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眼里,随着他一掌劈下,面前的空气仿佛波动了一下,一道极淡极淡的光芒凭空出现,直接延伸过前面的桌子,蔓延到祝彪面前。
“咔嚓”一声,广惠一侧桌子上裂开一道缝隙,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延伸至祝彪桌子面前。
“吧嗒”一声,梨木家具的桌子,竟然被广惠一击劈空掌,砍出一道裂缝来!笔直如线,便是鲁班在世,怕也就划的这般直!
祝龙、祝虎、武松的眼神,一下子变了!
武松见多识广,此时不禁万分震惊,不由说道:“传说吐蕃大雪山大轮寺有高僧,练就无上神功火焰刀,可以远程攻击,隔空伤人,我还以为是道听途说,这居然是真的!世间竟真的有这般功夫!”
祝龙和祝虎也不禁骇然,相顾无言,两人现在才知道即使联手,与那头陀的差距依旧巨大,刚才和人家打了七八个回合,不是自己爆种,而是人家没把他俩当回事。
什么吐蕃大雪山大轮寺的无上神功?
火焰刀?
这名字说出来就是神秘奇特,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难道这头陀不光有神通武道,还有一身雪域高原的邪术?若是这样的话那还比个什么?
祝龙和祝虎相视一眼,脸上不禁露出骇然的神色,心中如大锤重击一般,瞬间脸色苍白之极。
第五三七章 一拳打飞()
祝彪看了一眼桌子,道:“这功夫不错,一道裂缝砍得笔直,我们村的老木匠用墨斗都弹不出这般笔直,他若是看了你这个本事,一定会拜你为师,学你这般本领!”
祝龙祝虎听了,不禁惊呆了,嘴巴张大的,几乎要吞下一只生猪。
这三弟,居然这么心大,难道看不出这头陀不但武功厉害,而且还会邪术伤人?
居然还敢这么取笑,若是将广惠惹得发狂,真的发作起来,在座的几个人,哪里抵挡得住?
武松看了一眼祝彪,心道:“祝兄会隔空取物的气功,一拳也能隔空伤人,和这和尚比起来,未必会弱到哪里去,便是一番交战落败,那和尚也必然元气大伤,我再上去补上一刀,说不定也能结果了这厮!”
广惠看祝彪小瞧他的这一记劈空掌,愈发肯定祝彪这人见识浅薄,在这乡下地方称王称霸,压根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由得怒极反笑:“你一个坐井观天的小辈,哪里知道我这功夫的厉害?也罢,今日不将你好好折辱一番,洒家就不叫广惠。”
祝彪绕过桌子,慢慢走到广惠面前,两人距离五六步距离,祝虎想拉住祝彪,有心阻止他们兄弟上前,让他向着头陀认错,可是心里也知道祝彪骄傲的很,此时见他站在广惠头陀面前,只得看了一眼祝龙。
祝龙看出祝虎的惧意,道:“我们兄弟纵然敌不过这头陀,却也不能让人小看了去,大丈夫死则死矣,岂能被一个头陀吓住了。”
祝虎听了,心中羞愧,便道:“也罢,今日我陪兄弟一起死便是!”
广惠大笑道:“死到临头还想充英雄好汉,却是晚了!”
说罢,提起拳头,道:“祝彪小儿,今日便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说罢,脚下一跺,猛地向前一冲,铁拳如龙,便向祝彪脸上打去。
他这般巨大的身躯,又是钵大的拳头,再加上这股声势,一拳打去,便是铁头骨,也非得被打的碎爆不可!
祝彪却是一动不动。
祝龙惊道:“三弟小心!”
祝虎惊道:“三弟小心!”
