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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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 第5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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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浙闽两省交界处,崇山峻岭,地势险峻,曲折高速离奇地穿过数座大山,蜿蜒直至天际。

    省界收费站的高速公路旁,停着数辆掩着车辆的军绿色车辆,后方是几辆挂着闽d车牌的民用越野,一群精壮青年呈警戒状,将几名男子保护在他们的包围圈中。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白小熊唏嘘道,“凤驹出生后,我还没来得及回去看看。”去年的军改,白小熊晋升至南部战区,独掌一支独立劲旅,说是旅部建制,但无论是人员数量和装备,早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正规师。

    “小北前段日子也在念叨你,春年不回去看看白叔?”李云道和王小北都没将白小熊当作家臣,而是当做真正的兄弟来看待。

    白小熊笑着摇头:“上次的事情,我爹还没肯原谅我。”

    李云道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知道你也是出于无奈,不过也不会当真看着我被朱梓校碾死!”

    白小熊表情轻松了些许:“那是自然,朱胖子真要想玩死你,那必须得踏得我的尸体过去。”

    一只大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那个高大得让普通人只能仰视的憨厚青年缓缓道:“小心赵忌的报复。”

    白小熊笑道:“赵忌手再长,也伸不到我这里来。”

    “这次跨了军区,会不会有后患?”李云道还是微微有些担忧,军队和警察是不一样的,随意调用军队,那是极为犯忌的。

    白小熊笑了笑:“就算有问题,也不会太大。最近全军都在拉练,迷个路也不是搪塞不过的理由,就看上面怎么想的。”

    李云道叹了口气道:“让姑姑们出面?”

    白小熊摇头:“老爷子留下的人情,用一次少一次,次次都得用在刀刃上,为了我这点小事,不值当!”

    李云道皱眉道:“这可不是小事。”

    白小熊坦然笑道:“大不了,我回来给你和北少跑腿呗,倒是跟在你们身边,我心里更舒坦。”

    远处的一辆越野军车摁了摁喇叭,李云道苦笑道:“施老哥在催了,那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看着后视镜中缓缓挥手的白小熊,李云道慢慢收回思绪:“施大哥,你亲自跑一趟,不会有麻烦吧?”

    施寅虎大咧咧地将手一挥:“没啥大不了的,再不济也就是扒了这身皮,回了京城,老子又是四九城的一条好汉!”施寅虎在后视镜里打量着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的李弓角,刚刚初次见面,哪怕见惯了军中好儿郎的他也不由得起了爱才之心,这大块头简直就是天生的军人,从军这几年,几乎每年都在刷新各项军事技能的新纪录。这把好刀就这么浪费了,施寅虎也觉得颇为可惜。

    李云道似乎察觉了施寅虎对李弓角的兴趣,笑着摇了摇头道:“施大哥,你就别打他的主意了!他现在是去是留,又或者是去哪儿,都不是我们说了能算的。”

    施寅虎也是红色家族出身,虽然不是一线世家大族,但对生在那些红色豪门里的事情,也算是耳熟能详,此时李云道一提醒,他才想起,后视镜中的青年还有一个显赫到令普通人羡慕的身份:陈霖的亲孙子。想到这里,施寅虎忍不住摇了摇头道:“我倒也没觉得别的,就是感觉有些可惜。你这位兄长,他是天生的军人!你要相信老哥的判断,我从军年数虽然没有赵忌长,但看人的眼光却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李弓角本就憨厚少言,经历过最近的事情后,整个人愈发沉默,以往一个人坐在那儿,脸上时而都挂着憨笑,如今却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后座上,如同一个能吞噬一切能量的黑洞。

    在高速服务区休整的时候,施寅虎拉着李云道去抽了根烟,隔着烟雾,施寅虎厉声恨恨道:“狗狼养的赵忌,好好一个兵,居然给他妈的带成这个样!混账东西!”施寅虎常年喜欢跟一线部队摸爬滚打在一起,言语间不由自主地粗俗了几分。

