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跑出去一整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在门口趴着,看起来有些没精神,然后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后来有一次,我爸悄悄跟着它出去一次,但半路给跟没了,也就不了了之了。反正它就是半夜出去,早上回来,也丢不了,我们就不管它了。”
常裳又喝了一杯,以眼神示意沈林,沈林笑了笑,也端起来干了。
“后来开学了,我就带着坦克去学校……”
“你上学还带着狗?”沈林惊讶。
“在外面租房子住,我不喜欢宿舍,我爸觉得我一个人不安全,就让它跟着我了。你可不知道,我们小区的德牧见了坦克,都是夹着尾巴逃跑。”
沈林心道也是,能捉鬼的狗,估计狼也得怕吧?
“到了学校它还是半夜出去,有一次我就拿狗链拴着它,跟它一起去。结果它在路上逛啊逛,你猜带我去哪了?”
“嗯?”
“一片坟地!”常裳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那是一片公墓,大半夜的,当时可把我吓死了。”
“你撞鬼了吧?”沈林笑着问道。
常裳点点头:“那是我人生观被颠覆的一天,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鬼!坦克很勇敢,它扑了上去,把鬼给吃了。”
沈林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原来如此。
“从那以后我就知道了,我有了一只会捉鬼的狗!而且它吃的鬼越多,就变得越来越厉害,也越来越聪明。我告诉你,虽然它不会说话,但我说什么它都听的懂。”
沈林笑眯眯的看着低头进食的坦克,一盘生蚝几乎被它吃光了,鱿鱼也吃了大半,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是猪妖吧?
“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那天晚上碰到了很厉害的鬼,要不是你,我大概就死了吧?”常裳双手合十,朝着沈林微笑着道:“谢谢你啊大叔。”
看着常裳可爱的样子,沈林生出一股想要摸摸她脸的冲动。他干咳了一声,摆摆手道:“别老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那大叔,现在是不是该你告诉我,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你肯定是个高人,那天你买我的东西,其实是冲着坦克去的对不对?”
沈林点点头,一脸高深的道:“你很聪明,不错,我一眼就看出你的狗不凡。实话告诉你,它已经成妖了。”
“真的?”常裳一脸的惊喜:“我也这么想过,只是不敢肯定!那它会不会很厉害,最后能变成孙悟空那样,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沈林咧了咧嘴:“别做梦了,真到那一天,估计你孙子都有啦。”
常裳轻轻叹了一口气:“人妖殊途,我是知道的,只要坦克能永远陪在我身边,陪着我变老,我就心满意足了。”说到这里,常裳一把将坦克抱了起来,拿脸贴在它的脑袋上蹭了又蹭。
常裳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喝醉了酒的小猫咪,慵懒可爱又美丽,沈林灵觉探查到,周围有一大片目光注视了过来。
“咳!”沈林说道:“常姑娘,有件事情我必须提醒你,虽然坦克对你来说很强大,但在某些人眼里,它也很弱小,却很有价值。”
常裳把坦克放下,认真的看向沈林:“就比如像大叔你这样的人吗?”
沈林直视着常裳的眼睛,淡淡道:“你可以这么认为。”
常裳想了想,伸出一只手道:“大叔,握个手吧。”
沈林微微一怔,但还是微笑着把手伸了过去,和常裳的手轻轻一握。
谁想到常裳顺势就把沈林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指修长,而且非常柔软,握着很舒服,沈林不由得心中一荡。
“大叔,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常裳轻轻说道。
这么快就发好人卡吗?沈林眉梢跳了跳。
“所以好人大叔,我求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答应我好不好?”常裳朝着沈林撒娇,看的沈林又是心中狂跳。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沈林默默在心里念叨了两句,正色道:“得看是什么事情,不要超出我能力范围内的,也不要太麻烦,最好是不要……”
“大叔……!”常裳伸出另一只手捏住了沈林的胳膊,晃了晃。
“好吧,你说!”沈林的原则就是没有原则。
“你能不能收养坦克?你是高人,可以点化它,保护它,跟着你我也放心,也可以时常去看它!”
“啊?”沈林愣住了。
“汪!”坦克抬起头来,朝着常裳叫了一声。
这件事情……似乎不是不可以啊?
沈林早就想过,面对周远志,靠自己的力量暂时还不好应对。如果能多个帮忙的伙伴,可能会方便很多。他甚至想过,能不能用天河安全卫士的收伏程序收伏一两只鬼魂,作为自己的手下……此时此刻常裳提出让他收养坦克,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那晚的事情记忆犹新,面对那只怨魂,坦克完全是不相上下。如果对上普通人,那也是轻而易举就能放倒……咬倒吧?
