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烟他爹就急了,一急就病,一病就倒了,这一倒下就再也没有起来过了。就老烟他爹病坑上熬了大半年撒手人寰的时候,老烟的漂亮妹子回来了,可是原本活泼可爱的姑娘却变得忧郁寡言,人也整整瘦了一大圈,至于有没有找到那个白眼狼她也不肯说,腹的孩子到底去哪儿,她也是一问就大哭,一哭就起码半个月精神恍惚。又是大半年后,老烟的漂亮妹子终于一个冰天雪地圆月皎洁如玉的夜晚,独自一人坐冰天雪地里又哭又笑了整整一夜,清晨的时候笑累了哭累了的俊俏姑娘终于睡着了,很安静地睡着了,脸上还带着已经许久都没有出现过的甜笑,可是,却再也没有醒过来。
老烟讲完这个悲凄故事的时候,一张沟壑纵横的脸上早已泪痕遍布,临了,还是狠狠地自己脸下抽了几巴掌:“都是我这个亲哥哥没用,没本事啊,如果此生再让我见到那良心被狗吞了的白眼狼,老子一定活剐了他。”
一直听故事听得入神的年轻男人抓起桌上的高烈酒,生生地灌了三大口,放下酒坛的时候,那对如同桃花般的眸子愈绚烂:“听说过什么叫凌迟吗?”
抽着蛤蟆旱烟的老烟微微一愣神:“凌迟?”
嘴角微微勾起的年轻男人同样抽了一口蛤蟆烟,缓缓吐出来,烟雾那张堪比精致江南女子的脸这一瞬间显得格外熟悉。“一个忘情负义的白眼狼,千刀万剐那算是便宜了他。”
一老一小两个男人坐坑上喝了大半夜,整个冬天的存酒被喝掉了大半,后只剩下老烟靠炕边的墙上絮絮叨叨地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胡话。
醒来的时候,老烟看到面如桃花般的年轻男子居然还坐他的对面,只是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都放眼前的那杆土铳上。那杆跟了老烟差不多大半辈子的土枪已经被年轻男人拆成了许多零件。
“你……”老烟名火起,可是不知道为何,这个脾气火爆的东北汉子却被年轻男人冷冷看了一眼后又把剩下的话吞了下去。
年轻男人仍旧继续手上的动作,刀、挫子、铁管都是家里的,桌上还多了一些没有见过的细小的零件。年轻男人一边埋头熟练地测量着铁管直径然后分割一边道:“原本我想把我这把给你,但估摸着你用不惯,所以我把我那把拆了,拼拼凑凑,大结构不变的前提下,应该比你原先的那把威力强三倍。”
每二十八章 李家女人的坟()
这个长着桃花眸子容貌倾城的年轻男子如同庖丁解牛一般将两支枪都拆成了零件,两把枪的规格并不相同,所以有些零件需要重打磨。老烟这回算是开眼界了,车床才能造出的零件年轻男子的手仅凭挫刀小锯这工具就神奇般诞生,不过时间倒是费了不少,整整花了两盏茶的时间。不过这大雪封山的时节里,山里人不缺的就是时,老烟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时不时地还帮年轻男人填上些旱烟,等到第五次装烟丝的时候,年轻男子终于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老烟这才现,刚刚年轻男子为了跟他说话方便一直弓着身子,接近一米八八的身高弓了一晚上的身子的确不太容易,此刻他伸展开身子,一米七五出头的老烟需要仰着脑袋才能跟他说上话。
多好的孩子!睡了一夜终于醒酒了的老烟突然从年轻男子的漂亮面孔上看了一些熟悉的轮廓,可是这种感觉一闪而逝,老烟自己都不禁苦笑,看来是念叨妹子念叨得有些过头了。
伸完懒腰的男人又恢复了一脸微笑和慵懒的状态,把那杆陪了老烟一辈子又今天重焕生机的土铳递给老烟:“威力跟我说的相差不大,不过材料有限,后作力的问题也不小,估计你要适应上一段时间了。”
这杆土铳之前的威力有多大,没有人会比老烟了解,一枪轰掉土狼的整个脑袋也不是没有的事情,如今如果真按这个年轻人说的威力大了三倍,那就是一枪足以轰烂半个狼身子,这样的话,就算是山里碰上熊瞎子老烟也有一拼的把握了。
老烟刚想说些什么,抽了一口旱烟吐出缭绕烟雾的年轻男子忽然抬头:“带我去看看她的坟。”
