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深奥的法术,仅仅只是“火”而已,却似乎比任何火性法术都要来得威力惊人。
只不过多看了两眼就明白了张龙潜这个法术的本质,廖蕾眯起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接触法术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做到这般地步,她还真是有着惊人的悟性啊……”
听见难得开口的周邈竟然低低赞叹了起来,看台上的白露忍不住惊异的转头看了看她,随即白露就毫不多想的笑了起来,显得十分自豪:“那当然了!那可是龙潜啊!对吧,季公子?”
没有对白露寻求赞同的询问出声回应,一旁的季海云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后移动一直都停留在张龙潜身上的视线,像是随意的打量观众席一样,但很快他的目光就定格在了某一处。
在季海云视野之中的,是面色冷静如冰,视线却一直追随着张龙潜的少年。
不知想到了什么,季海云的视线在刹那间变得有些凝重,但当他又转眼看向赛场内时,却又与平常无异了。
场内,张龙潜依旧控制着火焰扑向舒衡旭和田栎,虽然威力确实惊人,但她也明白,只要田栎和舒衡旭反应过来制造一个强力的水性或者土性护盾,就算不能完全防御,起码也能抵消大半威力,到时再伺机反击,那么她的优势就会减弱许多,可是田栎和舒衡旭在尝试了几个法术发现都无法制止源源不绝的最原始的火性灵力后,竟然就再没有尝试使用其他的防护法术,而是慌忙的分头逃了起来。
见此场景,张龙潜忍不住皱起了眉,终于向廖蕾道出了自己的疑惑:“为什么他们俩一直在逃避火焰不敢接触?这样就好像……”
“好像直接暴露在克星火焰下的蛊一样。”
淡淡的说出与张龙潜心中所想一样的话语,廖蕾眯起了眼睛,接着又在她不解的目光中低声开口。
“……现在已经太迟了也不一定。”
“什么意思?”总感觉廖蕾的话中有些不详,张龙潜不禁皱眉询问。
没有回答张龙潜的问题,廖蕾只是低声自语:“虽然不太想用……算了。”
阴沉的声音似乎带着几分抱怨,仿佛他正做出一个不情愿的决定一样,而后廖蕾也没有给张龙潜再次询问的机会便径直冲向几乎已铺满全场的火焰,张龙潜虽然不甚明白,但还是随着他的举动而操纵外界灵力给他让出一条道路。
既然不知要用怎样的法术才能真正收拾舒衡旭和田栎,那还不如继续控制着层层叠叠的火浪阻碍他们,明白这一点的张龙潜便没有跟着廖蕾上前去,而是让漫天的火焰严严实实的困住两人。看着他们在火中闪躲的模样,张龙潜皱着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知是不是被火焰吓到了,原本不论攻击被廖蕾怎样化解都会锲而不舍继续进攻的两人现在显得十分消极,在联手发出一道法术,却在碰到廖蕾之前就被张龙潜引导着火焰吞噬掉之后,两人竟然不再攻击,而是想方设法的闪躲廖蕾的攻击,对他的法术也是能挡则挡,绝不反击。
张龙潜心头疑惑,一面让漫场的火焰缩小范围,只在两人身周形成极高的烈焰,一面纵身追到廖蕾身边。廖蕾脸色阴沉的隔着火焰看着里面依旧神色空洞的两人,轻轻抬手示意张龙潜后退一些,随即低声念咒,双手张开,掌心向上,两团翠绿的光芒便渐渐出现在他的手心中,温暖和煦。待到念完了咒语,他双手一翻,将手中的明亮的绿芒微微往前推了一下,两团光芒便晃晃悠悠的径直穿过火墙,慢慢飘向火中的舒衡旭和田栎。
