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扎尔招呼乔治过来,指着地上的一道似乎是被重斧之类的东西劈开的痕迹说:“这道痕迹以及墙上血迹距离地面的高度说明,马赛是躺在地上被人砍掉脑袋的。”
“这不可能!”乔治说:“马赛有洁癖,根本不会躺在这种地方。”说完,他看向站在一旁的法医。
“这位大人说的没错。”法医对乔治说:“马赛大人确实是躺在地上被人杀死的。”
“这怎么可能?”乔治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说:“他可是个被单都不用第二回的家伙。”
“也许是被人打晕了之后。”沃尔特说。
“马赛大人的头上没有遭到过重击的痕迹。”法医说。
“确定么?”乔治问。
“从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没有。当然不排除其他的可能。”法医说。
“马赛不可能被人打晕的。”哈扎尔又看了一下马赛的尸体。非常笃定的说。
“为什么?”乔治转过头。所有人都看向哈扎尔。
“别忘了,马赛是什么人。”哈扎尔对乔治说:“法师!你认为存在一个法师被人敲闷棍的可能么?”
“也许是他喝醉了或者是他缺乏警惕的时候。被人……”沃尔特说着,做了一个“敲”的动作。
“但作为一个法师,身上怎么不会有触发式的法术护盾呢?”哈扎尔说。
说到这里,乔治突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马赛的身体前,用手绢包着手,拉了拉马赛的衣领。当他看到衣领内部依旧闪闪发光的魔晶的时候,完全变了脸色。
“他身上的魔法护盾没有被触发过。”乔治的脸上浓云密布。说出了让在场其他人疑惑不已的结论。
“什么?”沃尔特首先感到难以置信:“乔治老师,您的意思是说,马赛是在魔法护盾没有被触发的情况下被人砍断了脖子?”
乔治拈起一枚魔晶,略微输送了一点魔力。一瞬间,马赛的法师长袍发出刺眼的光芒。
乔治叹了一口气,说:“我想你说对了。马赛确实是在护盾尚未触发的情况下,被人砍掉脑袋的。”
“这,这,这。”老师的话让沃尔特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乔治解释道:“马赛是塑能系的学生。所以我比较熟悉,他衣服上的魔法护盾是我们那里非常常见的一种护盾。由于加入了一部分预言魔法,使整个护盾部分跟他的意识连接,所以只要他还有意识,那么即便是一直苍蝇都很难接近他的身体。除非有更强大的攻击将护盾直接击碎。”
“也就是说,除非马赛魔法护盾被打碎,才有可能被人打晕。是么?”哈扎尔问。
“没错,这就意味着马赛是经过了一场战斗,在全身魔法护盾被击碎之后。被人打晕,带到这里,接着被砍掉脑袋。”乔治说。
“然而根据你刚才的发现,马赛身上的护盾压根就没触发过。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有经历过任何战斗。这是我最奇怪的。”
“护盾不破就不可能被人打晕。但现在护盾没破,马赛却被人打晕了。”沃尔特摸着下巴,思考着。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问:“乔治老师,有没有可能是他自己接触魔法护盾的?”
沃尔特的问题让乔治一愣,旋即回答:“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呃,比如说想跟人亲热之类的。呃,就是想跟女人。”沃尔特有些尴尬的说。
“他没有这个必要。”乔治明白沃尔特的意思,摆摆手,说:“这种护盾是触发式的。没有攻击这种行为他根本就不会触发。所以根本不影响跟女人发生关系。你为什么这么想?”
“呃,是因为那天咱们不是看到马赛跟一个女孩在一起么。”沃尔特说。
“你是说那个叫。”哈扎尔站在一旁,用力回忆着那天发生的情况,过了半晌,突然说道:“普瑞尔,对!叫普瑞尔的姑娘,对么?”
“对,对!”沃尔特说:“就是她。”
“你是说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砍掉了一个塑能系法师的脑袋?”乔治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沃尔特听完之后连忙否认,说:“不不不。老师,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也许那个姑娘知道什么。”
乔治看了哈扎尔和沃尔特一眼。接着转身看向身后的警官马尔福
马尔福一直仔细的听着在场几个人的谈话。看到乔治把话题转向自己,解释道:“乔治大人,那个叫普瑞尔的姑娘我们已经问过了。”
“问过了?”乔治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不早说。”
你们也没问啊。马尔福心里委屈,但是却不敢违抗这几个法师老爷,只得点头哈腰的道歉:“是,是。是我的问题。”
此事的乔治根本没有心思听这个一脸市侩气的警长道歉,直截了当的问:“问出什么了么?”
马尔福擦了擦汗,说:“问了。这个叫普瑞尔的姑娘却是是前天晚上最后一个见到马赛大人的人。不过她在凌晨一点的时候就已经回到旅馆了,然后再也没离开过。”
“有什么证人么?”乔治问。
“有。”马尔福点点头,说:“旅店的老板证明说乔治死的时候,也就是那天凌晨六点多,这个叫普瑞尔的姑娘正在旅馆的大堂。”
“他怎么这么肯定?”