沈林心中飞快的打定了主意,接着瞄了常裳一眼。
虽然她一脸借酒哀求的样子,但沈林看的清楚,她的眼神清明,深处更是隐藏了一丝忐忑,似乎生怕自己拒绝。
坦白说,虽然和常裳接触不久,沈林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是真还是假,但对这个姑娘,他还是挺有好感的。
沈林皱起了眉头,装作为难的样子:“这件事……你得让我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啊?”常裳有些着急了,她晃着沈林的胳膊说道:“大叔,好大叔……你就帮帮忙……帮帮我……”
好啊,小手真软,不错,再晃晃……沈林闭着眼睛,似乎在沉思,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一脸严肃的道:“好吧,谁让我心软呢,我答应你了。”
“真的?”常裳眼睛亮了,一脸的欣喜,还没等沈林反应过来,她已经飞快的起身,迅速凑近沈林,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好多的杀气!!沈林觉得自己的脊梁骨都要被“探照灯”点着了。
亲了这一口,常裳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她的脸更红了,迅速撒开沈林的手,往椅子后面靠了靠,接着又端起酒杯道:“来,咱们连干三杯!”
沈林笑呵呵的与常裳碰杯,只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小鲜肉来了!”这时,服务员端着一盘肉串上来,沈林指着说道:“为什么叫小鲜肉呢?因为这些猪肉用的都是农家养的土猪,不喂饲料慢慢长大。然后切成一小片一小片,拌上秘制酱料,用小火慢慢烤熟,味道非常鲜嫩!你也知道,现在的烤串,都不知道吃的什么肉……快尝尝。”
常裳拿起一串吃到嘴里,眯着眼睛道:“好吃,有种小时候吃过的肉串的味道,很地道啊。”
“嘿嘿,好吃就多吃点……”话正说着,门口忽然一阵警灯闪烁,一辆警车缓缓开进了院子。
食客们纷纷报以诧异的目光,警车停住后,打开车门下来四个警察,他们四处打量了一番,目光注视到了沈林身上。
四个人一齐走到沈林和常裳面前,为首的一人拿出警官证亮了一下:“你是不是叫沈林?”
沈林心中咯噔一下,但还是强作镇定道:“是的,请问有什么事?”
“你涉嫌故意伤人,请跟我们回去调查。”
第二十五章 我能帮你什么()
周围有食客听到警察这句话,发出哈的一声笑,幸灾乐祸。沈林没有理睬,警察和常裳都瞪了那个人一眼。
“警察叔叔,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常裳一脸可爱的望着一位年轻警官。
那位年轻警官脸一红,道:“别叫我叔叔……没弄错,他今晚把一个人打伤了,现在人正在医院。”说到这里又看向沈林:“没错吧?”
沈林站起身来,道:“不必多说了,我跟你们走。”
“哎!大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常裳急了,急忙起身问道。
沈林刚走出两步,想了想又折返回来,拿出几百块钱放在桌子上:“你把帐结一下,我没事的,回头打电话。”
……
沈林跟着警车,到了cb区派出所,进了审讯室之后,坐在了审讯椅上。没过多久,一个年纪大的老警察走了进来,坐在了他的对面。
“姓名?”
沈林看着老警察,问道:“我能不能先打个电话?”
“别打岔,询问完毕之后,会让你打电话的。”
“在让我打电话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沈林抱起了胳膊。
老警察似乎被触怒了,他一拍桌子:“注意你的态度!我们在依法办事,你不要抗拒执法!”
“我要请律师,在律师来之前,我不会说任何话。”
老警察笑了:“年轻人,看电视看傻了吧?我告诉你,咱们国家的法律没有规定律师的在场权,当事人也没有沉默权!你可以不说话,但如果鉴定结果出来,确定构成轻伤或者重伤,你的态度都会加大你的刑罚!”
沈林沉默了,轻伤或者重伤?真的有这么严重?
自己和常裳在吃饭,之前又用了障眼魔镜,警察是怎么找到自己的?监控吗?周远志竟然报警了……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沈林琢磨了一会儿,朝着老警察微微躬身,道:“老大爷,我态度不好,您别生气。”
老警察神情缓和了一些,点头道:“没事,你痛快说,我痛快记,咱们谁也不为难谁。”
沈林道:“大爷,不是我不配合您,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今晚上我是和人发生了冲突,但我觉得我是被陷害了。所以,我想先打个电话通知一下家人,您让我打一个电话,我一定配合,有什么说什么。”
“陷害?”老警察笑了笑,笑容中有股说不出的意味:“年轻人,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的事到底到什么程度,还要看鉴定结果。被你打伤的人现在还在医院昏迷,鉴定暂时也没法做,不过以我的经验来看,轻伤是铁定跑不了,如果是重伤,你的事更大,明白了吗?从法律的角度来说,现在询问你不通知你的家人,也是符合办案程序的。”
沈林一颗心沉了下去,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如果真的是轻伤,那自己就要被判刑了,这可怎么办?
