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大人也是通情达理的。”
“把账做平,别落下什么口实,教国都是些得理不饶人的家伙。如果让他们知道了太过麻烦。”
“是,陛下。”马尔赛斯回答。嘴角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
“父皇!”就在君臣二人正在讨论问题的时候。书房大门打开,一个衣着华丽的七岁男孩跑了进来。
“哦,是我的小九来了。”伊莱恩三世笑着抱起小男孩,用自己的胡子蹭着他的小脸。书房门口,小男孩的奶娘手足无措的看着房间里面发生的一切。
“陛……陛下,对……对不起。殿下他执意要来,我……拦不住他。”
铁山皇帝摆摆手,示意奶娘下去,并且嘱咐道:“行了,这里没你的事情了。”
“父皇,不关奶娘的事。事塞伦想父皇了。请父皇不要惩罚奶娘。”小男孩坐在皇帝的腿上,仰起头,对铁山的皇帝央求着。
“好,好。不罚,不罚。”伊莱恩三世笑着,拍了拍这个小脑袋。
这个小男孩便是铁山帝国的九皇子塞伦。也是伊莱恩三世最宠爱的一个孩子。塞伦去年刚刚通过了测试,证明他有成为法师的天赋。这也是铁山皇族这么多年来为数不多的拥有法师天赋的直系血脉。
“哦对了。”
马尔赛斯看到桌子后面的父子俩正在尽享天伦,决定不再打扰。正想告辞,却被伊莱恩三世叫住:“明天我要去试验场看看你说的这个海伯利安。如果不错的话,就咱们自己留着用,城墙的那些破烂也该换了。”
“是。”马尔赛斯回答,说完便退下了。
“父皇,我也要去看!”皇帝膝盖上的小家伙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听到有新奇的玩意,娇惯惯了的他立刻要求通去。
伊莱恩三世愣了一下。正准备拒绝这个小家伙。看到父皇不准备满足自己的愿望,小家伙立刻哭闹了起来。皇帝无奈,只得答应,反正只是看一看而已。书房的摆钟静静的走着,时间指向了晚上九点。
于此同时,伴随着大幕的落下,今天的演出也结束了。第一次做主角的玛利亚大获好评,受到的花束在更衣室堆成小山。
演员们忙碌了一天,都已经很疲惫了,所以大部分人在演出一结束就跑回家休息。只剩下玛利亚和霍恩呆在更衣室里。
呆在女更衣室里让霍恩感觉有些不自在。遍布四周的内衣丝袜以及屋内浓烈的女性气息时刻提醒着这不是他该进的地方,尽管这里除了玛利亚再也没有别的女人。
他的小女友倒是丝毫没有察觉到男朋友的尴尬。她演出服都没顾得上换,仔细阅读着花束上的每一张卡片。这些花束不乏大富大贵之人所送的,有些花束中还藏有戒指和项链之类的珠宝。
“这是加什侯爵送的。霍恩,侯爵唉,看这项链,多漂亮。”玛利亚拿起一串项链,在自己白花花的胸口上比划着。
霍恩眼神微微一动,说道:“是啊,人家还是法师呢。”
“法师?”玛利亚轻呼一声,拿起项链仔细观察:“呐吶,这里会不会有魔法在里面?”
霍恩翻了个白眼,曲起中指,狠狠的在这个小脑袋上弹了一下,小姑娘立刻捂住了脑袋鼓起腮帮子看着他:“真有魔法你这个细脖子早就不在了,魔法物品又不是说送就送。”
“你不是天天摆弄么。”玛利亚反驳。
“我这样的学者在爱因斯不超过二百个。”霍恩提高了声调,昂起了头。
玛利亚提着裙摆走到霍恩面前,紧贴着霍恩的身子,仰着头说道:“吃醋了?”
