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起扫了眼四周,没有发现野兽寻来的迹象,和自己想的一样,石斑雀将周遭野兽杀的杀,撵的撵,除了这三只石斑雀,料想四周也就只有这成群结队食腐的虫蝇了,倒是安全得多。
此外,二十多具尸体,三只石斑雀交叉吞咽,尝试吞入肚腹消化吸收,但都被吐了出来,没有一个成功,他们身上沾染这胃中浓烈的酸性腐蚀液——胃液!气味浓重的很,也只有这些虫蝇觉得是美味了吧。
“至少凯特的第一个心愿算是了解了。”
文起心里默默述说着,面色沉重,向着下一步要做的事情,就在这时,身边的曲达施抬起手肘用力地顶了顶他,文起愕然地回过头,狐疑间,但见曲达施手中多了两样工具。
这两样工具文起认得,正是之前曲达施在空中送过来的,那个用原矿石机床制作的工具,说是镰刀不是镰刀的东西。
文起皱眉,瞧着曲达施朝着凯特扬头,压低了声音,疑惑道:“干什么?没看他哭的正伤心,这是过去,岂不是添乱,你有更好劝慰他的办法,还是想好已经要说的话?”
曲达施摇摇头,但目光看来却是明亮至极,似乎已经有了对策,悄声道:“用这个。刚才没时间解释,这是原矿铁铲,兼有镰刀的作用,主要用来铲地的。不用消耗多少力量,只要转动中间这个转轴,它能帮人很快地掘开松软的泥土地,哪怕坚硬的冻土,也一样不在话下。”扬着手中两把原矿铁铲,神情极是满意。
文起怔了怔,呆呆地瞧了会儿曲达施手中原矿石铁铲,脑中忽然清明起来,笑着点点头,振奋道:“入土为安,或许是我们想在唯一可做的事情了,希望了对凯特的情绪能有不错的帮助。”
曲达施咧嘴,但没笑出声来,脸上浮现笑容,跟在文起身后下了石斑雀背脊。
跟在文起身后,选择埋葬地却是曲达施的活,简单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方位,又问文起死去瓦拉尔人的时间,便在空地南边一块大岩石,数块小岩石后,开始挖掘起来。
岩石呈现半包围,岩石的后方还有一棵比较矮小,但已有了伞盖的不知名树木,手臂粗细的树干,看起来挺拔有力。
曲达施做示范,文起在一旁瞧着,很好学,就是拧动原矿石铁铲中间那截转轴,转折中间有个不起眼的凸起,凸起对准铁铲,就算完成,可以开始铲土工作了。
第一铲下去,文起没有用力,只是做着铲土的动作,却见大块的土堆被原矿石铁铲吸附在铲面上,一粒也没滚下来,仿佛吸铁石一般,将铲起的土全部吸起,然后就听到喷气的声音嗤嗤声,泥土被高高抛到脑后。
只要有人抓着原矿石铁铲,控制着它,铁铲好像自己会工作一般,文起甚至抓握在铁铲上的手向后挪了挪,腰都不用弯下来,一铲一铲的土被撩到身后,高高的土堆堆叠在一起,形成一个一人高的小土丘。
不多时,岩石后方已经有了八个宽一米,长两米五的长方形深坑,深度有一米五,从上向下望,看起来很宽敞。
文起长吐了口气,精神大震,只见第九个深坑也已完成。
第676章 异香迷人的多鲁戈()
“你们在做什么?”