那光芒十分奇怪,只有成人拳头大小,形状却一直在微微变幻,就像两个不停舞动触须的奇怪生物,而舒衡旭和田栎的反应也让张龙潜十分惊讶,他们就像是看到了强大天敌的小动物一样,别说逃,就连像样的反抗都没有,只是静静站在原地,身子却似乎由于恐惧而逐渐颤抖了起来。
二十一、救否()
两团绿芒各自飘到田栎和舒衡旭两人身前,随后便好像试探一样伸出一根触须般的绿色光芒,那光芒刚触到他们的眉心,就见他们身子一震,随即光芒竟毫无阻碍的穿了进去,下一瞬间,两团绿芒就仿佛见了血的蚊子一样,以极快的速度覆上两人的额头,然后缓慢的蠕动着,开始一点一点的隐没进去。
刚被绿芒接触到头部,田栎和舒衡旭的身子就仿佛筛糠一样疯狂的颤抖起来,两人均是张开嘴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奇怪的是明明他们的身子颤动得很厉害,两人却依旧稳稳的站立着,两双脚就仿佛在地面扎了根一样没有丝毫晃动。
廖蕾平静的看着两人的反应,淡淡对张龙潜道:“把火撤了吧,他们不会再打下去了。”
虽然心头疑惑,但出于对廖蕾的信任,张龙潜还是按照他的话做了。
收回法力,浓烈得惊人的火性灵力慢慢散开,张龙潜却感觉自己体内的法力消耗却比以往任何一次施放法术都要来得小,这让她稍稍有些惊讶,不过看着还在诡异的颤个不停的两人,她就觉得自己这点事根本不值得惊讶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见两人断断续续的声音传了过来,总觉得这般模样有点凄惨,张龙潜忍不住皱眉看向廖蕾。
莫非他是用了什么可怕的法术吗?
虽然不想怀疑廖蕾,但这个念头还是禁不住在张龙潜的脑海中冒出了头,却听廖蕾平淡的开口。
“那是绿云诀,廖家的绝学,不伤人,只专门对付蛊。”
张龙潜轻轻皱眉,有些不明白:“蛊?”
如果是对付蛊专用的,那为什么他们两人看起来这么痛苦呢?
没有再给张龙潜解释下去,廖蕾只是朝着场外的左泠举起右臂,又看了舒衡旭和田栎一眼,大声道:“他们已经丧失战斗能力,输了。”
看了看额上还附着着些许绿光的两人,左泠的眼中闪过一缕精光,似乎瞧出了些什么,不过他神情却并没有变化,只是朗声宣布:“比赛结束。胜者,廖蕾,张龙潜。”
听见宣布胜负的声音,看台上的观众们却并没有发出什么议论的声音,他们只是静静的看着舒衡旭和田栎诡异的变化,心中不由泛起一阵凉意。
五彩的禁制闪现了一下便退去了,左泠出现在张龙潜身边,他仔细端详了一下呜咽着的两人,又看向廖蕾:“廖公子,还有多久?”
看一眼两人额上愈见浅薄的绿光,廖蕾淡淡回答:“马上。”
刚说完话,两人额头上的绿光便完全隐没了进去,断断续续的声音也跟着消失,随后他们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看着两人了无生气的样子,张龙潜吓了一跳,看向廖蕾道:“这到底是……”
廖蕾淡淡的看着两人,眼神跟左泠一样,既不吃惊,也不同情,只是极其的平淡。
“有句话叫,‘天作孽,犹可违’。”
张龙潜稍一愣神,看向躺在地上的两人的目光便也有了几分了然。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你是说……这是他们自己造成的?”
“学习蛊术之人必先洗涤自身,再以特殊方法逐一试蛊,直到练就一定的抗性,才可以真正学习蛊术。否则,一旦施蛊,首先受到伤害的就是自己。”看着左泠蹲下身子仔细打量气息微弱的两个人,廖蕾平静的解释。
“所以他们是还没有练出抗性就用蛊,才造成现在这样?”