武松也道:“祝兄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就要打中祝彪的脸庞,却见祝彪突然张嘴,轻轻吐出一口气……
广惠猛然觉得一股极其巧妙的力量撞向自己拳头,竟然被带偏了方向,向旁边打了过去。
而广惠自己,竟然也是身子不稳,随着那拳头向那一侧偏去。
整个胸膛,便落在祝彪身前。
祝彪轻声一笑,脚不移,身不晃,简简单单向前打了一拳,轻松写意,就像酒酣耳热之际,友人冲着肩头的轻轻一擂,只听“砰”的一声,正中广惠前胸。
他轻描淡写,广惠却是如遭重击,只觉得一股强横霸道的力量击中自己胸膛,整个庞大身躯,不由自主的向后飞去。
“砰”的一声,撞到墙上,随即滑倒在地。
祝龙目瞪口呆,随即面色大喜。
祝虎目瞪口呆,随即面色大喜。
武松惊诧片刻,随即面带笑容。
这个广惠,刚才显露的那派神功,宛然当世无敌!居然被祝彪这么轻松写意的打倒在地!
那祝彪,岂不是更加了得?
武松道:“祝兄这等武功,力量、技巧、速度都堪称巅峰,恐怕什么周侗,也不是你的对手。”
广惠却是心惊。
自己当然轻敌了,不过使了三分力气,满以为一拳便将祝彪打残,然后从容戏耍,哪想到一拳未中,自己反被对方用一种奇怪的节奏和方式打飞!
没想到,传言竟然是真的!
祝彪这厮,竟然真的有超一流的武功和力气!
祝彪冷冷一笑,道:“我还没使出力气,你便倒了!”
广惠羞愤欲死,面色涨得通红,跳将起来,怒道:“你这四两拨千斤,算什么好汉!”
祝彪一脸不屑:“你也是少林寺出身,居然不知道有一千五百斤的力气,才有四两拨千斤的本事!这都不知,居然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真是笑话!”
广惠大怒,道:“今日不将你打成肉酱,难消我心头之恨!”
说罢纵身跃起,双臂张开,就像一对铁钳一般,狠狠地扑向祝彪。
这一招看似简单,却是屏风岭少林寺的绝技——天罗地网!只要进入攻击范围,瞬间便可从不同方位向对手轰出千百拳,不把对手打成一滩烂泥,绝不停手!
武松却是听过,此刻不由得脸色大变,叫道:“祝兄不可……”
“小觑”这两个字还未吐出,却见祝彪踏步上前,一瞬间已经轰出一拳。
如闪电,如雷轰,如白虹贯日!
这一拳带着无边的威势,甫一出拳,便风雷大作,整个房间,竟然一下子黯淡下来。
这一拳,狠狠地击中广惠的前胸,便和刚才那一记,同一个位置。
广惠便是连惨叫都没叫出,直直的倒飞过去,轰隆一声巨响,他的胖大身躯,撞破了墙壁,直直的飞了出去!
而隔壁也是一个房间,却听得连续几声轰隆声响,竟然是连穿了好几面墙壁,最后听了一声“咚”的巨响,然后一阵哗然。
众人连忙从窗户探出身子看去,却见一群人往一侧挤过去,却是广惠的身子连续穿过几层墙壁,最后从二楼摔下,重重的砸倒在地!
武松心中震撼万分,大声叹道:“这广惠在江湖上广有大名,居然架不住祝兄一击!”
祝彪轻轻笑道:“这个头陀自持勇力,就以为可以为所欲为,被人当枪杆子使唤,不过是个莽夫罢了!古人有云,侠以武犯禁,果然如此。”
心中却想:“以我如今的实力,看来是恢复到昔日做苏少英时期,一拳打飞龙猛龙飞狮的程度了。”
在座的几位都是武夫,略通文墨,哪里知道他掉书袋对不对,都是一脸骇然。
随后招来掌柜,给他付钱,以抵消今日打斗带来的损失,同时看几个护卫的伤势,所幸广惠不屑对小厮动手,他们伤势不重。
很快负责维持集市秩序的祝三通赶过来,祝彪道:“这个头陀已经被我封住穴道,锁住筋脉力气,什么本事都已经施展不开,再也难以作恶;这厮既然来捣乱,那就按照我们定下的规则,断了他的琵琶骨,捆绑示众几天,送到衙门站笼十天!”