就在文起全神贯注挖着土坑时,从悲伤、哀痛中渐渐清醒过来的凯特,循着动静走了过来,站在大岩石上,垂泪道:“为什么要挖土坑?挖土坑有什么用?”抽抽噎噎,气息并不通畅。
文起抬头,凝望着正擦眼泪的凯特,瞧着他一脸的疑惑,吐了口气,正色道:“在我们坦塞迦族对死去的人,只有入土才能得到安息,所以我们在挖坑,希望已逝的瓦拉尔族人都能得到安息,希望他们能在另一地平安喜乐,终身无忧。”
凯特脸上充满茫然,呆呆地望着深坑,好半晌才开口道:“我们瓦拉尔族信仰图腾,死去的人要埋在树里。”
闻言,文起心中一动,早料到习俗不同,最终的结果也不尽相同,并未显得沮丧、失望,而是转了转眼睛,思索道:“问题不难,我们有工具在手。用树皮包裹尸体没有问题吧,也是树葬的一种,只是形式不同。”
此时的曲达施已经停止挖坑,买不走了过来,等待两人达成共同意志,然后照着做就行,一言不发,默默地站在那里。
沉吟片刻,凯特迟疑道:“我见过的是将族人的尸体放入凿好的树木中,当然树木已经被砍掉,比一个人的身高略长,然后用木屑封住口,在垒砌石块,就算完成埋葬。”
文起想了想,看了眼身旁站立的曲达施,心中已有了明确的答案。
“那就用树皮包裹尸体,再掩埋到土坑里,这里没有石块,土坑是最好的掩埋方法,这样也不违反你们瓦拉尔族的葬礼规定。”
文起想了想,问道:“周围密林树木很多,就是不知道要用什么树木来安葬逝者?”
曲达施同样疑惑地望向凯特。
沉吟半晌,凯特黯然道:“按照我们瓦拉尔族人的规矩,应该是用生长在北方旷野的树木,名叫达拉多,这附近是没有的。不过,还在周围树木茂密,相像的倒是有不少。”说着向东边空地边缘的一棵大树望去。
文起顺着目光看了过去,只见那棵树并不高大,也不挺拔,奇形怪状,甚至很多树枝是弯着长的,有点像记忆中地球上的桑树,也就两个手臂粗细。
凝望着那棵相似凯特口中所说“达拉多”的树木,文起面色一阵古怪,如果用这种棵做包裹尸体的棺木的话,那这最前一排的树木就算全部砍光也不够五个人的用量,真是让人头大。
“凯特,我不知道我说的你会不会生气。”
曲达施突然道:“你指的这棵形象近似达拉多的树木,怕是不够裹葬二十多名族人,而且首领的待遇应该更高吧,那用量肯定会更多。我们只有一头石斑雀,无法进入密林深处去找寻,更多这种树木,你看要不换一种更常见的,你瞧,北面这排树,数量多,有高大挺拔,制作包裹尸体的材料,应该问题不大。”
能看的出,曲达施在说话时很是小心,几乎是一直盯着凯特眼睛,深怕那句话说的不对,惹恼了他。
曲达施偏过头看向文起,只见他也赞同的点点头,但没说话,等待凯特的决定。
凯特忽然笑了,笑的让人无法理解,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觉得曲达施多虑,或是自嘲表达不清,文起看在眼里一阵莫名其妙,好奇心大起,很想问个明白,却又没开口。
又过了会儿,凯特觉得自己很失态,收敛起了笑容,表情凝重,张了张口却没出生,凝望远方,若有所思。
文起见他欲言又止,按捺不住心中疑惑,忙问道:“曲达施说的不对,还是有什么你没告诉我们,或者没说明白的,你慢慢说,死者为大,我们总是要好好安葬他们的。”
凯特依旧望着北方,神色黯然,木然道:“是我没说清楚,不过那几棵树还是要砍倒的,至少要用它们的皮放在土坑的正中,作为逝去族人远途用的工具,其它的就按照你们说的做吧。我觉得你们说的很有道理,很好,我的族人会开心的离去的。”
顿了顿,望向自己的父亲,凝重道:“我的父亲,瓦拉尔族老首领,身下要有三条木条,上身用树皮包裹,也就这么多吧。”叹了口气,无力地摇了摇头,神色黯淡到了极点。
凯特无精打采瞧了眼东方树木,再次叹了口气。