“这个姑娘不小心打碎了房间里的花盆。正在跟旅馆的仆从和老板商量赔偿的事情。很多人都可以作证。”
“而且”马尔福补充说:“我见了那个姑娘一面。以她的身形,我不认为她有砍断一个成年男子脖子的力量。”
“为什么?”沃尔特问。
“人的骨头非常硬。”马尔福回答:“地上的痕迹明显是只有重斧一类的重武器才能做的到。别说是一个小姑娘,就是一个成年男性,也不是说办到就办得到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疑云()
“还有一个问题我认为可以排除这位普瑞尔小姐。”马尔福指着马赛断掉的脖子,说:“杀人的方法有很多。砍掉目标的头是效率最低的方法。因为如果凶手的目标是杀掉对方的话,切开喉管是最省力快捷的方法,斩首一般是起到威慑的作用。所以最严重的刑罚一般都是当众斩首,而不是切开犯人的脖子。”
“示威,是么?”乔治看着尸体,沉吟道。
“但如果是示威的话,为什么马赛的尸体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哈扎尔反问:“我在游历的时候见识过这种出于威慑或者警告目的砍掉敌人首级的做法。但是他们无一不将敌人的尸体放在非常明显的地方。意图让更多的人看到。”
“但是这里并不是什么非常难以找到的地方。”沃尔特说。
“但也不是非常显眼的地方。根本起不到任何威慑的作用。”哈扎尔说。
在场的众人看着地上的尸体,集体陷入沉默之中。
一个法师在深夜被人砍掉脑袋,身上的魔法护盾没有触发的迹象,最有可能的杀人凶手拥有非常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关键在于,她没有能力,没有动机。
“那位普瑞尔小姐在哪里?离开这里了么?”乔治问。
马尔福摇摇头说:“她即便不是嫌疑人,也是重要的证人和线索提供者,怎么可能让她这么快的离开这里。我让她呆在旅馆,她也很配合。”
“我想见见她,可以么?”乔治问。
“当然,大人。”马尔福躬身回答。
乔治转过身,向沃尔特和哈扎尔问道:“怎么样?”
“我也同意去问一下。”哈扎尔说:“即使那个姑娘不是杀人凶手,也可以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
“我也赞同。”沃尔特点头回答。
“好。”乔治对马尔福说:“带路吧。”
“是。”
一行人就这么离开了现场。乔治他们是尊贵的法师,自然不能让他们亲自登门找普瑞尔。所以马尔福将三人安排在附近的一间农居,然后派人将普瑞尔接了过来。
由于镇子不大,外加马尔福的命令,这个叫普瑞尔的姑娘很快就道了乔治他们所在的地方。
随行的警察将普瑞尔领进法师们休息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前几天天色太暗,看的并不是非常清楚。此时则完全不同,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这个故将的美貌再一次让人赞叹。当普瑞尔坐在他们三人的对面,一双眼睛望向他们三个人的时候。除了哈扎尔外的其他两个人,同时挪开了视线。
而哈扎尔应该是因为身边一直呆着阿希拉这个与眼前的普瑞尔各有千秋的美人。因此抵抗力比另外两个人强了不少。
“普瑞尔姑娘,你好。还记得我们么?”哈扎尔说。
“记得。”
乔治说:“请不要紧张,我们没有恶意。”
普瑞尔面无表情,看起来非常的冷漠,轻声的回答:“好的,先生。”
“是这样的。”一旁的乔治整理了一下心情,说:“有几个问题我们想向您询问一下。希望您能如实的回答。”
“恩。”普瑞尔说。
“庆典那天,就是前天,您是什么时候跟马赛分开的?”乔治问。
“马赛?”普瑞尔露出疑惑的表情。
“您不认识他?”乔治问。
普瑞尔摇摇头。
“就是前天晚上,跟在你身边的那位男士。一口爱因斯口音,个子很高的那个。”乔治解释道。
“他?”普瑞尔皱眉。
“没错。您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么?”乔治问。
“恩。”普瑞尔回答:“我来这里参加庆典。他,恩,马赛跟我搭话,说他是魔法师。我觉得他人不错,就没有拒绝他。见到你们的时候,我们认识还不到十分钟。”
“后来呢?”沃尔特问。
“后来?”普瑞尔歪了歪脑袋。不得不说,这个动作非常的可爱。让说话的沃尔特看呆了眼。
“他喝了很多酒。”普瑞尔说:“然后他跟我说要给我展示一下他的得意魔法。于是就讲我待到了镇子附近的一个仓库里。”
“是哪个外墙缺了一角的仓库么?”乔治问。
“是的。”
乔治看了沃尔特一眼。说:“请继续。”
普瑞尔面无表情,继续说道:“他把我带到一个柴火垛的后面,然后就强行抱住了我。我推开他,他倒在地上。然后我就离开了。”
“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乔治问。
“具体时间我不太清楚,当我回到旅馆的时候,是两点三十分左右。”普瑞尔回答。
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乔治略一沉吟,便让普瑞尔离开了。同时吩咐马尔福,用马车送女孩回去。