“不。”廖蕾收回目光,“他们是练抗性的途中出了问题,恐怕是自学的方法不对,导致被蛊侵袭自身,连魂魄都受到了伤害,几乎被蛊完全控制了意识,所以才会像蛊一样惧怕火焰。一旦绿云诀将侵蚀他们魂魄的蛊禁锢了起来,没了蛊的支撑他们自然就倒下了。”
从未想过的原因让张龙潜不禁感觉有些匪夷所思,她正想开口,却见左泠站起身看向她,歉然的摇了摇头:“他们身上的蛊太过浓厚,医护队别说救他们,恐怕连碰也不能碰。”说完轻轻叹了口气,他向医护队的反方向招了下手,几个身着黑衣的人便跑上场来,引得看台上的学员们一阵窃窃私语。
“把他们带下去吧。”
对那几个黑衣人说完左泠便让到一边,明白由这些人带走就意味着什么,张龙潜连忙拦住就要上前的他们,看向左泠道:“左泠老师,不能想别的办法救救他们吗?”
“抱歉,我没办法。”左泠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这样也就只能算他们在比赛中战死了,其他的我也……”
看看左泠,又看看廖蕾,两人的神情虽不相同,但却又有着一致的部分,这让张龙潜忍不住皱起了眉,她再次看了看躺在地上脸色几乎跟尸体没什么区别的两人,焦急的向左泠和廖蕾开口:“可是他们还没死啊!总会有办法的吧?没必要现在就把他们当死人对待让‘清扫组’来‘处理’吧?”
几人在这里僵持不下,光幕上没有显示出他们放大的影像,观众席上又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学员们不由从交头接耳变成了大声喧哗,有要求解说的,有要求放送清晰影像的,也有要求赶快进行下一场比赛的,总之一片混乱。
左泠看向四周看台,彬彬有礼的声音传开道:“抱歉,各位,现在有一点小小的意外,还请稍安勿躁,下一场的参赛者也请稍候片刻,很快便可正常比赛。”
说完他看向张龙潜,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龙潜,抱歉,不能再拖了,比赛必须马上进行。我知道你想救他们,可是他们浑身覆着蛊,混杂在一起完全无法可解,根本不可能救得了的。”
说着左泠便向被张龙潜拦着的几个“清扫组”的人点了下头,看见几人又要上前,张龙潜也跟着后退了一步,依旧拦在他们面前,见他们面面相觑的停下了前进的势头,她才看向廖蕾道:“蕾少爷,你也是医药世家,也会救人的吧?而且你百蛊不侵,由你救他们就没问题了吧?”
廖蕾双手插着兜,低头看着一动不动的田栎和舒衡旭:“我是不会受蛊影响,也有办法解除他们的蛊,但我救不了他们。”
张龙潜眼神一亮:“那你就解除他们身上的蛊,然后让别人来救不就好了吗?”
“方法确实可行,不过……”抬抬眼皮看向张龙潜,廖蕾的声音依旧阴沉而淡漠,“我为什么要帮两个自作自受的人?”
二十二、鬼门十三针()
听见廖蕾的话,张龙潜感觉有些困惑。
“自作……自受?”
又看向田栎和舒衡旭,廖蕾淡淡道:“这两人绝对是急于求成,底子尚浅时不自量力的用了不能用的方法,才会落得这个下场。对于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有什么好同情的?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吗?”
这话让张龙潜愣了一下,随即沉默了。
她知道,自己是没法说服廖蕾的,因为她既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可是,她也没办法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死去。
虚幻般的少年身影又一次在脑海中变得清晰,张龙潜有些低落的垂下眼帘,然后,她在左泠惊异的目光之中,向廖蕾低下了头。
“……蕾少爷,就当我求你了,拜托你……救救他们。”
不管过了多少年都依旧清晰的那一天再度在脑海中重现,张龙潜的声音不禁微微颤抖。
那么轻易的,她便失去了最重要的人,生命……真的太过脆弱了。
她已经不想再看到任何生命在自己眼前逝去了。
静静的看着那样的张龙潜一小会儿,廖蕾终于移开眼神,看着地上的两人道:“你去把那个能救他们的‘别人’叫来,他们现在还有一口气是因为身上还缠着蛊,要救人就要在蛊消失的一瞬间动手。”
立即抬头看向廖蕾,张龙潜的脸上绽出了惊喜的笑容,连忙询问:“医护队不行吗?”