文起与曲达施对望一眼,点了点头,迈步向东方空地边缘走去,手中所拿原矿石铁铲抖了抖,拧动转轴,将不起眼的小凸起对准镰刀,只见耀阳下泛着森白色亮光的镰刀,刀尖星光刺目,锋利绝伦。
凯特像是瘫软泥,坐在大岩石上,低头不语。
文起回头瞧了眼精神萎靡,有些魂不守舍的凯特,将原矿石铁铲竖了起来,垂直于天地间,刃尖刺进树皮内,就这么自上而下,微一用力向下划去。
只听滋啦一声刺耳声响,面前有两个手臂粗的树皮被锋利的刀尖划开一个大口子,树皮边缘向外翻转,露出乳白色的树干,一阵异香扑面而来。
“好香。”文起不见思索脱口而出。
“嗯,真的好香。”曲达施在旁确认道。
话音未落,就听砰砰两响,文起与曲达施面带嗅到异香的享受表情直挺挺躺倒在地,晕了过去。
凯特虽然神伤,但并未魂游天外,当听到远处倒地声时,不由向远处望去,只见那长相奇特的树自顶端生有树枝处,直到破土而出的树干下方,一道狰狞裂痕映在眼中,树皮向外翻卷,切口非常齐整,乳白色的树干,有晶莹的液体正向外浸出。
跟着,距离有白十多米的凯特闻到一股奇异香味,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嗅到,有点神魂颠倒,脑袋一阵阵发晕,恨不能就这么躺倒在地,呼呼大睡一场。
三人都不知道,这奇形怪状的树木名叫“多鲁戈”,整棵树没有什么危害,甚至从它身上滚落的晶莹液体有助燃的效果,可是剖开树皮,露出里面乳白色的树干那作用可就大不想通了,瞬间变成一颗含有剧毒的树木。
这种毒素带有异香,作用非常明显就是眩晕,且不是普通眩晕,可以说是永眠,它会损伤生物神经,破坏神经元组织,是闻到的人神经受损,再也醒转不过来,永远沉睡下去。
直到腐烂化作肥料,被多鲁戈吸收。
第677章 及时风,巧时雨()
凯特坚持了会儿,还是无法抵抗异香的眩晕,渐渐的头晕脑胀昏了过去,两人树下,一人石上,就这么四仰八叉地躺着,像是滩烂泥。
远处石斑雀盘卧在地,突然抬头,眼中充满好奇又带着点人性的目光扫向两处。
忽然抖了抖身子,像是伸了个懒腰般,拍打了两下翅膀,迈开脚步向着文起走了过去,庞大的身躯身体相当灵活,脚步轻灵,步伐轻快,途中顿了一下,折而向西,却又先走向凯特躺倒的那块大石,嘴一张将他叼了起来。
石斑雀的眼睛转了转,似乎是在想什么,又好像的到了什么命令,思索片刻,转动庞大身躯,向着东面那排长相奇特的树木——多鲁戈走去。
迷雾星球的植物资料多的吓人,文起只注意到含有麻醉功效的草本植物,以及带有毒素的植物,对木本植物了解并不多,再说哪有树木吃人的,或直接散发怪异味道能够迷晕生存者,又或直接将生存者杀死,即便有文起当然也是知道,但多鲁戈这种树木偏偏是刨开树皮才有会散发其内的异香。
文起在翻阅资料时,也只是一带而过,并没多留心。
如此大的剖口所散发出的异香,一头霸王龙那么大体型的生物也承受不住,更何况如此小的文起三人了。
凯特自小生活在北方旷野,那是一片超大的草原,很少会有哪怕低矮的树木,除了翠绿的青草,就是生长在岩石上的青苔,他就更不知道多鲁戈了,也是第一次闻到这种异响,就这么眼中充满好奇地晕了过去。
多鲁戈的异香对生存者的作用很大,哪怕是土生土长在迷雾星球的瓦拉尔族,身体在嗅到香味的瞬间就进入了深度睡眠,这是相当危险的一件事情,就像打了强效麻醉药剂——安乐死一般,如果不及时处理,恐怕灾难苏醒,永远躺在多鲁戈树下,长眠于此。
奇怪的是石斑雀对这种异香天然免疫,就像呼吸新鲜空气般,吞吐着周围的异香,三人晕了过去,它却还能活动自如,是文起三人唯一的救命稻草。
口中叼着凯特的石斑雀行动陡然变得迟缓起来,似是在犹豫,又似挣扎着做出自己从未做过的决定。
驻足在大石与多鲁戈中间的空地上,甩了甩头,口中的凯特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动着身体,幸好他的身体够结实,不饶早被这大力甩动,给拧断了身体。