老烟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可是晚上烈酒烧坏了脑子,当真披上衣服,烟枪插进腰带,背上那把刚刚改造好的土铳就带着只穿着一件轻薄衣衫的年轻男人进山了。
大雪封山,山路并不好走,走了约莫小半天的工夫,才终于进了广袤垠的原始森林。一路上老烟都没有说话,这个名字连老烟都写不出来的年轻男人也始终微笑着沉默,本以为这个长得比女娃子还要漂亮的年轻人会走不惯山路,可是后老烟却现人家比他这个山里面生活了一辈子的老家伙还要如履平地。
进了林子以后,老烟如同邪般地又开始絮絮叨叨,却不是跟身边的年轻人说话,仿佛是跟这林子的什么人对话一般,后,走到一处难得大冬天没有结冰的溪流边时,老烟才停下来,歉意地对徽猷道:“别见笑,我那妹子生前从小就喜欢到这儿来采蘑菇,小时候经常脱了鞋小溪里玩水,后来她就是这儿睡着的,睡了就没再醒过来。我怕她一个人这儿寂寞,这才时不时抽空到林子里来陪她说说话,一进林子我就忍不住了,让大兄弟你见笑了!”
徽猷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打不紧的!”
接着,就老烟的注视下,徽猷脱了那身轻薄的白衫的鞋袜,卷起裤角,踩进水,后干脆坐有微微有些湿润的溪边,表情肃然。脱了白衫的年轻男人露出一身白净却壮实到让老烟瞠目结舌的身子。清晰的肌肉线条下隐藏着毫不夸张的暴力,具备视觉冲击力的是身上的几处狰狞伤痕,一不致命处,就算此时伤口己经愈合,但那虬结到触目惊心的伤痕还是能够让人回味出一段段动人心魄的故事。
站到水里的时候,年轻男子居然弯腰捧了几口清泉送入自己口,丝毫不像那些城里的孩子嫌这嫌那,临了,他还冲老烟微微一笑:“很甜!”
老烟没有说话,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说不出来的倍儿舒服,连蹲溪边一边抽旱烟一边絮叨的时候,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从头到尾都挂着满足的微笑。
从林子里回来,这个自称李徽猷的年轻男人就告别了隐居原始森林边上的李家村,踏着深到膝盖的积水缓缓离开,临走之前,老烟几乎是强迫着他带上了一堆干粮行李,姓李的年轻男人也不刻意推脱,老烟让他带着他就应下来了,只是后临走前老烟的粗糙的腕上搭了两把,又顺便几处关键穴脉恰到好处地拍了几把,随后便挥手微笑着离开,就像他突然闯进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村子一般,他走的时候全村的人都出来送了,尤其是那些好奇的孩子,看着这个比村子里漂亮的姑娘都要好看的男人,缓缓踏入茫茫雪原,他们心目,敢一个人闯进这零下三四十的冰天雪地,就宛如天神。
唯有老烟看着那个披着他那样袄子的年轻男人远方变成一个小黑点的时候,还不停地挥着手,后的那一搭一拍,只有精通医的老烟知道,人家那是帮他治病,而且治得恰到好处,至少从刚刚到现,老烟再也没有咳嗽过一声。
这个长着一张倾国倾城脸蛋的年轻男人终于达成了一桩记事以来就想要完成的心愿,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一望垠的雪原上,他突然扯开嗓子,赫然是漂亮到极致的京剧段子:“我身骑白马,走三关,我改换素衣,回原。放下西凉,人管,我一心只想,王宝钏……”阴霾的雪原上空骤然雾开云散,雪停了,柔和的阳光轻轻撒落这个褪下棉衣雪地里只着薄衫的男人身上。
一曲终了,年轻男子眯眼打量着天空的太阳:“欠我李家的,统统都要还回来。哼,弓角不要,我不要,三儿一定会要。我这个当哥哥的也不好拉了三儿的后腿,白眼儿狼啊白眼儿狼,你可一定要活到我们三兄弟来跟你讨债的那会儿,提前翘辫子了就算我们答应,三儿也肯定不答应。”
第二十九章 青梅竹马()