霍恩扭过头,不说话。
“哎呦。”霍恩一声痛呼,只见玛利亚踩着他的脚尖,踮起脚,在他的唇上轻轻的闻了一记,说道:“傻瓜,有你在,侯爵什么的,我不稀罕。”
霍恩瞪了她一眼,捧着她的头,狠狠的吻了回去。
奇朵赛小姑娘热情的回应着心上人的吻。她紧紧的抱着霍恩,似乎想把自己揉进眼前的这个躯体之中,跟他永远不分开。有些人恶意的将奇朵赛族的女人称为“洛安的情妇”。因为她们似乎可以为了利益爱上任何人。但是自从奇朵赛帝国被异族攻陷,皇族被软禁,有如笼中之鸟之后,奇朵赛人的信条就是活下去,然后享受一切。哪怕他们大部分人已经不用坐着马车在各国流浪。有一位诗人曾经这么评价奇朵赛女人:
她们是最内外如一的女人。
她们的一切都犹如烈火。
她们的眼;
她们的唇;
她们的爱意;
她们的灵魂。
她们会在将你燃烧殆尽之后悄然离去。
只留下一堆留有余温的灰烬。
霍恩将玛利亚狠狠的推到墙上,按住她的双手。
“今晚我不许你走。哪也不许去!”奇朵赛小姑娘直视着霍恩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也一样。”霍恩突然笑了,抄起玛利亚的腿,将她抱起。
女孩一阵惊呼:“等等,我还没换衣服。”
“没关系。”霍恩说道:“反正早晚要脱的。”
第十三章 迁怒()
在丧子之痛面前,没有人能够保持镇静。无论是国王还是神祇。
当伊莱恩三世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寝宫的床上。左相马尔赛斯和右相波兹尔曼站在两旁。一个年迈的老者正站在床边,对自己的皇后嘱咐着什么。
铁山的皇帝感觉头有一些晕眩。手指尖端的麻木感依然没有褪去。尽管身上盖着厚厚的杯子,但全身依旧打着寒颤。耳朵里依然充斥着魔鬼尖锐的吼叫,眼前也是一片模糊。
他挣扎着强撑起身体。然而将胳膊从杯子里抽出来着一个动作就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陛下醒了。”侍立在旁的人发现了皇帝的动作,纷纷上前,将他们的皇帝扶起。
伊莱恩三世喘着粗气,闭上眼。他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汗水浸透,皇后看在眼里,从侍从那里拿来一件外套披在皇帝身上。
“塞伦怎么样了。找到了没有。”伊莱恩三世问道。接着深吸一口气,做好迎接最严酷答案的准备。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右相波兹尔曼用眼角撇了对面的马尔赛斯一眼。这个跟他作对多年的老对手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狡黠。站在人群之中,紧紧的注视着皇帝的表情变化。
“说话啊!都是死人么?”看到没人回话,伊莱恩三世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力气,大声骂道。握不紧拳头的手狠狠的捶打着柔软的床垫。
“陛下,注意身体。”皇后立刻上前。握住皇帝颤抖的双手。
“塞伦,他……”。皇后欲言又止。别过了头。
“塞伦他怎么样了?”伊莱恩三世问道。见到皇后的眼睛红了起来,吼道:“说话!告诉我塞伦怎么了!”
“我们在乱石堆里找到了他……”皇后话说道一半,就捂着嘴跑开了。
尽管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伊莱恩三世依旧感到一阵的晕眩。皇后身后的老者见状,连忙上前,用食指点在皇帝的额头,一阵金色的光芒之后。伊莱恩三世感觉脑中那种沉重的模糊感减轻了不少。浓雾散去,他终于认清了眼前的人。
“格里高利大主教。”皇帝眯着眼。看着眼前的老教士。一字一句的说道:“教国,非常好。”
尼撒的格里高利心中一凛。轻轻鞠了一躬,然后退了回去。
伊莱恩三世呼出一口气,环视四周,看到站在人群中的马尔赛斯。轻笑了一声,问:“我的左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尔赛斯看着皇帝,缓步上前,强行压制住心中的恐惧,回答:“回陛下,是武器在设计的时候数据出错。所以……”
皇帝死死的看着他,问:“数据出什么错了。”
“这个,还有待调查。”马尔赛斯回答道。
伊莱恩三世冷笑:“有待调查,好,有待调查。”接着,皇帝闭上眼,思索了一阵。对所有人说:“波兹尔曼留下,其他人下去吧。”
马尔赛斯脸上一阵苦笑。鞠躬谢过之后,跟着众人退了回去。
皇帝的卧房之中只有他和右相波兹尔曼两个人。
“将所有涉及此事的人都抓起来。”皇帝突然说道。
“是。”
“注意一下目标的身份,太过敏感的可以适当放一放。”皇帝补充了一句:“明天让你手底下的人去审核一下伯劳计划到底花了多少钱。如果有问题,不论是谁,严惩不贷。”
“不论是谁?”