农舍内,三个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回到旅馆两点三十分。根据法医的说法,他是凌晨六点左右被人杀死的。这个姑娘,似乎没有嫌疑。”沃尔特说。
“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一旁的哈扎尔突然说道:“这个姑娘让我感到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沃尔特问。
“她面对我们,太冷静了。冷静的不像是一个普通人。”哈扎尔说。
哈扎尔的说法并非没有道理。就拿不久前的一个例子举例吧。马尔福身为地区的警长,很显然要比一个小姑娘见多识广。但是即便是马尔福,初见乔治也显得非常紧张和拘谨。这还是在马尔福本身是一个男性而且确认乔治对他不会产生任何威胁的前提之下。然而普瑞尔却完全不同,她面对哈扎尔,乔治,沃尔特三个人异常的冷静。即便是将她的冷漠当成是拘谨也绝对不会超过镇长问话的级别。法师在洛安的地位之高是超出外人想象的。掌握着知识和智慧的同时,还掌握着力量。是真真切切的科学家会武术,而且还都是移山倒海级别的。洛安自古以来,就有“胜利属于法师”的说法。无论是谁掌权,最后依靠的,都是这些法师。而且由于一个人能否行走在魔法之路上完全看运气或者说血统。使得发誓彼此之间有非常深的身份认同,这也使得法师成为了超越贵族的超级阶级。虽然有些贵族声称法师只不过是贵族豢养用来咬人的狗。但在法师和大部分平民眼中,贵族则是给法师提供财富的打工仔。实际上这一点最直接的体现就是,无论是贵族杀死法师,还是法师杀死贵族。都是要由法师议会审判的,贵族们无权处置任何法师,哪怕这个法师只会最简单的戏法。所以前一段时间贵族议会谋求跟法师议会同样的地位。
法师远超贵族的社会地位使得稍微小一点的贵族见到一个初级法师都战战兢兢。更何况一个平民的小姑娘。这个普瑞尔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然而一个女孩子,在一个屋子里单独面对三名男性,这三名男性还都是法师。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可以说,如果沃尔特,乔治,哈扎尔三人任何一人对普瑞尔心怀不轨。那么,连为这个姑娘伸张正义的人都不会有。一个非常贴切的比方就是,刚才的普瑞尔,面对的很可能是三只饥饿的狮子。
但是她却来了,没有紧张,没有慌乱。仿佛面对三个普通人。这完全不符合洛安人心中的常识。
“也许这个姑娘出身比较高贵?”沃尔特猜测:“她可能是瞒着家人来参加金棘高原的庆典的。她这个年纪的女孩都比较贪玩,比如莉莉丝那样的。”
“那也说不通。”哈扎尔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马车。沉声说。
第一百二十六章 蔓延()
“一个贵族大小姐,不带仆从,不带侍女,独自一人来这种地方参加节日庆典。然后还被一个法师拖进黑漆漆的仓库里?”哈扎尔反问:“现实不是地摊上的三流小说。这种没脑子的千金大小姐绝大多数一能侍奉男人就被家族用来跟那些平民法师联姻了。”
“可是莉莉丝。”沃尔特下意识的用身边的典型来反驳。
“沃尔特,除了莉莉丝和阿佳妮,你还认识几个贵族女孩?”哈扎尔问。
这一句话直接让沃尔特没了脾气。确实,除了莉莉丝和阿佳妮,再多一个贵族女孩他都不认识。而且莉莉丝的出身在贵族女孩中也算是佼佼者。所以年轻的沃尔特自然将她替换到了全体贵族女孩身上。然而沃尔特没有想到,或者根本没去想的是。人和人的差别是非常大的,贵族女孩们身上有一些共性,但这不代表着他们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偶。实际上,在贵族大小姐中,莉莉丝也算是异类。或者说,每个人都是异类,只不过为了避免自己被别人孤立。所以才把自身独特的地方掩盖起来,仅仅将跟别人相似的地方拿出来。唯有莉莉丝这个从小放养的家伙是个例外。偏偏这丫头出身极好,外人还不敢置喙。所以也就成了现在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即便是莉莉丝,在出去玩的时候也会拽着你。你是什么人,中阶法师沃尔特?苏立文。你觉得你往这里一杵还会有几个人打她的坏主意?”哈扎尔说:“至少从现在来看,普瑞尔小姐没带任何的仆从或者侍女。完全孤身一人来这里参加庆典。就是平民家的姑娘都很少这样。你们不觉得奇怪么?”
另外两个人陷入沉默。哈扎尔说的不无道理。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孩,独身一人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参加庆典,这本身就不正常。不论是贵族家的,平民家的都是如此。除非这个姑娘是一个实力强劲的法师。但是这也太扯了一点。
这个时候,等候在楼下的马尔福走了上来,对三个人说:“三位大人。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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