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就是爬我也要爬回来啊。”
她抚了抚小腹道:“是该回来。”
他惊道:“中了?”
她笑道:“不知道啊。”
他表情微微失望:“没中啊……”
她微笑道:“呆子,就是中了也没这么快啊。”
他傻兮兮地笑着道:“也对,以前村里头阿花生小崽,也不是几天就有结果的。”
她哭笑不得道:“你当我是阿花啊?”
他笑道:“能像阿花那样一窝好几个崽就好了。”
她微笑。
他接着道:“这样的话,老头子在天之灵,老王家人丁兴旺,应该也算欣慰了吧。”
她笑道:“那等你回来。”
他坏笑:“媳妇儿,办公室里头有张大床……”
她微笑点了点他的额头:“坏家伙!”再笑,则百媚顿生。
某刁民一不做二休,飞快反锁了办公室门,拦腰横抱起普通人连亵渎的想法都不敢有的出尘仙女。
掩上门后,沈燕飞脸上的微笑缓缓僵住,她下意识地奔跑向楼梯,楼梯间防火门砰一声关上的时候,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本来她还存了争了争的心思,可是那样的女子,让她如何去争,如何去抢?沈燕飞坐在楼梯台阶的最下面一阶,埋首入双臂,泪水打湿了衣袖,又打湿了衣襟。
哭了许久,她才缓缓抬头,她有些迷茫,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那个家伙的?她甚至记得一开始发现他背#景涉黑、动不动就掏枪时,她对这种人是打心眼里敬而远之的,可是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走进自己内心深处的?如果不是今天那样的女子出现,沈燕飞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在无声无息中喜欢上了那个人。
沈燕飞深吸了口气,用衣袖擦干泪痕,站直身子微微屈肘,用双手捧了捧自己的双颊,小声道:沈燕飞,你要加油!
给自己打完气的沈燕飞开始沿着台阶一步一步往下走,回办公室前去洗手间洗了把脸,镜中的自己依旧双眼通红。她冲镜中的人挥了挥小拳头:喜欢又怎么样?喜欢一个人又不要交税!喜欢他是我的自由!喜欢,我就是喜欢!
出走洗手间,沈大小姐再度昂首挺胸,女神又如何,喜欢他是我的自由!
双颊飞霞的蔡家大菩萨出门时依旧仙气飘渺,揉着小腰的某人坏笑看着走路姿势微微走样的女子:“媳妇儿,你说这回能中吗?”
蔡桃夭微笑点头:“你说中就中!”
临出门时,蔡桃夭回头,微笑着轻声道:“明天中午飞西安!”
某位答应蔡桃夭要游遍江宁的刁民尴尬挠头:“哪里知道会碰上这场大雨,下回一定补上……”
她微笑不语,凝视对面一身警察制服气宇轩昂的男子,不知为何,却想起了在昆仑山采玉道上他骑着马驴唱着秦腔的那一幕。
她说:“活着回来当孩儿他爹。”
李云道重重地点头:“一定的。”
她撑着白布雨伞缓缓走入雨幕,提着盛着保温筒的布袋。
轻轻走,正如她轻轻地来。
中午在分局食堂稍稍对付了一口后,李云道回办公室补觉,一夜未眠加上小半日的“操劳”,的确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睡意正酣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得砰砰作响,李云道揉着惺忪睡眼打开门,一脸兴奋的沈燕飞举着一沓材料冲了进来。
“那家伙交待了!”沈燕飞抓着李云道的胳膊,神情激动。
脑子一片混沌的李云道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啥啊?”
沈燕飞将一沓材料甩给李云道:“涂至安啊,他交待了。”
“是吗?”李云道微微有些吃惊,“这家伙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怎么会……”李云道接过材料仔细地翻阅起来。
沈燕飞打量着微微皱眉的李云道:“怎么了?”