“不论是谁!”
波兹尔曼笑的更开心了。
“办事聪明些。别引起大动荡。我不会替你擦屁股。”皇帝眯着眼,说道。
“臣明白。”
“你觉得城建部的塞拉尔怎么样?”皇帝沉默了半晌,突然问道。
波兹尔曼心中一惊。城建部部长塞拉尔是马尔赛斯的门徒,是马尔赛斯一首提拔上来的。算是左相一系势力的二号人物。为人有能力很强,但是为人贪杯骄奢。可以说是一个优点和缺点都很明显的人物。
“塞拉尔部长在城建部供职多年。成绩斐然,自然是铁山的栋梁。”
伊莱恩三世看着他,笑了笑。接着问:“那迪伦呢?”
迪伦是财务部长,波兹尔曼的副手。
此时波兹尔曼已经完全了解的皇帝的意图,说道:“迪伦为人迂腐,只能跟数字打交道。当个财务部的部长,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呵呵呵呵。”皇帝笑了起来,说道:“你也不怕这话传出来你手底下的人反水。算了,也罢,你下去吧。”
波兹尔曼回答:“是。”
“别忘了我嘱咐你的事情。”伊莱恩三世说道。
“是。”说罢,波兹尔曼躬身退出皇帝的卧室。
另一边,众人离开皇宫纷纷坐上马车。大主教尼撒的格里高利则缓步走出皇宫。脸上却笼罩着愁容。
尽管伯劳计划从设计到施工都是由铁山完成,但是这一切的由头却是教国的订单。铁山帝国的皇帝伊莱恩三世从来就不是一个大度的家伙。相反,从他以往的所作所为的表现来看。这是个醉心权术,为人薄情寡恩,刻薄自私的皇帝。当然,这也跟他当年登上帝位的手段有关。但是这次九皇子惨死在乱石之下。很难保证铁山的皇帝不会将这一部分气撒在教国的头上。即便是两国由于国力的差距铁山皇帝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这无疑对于神圣教廷在铁山帝国的传教工作有着巨大的阻碍作用。根据他的诊断,铁山的皇帝至少还有二十年可活。可以预见,只要铁山皇帝不出意外,这二十年教国在铁山地区的影响将大不如前。
爱因斯大教堂距离皇宫并不远,尼撒的格里高利没走多长时间就已经能看到那高高的尖顶了。一辆挂着皇室徽章的马车驶过教堂,拐到街角。老教士笑着摇了摇头,推开了教堂的大门。
马尔赛斯瘫倒在马车柔软的座椅上。现在他的心里很乱,因为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作为伯劳计划和海伯利安的主负责人。他必然会成为皇帝倾泻怒气的直接目标。这点有点脑子的人都会看出来。跟实干派的波兹尔曼不同,他的能够登上这个位置更多的是用来制衡右相的。伊莱恩三世从来不是个大度的家伙,他想让波兹尔曼的才智为他服务。但是又不希望这家伙的权势太过强大影响到他的统治,马尔赛斯说穿了就是伊莱恩三世捧上来跟波兹尔曼打对台用的木偶。说句不好听的,马尔赛斯就是皇帝用来看住波兹尔曼的狗。然而当这条狗不小心将屎拉在主人的床铺上的时候,主人不会介意将它换掉炖肉吃。
但是现在让马尔赛斯头疼的是,铁山的政治结构使得军权完全掌握在皇帝手中,军队直接对皇帝负责,外臣无从插手。左相手中的则是人事权,右相手中的则是财权。也就是说,如果真把皇帝逼急了,他完全可以掀掉棋盘直接将他干掉。铁山皇族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洛安有句话叫“铁山无权臣”。说的就是这个,由于暴力机关完全掌握在皇帝手里,任何权臣在没有枪杆子的支撑下几乎就是尊泥菩萨。