如今这个时代,“富二代”犹如一张人人反感的标签,早早地就被打上了奢靡恣意纵欲的烙印,其实真正生活这个圈子里的人才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富二代都会迫不及待地把嚣张两个字写脸上,就拿秦家双胞胎来说,管秦家众人都把两个纨绔当成了黄世仁周扒皮一类的存,但实际上除了会想办法虐待历任家庭教师之外,哪怕是对待凤凰这样的家庭保姆他们都称得上是彬彬有礼,就连端茶送水时会说不忘说声“谢谢”。
除了李云道,双胞胎还有一位据说己经教了他们不少年头的钢琴老师,传闻是上海音乐学院的退休老教授,住太湖边的渡假别墅里,平时从来不会上门,只是每周五固定跟大双通一次电话,约定了时间后双休时由司机送双胞胎到太湖边去“修炼”半日的钢琴。李云道惊奇地现,也只有接到那位神秘钢琴老师的电话时,平日里恨不得每秒钟都对李云道张牙舞爪的两个小家伙才会露出一脸自肺腑的恭敬,这不禁让李云道有些啧啧称奇,琢磨着什么时候一定要见见这位高人的庐山真面目。
不过,虽然大小双始终对李云道抱有敌意,但是从清晨的跑步到晚上的闻联播和书法还都算坚持了下来。管说不上效果立竿见影,但起码一个星期后,就算跑上两三圈双胞胎也终于面不改色了。几天下来,李云道也现双胞胎还是有不少优点的,记忆力比同龄的孩子要高上起码两个档次,只要晚上吃饭时认真听《闻联播》,睡觉前基本上连政治局常委列席的顺序也能一字不漏地背出来,管不一定知道那些大人物的名字怎么写,但是李云道现也不需要他们知道,只要他们每天听,听成习惯,听到不听就睡不着的境界。除此以外,一个礼拜的功夫,两个孩子倒是和小喇嘛打得火热,居然会主动拿出珍藏的据说是绝版的漫画手册给小师父分享,也不知道是不是进门的第一天十力的那一手绝技就已经让这两个纨绔深为折服,反正两个上了初的小马屁精围着比他们足足小八岁的十力一口一个“小师父”喊得倍儿勤。
转眼又到了周五,五点三十准时到家后,大双秦琼琚居然破天荒地带着小双主动找到了坐二楼书房里的李云道:“我们俩今晚要请假!”虽然大双想摆出一副理直气状的样子,奈何跟躲他身后的小双站一起总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请假?”李云道打量了双胞胎两眼,微微皱眉。
大双见李云道表情不对,连忙抛出自己的条件道:“晚上真的有事。作业明天可以做,大不了你可以多给我们布置一些课外习题做,闻可以晚上回来上看,练字的事情也可以挪到明天,也练双倍的时间。”小双站大双背后,连连点头。
“嗯,自己注意安全。”李云道头也没抬,直接给了双胞胎一个肯定的答案,以至于站书房门口明显有些战战兢兢的双胞胎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显然他们没想到这个姓李的凶恶老师居然会这么好说法,两人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想我把你们留下来现就练书法?”李云道冷不丁地抬头。
双胞胎这才反应过来,逃离侏罗纪公园般地飞奔向楼梯,但是下了楼梯却是一反常态地把书包轻轻放到了沙上,而不是向以前那般随随便便扔地上等凤凰来帮他们收拾,看到两个小地主小心翼翼的模样,天天跟双胞胎身后收拾残局的凤凰忍不住有目瞪口呆,双胞胎已经离开客厅许久后,她才将视线从沙上摆放端正的书包转向二楼,此时某人正好楼梯上出现,身后跟着那个早就秦家众人眼披上一层神秘色彩的小和尚。擅长理工科且严重偏科的凤凰到现还是搞不清楚和尚和喇嘛的区别,她看来两者应该没有什么差别,以至于前两天她还特意为十力准备了不少素斋,后却现满桌子人吃肉凶的居然是这个她看来应该戒荤腥的出家人。
李云道冲凤凰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就带着十力准备出门,临出门时才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回头对满脸红晕的凤凰道:“我们都不家吃饭,你自己看着办。”凤凰点了点头,秦家双胞胎以前也没少干这种她做了一桌子菜也不回家吃的事情,只是一桌子菜让食量奇小的凤凰总有种力感。
李云道和十力一前一后出门。“云道哥,我们去哪儿?”
