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手机,李云道想了想,又收了起来。他很想给北京的蔡桃夭打个电话,问候那个被京城众人视为仙宫朱蕊的女子还有她腹中尚未出生的骨肉。他也很问候阮钰一声,这个扬言要收购全天下浆糊店给他补心的女子实实在在是最令他心疼的。喝了两口红酒,压下心头的不快——救了何大海,赶紧回香港处理完那摊子事情就可以打道回府了,李云道已经下定决心,这一次回去,一定要给蔡家大菩萨和阮钰一个名份。
放下红酒杯的时候,身后突然响一起一个声音:“先生,请问您……”
李云道心中猛地咯噔一下,转过身时,果然看到了一张熟悉而充满歉意的容颜:“对不起,我看您的背影很像我的一个朋友,对不起!”
李云道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一说话自己肯定要露馅,聪明如齐褒姒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认不出他的声音呢?
齐褒姒的英文很流利,非常纯正的伦敦腔,这跟她早年留学英国有很大的关系,面露歉意的同时,她依然隐隐有些失望,但想想又觉得是自己太神经质了——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莫斯科?此时此刻,他应该在七千五百公里以外的香港,在那位阮小姐的身边……
“媛媛,你怎么了?”白铃看了一眼刚刚跟齐褒姒擦肩而过的陌生面孔,也没上心,注意力只放在齐褒姒的身上,“是不是还是不太舒服?实在不行的话,我跟主办方打声招呼,我们先回酒店休息吧。”
齐褒姒摇了摇头:“白姐,没事的。可能是香港跟莫斯科的温差太大了,一时间还没能调整过来。”
白铃点头道:“莫斯科演唱会我们已经筹备了很久了,这一次得到卡捷琳娜小姐的协助,应该离实现目标不远了。”
齐褒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白姐,我听说这位卡捷琳娜小姐跟俄国黑手党关系不浅,咱们……”
白铃笑道:“来莫斯科开演唱会,哪能不跟这些地头蛇打交道,卡捷琳娜小姐跟黑道有关系不是更好吗?省得我们还要花额外的心思。”
齐褒姒弱弱地笑了笑,自从上次离开那座江南小院,离开苏州,离开那个男子,她就没有一次发自内心地开怀大笑过。在美国时,大把的时间和精力都留给了片场和排练,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酒店房间里对着窗外默默发呆,有时候在想此刻他在哪里做些什么,有时候想拿起手机给他打个电话,最后却又惆怅地放弃。前几日去了香港,远远看到他和那位阮家大小姐走在一起,她便觉得,活在这世上,似乎真是一件很孤苦寂寞的事情。
香港的演唱会因为占中而不得不暂时搁置,白铃安排她来莫斯科,除了工作外,还有想让她散散心的意思,虽然齐褒姒是国民女神,但是出现在那个男人身边的女子,实在都太优秀了,优秀得连齐女神都找不到任何一丁点的优势。
齐褒姒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目光再次落在那个陌生男子的背影上,她不禁有些困惑: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两个背影如此相象的人呢?可是那个人的的确确不是他,她刚刚仔细看过那张脸,除了眼神似乎还有些类似外,其余的没有一处是跟那个男人一致的地方。
“齐小姐,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有句话叫山不转水转,这不,咱们又碰面了!”一个语气毫不客气的声音让齐褒姒微微皱眉,转头时,竟然看到了一张让她无比恶心的脸。
齐褒姒冷笑:“雷总,没必要丢人丢到国外来吧?”
雷实德眯眼讪笑:“齐小姐,今天你的白马王子没跟着一起来?”说着,还装模作样地环视了一圈,然后才猥琐笑道,“要不,今晚,我当你的白马王子?你就委屈一下,当我的马子?”
第七百七十九章 被掳的齐女神()
白铃正跟莫斯科娱乐圈教父级的人物礼节性的周旋,余光瞥见齐褒姒被人缠上,连忙打了个招呼表示歉意,端酒杯赶了过来:“哎哟,原来是雷总啊,前几天我们齐先生刚刚提起来您,正说要近期约您一起打高尔夫呢!”
雷实德一侧嘴角微扬,冷笑道:“齐先生那般的高高存在,会想得起我一个贩卖牛奶的雷某人?”
白铃连忙陪笑道:“雷总您太谦虚了,谁不知道雷总前段时间刚刚收购了几家正要上市的民营企业。”白铃其实没有说谎,齐南山前段时间的确提起过雷实德,原因是因为雷实德刚刚收购的四家民营企业无一不涉及军工,而这四家企业原先也是齐南山旗下的南山集团力主收获的对象,所以白铃说齐南山想要约见雷实德并不是无中生有。
雷实德似乎并不想与白铃纠缠,扫了她一眼便重新落在齐褒姒的身上,毫不掩饰目光的中的贪婪:“齐小姐,我刚刚的建议你还是考虑考虑,失陪!”
