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坐不住了,“别这样,这次算我不好。下次我改正就是了。”
我望着他,心底凉意蔓延。
从当初生涩稚气的少年一步步走向成熟,再走向成功,我陪了他整整十年,难道说,时间的长度会让女人贬值吗?
“你很让我失望。”我说,心里的冰冷和麻木扑天盖地向我涌来,比被人背叛的痛苦还更狠的是,背叛的人丝毫不以为自己有错。一句轻飘飘的“以后改正就是了”就想把我打发。
他在“改正”后边还加上“就是”,中国汉字的无穷魅力在这里达到淋漓尽致的体现。他根本不承认自己有错。
“别这样,以宁。”他皱眉,“你也知道,我一直是爱你的。我只是一直有个遗憾,一直想与大胸女人上一次床,我只是想证明大胸女人与小胸女人的区别,如此而已。”
我望着他,五内俱焚。
他居然把出轨的理由与过错怪罪在我头上。好想冲起来甩他一巴掌,但我没有力气了。他不值得我这样做。
我闭了闭眼,“离婚吧,之扬。”
第五章 问题学生()
我搬出了那幢豪华别墅,与母亲挤到狭小的两室一厅的公寓里。
我没有向母亲隐瞒我与纪之扬之间的事,母亲是这个世上我唯一的亲人,相依为命了那么久,既是母女,也是朋友。
母亲听了后,久久沉默,然后说了句话:“女人会仗着漂亮得寸进尺,而男人会仗着钱高人一等。以宁,幸好你不漂亮。”
母亲文化不多,但有些时候,说话却是一针见血,寓意颇深。
她这句话说得突兀,我理解了大半,她说的对,朱颜仗着漂亮,再加上肚子里的孩子,得寸进尺肯定是避不掉的,而纪之扬,因为有钱,犯了错也不认为有错。这样的男人,原谅了他一回,他还会犯第二回。
“妈,那你赞成我与他离婚吗?”
母亲想了想,摸着我的头,一如以往的慈爱和疼惜。
“你不是孝子了,从小你就是很有主见的孩子。你自己处理吧。离婚,我也赞成,只是,可惜了你与之扬十年的感情。”
我默然,十年的感情啊,确实心痛。可是十来的感情换来冷酷的背叛,更令人彻骨痛心。
“朱颜太令我失望了,她与我曾经那么要好,她怎能这样………”我气得说不话来,也只有在母亲面前,我才会毫无保留地说出藏在心底的话。我恨朱颜,更恨纪之扬。
最好的朋友背叛了我,从青涩走到成熟的男友兼丈夫也背叛了我,两重打击下,如果不是脑海里还有一丁点理智,我早就拿刀砍人了。
“小宁,人不会永远不变的。”母亲安慰我。
是啊,人的心,怎会一成不变呢?是他们太狠,还是我太天真?
“重新振作吧,这个世上出轨男人又不止你一个。”母亲安慰我,“纪之扬还不算坏透,如果等你人老珠黄后再去出轨,到时候要你离你还不敢离呢。”
我啼笑皆非,她这算安慰人的话吗?怎么听在耳底好像还在庆幸纪之扬的出轨?
不过当娘的就是厉害,一句无厘头的话倒让我心里不再那么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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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里有个转学生,是从香港来的,姓乔,名子鸣,听同事说,这小子来头挺大的,脾气当然也跟着水涨船高。教他的同事们大多都吃过他的暗亏,一位男同事花了一个月工资买的名牌西装被报废,但却找不到是他干的证据。女同事不必说了,从从容容去下班回家,第二天却狠狈地回来,眼圈深黑,神色憔悴,脸色苍白,当着同事面们,对校长进行威胁:“再让我教乔子鸣,就算被炒鱿鱼我也认了。”
同事们炸开了锅,这年头工作不好找,教师这个职粉更是香饽饽,社会地位高不说,福利也不错,虽说累了点,压力大了点,工资要死不活了点,但想挤进来的仍是多如牛毛。同事小李可是费了千辛万苦才挤进来,好不容易挨到评级了,居然为一个问题学生前功尽弃?
同事心有余悸地说:“你不知道,那个乔子鸣可狠了,不知从哪里弄来蟑螂吓我。”
我嗤笑,天啊,她也太胆小了吧,蟑螂算什么?
小李胀红着脸,“不是一颗蟑螂,而是一整瓶的蟑螂。”她脸上的惊恐非常明显,全身打着冷颤,“好多蟑螂啊,我正准备睡觉,忽然一堆蟑螂朝我扔来,把我吓死了,整个房间都是蟑螂的身影,我我”她双眼一翻,晕过去了。
一名男同事也心有余悸地道:“以宁,就知道你不信,那乔子鸣一看就知是个狠角色,你还是不要与他扛上了,那样对你没好处。”
我应声,我一向是明哲保身的人,别人厉害就厉害去吧,只要不惹到我,随他去。
下午有一节数学课,敲就是乔子鸣的那个班级,已经被同事们妖魔化了的乔子鸣,我心里也有些鼓,当走进教室的那一瞬间,我的心跳得特别快,不禁自嘲一笑,看来真的老了,当年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斗士真的被新一辈能人给挤下去了。
第六章 麻木的心()
纪之扬曾经来学校找过我,西装革覆的精英样,帅气闲适的风度,新款白色奔驰,风度翩翩地走进校园,直接来到我的办公室,一路上惹来大堆女同事发春的花痴样。
“才几天没见,你就瘦了。”他先是端详我一会,然后张开双臂,把我圈在怀中。
我任他搂抱着,他一向喜欢干净的味道,身上的衣服从来都是一天一换,清新的鄙沐浴味让人心生凉爽,这个怀抱以前我是特别留恋的,可如今,总硌得我的脸颊生痛。
“以宁………”他看着我,放开双臂,叹口气,“还是不肯原谅我?”
