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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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 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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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夜,石拱桥,静水流深。

    那刻着白居易《忆江南》的石桥边,又不知何时多了位在夜风中驻立不动的男子。俊面素衣,青丝飞絮,奇特的是这月黑风高夜居然还截着一副墨镜,手边放着一枝看不出轻重的铸铁盲杖。

    领头奔在最前面的蟒子徒然驻步,太监也谨慎地减速,只有胖子因为惯xing太足,一不留神便已经窜到了桥前的石阶上。

    “姑姑说,低头禅,举手禅,放下禅,动心起意皆是禅。三位打哪儿来还回哪儿去吧。”

    突然听到有人说话,黑灯瞎火的,还真把胖子吓了一跳。眯眼打量着那坐在桥头面带微笑的俊俏青年,胖子突然回头道:“太监,这小子是你的菜。”

    “太监”却没有说话。因为自幼习武的他知道自己俨然已经被别人锁定了气息,那人的本事自然在他之上。虽然那青年大半夜还戴着幅墨镜,但太监和蟒子都不约而同的感受了冰心刺骨的杀气。

    胖子似乎也从蟒子和太监的态度上察觉了些许异样,如他这般的悍匪哪能真轻易将自己的xing命交给别人,打个哈哈后,胖子退得居然比奔袭来时的速度还要。

    “朋友,哪条道上的也报个姓名出来,指不定咱们殊途同归,大家一起发财不好吗?”蟒子小心地试探道,深夜,小巷中静谧得可怕,蟒子的声音也压得极低,听着颇不舒服。

    坐在桥头轻抚手中铸铁盲棍的青年淡淡一笑:“发财这种事情我这辈子是不敢指望了,只求有口饱饭吃。”

    蟒子眯眼道:“朋友你这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了?”

    青年道:“不好意思,我从不碰酒。”

    蟒子对太监和胖子分别使了个眼sè,他已经看出来那年轻人的眼睛可能有点儿问题,不是夜盲就是瞎子,他示意三人配合,冲上去后从三个角度包抄,争取先一举解决了这青年,否则动静如果闹得太大,惊动了江南小院里的人,今晚的事情便又要泡汤了。

    三人几乎是同时起步,奔袭加速,蟒子的匕首直对着那青年的颈部动脉,胖子取的是那人的心脏位置,太监很绝,直接冲人家下盘而去。

    见三人动,那俊美的青年纹丝不动,淡然坐在那刻着“吴酒一杯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的石桥墩头,黑夜中,素衣随夜风飞舞。

    江南的水流很缓,那三人的奔袭速度却得惊人,只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奔至桥前的石阶之上。

    那貌似潘安的青年仍旧未动。

    突然,那看不出轻重的铸铁盲棍突然划空而鸣。

    是夜,月。蝉鸣。

    棍舞。人动。

第二百六十六章 初战() 
黑夜月。

    桥下墨绿sè河水缓流不息,桥上素衣男子执棍微笑不语。夏风起,衣角飞,棍尖指向石桥上杀气外露的三个蒙面人。中间为首一人露出胳膊上狰狞的四爪青蟒纹身。刚刚呼啸着的铸铁棍擦着三人的鼻尖而过,三人一例外地嗅到了棍尖夹杂着的血腥味道。

    刚堪堪躲过棍尖的横扫,三人还没反应过来,棍尾如影随行而至。“砰、砰、砰”三声闷响后,棍尾jing确地轰击在每个人的腹间,每道黑sè的身影如同被击中的棒球般倒飞出去,在桥下小巷的青板板路上滚了数十圈才停下来。除了太监下意识地躲开要害部位被击中胃部倒地后狂吐不止外,其余两人落地后纷纷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显然刚刚一棍之力便已将两人内腑击伤。

    “有种放下手中的兵刃,咱们单挑!”蟒子朝地上呸了两口,口中的腥甜不减。刚刚的确是太轻敌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桥上的年轻瞎子居然如此棘手,不过能跨省逃窜这么些年,悍匪蟒子岂能不知眼前的年轻人不简单?但他终始觉得,再牛*逼的瞎子也玩不过三个人吧?他摸了摸腰间刚刚落地时硌得自己生疼的硬物,眼下这夜深人静的时分,这把大杀器不到万不得己,他是不会去用的。

    “单挑?”面容俊俏的郑天狼微微歪了歪脑袋,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确定要我放下盲棍,徒手跟你们单挑?”

