后来被基友交出去过单身七夕狂欢夜才想起来,哈哈~迟来的狗粮,来吃吧~

    七夕快乐!

    (*^__^*)

    第十九章

    冬雪皑皑,腊梅在雪中越开越艳。

    镇北侯府老夫人独爱花草,院中也养着一株红梅,临窗而立,在宣纸上画着白雪红梅,好不惬意。

    “祖母。”

    老夫人冷不防吓了一跳,手一抖,一滴红墨在纸上晕开,毁了一纸画卷。

    朱定北探头一看,挠了挠头:“孙儿不该,吓着您了。”

    老夫人遗憾地看了眼画纸,温和笑道:“是祖母太入神了,不怪你。”

    她放下画笔,让丫鬟关上窗户。将朱定北带到火炉边,老夫人摸了摸他冻红的脸,“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怪冷的,仔细把我的宝贝孙儿冻出个好歹。”

    朱定北道:“阿爷说您昨日夜里没睡好,我过来看看。”

    “不碍事,就是昨日夜里雪下得急,吵醒了。”老夫人笑得眉眼弯弯,“你个小滑头,你阿爷昨夜睡得比谁都香,定是听管家说的吧。”

    朱定北嘿声,老夫人嗔了他一眼,“既然来了,祖母给你做了一件披风,正好给你试一试。”

    说罢也不差遣别人,自己高高兴兴地往后厢取了袍子,亲自替他系上。

    上下打量朱定北,她满眼都是自豪,转头对老奶娘道:“你瞧我们长生,不管穿什么都有模有样。”

    “可不正是呢。”苏妈妈帮着抚平披风,眼里都是赞叹:小侯爷生长在塞外,却和老夫人顶顶像的。满洛京的公子哥儿数过来,哪一个有小侯爷这般的风采。

    披风用上等狼皮做成,保暖极佳,各处针线十分用心。朱定北爱不释手,闻言仰头笑道:“祖母,孙儿可不敢居功,这些,”他扬了扬披风,又指了指自己,“可都是祖母您的功劳。”

    屋子里笑声一片。

    丫鬟掀起帘子,朱五小姐端着一盅冰糖雪梨进来,边走边笑:“果然是阿弟,我还说呢,府里上下哪个能让祖母这般开心。”

    “你这丫头,嫁衣还绣的马马虎虎净是待不住。”老夫人笑骂,拉着朱定北让他阿姐看了披风又得了一顿夸赞,这才小心地把披风收起来。

    朱华容将冰糖雪梨递上来,“听管家说祖母晚间又睡得不舒服,孙儿给您炖了汤,喉咙能舒服点。”说着又不放心道:“祖母每年到这个时候喉咙都不舒服,还是应该找大夫看看。”

    她过了年,眼看着就要出嫁了,往后怕是连一碗简单的雪梨汤都不能亲手奉上。

    朱定北一惊:“祖母总是这样?”

    “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这嗓子越老越精贵,连银碳的烟气都受不得。”老夫人惭愧,不甚在意道:“等天气回暖就好了,犯不着请大夫。”

    朱定北暗自记下。

    祖孙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待操办年节采买的小王氏和林氏来禀话,朱定北才离开。

    待人都散了,老夫人才记起作废的画纸,吩咐苏妈妈收起来。后者看了眼,奇了一声:“夫人,您看这……”

    老夫人往前查看,之间那晕开的红墨不知被何人描画,一朵朵艳丽的红梅在纸上吐蕊绽放,简单几笔虬枝苍劲有力。两人俱是一怔,这墨迹干了许久,满屋子只有一人可能做到。

    苏妈妈扶着她,轻声道:“夫人,您可安心了,小侯爷比谁都聪明能干着呢。”

    老夫人久久凝视着宣纸,面容沉静,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露出一个笑容,吩咐道:“裱起来,就放在我房里挂着。”

    “诶,老奴这就去办。”

    苏妈妈喜上眉梢,没有发现自家夫人凝结愁绪的眉眼。

    年节是大靖人最看重的节日,各家各府越到年关越热闹。

    除夕这夜,皇上与朝臣同庆。镇北侯府也在其列,老侯爷老夫人与被圣上钦封为世孙的朱定北一同赴宴。

    朱定北原本跟随老侯爷左右,只是没等老侯爷对孙儿多夸耀几句,便有内廷的太监来传话,太后娘娘口谕召见镇北侯府世孙。

    不敢耽搁,朱定北跟着碎步疾行的太监到了慈宁宫殿门,就听见里面欢声笑语,弦乐声声。

    “镇北侯府世孙到!”