“这份笔录谁做的?”李云道的脸色不太对劲。
沈燕飞不解道:“我啊,还有录相呢,应该不会有错。”
李云道点了点头,微微眯眼:“我从审讯室出来以后,还有谁进过审讯室?”
沈燕飞道:“高局,我,大刘,还有老周还有秀娜都进去过,怎么了?”沈燕飞拿起材料认真翻了一遍,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李云道想了想道:“别惊动其他人,你找局里的保安科去调看一下今天上午的监控,看看到底哪些人进去跟涂至安碰过面。”
沈燕飞不解:“到底怎么回事?我被你越说越糊涂了。”
李云道用手指关节轻轻敲磕着桌上的材料:“涂至安给的假口供。”
“假口供?不对啊,他连老狗现在藏身的地点都交待了,哪能有假?他拆迁的这块地,开发商原本就是老狗名下的地产公司。”
第六百三十三章 中计()
老狗一直觉得喜欢咬文嚼字扮斯文的白头撑死也就一水平比他高半个档次的文盲,直到今天,老狗仍然觉得白稼先手揽江宁地下世界完全是以蛇吞象,但白头的心狠手辣老狗却也不是第一天领教,短短半月三次挪窝,老狗的警惕性从未放松。这次的落脚点换到了市区的一处物流仓库,这叫灯下黑,讨了大半辈子江湖饭的老狗自然清楚什么叫越危险则越安全。
半裸着上身的仇山炮将一柄开山大刀磨得寒光闪亮,他已经不至一次地想冲出去单枪匹马地干掉姓白的,却都被老狗喝了回来。这几天聚在仓库中的兄弟人数渐多,看着杀气蒸腾的兄弟,老狗心中的不安渐除,转而笑意颇盛。
***白头,看这回老子怎么收拾你。
仇山炮放下磨得就差吹毛断发的大刀,起身走向仓库角落里唯一的一间值班室,老狗从破旧的电脑屏幕前抬起头:“人聚得差不多了?”
山炮将手指关节按得噼里啪啦:“差不多了,就跑路去内蒙的俩儿小家伙,估计明儿一早能到,家伙也都给大家凑齐了。”
老狗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看了一眼外面,微微眯眼:“不等了,今晚动手!”
仇山炮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两眼放光:“好!狗哥,弟兄们就等着你这句话!”
老狗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先不要声张,防止消息泄露。”
仇山炮皱眉道:“狗哥,能来的都是对你忠心耿耿的兄弟,不会有人吃饱了撑着……”
老狗摇头:“你我是绝对放心的,别人我就不知道了,外面那些兄弟忠肝义胆,但挡不住都是人,是人就有弱点。”
仇山炮面色微变道:“狗哥,你是担心姓白的耍诈?”
老狗点头:“这也是为什么我要今晚就动手的原因,太安静了,白头不可能不知道我回了江宁,这段日子居然连一点动作都没有,我担心夜长梦多。”
仇山炮不擅长动脑子,此时嚣张气焰微微收敛,疑惑道:“不能吧?我瞅着白头也没那么聪明。”
老狗道:“白稼先想不到,并不代表丁如青想不到。可惜当年丁如青那娘娘腔跟我不对路子,否则老子身边武有山炮,文有如青,他***,白头算个球啊?”
仇山炮努了努嘴,没有说话。丁如青那娘娘腔向来跟他不对路子,这回他娘的真要落在自己手里,一定要找上几名彪形大汉好好探探他菊花的深度。
突然,老狗面色微滞,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不对啊,山炮,你带几个兄弟出去看看,外头拉货的那些卡车怎么突然都没声音了?”