    李云道吐出一团烟雾,眯眼笑道:“也不是坏事。”

    “不是坏事?”施寅虎的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

    李云道摆了摆手:“施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大哥弓角看着块头大,身手好,又是你们军中的那个什么代号轩辕的顶尖特种兵,可我告诉你,在山上的时候,不到万不得已,他连山跳都不忍心伤害,更不用说人了。”李云道叹了口气,“弓角宅心仁厚,对人实诚,放在昆仑山上,这是件好事,可是下了山,入了这俗世,特别是他又是陈家人,这种善良和仁慈会害了他的。”

    施寅虎没说话,眯眼抽着烟,临了才将烟屁股在一旁的水泥台面上狠狠摁灭:“这样的方式,太残忍了!”

    李云道正色道:“既然敌人给我们创造了机会,就必须利用一切可能的条件,让他尽快地成熟起来,只有这样,他才是坚不可摧的。我可不想他没死在境外杀敌的战场上,反倒倒在自己人阴谋诡计的枪口下。”

    施寅虎这才点头道:“早憨了点。”

    李云道微微一笑:“错了。”

    “错了?”施寅虎不解。

    “我们从小生长在昆仑山,山脚有个村子叫流水村,你猜这个村子里最不缺什么?”李云道望着蓝天,缓缓说道。

    施寅虎疑惑道:“我听你说过之前采玉的事情,难不成是玉石?”

    李云道摇头:“最不缺的其实不是东西,而是一种人,一种自认为很聪明的人。”

    “自认为很聪明的人?”施寅虎愈发迷糊了。

    “流水村里的男人大多好吃懒做,当然这也不怪他们,一到冬天,大雪封山的时候,你的确啥也干不了。所以就算到了能上山采玉的时节,他们大多也不会太卖力。采玉这种事情,要么凭运气,要么凭眼光,我运气好,经常能挖到一些好坯子,但石头太重,运不上山,我就会藏在山上的山洞里。村里的男人以为弓角傻,每次都拿家里的剩饭剩菜骗弓角说出我藏玉石的地方,还屡屡得手。”李云道说着说着,眉角便飞扬了起来。

    “你大哥不会真傻吧?”施寅虎的确想不通,一个真傻的人,怎么可能成为军中之王?

    李云道笑着摇头:“谁要是觉得弓角真傻,那才是真的傻。”

    “哦?怎么说?”

    “弓角偶尔会给他们指对一两次路,极偶尔还会他们碰上品相当真还不错的料子。我一开始也很火大,但很快我就发现,凡是找对路子的,都是吃不饱穿不暖、家里还有几个孩子的,我大哥是可怜那些冰天雪地里还要光屁股的孩子,才给他们指了条明路。不过,这些好吃懒做的家伙经常把偷来的石头卖给胚料贩子,一来二去,他们没赚多少钱,倒是把我的名气打了出去。你别看他每次吃人家剩饭剩菜挺乐呵,其实他是真饿,否则以昆仑山的物质条件,哪能供他这么大一个身坯子的发育,吃百家饭才是最简单和快捷的方式。”

    施寅虎琢磨了一番,接着道:“你觉得陈家会如何安排他?”

    李云道摇头道:“我对陈家老爷子不太了解,这点可不敢妄自揣度,不过我看弓角的意思,应该是不想再替军方卖命了。其实我也是这个意思,我就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哥哥,二哥主意正,我拦不住,大哥不一样,他愿意听我的。子弹这玩意儿又不长眼睛,块头大目标也大,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施寅虎面色踌躇道:“就不能再商量商量?”

    李云道斩钉截铁道:“真不行!”被施寅虎幽怨的眼神瞅着头皮发麻,李云道只好举手投降,“得得得,我答应你,如果老大还想当兵,我会第一时间推荐他到你这里来!”