    蟒子狞笑,抬手冲太监做了个“斩”的示意,太监会意,强忍着胃部的涌动,单手一撑地面,借反之力直接站了起来。

    “桀桀桀,小子,今晚你是我的。”虽然被那俊俏小生一棍揍得差点儿把前天的晚饭都吐出来,但与蟒子一样,太监也觉得一个盲人,就算再厉害也有限,刚刚是因为三人太轻敌了,都想着只攻不守地速战速决,却没想到差点儿yin沟里翻船栽了大跟头。太监对这种唇红齿白俊俏小后生尤其没有免疫力,如果不是今晚有重要勾当,此刻指不定已经对着眼前这位美得冒泡的俊小子一柱擎天了。

    郑天狼淡淡道:“江湖事,江湖了。你赢了的话,我今晚就是你的。”太监一听就乐了,正想冲上去动手,却又听那俊美的青年道,“不过如果你输了,从此以后,只要我出现的地方,你定要退避三千尺。”

    太监想都没想:“中!nǎinǎi个熊,老子要是会输给你这个小后生,岂不白练了这三几十年的拳?”

    郑天狼缓缓将那根重四十七公斤的铸铁棍移到右手上,嘴角轻扬,勾起一个足以让众多小姑娘犯花痴病的弧度:“姑姑说二十八岁前棍不离手,所以我就用左手吧。”

    太监噌地一下火冒三丈。见过瞧不起人的,也见过狂妄自大的,但从来没见过这种目中人骄狂自傲的家伙,太监皮笑肉不笑道:“待会儿输了可别哭……”话未落音,那如猿猴般的身子便已经窜了出去,对太监来说,这一战,不为胜利,只为“xing福”,难得才能碰到这般比小姑娘还要水灵的青年,许久未开“荤”的太监岂有不拼命之理?

    太监动了,但郑天狼只是淡然地立在桥头,微笑不语,侧身对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欺身的瘦小身影。太监虽瘦小,但三十多年习了一身小咏,在陕西一带逃亡时曾以寸劲一拳之力击晕一头迎面而来的疯牛。所以,只眨眼的功夫,太监已经来到郑天狼跟前,声jiān笑,单手击向那俊俏小后生的胸口,本来这一击应取喉结,但太监实在舍不得眼前这难得一遇的“尤物”。

    眼看那拳头离郑天狼只寸许距离,太监已经做好解裤腰带的准备时,却突然眼前一花,猎物居然从他眼前消失了。

    “小心上面!”蟒子突然开口提醒。他看着太监一拳击向素衣青年,已经准备感叹又一朵鲜“菊花”就此凋落,却眼睁睁地见那青年轻轻屈膝一跃,脚面高度都已经远远超过了太监的身高,而太监一拳击出,未中目标,整个身子便跟着跌了出去。

    那青年似乎不屑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只是看着一个踉跄后才稳住身形的太监冷笑道:“让你三招。第一招。”

    太监恼羞成怒,低声咆哮着又闪身逼近,突然飞一脚扫向那青年胸部位置,却又眼睁睁地看着那青年面不改sè地朝后弯腰,竟折出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弧度,太监一脚落空,却狠狠地横扫在支在地面的铸铁盲棍上

    又是一个踉跄,那铸铁棍纹丝未动。

    太监抬着的右脚微微离地,刚刚用力过猛,一脚扫在铁棍上竟然踢断了他两声脚趾。两招过后,太监再也不敢托大,不敢因为对方是个盲人而有一丁点的侥幸心理,刚刚的两招,只要眼前的青年愿意,分分钟就能要了他的命。

    “还有一招。”郑天狼淡淡道。

    太监死死盯着墨镜后的眼睛,此刻他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装作双目失明来消遣麻痹自己。

    “不用琢磨了,我是看不见。”郑天狼轻笑道,“可是看不见跟打不赢那是两码子事儿。来吧,还有一招。”