我漠然地看着他,“之扬,我们认识有整整十年了,我的脾气是什么样的,你应该最清楚的。”
他望了我好一会,忽然笃定一笑:“何必钻牛角尖?难道你真铁了心与我离婚?”
“变质了的婚姻我从来不屑要。”
“别说得太笃定。”他望着我,轻笑一声,“你忘了咱们已有展程了?还是,你真能舍弃咱们十年的感情?”
金秋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俊挺成熟的帅气面庞,他从容自信的笑容越发闪耀生辉,刺得我双眼生痛。
他是个标准的生意人,精明、看似温和,却能一举刺中敌人心脏。
他明知我对他的爱,他知道我舍不掉十年的感情,明知我舍不掉儿子,所以他就利用我对他的爱,肆无忌惮的伤害我。当伤害过后,连句“对不起”的话都不肯说,用“奉扬作戏”四个字就轻飘飘地把我打发了。
曾几何时,当年那个横行校园不可一世的女魔头也被爱情俘获了,成了爱情的奴隶?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所以我先等你冷静几天再来。这几天我也没空,你也知道,公司里的事很多………我也想了许多,咱们的以前,现在和未来,不应该被第三者破坏掉。”
“咱们都不是孝子了,何苦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而把自己逼进死胡同呢?”
我望着他,心底的忧伤与愤怒充斥在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失望与背叛的荆棘把我的心刺得疼痛难忍。
到了这种时候,他仍是不认为自己有错。
“再过两天,就是我妈的生日。你也知道,我妈那种性格………她一直希望我娶一个对事业有帮助………为了你,妈见一次骂我一次,这些我都忍了。这次她过生日,你就别再惹她生气了。”
我冷笑:“纪之扬,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到底是你妈找我的麻烦,还是我主动去找麻烦?还有,你认为是我高攀你了吗?如果你真这样认为,那我无话可说。”要怪就怪我当初认人不清。
他皱眉:“算了,看来你还在生气,你再冷静一下,等我妈生日那天我再来接你。”
我木然地看着他:“朱颜肚子里的孩子已有六个多月了吧?你还不准备给她一个名份?”这几天我都在想,朱颜抢了我的男人,我都在该恨她,还是该成全她两者之间选择。后来又结合最近屡见不鲜的二奶三奶事件,最终得出一个结论………男人,是靠不住的,特别是有钱男人。
小三儿,是不可理喻的,尤其是漂亮有几分姿色的小三。
纪之扬,以前的他是多么的痴情与诚实,可在金我钱权力堆里滚了一圈的人,又怎么可能还保持着一颗真挚的心?
好多情感杂志都在提倡,面对男人出轨,老婆不应该自乱阵脚,而是用聪明和才智把男人拉回来。
但如果用在纪之扬身上,我情愿退出成全他们。也好比守着一个已有污点的婚姻难堪难受。
我是何其的骄傲,怎么可能忍受一个犯了错却死不认错的男人继续做我的男人?
纪之扬也是何其的得天独厚,企业富二代的身份,加上年青有为,再配上英俊的相貌,不去多找几个漂亮妹妹,又怎对得起自己的身份?
“男人出一下轨也没什么的,只要他的心还在你和孩子身了,你又何必自寻烦恼呢?成功男人的世界,如果没几个漂亮女人围在身边,又怎能体现身份呢?你也太不懂事了。”去年,纪之扬的堂妹也是嫁入显赫,面对男人的出轨,也是寻活觅活,跑回娘家找靠山,而身为兄长的他,是这样劝说自己的妹妹的。
当时听到他的说辞后,我的心就凉了一截,在回家的路上,我装着漫不经心的语气问他:“你认为成功男人都需要出轨才能显示身份的价值吗?”
他望着我,笑意深长,“不完全是。但如果身边没有女人围着,那就证明这人并不成功。”
可能见我脸色不太好,他马上又说:“我们谈生意,看客户的潜在势力,不光是看公司资产有多少,还要看其坐驾,再来是带在身边的女人的优劣。以宁,你不是生意人,当然不懂这些的。”
我反问他:“这么说来,你认为男人出轨是可以原谅了?”