    “哎,这就对了嘛!这才是好兄弟!”施寅虎眉开眼笑,常年在军中待着,他早就养成了喜形于色的直脾气,此时心情好,又扔给李云道一枝特供的黄金叶,“再抽一根,咱们出发,离西湖也就两三百公里了!”

    “是啊,还有两、三百公里!”李云道叹了口气。浙北局势的复杂,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鱼龙混杂的省会西湖,更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被点燃的火药桶。

    “给我一支烟!”浑厚而沉闷的声音出现在李云道的身后。

    施寅虎愣了愣,从烟盒弹出一根,正欲递过去,却被李云道抢先接了过去。

    李云道皱眉:“你啥时候开始抽烟的?”

    大块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挠着脑袋:“最近,刚刚。”

    李云道哼了一声:“戒了!”

    李弓角憨憨挠头笑了笑:“成,你们聊,我去喝口水!”

    施寅虎看得目瞪口呆:“这就完了?”

    “完了。”李云道看着李弓角的背影,叹了口气,“他原本是说什么都不肯抽烟的,说是如果有狙击任务,烟味会暴露位置……如今……唉!”

    施寅虎也面色一暗:“好好的一把刀,就被他赵忌给用废了!”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三名死者() 


    陈家老爷子早已经派人等候在西湖,刚到西湖市,李弓角还没来得及跟李云道吃上一口囫囵饭,便由陈家派来的保镖护送北上京城。作为陈家老爷子给予厚望的嫡孙,李弓角肩负非同寻常的使命,接下来何去何从,当不当兵,去哪儿当兵,显然已经不是李弓角自己一人便能决定的。李云道庆幸王鹏震老爷子在世时,几乎所有的决定都是充分尊重了他自己的意愿。目送护送弓角的黑色轿车离开,李云道叹了口气,不禁感慨,如今三兄弟想要相聚一次,非得到之前那般生死攸关的时节,平时想要一聚,比登青天都难,怪不得苏轼要在《水调歌头》里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般的心酸言词。

    几乎两日不眠不休,李云道躺到床上的时候浑身发酸,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离开那个粤北小镇后,赵忌的话一直在他脑中徘徊。豪门兄弟相争,祸起萧墙,史册中比比皆是,赵忌几乎就是当年那些皇子皇孙的现代翻版。

    如果真如赵忌所说,蒋平生一手导演了当年王、秦两家反目,如今又屡次暗中教唆挑拨,引起改革派与保守派之间的争斗,蒋家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李云道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李云道没有拉窗帘的习惯,玫瑰园小区里的柔和灯光映入房间,他索性从床上下来,站到窗边,望着被雾霾笼罩的夜空——如果真如他所想,蒋平生跟那个神秘组织有千丝万屡的关联,那么,神秘组织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从江宁到香港,再到西湖,李云道每次都觉得只是触及了那组织的冰山一角,自己在那个组织的面前,估计也只被当作蚍蜉撼树一类的小丑。

    接近年关,“106专案组”却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就在昨天,临时关押在看守所的古鹏用藏在牙缝里的别针割腕自杀,技侦和法医都仔细勘察过现场,确认了自杀事实。祸不单行,被监控对象朱晨辉在为数不多的一次外出技术学习路途中,土方车撞上,连同出租车司机一起两人同时命丧当场。而另一名被监控对象张宏则在深夜加班时意外猝死,法医解剖结论要到年后才能出来,但法医初步判断张宏是因为劳累过度而引起的心源性猝死。唯一还活着的被监控对象卢天海原本准备春节期间陪同父母去日本过节,签证被专案组设计扣下后,没能成行。

    “根据专案组的监控信息显示,朱晨辉和张宏的意外死亡并没有对卢天海造成影响,日本之行未能成行后,卢天海在西湖市最好的五星级酒店定了一间套房,并邀请父母来西湖过年。”李云道拿着平板,反复着战风雨发来的邮件,“三剑客”并没有在广东多作停留,而是在拿下赵忌后,便被李云道赶回了西湖。

    朱晨辉和张宏的死都没有太多的疑点,但这两个人都死得太突然,而且是专案组刚刚盯上他们不久,两人便相继离奇死亡。越是这样,李云道心中的疑问就越大,看来云里科技这个藏云卧虎的地方还是得好好花些功夫。

    次日上午,李云道前脚刚到办公桌,战风雨后脚便跟了进来:“头儿,邮件你收到了吧?”