所谓站笼,是当时很残忍的一种惩罚方式,古代官府处斩犯人需要刑部批准,来往麻烦,有的恶人就有可能逃脱官府的制裁。
对此地方官府也有办法,就是将犯人轻判,锁在笼中,特制的木笼上端是枷,卡住犯人的脖子;犯人直直站立,脚下可垫砖若干块,,若是抽走一两块,犯人脚下悬空,就只能靠脑袋吊命了,无论多神通广大的家伙,被罚站十几天,唯有一死而已。
武松看这个头陀是响当当的好汉,心有不忍,劝道:“祝兄,此人突然前来,背后必然有人,再说了,这广惠也是成名的好汉,这般折辱……”
祝彪笑道:“没有规矩,无以成方圆。在这集市,他只是一个喝酒闹事的头陀罢了!”
他顿了顿,又道:“我要收拾某些人,如踩死一只蝼蚁一般容易,但是他们能够引来更大的猎物,所以我先留着……”
第五三八章 西城括田所()
鬼脸儿杜兴几乎是灰溜溜的离开春风楼的。
祝彪没想着现在就收拾广惠背后的人,他要留着放长线钓大鱼呢,所以没有安排人拷打广惠,甚至也没有询问周围的这个头陀的来历。
所以杜兴安然无恙。
可是广惠被捆绑在柱子上,闹市中示众的待遇,却也将他吓个半死。
他是知道广惠的手段的,知道他功力深厚,杀一个大汉,如杀一只鸡一般容易,等闲十几条大汉都近不得身。便是自家庄主扑天雕李应,使一条浑铁点钢枪,背藏飞刀五口,百步取人,神出鬼没,可以算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可是这般功夫,和他交战五六个回合,便即落败。
再加上广惠轻功高绝,神出鬼没,端的是了得!所以无论是李应还是杜兴,都觉得广惠对付祝彪,那是手到擒来。
他们也没想广惠真个杀了祝彪,只想让广惠好好的折辱一下祝彪,让他吃个教训。
万万没想到。
万万没想到。
这个广惠,进了松鹤楼没有多长功夫,竟然被打飞出来,而且是被打的身子撞穿四堵墙壁,重重的砸落在地,闹市之中,人人皆见。
那广惠被打下来之后,虽然手脚无碍,可是力气大不如前,几个护卫队队员上去,便将他擒住,困在柱子上示众。
由此想来,这个祝彪,得有多大的神通,才能收拾得了广惠头陀?
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这般厉害的手段,杜兴是吓得心胆俱裂,手脚冰凉,在几个伴当的陪同下,深一脚浅一脚,失魂落魄的回到李家庄。
“什么?这广惠头陀居然不到片刻,便被祝彪打下二楼?这祝彪的武功,达到了什么境界?这怎么可能?”
扑天雕李应听了,直惊得两眼发直,面色苍白,好不容易才抑制住身上的颤抖,一脸的不敢相信。
不是李应不相信杜兴,因为这实在是太过骇人!委实让人难以置信。
要知道那广惠,身材巨大,体格雄健,光体重,怕不是得有二百多斤?却被祝彪一拳,打穿了几道墙壁?
更可怕的是,这广惠的四肢五脏,都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害,身子却能穿透墙壁,那岂不是力道控制的极为精准?
难不成他练就了神鬼之术不成?
我却是小觑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啊!
想到这里,李应感觉一阵阵阴冷,一阵阵后怕,同时,脸上一阵阵火辣辣的。
仿佛,自己在抽自己的嘴巴!以惩戒自己这个井底之蛙。
杜兴小心翼翼的道:“要不我们制备厚礼,去和祝庄主好好坐坐?”
他们招来广惠头陀,开始能瞒住人,但广惠一现身被擒,他的行踪自然就会暴露,更何况就在广惠动手之前,还在和杜兴在对面酒楼吃喝?
只要脑子不傻,便能很快查出,这广惠和李家庄的关系,此时不拉关系,更待何时?