他耸耸肩:“那要看什么时候。”他望着我,“就像喝酒一样,别人劝你,你能不喝吗?不喝,生意就做不成了。女人也一样,并不是想追求刺激,而是身份上的像征而已。以宁,别想太多,我自有分寸。”
本来我还想说的,但已经到家了,他母亲也在客厅坐着,我便没再吱声。
这事儿在今天想来,再应付着某位婚姻专家的评语,得出一个结论:我与纪之扬,已经无法继续在一起了。
对于围在身边的女人,事业有成的男人的理由与解释是多么的理直气壮,而女人的“质问”却显得无理取闹。
这样的婚姻早已变质,已没有什么值得留恋了。
我做不到成天疑神疑鬼地盯着他,尽一切力量消灭他身边的女人,这样的生活何其可悲,何其的没有自我。
而朱颜就不同了,纪之扬比她的前任老公有钱百倍不止,再加上她的年轻美丽与不差的心机,想必纪太太的位置她能坐得稳稳当当。
“朱颜的事,你不必管,我自有分寸。”他没有正面回答我,但我却听到了他的话外之音,他是想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再与我竞争上岗?
好想笑,向以宁啊向以宁,你怎么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你走吧,离婚协议书我已经交给王律师了。到时候他自会处理一切。”我静静地望着他。
“以宁,你怎么………”他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再配上脸上出现的气极败坏,在我冷然的目光下,恨恨跺脚,气乎乎地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我的心一片麻木。
第七章 以色赌明天()
儿子展程已经一岁零两个月了,开始学走路了,说话还不清楚,只能叫妈妈爸爸婆婆之类的的名称,去妇婴专卖店挑了几件玩具给他玩,很凑巧,碰到正在买婴儿衣服的朱颜。
她看到我,神色倒是大方自然,居然主动向我打招呼,“你与之扬谈得怎样了?”
我看着她,漠然道:“你有这个没资格问吗。”从她身旁越过。
她拦住我的去路,“怎么没资格,之扬的母亲已经向我承诺了,要我安心把孩子生下来。”她瞅着我,目光轻蔑,语带嘲讽,“以宁,以前在学校,你大出风头,深受欢迎,但讨厌你的人也大有人在。人就是这样,一旦喜欢某些人事物,就会一辈子的喜欢,不分条件不分诚,可是一旦讨厌上了,就一辈子的讨厌,不分青红皂白。婆家也一样,只要第一印像好了,不管做什么都事半功倍,反之,不管你怎么做,怎么放低姿态,他们都讨厌你。”
一向注重门户的婆婆也接受她了?这个我倒有些意外,不过想到某件事,我又笑了,“是么?那就祝你好运。”
她又拦着我,“别再做垂死挣脱扎了,咱们既然撕破脸了,我就不说场面话了。实话告诉你吧,你婆婆对我很满意,要我把孩子安心生下来。光这句话,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你是聪明人,何必为了一个不再爱你的男人而失去最后的尊严呢?”
我好想笑,她凭什么这样说我?她又以什么身份来指责我?
“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如今纪太太的位置是我在坐,而你,就算怀有龙种又怎样?依然是见不得光的小三。如果你认为做小三很风光,那你就继续坐下去吧。还有,我已经委托律师向纪之扬提出离婚,你被抚正的机会很大。可惜,你太沉不住气了,我忽然又不想离婚了。”
她脸色一变,我又说:“朱颜,咱们朋友一场,你应当知道我的脾气,我向以宁‘黑妖巫婆’的名号不是白叫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别人更清楚才是,纪之扬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死活不敢与我离婚。而你,怎么这么笨呢?为了纪太太的位置,你还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居然敢跑到我面前向我呛声。
想当年,纪之扬在学校,学识相貌家世,一时被花蝴蝶们围着团团转。而我这个正牌女友因为中等姿色,被一群自诩比我美貌家世比我好的女生呛生威胁,最有甚者,还用暴力迫使我离开纪之扬。
那时我怕过谁来着?
靠着一张比刀片还锋利的嘴把那群无耻不要脸的女人骂得狗血淋头,无颜再见世人。稍微面皮厚的,也被整得一看到我就绕道走。也有不怕死的,那大家就来拳头、阴谋大比拼,比比谁更狠,谁更阴险。
朱颜确实有心机,对付情敌也够狠,但她的狠却一点也不入流,把人打倒了,却更容易结下仇恨。而我,把对手打倒后,对方只有怕,决不敢再来挑衅我。
朱颜脸上闪过各种神色,忽地冷笑一声:“我真为你感到痛心,以前你是多么的骄傲,多么不可一世,怎么如今却变成这样了?你怎么也走上那些笨女人才会走的路子?”
以前,我与朱颜曾一起订阅家庭之友爱人情人坊等情感杂志,对于里面那些为情所困闹活寻活的正室女人不屑至极。
当时有个女人因为男人出轨了,大哭大闹,去男人公司里闹,又去男人外边的女人家里闹。她越闹,越把男人推得远,最终她仍是不肯离婚,只想拖死对方。当时朱颜又急又恨地说了句:“这世上怎么有这种女人存在?太没自尊了。”
我轻轻地问她:“以前我们一起订阅杂志,你看到一篇关于气焰嚣张的小三,你还记得你曾说过的话么?”
她脸色闪变出数种神情,最后低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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