石斑雀拍动翅膀很不情愿的叫了两声,之后向着北边走去,路过空地中那棵叫不上名字的大树——迷雾星球资料中并没有记录。
来到北边靠近空地边缘的大石上,那块大石竟有半个石斑雀那么高,离地将近三米,凯特就被它放在了大石顶端,歪扭着身体躺在上面,右臂耷拉在外,摇晃了两下。
石斑雀放好凯特,这次眼中没有多少迷茫,而是坚定有神的目光,望向东南方的多鲁戈,炸起翅膀,闪电般的速度奔了过去,一口叼起文起压在曲达施身上,身下还带着些泥土与碎叶,像是夹心饼,被它虚要在口中,转身向着安放凯特的大石跑去。
一溜烟地绝尘而去,速度之快令人瞠目。
砰砰两声闷响,文起与曲达施两人滚在了大石上,忽然一阵风自北向南吹了过来,令人心旷神怡的同时,也将不断扩散,即将充斥整片空地的多鲁戈异香吹散,拂进了南面密林中,有多少生物晕倒这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文起三人的状况得到有效控制,但不算好转,因为体内,整个肺部全是这种气体,单靠呼吸,想将气息排出体外,没有一天怕是很难。
异香散去,但身体的麻醉效果仍在,神经元已有不少被破坏,身体机能想要恢复,那可就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好在文起三人没有在异香的环境中逗留很长时间,便被石斑雀救出,要不凡即使苏醒,身体机能,比如协调性,运动性,功能性,思维性都会有不同程度损伤,导致自己成为植物人、残疾人,或智力有障碍的人,也不无可能。
自北向南吹的风一刻不停,起初清风徐徐,之后狂风大作,让不断飘出的异香无法毕竟北边,甚至所散发的香味直接被吹进了身后密林中。
狂风吹拂,阴云密布,在文起被石斑雀放在大石上修养后不久,就见天空乌云汇聚,大块大块的黑云向空地上空飘来,向西北继续缓缓移动,速度肉眼可见,黑云越来越黑,蓦地里电光闪烁,跟着一声闷雷炸响,像是雨水下落的号角,倾盆大雨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天空作美,也是文起三人运气,竟然在被迷晕不久后遇到一场大雨,将眩晕不算严重的三人浇个透心凉,沉睡的身体被雨水淋漓,神经受冷水的刺激,身体慢慢有了知觉。
最先动的是凯特的食指,然后是他的眼皮,轻微抖了抖,又像被雨水打击,不由自主颤动起来。
闪电过后,天空一片明亮,定格不到三秒只听轰隆闷响,怒雷滚滚而来,雨下的更大,就在闷雷声响起的瞬间,凯特突然睁开双眼,坐起身子,大口喘起了粗气。
呼哧声没有雨水落下的声音强烈,身体已经湿透,但他毫不知觉,就好像憋了很久气的人,不住喘息,想把自己的肺添满。
但是无论他如何呼吸,都觉得胸腔里空荡荡,湿漉漉的体表已经极度冰凉,再加上大石的低温度,凯特的身体不住颤抖,他仍是毫不知觉,这是多鲁戈的香味损伤大脑神经所致,让他一时感觉不到身体的变化,周围的感官也变得很弱,就像一个生物在自我意识里,对外界什么都不了解的人一般,活像一个傻子,没有了思维意识。
“凯……特,凯…特!”
文起嘴唇抽动,艰难地用力挤出凯特的名字,但声音细弱蚊蝇,不到耳边是根本听不道的,更别说还是再一个瓢泼大雨的雷暴天,光是雨水拍打地面的声音就掩过一切正常声响,文起的喊声更不值一提。
“凯……特!”文起仍在努力,他不想放弃,即便侥幸遇到大风和雨水,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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