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林兄,想不到你连这个都打听到了,你心思不小,心思不小,不愧是大雁不过身!”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你这厮,居然这般取笑我,也罢,你既然这么说,这娘们可就归我了!”
刘志周微微一笑,也不答话,不过看他眼神便能知道,这个一丈青,他可是志在必得,定然不会让林晚荣抢了去!
又走了片刻,便有向导禀报:“前面绕过山岗,便到了祝家庄的地界了。”
刘志周听了点点头,回头喝到:“弟兄们,加把劲,待会拿出京城的天子秦军的精神气来,镇住那帮土坷垃,吃香的喝辣的,都在今日的威风了!”
“好!”五百士兵高声回应。
便在此时,前方探马回报:“启禀将军,前方山岗拐弯,有一队人马,约莫三百人马,排成阵列,挡住了我们去路。”
呵呵,林晚荣等人相视一眼,都是面带微笑,显然早有判断。
这也是必然,他们弄出那么大的动静,那祝家庄的人也不是傻子,怎么会束手就擒?派出庄客拦一拦,也是应有之意。
不过这帮乡下土著哪里知道,林晚荣就是要他们用人马拦截,这样就可以顺势加一个“聚众谋反”的罪名了。
林晚荣转头对刘志周笑道:“你看,三四万人口、一两万人青壮的大庄,居然只有二百人赶出来拦路,这个祝彪果然是乡下土棍,一听说天兵到此,吓软了一大半的人!”
刘志周仰天大笑:“哈哈,有二百人出来,这个祝彪已经不简单了!也算好汉一个!”
林晚荣笑道:“不错,有二百人出来,已经是统帅有方,威望不低了!若是这个祝彪肯伏低认小,便是让他做个亲随,也未尝不可。”
刘志周道:“你倒是心胸宽广,不拘人才。”
说话间,大家加快步伐,转过山岗,却是不由得一顿!
迎面道路,站着一个阵列!约莫二百人,共有十列,每列二十人,组成一个大方阵,每个人手持长枪,各个挺胸收腹,安静的站在那里!
不时有轻风吹过,撩起枪尖的红缨,这支队伍,一动不动,仿佛是时间静止了!
他们只是整整齐齐的站在那里,安安静静,却又有一股子气势,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
这股气势,大概叫做森严!
不知不觉间,殿前司的步兵队停止了脚步,刘志周和林晚荣等人也停住了马,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呼吸
甚至有人忍不住咽了一口气,大家都是殿前司的,怎么着也是久历军阵,只觉得整齐排列的长枪队列森然无比,虽然只是站在那里,却让人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一行人好像喘不过来气,呼吸也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从惊愕,到安静,再到无措,殿前司的步兵,有的都忍不住退了几步,靠在身后同僚身上,引得一阵抱怨,可就是这个抱怨,也是声音小小的,生怕传到前面去。
直到此时此刻,林晚荣和刘志周才相顾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骇然。
他们常年练武,在京中也是和军队打交道,这些军容气势他们不会看不出来?可正因为看出来了,他们的心里才会骇然,才会惊惧,才会不知所措。
如此安静了片刻,刘志周身边一人喃喃说道:“莫不是花架子,只怕我们一冲,他们就垮了!”
没人搭理他,刘志周和林晚荣都是安静的看着,过了片刻,林晚荣一个手下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轻声道:“要不,咱们先回去”
刘志周脸色稍稍变白,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林晚荣想瞪他一眼,却是忍住了。
这时候哪里是退的时刻?
此时此刻,下面的五百士兵已经被镇骇了。
可是若退,满腹计划化作乌有,刘志周只怕这兵马指挥的位置立刻不稳当了,林晚荣估计在阳谷县也待不下去了。
如今的局面,只怕是进不得退不得。
便在此时,前面纵队行列一侧,跑出来一匹快马,马上一名骑士,一身盔甲,手持长枪,迎面喝道:“前面可是大宋官家亲随,殿前司诸班直、奉旨彰化军节度使听差、勾当西城括田所执事林晚荣林班直当面?”