山炮对狗哥的狡兔三窟并不太理解,甚至认为老狗的警惕完全是多此一举,但出于尊重,山炮还是放下开山大刀,往腰间插了把仿五四的手枪,带了两名得力兄弟走出了仓库。
仓库是市里一处并不算繁忙的物流仓储中心,平时来来的车辆也不算多,但山炮走出仓库的那一刻,也下意识地感觉到周围气氛不太对劲:原本还有些人烟的物流中心此时空无一人,就连三三两两的工作人员都看不到。山炮警惕地摸向后腰,小声对身边两个兄弟道:“散开到周围看看,小心看着点。”
和两人分开后,山炮绕着仓库摸了一圈,却没发现有任何异动,等回到仓库,却发现刚刚带出去的两人仍未回头,打手机也无人接听,正要通知大家小心外敌,数百名警察如天兵般从仓库的各个方向冲入仓库,满耳都是“不许动”的吼声。
山炮首先反应过来,掏枪对着游绳而下的特警甩出两枪:“狗哥,快跑,条#子来了!”
见山炮开枪,手中有枪的也纷纷开枪,而后手持重型武器的特警集体开火反击。
山炮仗着身高马大,一手开山大刀一手仿五四,加上众兄弟的火力掩护,愣是给老狗争取出了逃之夭夭的时间。
身后密集枪声下,老狗瞪着血红双眼,咬牙逃了出来,在身后掩护的兄弟不断有人倒下,就连仇山炮也身中数枪,好在没伤到要害,但血流不止的模样看上去颇是狰狞。等冲出警察包围圈,老狗身后连山炮在内,只剩下寥寥数人。
在主干道劫了一辆广本雅阁,一行五人如丧家之犬般逃离市区,而后又在市郊重新劫下一辆面包车,改走小路,连夜逃离江宁。
等李云道接到消息的时候,老狗手下死伤惨重,参与围捕的警察也付出了两死六伤的惨重代价。
“乓”地一声,李云道将办公桌拍得轰轰作响:“一帮蠢货,一帮废物!”
包括沈燕飞在内的江北分局刑警大队重要成员均大气都不敢出,这里他们头一回见到李云道如此愤怒。周秀娜、刘晓明和周则安均低下头去,这一次的行动江北分局被排除在外,摆明了上面有人在耍小动作。
见李云道情绪稍稍平复,沈燕飞才开口道:“估计这一次的行动连韩局可能都被排除在外了,不光是我们,连市刑侦都没有参与,直接动用了特警。”沈燕飞的表情也颇是不忿恚,恨恨道,“这帮官僚,我们花心思好不容易才布好的局面,明明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他们偏要插手,人没抓着不说,还死伤惨重……”
李云道此时也冷静了下来。涂至安招供后省公安厅临时成立的事件调查小组突然强势介入,当天下午便将嫌疑人提离江北分局,不出意外,消息的源头应该是提供老狗落脚地的涂至安。但李云道绝对不相信涂至安是奉了老狗的命令蛊惑高二毛炸毁跃龙湖大坝,明眼人都知道老狗原先的产业绝大多数都被白稼先吃了进去,一本万利的房地产项目他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但是这一次省公安厅的动作实在是快得让人无法理解。
会议室的气氛颇是凝重,良久,李云道才抬起头道:“老狗跑路了,我估计暂时是不会回江宁了,原先我们是想让他们继续狗咬狗,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但是既然这个部署被打乱了,正常的工作还是要继续开展的。接下来,我会让缉毒那头一起配合我们的工作,从今天开始,对江北区所有娱乐场所不一定期地进行突击检查,我倒要看看,他白稼先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是夜,江北区最热闹的酒吧“热火芬身”在人气最爆棚的凌晨遭遇江北分局刑警大队临检,好不容易送走了刑警,市缉毒队又来了。受到同等待遇的还有数家酒吧、ktv和浴场,一时间,江北区各娱乐场所风声鹤唳。
“青哥,姓李的不给弟兄们活路啊,再天天这么查下去,下面人都等着喝西北风啊!”说话的是个徐娘半老的女人,艺名娥娘,原先是市里一家洗浴场的头牌,色衰年老后倒是愈发显示出经营管理上的天赋,加上常年在娱乐场所摸爬滚打出来的长袖善舞,这次白头上位后被提拨起来管理江北区的几家洗浴场。
“娥娘说得有道理啊,这都连续一个礼拜了,天天查,眼看着生意一落千丈,青哥,你看是不是要给老板说说,这事儿任由姓李的这么折腾,受伤的是弟兄们的钱包啊。”ktv的管事人虎哥也出来诉苦。
丁如青目光落在酒吧的打理者身上,微笑道:“剑扬,你怎么看?”