他坐在审讯椅上,不知道是警察疏忽还是别的原因,他并没有被手铐铐住。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警察拿走了,包括神霄在内。
难道要打倒这个老警察,然后逃出派出所吗?那样的话,事情就严重了,自己就真成逃犯了。
坦白交代,再想办法?沈林有点后悔平时没有学过法律知识,如果了解案件的审讯流程,或许就能想到办法。
更何况他根本不相信周远志没有后手安排,他甚至会希望自己能把事情做的更大吧。
老警察也不着急,就慢悠悠的看着沈林脸色不断变幻,一脸的胸有成竹。
就在这时,外面走廊里忽然传来一声狗叫,接着就响起了嘈杂的争吵声。
“我为什么不能进去?你们把人抓了,我见一面都不行吗?有这种规定吗?”听声音是常裳,沈林微微一怔,心中涌出了一股希望。
“这里是派出所,我们在正常执法!你想见他,等问完之后会让你见!你再闹下去,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一名警察威严的声音响起。
常裳的声音没再响起,沈林微微皱眉,闭上了眼睛,注意力朝着走廊方向漫过去。
他的灵觉慢慢的伸展,终于模模糊糊的看清了外面的景象,常裳气呼呼的看着一名警察,这警察正是之前和常裳说话脸红的那个。
常裳瞪了年轻警察一会儿,然后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爸!我找你有事。”
“我一个朋友被警察抓了,我要见他,他们不让我见!什么?不是坏人!是好人,还帮过我呢……你帮我说说,让我见他一面……我没说让你弄他出来!我知道你不干这种事!”
“……说是打架斗殴,谁不打架啊?打架就是坏人了吗?……你倒是帮不帮吧,你不帮忙,我就不回家了!”
常裳气呼呼的挂上了电话,神情担忧的望着审讯室的方向。
他旁边那个警察一脸好奇的看着常裳,显然电话的内容他也听到了,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沈林心中一动,听常裳的语气,她爸爸似乎不简单那?
过了大概有五分钟,沈林听到了某个办公室中传来了电话铃声。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身材有些发福的警察来到了走廊,朝着常裳身边的年轻警官挥了挥手。
常裳看了一眼,脸上露出希冀的神色。
年轻警官走过去,问道:“所长,怎么了?”
胖警官压低了声音,沈林皱了皱眉深吸一口气,灵觉加大放出。
但距离隔的实在太远,超出了沈林的灵觉延伸范围,他竭尽全力,也只听到了几个字。
“常局长……女儿……见一见……”
那年轻警官点点头,片刻后折返回来,望着常裳的眼神有些复杂。沈林感觉到,那眼神中包含了好奇、疑惑、还有一丝丝……渴望?
“可以让你见他一面,但只能见五分钟,之后你就不要再闹了好不好?我们已经违反了规定。”年轻警官的语气缓和了很多。
常裳还是气呼呼的,偏了偏头,道:“好。”
年轻警官笑了笑,朝着审讯室走来。
“老李,你出来一下。”警官打开门,看了一眼沈林,冲着老警察招了招手。
老警察点点头,带着东西出去了。
没过多久,常裳就走了进来,坦克跟在她身边,摇着尾巴也不叫也不闹。
“沈林,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常裳没有再叫大叔,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沈林。
沈林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没有做坏事,我被人陷害了。”
常裳皱起了眉头:“谁?为什么要陷害你?”
“我撞破了一个人的阴谋,他想要对付我。所以派人跟踪我,挑衅我。我把人打伤了,他报警了,就是这么回事。”
常裳微微吃了一惊,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阴谋?跟踪?你不是在撒谎吧?”
沈林坦然的迎上常裳的目光:“你觉得呢?”
“那你……撞破了他的什么阴谋,他要这么对付你?”
沈林看着常裳的眼睛,他有种感觉,眼前这小姑娘心中对自己充满了怀疑,并不是很相信自己说的话。
听天由命吧!
沈林心中叹息一声,平静的道:“杀人,被我阻止了。”
常裳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嘴,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
就算跟着坦克见识到了神神鬼鬼的事情,她也不过是个才二十来岁没踏入社会的小姑娘,听到杀人两个字,本能的感到害怕再正常不过了。
“那……那你打算怎么办?这种情况,你有办法吗?……我能帮你什么?”常裳虽然有些怕,但说的话还是让沈林感到了一丝温暖。
沈林想了想,道:“请你帮我打个电话,号码是139,就说你是我的朋友,把我的事情告诉他……其他的,不需要你管了,你也不要牵扯太多。”
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有很好的记忆力,能够记住赵专员的号码。想来想去,能够帮自己的人可能只有他了,但他会不会帮自己,用什么办法,沈林就完全没底了。
实在不行,就只能蹲大狱了……那样的话,周远志或许会有所收敛,至少不会找自己家人的麻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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