林晚荣暗叹一声,纵马往前走了几步,道:“正是,不知阁下是?”
“某乃祝家庄护卫队队正祝赵进,奉我家公子祝彪之命,请林班直率手下进庄校点田契。”
听了这话,林晚荣突然怔了一下,随即面色好转,轻轻咳了一下,道:“既然迎接我等,为何有这些兵丁挡路?”
祝赵进哈哈一笑,道:“我们独龙岗一带,有个顺口溜,叫做‘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长弓’,林班直奉命勾当本县田契事务,我等乡民自然配合;可若是有不忍言之事,家中青壮自然也要护着我们庄里安全!”
林晚荣不由得道:“后面乃是皇帝座下殿前司步兵,武功大夫都虞候刘志周刘将军,奉命协助西城所处理事务。”
祝赵进冷哼一声,道:“本庄妇孺甚多,不便军队进去!”
林晚荣怔了一下,张口结舌,满嘴的官话套话,居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刘志周忙喊道:“误会误会!我等只是奉命保护西城所公人安全,既然到了祝家庄,有诸位在,想必十分安全,我们待在这里就行,呆在这里就行!”
祝赵进依旧面色沉静,道:“既然如此,请刘将军安安稳稳的在这里等着,我们定然会护送林班直等人安全返回!”
到了此时,便有天大的胆子,刘志周也不敢有异议,林晚荣等人都是苦笑,知道到了这个时候,一切都不由他们了!
若是他们不从,惹恼了他们,这二百多人的森严队伍冲过来,身后五百步兵怕是立刻如鸟兽散,然后他们一路袭杀,什么殿前司,什么天子亲随,什么汴京上差,一切都化为乌有。
他们七八个殿前司,虽然武功不凡,却哪里能在这几百人的冲杀下活下命来?
要知道,他们可是久居京城,在花前月下练就的武功,怎么可能比得过乡下土豪在严酷环境下的厮杀心得?
所以林晚荣一行人,一脸无奈,随祝赵进而去。
第五四六章 我要求你们滚!()
林晚荣一行人绕过军阵时,这二百人的长枪队依旧森严整齐,枪尖烁烁闪光,折射的太阳光刺痛了林晚荣等人的眼睛,使得他们不由自主的眯了一下。
每个人都是紧绷着脸,丝毫不敢放松,就怕有人一声令下,阵势群枪刺来,那可瞬间变成刺猬了,多高深的武功都没机会躲开。
绕过阵势,便见官道两旁种满了柳树,此时五月天气,微风习习,杨柳依依,树荫下倒也凉爽了许多,林晚荣不由得擦拭了一下汗水,这才注意到,自己全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竟然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他打完寒颤,身边也有人寒颤了一下,林晚荣偷眼看去,却见自己的同僚人人脸上汗水浸浸,想来身上也是汗水透衣,可见人人都是内心不安惊惧,不知为何,竟然暗中松了一口气,或许发现,并不是自己一个软蛋!
又拐了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道路宽敞,路两侧竟然是建设的整整齐齐的店铺,房屋之间也是干净的巷道,里面也是店铺,抬眼看去,居然有一里长,不由得道:“这店铺开在庄里,倒也繁华。”
祝赵进冷哼一声,说道:“这是我们祝家庄前面的集市,原先是盘陀路,后来我祝家酒坊生产好酒醉伏虎,五日一卖,因此各地商人购酒的络绎不绝,我们祝官人今年便修建了这个集市,开设店铺酒家,方便服务众人。”
这居然是新建的集市?还是今年建设的,这怕还没有五个月吧?这建设速度太快了吧?