“不行,他们俩魂魄残缺,只有熟悉鬼门十三针的人才可以。”
说完廖蕾便认真的打量两人,似乎在思考要怎么样解蛊,见此张龙潜也不再打扰他,虽然她不明白鬼门十三针是什么,但本着就近原则,她先是期冀的看向了左泠,但明白她意图的左泠歉然的笑了。
“抱歉龙潜,左家擅长的是‘再生’,像这种召回旧魂的事我就没办法了。而且鬼门十三针是医家的不传之秘,我可是名家的学员啊。”
听到这里,张龙潜不但没有失望,反而振奋了起来。
南宫飘!
身为医家圣手,他一定会使用鬼门十三针!
想到这,张龙潜下意识就去摸手机,这才想起上场前已经把身上多余的东西都放在候场区了,不由又看向左泠。
没等她说话,左泠便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即抬头朗声道:“医家南宫飘学员,请上台一下。”
也不知他是怎么做的,明明是平常大小的音量,却能清晰的传入四周每一个嘈杂不已的学员耳中。站在看台角落里的南宫飘稍稍愣了一下,却看见张龙潜有些焦急的眼神找了过来,于是他低声跟苍炎说了几句便急急的从观众席上下来,到了张龙潜身边听她简短的说了一遍事由之后,他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既然已经有了救助之道,自然就用不着专门收尸的“清扫组”了,将那几个黑衣人遣退之后,左泠便利用自己不用接触对方的优势带着毫无知觉的田栎和舒衡旭瞬移到场外,张龙潜三人也跟着跑下了台,地区的最后一场比赛这才终于得以进行。
虽然近在场边,但张龙潜却无心观看场上战况如何,而是紧张的注视着廖蕾和南宫飘的动作,就好像躺在地上的是什么与她关系密切的人一样。
廖蕾正专心致志的一点一点化解田栎身上混杂成一团的蛊,南宫飘在旁边捏着一把银针聚精会神的注意着田栎的气息变化,片刻之后,廖蕾手中洒下一把透明的细粉,田栎的脸上陡然出现一丝红润,随即却又更加苍白,他立即开口。
“动手。”
闻言南宫飘立刻下针,他手法极快,且下针很稳,每一针的深浅都拿捏得恰到好处。随着他不断下针,银针上渐渐亮起细微的绿芒,然后顺着针体蔓延到田栎的穴位之中,竟散发出淡淡的生机,然后,一缕烟雾不知从何而来,慢悠悠的飘向田栎,跟着就在张龙潜惊讶的目光中一点点钻进了田栎的天灵,而南宫飘就像看不见一样的继续慎重的施针,说过要一个一个来而在一旁边休息边看着的廖蕾则只是抬了下眼皮,什么也没说。
十三枚针全数扎下之后,南宫飘双手掐动印诀,两手食指带起一点碧芒轻点了一下田栎的太阳穴,那两点碧芒便停留在那里微微闪烁着,仿佛在跃动一般。南宫飘看着碧芒闪耀,在其猛然一暗之后,他轻轻捻动扎在上星穴的银针,然后手腕微震,将银针拔了出来,那一点飘忽的烟雾立即全数涌进天灵,消失了。
原本气息全无的田栎突然张开嘴深吸一口气,随即呼吸的幅度终于逐渐增加,惨白的脸上也慢慢有了红晕。见此南宫飘总算是松了口气,然后他便按照奇妙的顺序及一定的快慢节奏将剩余的针全部拔了出来,每拔一根田栎的脸色都要好一分,待到所有针全数取出,她的呼吸已经平稳下来,面色看起来也已经跟一个熟睡的人没什么区别了。
“没问题了,多休息一阵子就好。”对张龙潜说完,南宫飘朝远远观望着的医护队成员轻轻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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