欧阳剑扬是丁如青的大学校友,毕业后辗转数家公司,混得并不如意,倒是转投老同学麾下负责打量酒吧业务后大放光茫,几家原先生意普普通通的酒吧在他的精力打理下如今已经一跃而为全城人气一流的酒吧,欧阳轻扬本人在白头一脉人马中的地位也在不断上升,话语权也越来越重。
娥娘轻笑着调侃道:“哎哟,我的小欧阳,你就快表个态吧,大不了姐姐今晚将姑娘们都领到你那儿去捧场,还不多收你一分钱。”
欧阳剑扬是个看上去眉目清秀的小伙子,此时只点了点头道:“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娥娘,今晚我要是见不到姑娘们的人影,回头可别怪剑扬不认你这个姐姐!”
娥娘咯咯轻笑:“好咧,姐姐今晚亲自带队,反正天天临检,生意没法做了,不如带姑娘们去你那儿放松放松,说好了,酒水可得无限量供应。”
欧阳轻扬笑了笑:“我打个电话。”
说完,也不顾在场其它人,径自拿起手机拿给助理:“把广告打出去,就说从今晚起咱们所有酒吧举办女性之夜的party,只要是女的,酒水无限量供应,男的要进也可以,收五百门票,酒水自费。”
放下手机,欧阳轻扬才对丁如青笑了笑道:“李云道这个人不好对付,但我们敞开门做正当生意,他总不能拦着吧?他要查,可以啊,我们竭尽全力配合。对了,丁总,晚上我请了市里头几位大佬家的公子和公主来参加party,有空一起来!”
第六百三十四章()
骄阳似火,蝉鸣如嘶。沈燕飞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敲响了政委办公室的门。
“请进!”
熟悉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沈燕飞深吸了口气才推门而入,却吃惊的看到已经升任分局政委的李云道趴在地上做俯卧撑。
“还剩五十个,,你先坐,我马上就好!”趴在身上的李云道只穿着一件背心,夏日常服的制服短袖被扔在一旁会客用的沙发上,此时应该已经做了不少运动,淋漓大汗将背心浸得透湿。
沈燕飞点点头,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她很努力地想要克制表情的尴尬,却不知为何,总是忍不住想去偷瞄那伏在地上充满雄性气息的男子。
“好咧!”李云道站起身子,用毛巾擦着汗道,“都说冬病要夏治,其实这大夏天就应该多淌些汗,用我大师父的话来说,这叫伏天温养。”
沈燕飞下意识地扭过头去,尴尬道:“政委,你是不是要先冲个澡?”
李云道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衣服已经湿透,笑了笑道:“咱俩是好哥们儿,谁跟谁啊,还用计较这些?”
不如为何,沈燕飞突然觉得鼻子微酸,使尽了全身力量才抑制住,深吸了口气挤出一个笑容道:“也对。”
李云道走进办公室里淋浴间,一边洗脸一边问道:“找我啥事儿?”
“是关于这几天晚上的联合行动,昨天晚上出了点状况。”
李云道从淋浴间探出半个脑袋:“我知道,昨晚韩局给我打电话了。”
“那还要继续吗?”昨晚的事情,就连沈燕飞也有些头疼,谁也想不到省里头几位领导家的公子和公主会吃饱了撑着大半夜包了酒吧开party,其中一位还是省政法委书记家的小公子。
李云道洗了把脸,擦了擦身子,又换了件干爽衣服,才走出来笑道:“兵法有云,实而虚之,虚而实之。让大家先休息一个礼拜,等他们缓过劲头了,咱们再继续。这些天大伙儿估计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