众人自然不信,这才五月份,今年建的集市店铺,那岂不是只有二三个月的时间?便是汴京城的建房速度,也没这么快的。
有人插话问道:“为何今日没人?”说完别后悔了。
众人都看了他一眼,暗自骂他没有眼力界,今日他们浩浩荡荡,要打祝家庄,谁不吓得关门歇业?难道要开了大门迎接兵灾?
祝赵进看了她一眼,道:“我家祝官人说了,今日放假,店铺若有损失,会在明日补偿。”
众人骑马走得快,很快来到祝家庄,原来祝家庄又盖得好,占着这座独龙山冈,四下一遭阔港。那庄正造在冈上,有三层城墙,都是顽石垒砌的,约高二丈。前后两座庄门,两条吊桥。墙里四边,都盖砖石房子。
林晚荣见了,心一下子凉了,可笑自己没有仔细探听情报,便来冒然威压祝家庄,就算没有那二百森严军阵挡路,这祝家庄,没有三五千人,也打不下来。
而要惹得三五千人攻打一个村庄,定然是因为人家造反,可是政事堂相公都不是傻瓜,没人会信一个万把人的庄子会造反。再说就算他们杀官造反,那杀的官也不是别人,是他林晚荣自己!
就算自己侥幸不死,逃回汴京,但是惹得国家出动三五千人马平叛一个小小的庄子,政事堂的相公们也会把他的脑袋砍掉。
东华门外唱名者,杀个武人,从来不会手软。
可笑自己踌躇满志,在他人眼里却是笑谈!一时间,林晚荣只觉得自己心若死灰!
祝赵进当然不会关注他的心思,直接把他带进祝家庄客厅。
进了大厅,却见厅内只有一人坐着,显然就是祝彪了。而他身后则站着四人,祝赵进禀报之后,就和他们站在一起,看见是祝彪的手下。
林晚荣他们一行八人,都看向祝彪,心中都是一凌。
他们没来之前,也打听了祝彪有拳打猛虎,杀掉江洋大盗的名声,虽然觉得言过其实,却也知道祝彪有几分本领。
在他们想来,祝彪定然是个虬髯大汉,孔武有力,肌肉盘结的伟男子。却没想到,竟是一个面容俊秀的少年。
祝彪一抬手,道:“请坐!”
下面已经摆好了八个座位,林晚荣他们便一一坐下。
见他们坐好,祝彪便道:“各位来到阳谷县,无非是给杨公公敛财,可这段时间干的实在不像话。
所以我要求你们回去,把剥削征敛的钱财留下,明日便离开阳谷。
阳谷地方,每个月会给你们一百贯,就当做你们的佃租。”
他说的话语气平静,仿佛就是在正常聊天,丝毫没有让人反对的语气。
可是林晚荣他们却震惊了。
他们这几日的收刮,已经赚了几十万贯钱财,这次来祝家庄,自然想发一笔更大的钱财,为此不惜出动殿前司兵马。
结果被祝家庄的护卫森严阵容震慑了之后,来祝家庄发财的心思便没了,可即便如此,他们也已经狠狠地捞了一笔,以后不在招惹祝家庄,也就是了。
可是现在,祝彪却要他们把收刮的钱财交出来,然后离开阳谷?
凭什么?就凭你训练出的二百家丁?
你可要知道,我们今日服软,是不想硬碰你这个钉子而已,可是一旦朝廷大军知道了,你一个小小的祝家庄,怕是顷刻之间化成齑粉。
想到这里,林晚荣笑道:“祝官人,今日之事,权当是误会。我等日后不来独龙岗便是。”
祝彪冷笑一下,道:“以为我刚才是玩笑话?”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林晚荣一方人,心中都想:“你一个乡下土棍,不过手上有些许壮丁,就以为能吓住我们?真是好笑。真要把我们惹急了,凭着不要脸面,招来朝廷大军,你的那二百青壮,又有何用?”
林晚荣暗中吸了一口气,道:“祝官人,兄弟们来自汴京,本是护卫天子的差事,如今是奉天子调令,进入西城括田所,为天子掌管公田,祝官人为何阻拦?”