齐褒姒原本就略微有些惆怅的情绪被雷实德的出现搅得一团糟糕,仰头饮尽杯中红酒后,说道:“白姐,我累了,先回去酒店了。”
★
“我送你回去吧。”白铃看着她脸色,略显担心地说道。
“不用了,我想走走,让司机送我就行,等到了酒店我让他再回来接你。”
齐褒姒独自一人走出餐厅时,才发现夜空中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路旁的积雪还没有融化,北国风光在覆雪的立松衬托下显得格外荒凉。典雅庄重的铠盔式建筑在夜晚雪幕中看上去竟有些娇媚,这里是莫斯科最高端的商业区,往来皆权贵,治安优良,时不时能看到骑着摩托的巡警擦肩而过。身后司机开车缓缓跟着,齐褒姒想了想,还是让司机先回去餐厅,这里离酒店只有几条街的距离,散散步就能回到酒店了。
室外的温度虽然不高,但飘着小雪,但微冷的空气却让她的心情舒畅了许多。人与人之间有太多剪不断理还乱的缘份,她每每想起与他相识的那个夜晚,嘴角都会忍不住上扬,那个一脚将雷实德踹进池塘里的陌生男子,如今却让她牵肠挂肚。不知道为什么,她喜欢这种时时刻刻惦记着一人的状态,可她又有些讨厌这种让自己心乱如麻的感觉。明明已经想清楚了,不管他到底喜欢还是不喜欢自己,只要自己喜欢他就足够了,可是人的心就如同一张干涸的海绵,哪怕有那么一丁点的期望,就想吸得更多更饱满些,尤其是感情。
她很认真地想着那个在她看来相距万里的男子,连雪花落满肩头的狐裘围巾也没有发觉,更不用说从后方悄然靠过来的两名黑衣男子。
两名黑衣男子步伐沉稳,身手矫捷,悄然欺身,一记手刀落在齐褒姒的颈部,国民女神身子一软被瘫倒在其中一人的怀中,黑暗中一辆“伏尔加”面包车准备无误地停在两人身旁。
从靠近到抬人上车,一气呵成,中间没有任何停滞。黑色面包车消失在街头,闪着红蓝灯巡警摩托才缓缓驶过。
雪仍然在飘,地上只有两道车轮印,仿佛刚刚什么也发生过一般。
仍在餐厅周旋的白铃接到司机的短信,微微皱了皱眉,给齐褒姒发了一条短信,让她到酒店后通知自己一声,但没有任何回复,估计应该还在走回去的路上,并没有多想,拿起酒杯,融入莫斯科娱乐圈的上流社会。
谁也没有在意,那个长着一张普通脸蛋的吉尔吉斯族人也悄然离开了餐厅,倒是很多人只注意到那个模特出身的乌克兰美女身边多了一个长得很像贝克汉姆的金发青年。
齐褒姒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她猛地惊坐起身,发现身上衣物完好,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打量着身边的环境。
房间的布置相当地富丽堂皇,如同中世纪的皇宫般竭尽奢侈。齐褒姒跳下床,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试着拧开门锁,但却发现门被反锁了。此时她才发觉脖子有些酸疼,揉了揉脖子,稍稍减轻了些脖子的酸意,这才开始思索究竟是谁把自己掳到了这里,突然,她猛地瞳孔微缩。
此时门锁微动,她下意识地后退数步,背靠墙壁,顺手抄起桌上的一件鹅颈铜摆件,紧张地望着门口。
门缓缓推开,露出一张让她万万都没有想到的脸。
“你……你……你到底是谁?”齐褒姒眼前出现的是一张吉尔吉斯族的陌生面孔,在刚刚的晚宴上,她将这个男子错认作了别人。
那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悄悄掩上门,小声道:“外面还有守卫!你不是在香港吗?怎么跑来莫斯科了?”
齐褒姒顿时如被雷击般愣在当场,手中的铜摆件掉落在地上,幸好地上是厚实的羊毛地毯,并没有弄出太大的动静。
下一刻,她再也忍不住,径直扑进那人的怀中,强忍着不断滴落的眼泪,抽泣不止。
李云道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
女人最脆弱的时候,需要不正是一个坚强的肩膀和一个温暖的拥抱吗?如果再有人告诉你,一切有我,这一生,还有何追求呢?
哭了一会儿,她终于知道场合不对,有些难为情地转过身,哽咽道:“我……我太害怕了……所以……”
李云道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没关系,咱俩谁跟谁……”
她跟孩子一般赌气道:“为什么每次碰到你都是我最狼狈的时候?”
李云道哭笑不得道:“难不成还能等你梳妆打扮一番我再出现?”