难道就什么都不做等死?马尔赛斯从来不认为自己负荆请罪就能平息皇帝的怒火,更何况他根本不是那种牺牲自己保全家人的人。能够爬到他这个位置,都是才智卓绝之辈。因此自负便是他们这种人一定会具有的一个品性。在他们看来,永远只能是保全自己,牺牲家人。而不可能反过来,同时他们的逻辑也是自洽的,那就是:向他们这么优秀的人牺牲掉任何一个都是极大的损失。但是面对着一个随时可能掀期盼的对手,马尔赛斯却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铁山的左相揉着眉心。偶然间,看到一辆挂有皇家徽记的马车驶过爱因斯大教堂,停在教堂对面的小巷里。接着,一个衣着普通的中年人从小巷的另一端钻出,进入教堂之中。
谁规定只有皇帝才能掀棋盘?马尔赛斯突然想到。
第14章 君臣()
所有的侍卫,侍女都已退下。此时高高在上,享受无上尊荣的铁山皇帝陛下现在只不过是一个痛失爱子的父亲。偌大的寝宫之内,只有他和右相波兹尔曼两个人。
伊莱恩三世在还是三皇子的时候,他就跟这个自称是公爵庶子的波兹尔曼相识了。那时他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皇子,而现在的帝国右相在当时也只不过是给他读作哥哥写作主人的长兄跑腿的小厮。那个时候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三皇子能得到一块还算过的去的封地,而波兹尔曼就给尊敬的亲王殿下当幕僚。
之后严格来说他们的愿望实现了13年。但之后的事情却将他们推上了现在的这个位置。波兹尔曼成了万众簇拥的帝国右相,但伊莱恩三世却成了真正的“寡人”。他扶起了一个又一个权力滔天的左相,至于目的是什么,他一直说不清楚,或者说,不愿说清楚。
“波兹,我做错了么?”皇帝将头靠在软枕之上,缓缓的问道。
“作为一个皇帝,陛下没做错什么。作为一个父亲,臣只能说您做错了。”波兹尔曼站在床边,听到皇帝的问话,直接拽了一把椅子座到床边。耸了耸肩,回答道。
伊莱恩三世听后,低声笑骂:“你个老家伙,也不怕我把你推到断头台上。在我的卧室里你倒是从来不见外。”
波兹尔曼放下手中啃到一半的水果,回答道:“陛下登基那天对臣的承诺臣一直记得。”
你我二人永为生死挚友。这是在当年在登上宝座之前,伊莱恩三世对为他镇守后方忠心耿耿的波兹尔曼如是说道。
“你道记得清楚。”伊莱恩三世摇了摇头。从身边的果盘里拿过一个金果,丢给依旧在大快朵颐的波兹尔曼。“吃这个,你手里的这个十天没换了。”
“呸,呸。”波兹尔曼听罢,立刻将口中的果肉吐到地上鎏金的垃圾桶里。抱怨道:“十天没换的水果?米拉是干什么吃的?”米拉是宫廷大总管。
“也不怪他。”看着自己的右相吃的如此香甜。皇帝自己也拿起一个金果,狠狠的咬了一口。含糊的说道:“是皇后让他这么做的。虽然她现在已经是大法师了,但是毕竟是平民出身的,见不得浪费粮食。”咽下口中的果肉,皇帝补充了一句:“也挺好,至少让我骂大臣们铺张浪费的时候有了底气。”
在很多事情上,男性总是能够更快的梳理心情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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