“跟着他们!”李云道看了看外面的天空,今天的天气不算好,五点半刚过天色已经有些灰暗。
闻言十力从喇嘛袍伸出粉嫩的手指便开始习惯性地掐指头,却被李大刁民轻轻揪住小耳朵。
十力一脸不解地抬头,目光清澈。
“犯不着为这种事情触动天机,我己经让秦家的保镖跟着了。”果然,李云道话刚说完,几声脆响的音乐,秦家保镖的第一条短信已经过来了。李云道看了一眼手机,一手抄起小喇嘛:“走,他们还没有走远,我们也跟上去。”
秦家双胞胎是偷偷*溜出小区的,连保镖、司机一个都没有带,整个小区也就只有那一处高压电的漏洞,也正好被他们钻了这个空子。出了小区,走过几条街,大双仔细确认身后没有尾巴跟着的时候,才挥手拦下出租。
“师父,到十!”上车后,大双和小双并排坐着,司机是个年轻不算小的年人,看了两眼是学生,说的又是苏州话,当下放松,也用一口粘儒的苏州口音道:“十的学生?这么晚,肯定是作业忘了。”
大双嗯了两声,显然有些心不焉。
十离秦家所住的大隐于市的苏州顶级豪宅并没有太远的距离,虽然是上下班的高峰期,但是只花了十分钟时间就到了十的路口。跟心不焉的大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路的司机大叔似乎仍旧觉得意犹未,临下车时还冲大双挤眉弄眼地开了句玩笑“瞧你们哥俩也不是十的,肯定是来抢对象的”,一句话几乎彻底将秦家双胞胎“秒杀”,小双是扔下车钱就拖着大双落荒而逃。
开车的大叔说得一点儿都没错,双胞胎还真的就是来“抢对象”的,只不过来抢人的不是大双,而是刚刚一直坐车上对着外车水马龙呆的小双。
“哥,你说徐家兄弟真的会带人来堵小瑾?”拖着大双的小双有些紧张地看看身边的人流和车流,显然对今天的行动并没有太大的信心。
“屁话,徐晓英和徐晓雄这两个王八蛋是什么角色你难道不清楚?从幼儿园到初三,有哪天是不跟我们俩对着干的?潘瑾可是爷爷给你定下的娃娃亲,你青梅竹马的媳妇儿都要被人抢跑了,你还怂个屁?待会儿看我眼色,你带小瑾先走,我后面掩护你们。”
“哥……”小双秦琼玖终于咬了咬牙,“嗯!为了小瑾,豁出去了;干你妹的徐家兄弟。”
十放学的时间跟大小双所的十三差不多,不过大小双都知道作为十唯一一支青春乐队的主唱兼吉他手,潘瑾每天放学后都跟乐队成员一起学校排练一个小时。
也正是这一个小时,才使得大小双跟比卑劣的徐家兄弟有机可趁。徐家兄弟上上个星期敲了双胞胎一顿闷棍,随后又被双胞胎带人分别把场子给找了回来,吃了暗亏的徐家兄弟这周一便学校里放出话来,周五放学后去堵小双的女人,说是少则亲个嘴儿大朵颐一番,多的就不用说了,自己想。
双胞胎学校也有一群唯他们马是瞻的不良少年。一收到这个消息,小双立马就急了,不管自己喜不喜欢那么眼睛长头顶上的泼妇,关键问题是这个名义上是秦家媳妇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