齐褒姒道:“那也不能总这样,人家……”
李云道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迅速将齐褒姒拉到床上,用毛毯盖住自己。
果然,有人推门而入,幸好那名肥胖的俄国女仆只是放下一个果盘便默默离开。
第七百八十章 恐高但还是要跳楼()
出门时,肥胖的女仆疑惑地看了一眼门锁,似乎突然想起刚刚自己是直接推门而入,而不是用的钥匙,幸好她也没有多想,只是回头瞪了一眼眼神惊恐的女子,她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眼神,所以早已习以为常。女仆关门时再次反锁房门,她的任务只是要等到主人回来接收“猎物”,剩下的就要看主人的心情了——上一次主人心情大好时,直接赏了她一只金表,弄得她现在几乎以为所有从那个相邻古国来的人都是腰缠万贯的大亨。
听到女仆锁门的声音,齐褒姒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很快又双颊飞霞,升起两朵酡红:“你……你……干嘛……”
李云道听到她说话,才知道危机解决,从毛毯里爬出来,大口喘气道:“差点儿闷死……”
齐女神恼羞地掐了他一记道:“流氓……”
李云道这才发现此时自己的姿势颇为不雅,仿佛刚刚从姑娘的双腿间爬起来一般,前些日子在香港夜夜被阮疯妞压榨索取,又岂能不知这类姿势的暧昧?反应过来后,他连忙飞忙从床上跳了下来,尴尬道:“刚刚事发突然,不是故意的……”
齐褒姒很孩子气地鼓了鼓腮帮,刚刚的场景让人很恼羞,但不知为何心中却涌出一股莫名的失落。
“坏了……”李云道检查了门锁后,皱眉道,“门又被反锁了,这种门只能从外面打开……除非……”
“除非什么?”
“暴力破门,但这明显不现实,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这栋别墅里头起码有七八个枪手。”
李云道走到几扇窗边观察了一番,房间在别墅三楼,窗边便是外墙,自己跳下去倒是无伤大雅,但齐褒姒能不能跳下去就是个未知数了。
李云道想了想道:“帮我一起挪一下家具,先抵住门,然后把床单、被罩之类的扣在一起,只要能到二楼的高度,就算摔下去也顶多是小伤。”
齐褒姒点头,跟李云道合力将沉重的衣柜挪到门后,死死顶住房门,这才开始将床单、被罩拆下来,卷好系死后差不多有四个人的高度。
“这样行吗?”齐女神疑惑地看着李云道。
李大刁民苦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我能有弓角和徽猷的身手,这会儿铁定出去干死这帮家伙。很可惜我只擅长打群架……”
齐褒姒闻言,依旧一脸崇拜地看着他道:“能擅长打群架已经很了不起了……”
李大刁民顿时无语,这句话要是被齐女神的千万粉丝团听到了,单吐沫星子估计就能淹死李云道。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跟在弓角和徽猷身后干些童子偷桃敲闷棍的勾当似乎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一楼下花园里响起汽车引擎轰鸣的声音,李云道当机立断道:“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容分说,李云道将系好的床单系在齐褒姒腰间,另一头系在窗口的沉木家具上:“别怕,先别往下看,我一点一点地把你往下放,等我说跳的时候,你就解开绳子,算好距离往下跳。”
楼梯上已经响起沉重的脚步声以及肥胖女仆献宠般地讨好声。
“快,再不走就晚了。”
齐褒姒蹲在窗口,回头看了一眼夜空,随即咬了咬牙,望着面孔陌生却眼神极度熟悉的男子:“李云道,我喜欢你。”
李大刁民愣了愣,哭笑不得道:“什么时候了?等逃出去再跟你风花雪月,别墅里十来把枪呢……”
齐褒姒咬了咬下唇,点头道:“放吧!”她攀着窗沿,一点一点地往下,心跳也逐渐加快。
她怕高,从小就怕,哪怕是站在教学楼的二楼阳台往下看时,她都有种眩晕的感觉。
可是此时此刻,她只是有点紧张,因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子牢牢抓着拴在她腰间的布单。
绳子一点一点地往下放,她没有闭眼,相反睁大眼睛望着这个紧咬牙关因力竭而面红耳赤的男子,这一刻,他是全世界最有男人味的男子。
终于,布单全部绷紧,李云道目测齐褒姒差不多已经到了二楼以下的距离,小心轻呼道:“解开布绳,跳!”
齐褒姒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脚下,顿时一阵眩晕,虽然离地已经不足四米,但对她来说,这已经是极度挑战神经的事情。
她很紧张,越紧张就越解不开紧拴在腰间的布单。
楼梯上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甚至他已经能听到那女仆掏出腰间钥匙圈的声音。
李云道急呼道:“快跳啊!”
齐褒姒急得快流出眼泪,却仍旧没能解开腰间的绳索:“太……太紧了,我解……解不开……”
李云道深吸了口气,轻甩胳膊,三刃刀入手:“你准备好,我数三下,从上面切断布单!”
“可是……”
“三、二、一!”
齐褒姒一声轻呼,顿时身子往下一坠,直接跌落在别墅下的雪地里,幸好这里的积雪没有铲除,所以摔下来虽然有些生疼,但还是在她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等回过神,她才仰头看着窗口的男子,顿时泪如断线的珍珠般不断坠落:“你……你怎么办?”万众追捧的国民女神坐在雪地里,哭得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窗口的男子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的笑容在她的眼中,看上去无比悲壮。
房门口响起嘈杂的声音,别墅里的人已经意识到门被抵住了,正齐心协力地使劲推开门后的家具。
站在房门前的雷实德气急败坏地瞪着肥胖的俄国女仆:“他妈的,一帮吃饭不长脑子的俄国蠢猪!”他用的是江南省的家乡话,没人能听懂,但是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位在莫斯科挥金如土的中国土豪现在看上去很不开心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