祝彪道:“你以为拿出天子的旗号,便可以为所欲为?天子让你掌管公田,可没有让你为非作歹,横征暴敛,草菅人命。祝某自然不愿意本乡本土被你们这群混蛋荼毒,所以要你们停止这下流勾当,退出阳谷县。”
听了这话,林晚荣一行人脸色狂变,知道祝彪说出这种话,几乎不亚于直接撕破脸皮,其中一人按捺不住怒火,开口冷笑道:“祝大官人,我看你们排兵布阵,倒有些手段。若是投军效命,说不定可以有所作为;可是在这乡下地方,少不了江湖厮杀,那可是单个放对,这时候就要讲个枪棒功夫了。”
祝彪横了他一眼,说道:“我听说你们八人,都是殿前司御龙值出身,林班直更是殿前司少有的高手,是不是以为这小小斗室,八人围过来,便可以让我血溅五步?”
祝彪说着站了起来,道:“终究要做过一场才让你们口服心服,这客厅够大,你们尽管放马过来吧。”
第五四七章 一掌劈下()
林晚荣等人听了,顿时一愣。彼此互相看了一眼,眼中不由得露出兴奋的神色。
他们自靠近祝家庄,就被那二百人的森严队伍震慑住了心神,不敢有半点不满。直到现在,都觉得被祝彪的威风压制着,这对于一群汴京来的大人物来说,几乎算作奇耻大辱,若没有想着以后如何捞回场子,那才是玩笑话。
但林晚荣哪里能这么轻易答应,你祝彪说的好听,让我们八个齐上,谁知道安得什么心思,我们真的一要动手,你把茶杯一摔,什么乱七八糟的刀斧手冲出来,把我们剁成肉酱,我们岂不亏大了。
林晚荣笑道:“哪里哪里,我等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兄弟们来到这阳谷县时间不长,却也听说过祝大官人的威风,景阳冈上降服大虫,官道上杀掉江洋大盗,今日又见到祝家庄的精壮风火山林的阵势,哪里有不信的道理。真个要是单个放对,岂不是浪费祝大官人辛苦手段?”
祝彪道:“既然林班直都说到这里了,你们就随便出一个人,与我较量一下,见个高下。”
林晚荣后面一人心中大喜,心想这正是捞回场面的大好机会,不把手段显一显,如何让这个乡下土棍知道汴京爷们的厉害!纵然今日拿不下到一文钱,却也不能把殿前司的脸丢到泥土里去。
便道:“既然祝大官人这么说了,兄弟陈七河,愿意领教祝大官人的功夫。”
说着,这陈七河站起来,冲着祝彪拱手施礼。
祝彪看了他一眼,这时候他身后祝三通走上前一步,道:“公子,陈七河出身峨眉派僧字门,无论内功还是外功,都很精湛,九年前与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交过手,第五十八招落败。”
林晚荣等人听了,不由得心中一震,脸上已经露出骇然的神色,谁也没有想到,这个乡下土棍居然将情报打听的这般仔细。
不过他们随即了然,以他们的身份地位,来到阳谷小地方,当地土豪肯定要仔细打听他们的来龙去脉,这是应有之义。
想到这里,陈七河微微一笑,道:“祝大官人有心了。请!”
林晚荣微笑着看去,一人附耳问道:“林大哥,老陈能赢吗?”
林晚荣低声回道:“当然能赢,肯定能赢。”
“不可大意啊!”
林晚荣微微摇头,继续道:“陈七河先在峨眉派苦练了七年,又在殿前司当差,每日苦练,吃穿用度,从不发愁,而这祝彪,年龄不足二十,气血力道不足,怎么能抵得过陈七河的拳脚和力量?”
林晚荣说的正是练武的根本道理,他们每个人,都有一段练武的经历,知道要想武功提高快,除了天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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