    太监不再敢轻易动手,他回头看了蟒子一眼,使了个眼sè,蟒子会意,暗叹一声倒霉,随后便悄悄将手摸向后腰。

    不知为何,刚刚立在桥头八风不动的青年突然皱了皱眉头,又露出一个苦笑的表情:“你们完蛋了,姑姑来了。”

    胖子sè眯眯地笑道:“来得好,老子正鸡*巴痒痒……”胖子话没有说完,就已经张着嘴“呜呜呜”说不出一个字。

    嘴里被硬生生塞进一根散发着铁腥气的铸铁棍,任谁在这种情形下也说不出半个字了。

    一个看上去年纪足有六十岁的老妪手执铁棍,如出一辙的素衣墨镜。

    老妪面sè清冷,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教育立在桥头的侄儿。

    她说:“人,总是要学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包括说的每一句话。”

第二百六十七章 悍匪落网() 
蟒子毫不怀疑,如果给眼前的老妪换上一身褴褛衣裳扔到大街上,估计跟丐帮成员没啥太大区别。最可是,就这样一个拄着铁杖缓缓走上桥那一头的台阶的老妪,却让练了三十多年内家拳的太监吓得愣在当场,动都不敢动一下。杖尾撞击在桥头的石阶上,发出清亮的“咚咚”声,在寂静的深夜里听得人头皮发麻。

    行至那俊美的青年身侧,老妪提起铁杖,轻轻在那青年大腿上点了一下,缓缓道:“行走江湖,妇人之仁随时会要了你的命。”

    俊美的青年轻声苦笑,给出一个让三位悍匪瞠目结舌的理由:“飞机太颠簸,还在晕机。”敢情这小哥刚刚狠狠调戏了身负数人命的哥儿仨一通,回头还告诉你,这还不算是人家的正常水平。

    蟒子眯眼打量着这两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寻思着是死磕到底还是先撤再议。“太监,你功夫好,你去试试这老家伙。”胖子捂着胸口,刚刚那青年轻描淡写的一棍似乎已经打断他的一根肋骨,还震伤了肺叶,此刻正疼痛钻心,连说话时都不由自主地抽着凉气。太监却没有任何动作,也不敢有任何动作,年幼时跟着一个老和尚练武时,曾那位被逐出少林的弃僧说过,跟真正的武道高手时,对方首先会锁定你的每一个动作,对他们来说,交手只可能两种结果:要么赢,要么死。

    “愣着干嘛,动手啊!”蟒子也急了,他的右手已经握住了后腰上的那把“大杀器”,他催促太监上前动手其实只能算是个幌子,他已经打定主意,先两枪崩了这两个拦路虎,然后进去剐了那姓李的小子,然后迅速南下,偷渡去泰国。反正只要人死了,以龙爷在黑道的信誉,不愁那边不打钱过来。

    太监虽然胆小,但一向很听指挥,指哪儿打哪儿,可是唯独今天,向来听招呼的太监纹丝不动,一对绿豆般的眼睛死死地眼着石桥上的老妪。只是夜太黑,月星,没人看到往常嗜武的他脸上没有丝毫血sè。颤抖,是的,他的双手在颤抖。从小到大,除了他那位被少林寺逐出寺门的师父外,他没有见过如此强大的对手,哪怕上回碰到的那两个军人身上,也没有眼前半只脚踏入棺材的老妪身上的这股足以令人窒息的杀气。

    他未动。那老妪却先动了。她只轻轻在铸铁杖上微微用力,下一个瞬间身形已经到了在石阶下,还没来得及眨眼,她已经站在目瞪口呆的太监面前。让蟒子和胖子两人万分惊恐的是,在原先四人中单人武力值最高的太监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只听缓缓的“啪——啪——啪——啪”四声耳光,其间还夹杂着老妪的怒斥声。“这巴掌是替你爹娘打的……是巴掌是替你师父打的……这是替我家主顾打的……还有这巴掌,是姑nǎinǎi我赏的……”