    太监高声传唱,很快有年长的嬷嬷出来亲自领了朱定北进殿拜见。

    见礼之后,金銮座上的太后连忙让人扶他起来:“好孩子,快近前让哀家看看。了不得,瞧这般模样可真让人喜欢。”太后慈眉善目,看了朱定北好一会儿,才转向座下的老夫人道:“老姐姐,这孩子可一点都不像你家出来的孩子,倒更像是我的孙儿。”

    老夫人连忙起身,“太后娘娘您折煞了。”

    见她受惊,太后满不在意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有什么不妥之处,依旧笑着对朱定北道:“这孩子真是越看越合哀家的眼缘,我都不想让你走了呢。不如便留在哀家宫中……正是呢,长信侯爷与你是同窗,也有个伴儿。”

    一旁的皇后忍俊不禁:“母后您可偏心了,您对马超那孩子可都没这么用心呢。”

    “呸,那孩子鬼灵精的,哪有这孩子乖巧。”

    朱定北又被皇后叫到跟前,在一众女眷打量的目光下,饶是沙场少帅也不由心生退意:这些女人的目光可比草原上的狼群还让人后怕。

    贤妃朱氏娇声道:“母后,皇后娘娘,你们可饶过这孩子吧。”她笑着,与朱定北有着三分相似的轮廓柔和,“咱们女人家说话叫一个孩子听着可难为人家,您不如早早将他打发和几个孩子作伴,咱们继续聊咱们的。”

    她话中随意,太后也不恼,摸了摸朱定北与面容不甚匹配的硬茬头发,笑道:“瞧你姑姑心疼的。”这么说着,还是让贴身嬷嬷递上赏赐,朱定北谢恩后便让太监带往偏殿。

    朱定北表现木讷,礼节也不熟练。在场的女眷们也不觉得奇怪,半大的孩子生长在北疆那种寒苦之地,还是朱家的老爷们打小教导长大的,要是个斯文孩子才叫人惊讶呢。只不过,这孩子确实长得好,老夫人两手边和身后的诰命夫人都赞叹有加,老夫人也不说虚的,对孙儿的夸赞来者不拒。

    朱定北走出慈宁宫主殿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自然不是怕这些人,只是有些别扭,况且……他回头看了一眼席间掩唇而笑的女子,很快又撤回视线。

    贤妃娘娘,他的姑姑。

    帝王为了平衡世家笼络阿爷的牺牲品,至今膝下无子。

    贞元三十七年,皇帝御批的斩将令与朱家滔天的罪证下来后,最无辜的就是这位深宫女子。

    那时候阿爹战死,阿娘殉难,阿兄死得不明不白……他本应该是这个世上她最后一个亲人,听到她三尺白绫自缢于冷宫的消息时却都分不出心力为她哀悼祭奠,让她走的凄凉。

    胡思乱想间,偏殿已到。

    朱定北走入殿中,巡视一眼没有见到宁衡。放眼过去,这些未弱冠的子弟除了远宁侯府的世孙马超之外,他竟一个也认不得。

    马超转眼看到他,却没有理会他的打算。众人都将他对这个新入群的陌生人的态度看得分明,原本有心招呼的人也放弃这个念头,继续吃喝说笑。若是换做一般的九岁孩童,初入森严皇宫受到这样的冷遇怕是要露出怯意或是哭闹起来,不过此时他们的冷淡正中朱定北下怀。

    他索性找了个位置,吩咐人端了点茶水过来,正想着这么混过时间,就见宁衡脚步匆忙地走了进来。

    宁衡一眼看到角落里的朱定北,脸上不禁浮起怒气,冷冷地看了眼笑闹着的众人,快步朝对方走去。

    “长生!”

    朱定北抬头便见他略带欢喜的脸,平淡寻常的脸上被他的情绪感染,自然而然便漾开一个笑容来。

    “阿衡。”他起身来,还未说话就见宁衡面色不善地看着小几上简单寒酸的茶点,忍不住抱怨道:“你上哪儿去了,我刚刚还找你呢。”

    宁衡满目歉意,仿佛他受了天大的委屈,拉过他的手并没有急着答话,而是命人将伺候的宫人叫来。

    “拜见侯爷。”

    掌殿太监毕恭毕敬地行礼,才跪下,冷不防就被茶水泼了一身!

    碗碟砸在身上跌碎在地,发出刺耳的声音,吓得太监浑身一抖不说,更是让殿中说笑的声音蓦地掐断。

    “你好大的胆子。”宁衡森冷地看着他,“镇北侯府的世孙便只配这点破茶点?这便是慈宁宫的规矩?”

    宁衡可以说自小就在慈宁宫长大,不说偏殿的掌殿太监,慈宁宫上下哪个见他发过脾气?如今这一发作,掌殿太监吓破了胆,连连磕头告饶:“侯爷恕罪,小侯爷恕罪!是奴才失职,奴才该死,再也不敢马虎了,请侯爷饶恕奴才这一回吧。”

    慈宁宫上下都知道长信侯爷是个面冷心善的人,对下人一向宽容。掌殿太监自以为了解,却没料到,龙有逆鳞触之必伤,他打错了算盘。

    “你既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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