李应哼了一声,沉吟了一下。
虽然是去给祝朝奉送礼,可谁不知道这是向祝彪下跪服软?
他李应也是一庄之主,怎么甘心向一介小辈低头?
“县里镇不住他,江湖大豪镇不住他,但是还有人,应该能压制他!不仅如此,还能让他家破人亡!”沉吟良久,李应咬着牙说道。
杜兴精神一震,忙道:“敢问庄主,什么人?”
李应答道:“便是开那西城所的宫里宦官,杨戬!”
……
“西城所?”郓州府府尹陈文昭惊讶说道。
“正是!卑职等人正是西城括地所的差役,直属彰化军节度使杨公讳戬,如今天下大治,杨公为官家分忧,设置西城所,整理天下土地,卑职此行,就是负责整顿郓州土地,请府尹支持。”
回话的是一个面容清正,一身差服的书吏,说话谦和,但态度十分坚决,身后一干人等,却是模样凶狠,膀大腰圆之辈,看的陈文昭眼神直跳!
他陈文昭乃是文人,阅读史书,知道汉唐时期的宦官危害,最是见不得这等阉人当国的事情,何况西城所的事情他也知道,有一个叫杜公才的胥吏替杨戬出了一个主意,“立法索民田契”,就是专门立了一个法令,向老百姓提出查阅土地的契约,因为许多人的土地是辗转转让的,或为开垦荒地而来,根本拿不出田契,杨戬则度地所出,增立赋租。始于汝州,浸淫于诸州府……皆勒民主佃。额一定后,虽冲荡回复不可减,号为“西城所”
他也听闻汝州被西城所害了一年,便如刮过一阵龙卷风一般,破产者比比皆是﹐有朝为豪姓而暮乞丐于市者,其危害深重,百姓只会被逼成流民。
他沉吟道:“我郓州地带,民善地安,甚少纠纷,公田私田,官府记录完整,没有可整顿之地。”
“陈公说笑了,谁不知道郓州有东平湖和大野陂,百姓围湖造田,却税赋不盛,真是需要整顿,我还听说什么景阳冈、独龙岗之类的山岗,官府难以掌控,也需要整顿,陈公怎么能说无整顿之地呢?”
陈文昭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这些勒索钱财,为非作歹的宦官差役,居然对郓州田所这般了解,看来他们来者不善啊!
半响方道:“那大野陂,如今唤作梁山泊,被一伙强人占据,封锁湖泊芦苇,禁止渔民下河捕鱼,吓阻百姓围湖造田,官兵屡剿不得,既然诸位整顿田务,何不上禀杨公,派兵围剿,岂不两全其美?”
“陈公真是玩笑,我等只是整顿田地,那保境安民,围剿盗匪的职责,是当地官府所为,和我等无关。陈府尹,您被称为父母官,不去围剿盗匪,呵呵,杨公若是听闻,述说给天子,陈公怕是官位……”那人声音立刻变得尖酸刻薄起来。
“你……”陈文昭大怒,正要说话,却见那人又道:“我等今日此来,只是告诉本地州府一声,既然已经告过,我等告辞!”
说罢,也不待陈文昭发话,一招手,一行人便离开座位,大踏步离开州府衙门。
他们一路说笑,隐隐间有声音传来。
“听闻陈府尹是太师门生,今日一见,除了吹胡子瞪眼,没有别的动作啊!”
“传闻不如见面,也是有的。”
“看来我等要勉力做事,不光是为杨公分忧,也算为太师分忧了。”
“哈哈……”
一行人说话全无忌惮,越行越远,终于几不可闻,唯有笑声依稀传来!
“可恶!”
陈文昭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却是无奈。
这西城所是杨戬打着官家天子的旗号设置的,便是他陈文昭的座师,当今宰相,政事堂相公蔡京,也阻止不得,何况是他一介文官?
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宦官刁奴飞扬跋扈,侵害民田,残害百姓,却无力阻止,让这个自诩清流的文官,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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