    说完最后一个字,太监嫩是被那老妪一巴掌扇得双脚离地,身体如同被大锤扫中一般,竟然一头栽进了那缓缓流动的古城小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监长得太过瘦小,掉入河中后竟没有溅起太多水花,那蒙着面的身子钻入河道中后,一时间居然没有浮起来。但石桥边,似乎只有那俊美的青年一人站在桥上,神情伤感地“看”着小河。

    就在太监坠入河中的那一刹那,蟒子突然拔出后腰上隐藏了许久的黑sè铁器,飞上膛、打开保险。蟒子从来没想过这是自己那对纹了四足青蟒的胳膊的最后使命,他没想到那老妪竟将铸铁杖生生插入青石板,刻着神秘梵文的杖头微微旋转,一道寒光闪过。

    蟒子还没有来得及眯眼避开那道寒光,就见那妇人已经悄然立在他的面前,刚刚打开保险栓的五四式手枪随着那两只纹着四足青蟒的胳膊颓然落地。枪是三年前在西北某省杀jing后夺来的,子是找道上的专业户购的,一直都被他们四人视为最后的护身符,只是这枪不及没救得了原来的保管者管亦豹的命,也没有护得住蟒子这对他一直引以为豪的肌肉虬结的胳膊。

    两只胳膊落地,喷了一地鲜血。那老妪双眼神,根本看不到眼下的惨状,只冷冷对吓傻在一旁的胖子道:“想他死就看着,不想的话,帮他包上伤口。”

    胖子惊愕地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哆哆嗦嗦靠上前来,连看都没敢看一眼地上的手枪,脱了外衣便开始扯成布条给倒在地上哀嚎不已的蟒子止血。那老妪冷冷道:“别相着跑路,敢跑,你就是第二个。”

    老妪身后,揉着惺忪睡眼的李云道不知何时出现在桥头,与那俊美的青年并排而立。

    “真是太血腥、太暴力、太情了。”李云道皱眉。

    郑天狼天奈苦笑:“师叔,我爹说,姑姑从小就脾气暴躁,想改估计实在是……”虽然按噶玛拔希的辈份来排,李云道就成他爷爷辈了,不过对李云道觉得叫师叔就已经够呛了,真被人一声喊得半只脚踏进棺材,对他这个读了二十多年《道藏》的迷信家伙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过,李云道却突然笑道:“虽然很残酷,不过,我喜欢。”

    郑天狼翻了翻深sè墨镜后的那对盲眼:“我看不到,但估计场面不大好看。师公,我建议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跟jing察那边交待吧。”

    李云道“咦”了一声,笑道:“何大海那家伙没告诉你我是做什么的?”

    郑天狼道:“何叔只说要我们与姑姑护得师叔的周全,其余的,他不说,我们也不会多问。”

    李云道“哦”了一声,穿着不超过十块钱的地摊货的大裤衩,趿着拖鞋,也不嫌地上的鲜血恶心,晃晃悠悠地走向郑氏。

    “乖乖,不得了,整得跟儿电视剧似的。”李云道眯眼打量着蹲在地上同样赤着上半身的胖子,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队长,是我,这回你得给我请功了,俩儿悍匪落在我手上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突然松下的弦() 
凌晨四点,东方已经微微吐白。高速东吴大学第一附属医院门前,急喘般的救护车声夹杂着刺耳的jing笛声,竟然是几辆jing车护送着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至。头发花白的老院长周仁君教授擦着额上的汗珠,救护车还没有完全停下,他便已经迫不及待地招呼几位被他从深度睡眠中吵醒的主任医师上去,自己却迎向紧跟在救护车后的一辆红蓝jing灯闪烁的丰田霸道。

    一身戎装的葛青从jing车上下来,神情肃穆,看到迎上来的周仕群,脸部线条才稍稍柔和了一些:“周教授,又要劳烦您费心了。”

    “葛队长,这话就见外了。”周仕君笑呵呵地迎了上来。花花轿子众人抬,人家是副市长的掌上明珠,又顶着市刑jing支队队长的乌纱帽,论级别老周是比这三十左右的小妮子高上一两级,可是人家那是国家暴力机关,再加上一个官二代的身份,容不得老周同志不重视,要不然他也不会放着好好儿的囫囵觉不睡,大半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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