    “坐下聊!”李云道示意他坐下,“报告我看过了,对朱晨辉和张宏的意外死亡,你怎么看?”

    战风雨稍稍组织一下措辞道:“朱晨辉是用网约车软件叫的出租车,现在年轻人出门都用这个打车,不过他叫的是网约出租车,我们推断应该是出租车能够提供发票报销,同时我们也已经调取了网约车软件公司的数据,朱晨辉的确是在昨天上午的九点二十八分叫的出租车,车子才开出不久,就碰到了违章行驶的土方车,出租车司机和朱晨辉当场死亡。”

    “木兰花去现场看过没?”李云道对木兰花的专业程度相当信赖。

    话刚落音,敲门响起,门被推开,一个头发从早到晚都油腻腻的脑袋伸了进来:“头儿!”

    李云道笑着扔了支烟过去,推门进来的家伙顺手一把抄住香烟,夹在耳朵上面:“现场我去看了。土方车开得相当快,而且是满载,我估计就算朱晨辉他爹妈来,也不定能分辨得出尸体是不是他们的儿子。”

    “哦?”李云道皱眉,“肇事司机抓到没?”

    战风雨道:“怪就怪在这儿,肇事司机当场逃逸,但驾驶室内留下了一些血迹。”

    “监控呢?”

    “我们调过监控,出事地点整个一条路上的监控摄像头昨夜都被一个熊孩子用弹弓打坏了。”战风雨苦笑。

    “熊孩子?”李云道疑惑地摸索着下巴,而后又问道,“张宏呢?真的是猝死?”

    木兰花摇头道:“现场勘察的法医说是猝死,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战风雨问道,“现场你咋不说?”

    “嘿嘿!”木兰花奸笑,“现场人多嘴杂,我也是回来以后查了点资料。”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a4纸递了过去,接着道,“美国中情局每年都能研究出一些新玩意儿,这种从蓖麻毒素里提取出来的毒剂无色无味,也不需要注射,只要滴在皮肤上,就可以通过皮肤吸收,死亡速度可以用剂量来控制。”

    李云道看着那张a4纸,是木兰花从国外的一个论坛上下载打印出来的资料,清一色的英文,战风雨只瞥了一眼便扭过头不愿再看。

    李云道大致浏览了一遍,抬头道:“你确定张宏中的是这种无色无味的毒?”

    木兰花摇头:“目前其实还不敢确定,国内的技术,根本测不出这种毒。我估计年后法医给出的报告,最多也就是一个劳累过度的猝死。”

    “古鹏呢?”李云道又翻看着古鹏自杀事件的报告,“他用来自杀的那根回形针,来源很重要!”

    木兰花道:“看守所实际上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有钱有关系,你可以顿顿吃香的喝辣的。一根回形针,根本查不出什么。”

    李云道想了想,点头道:“古鹏有俄狄浦斯情结,生性胆小懦弱,不像是会下死手自杀的人,除非……”说着,李云道又停了下来,琢磨着什么。

    战风雨疑惑地看着李云道:“头儿,您就别吊我们胃口了,除非什么呀?”

    “除非有人用他的母亲来要挟他!”李云道斩钉截铁道。

    “用他母亲要挟他?”战风雨点着头,思考着这当中的可能性。

    战风雨突然抬头道:“好像还真有可能,古鹏出事到现在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了,他母亲一直没有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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