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成笑道:“贤弟大展神威,家父很是夸耀了几句,连母亲也向我仔细打听,还嘱咐我,要我邀请你常去庄里玩耍。”
祝彪连忙郑重施礼,道:“多谢伯母牵挂,小弟一定谨准教诲。”
扈成看他态度平易近人,心道:“看那样式,祝家并无咄咄逼人的态度,莫非是我想多了,不过不管怎样,终归是李应在前面顶雷,我们只管坐视即可。”
一行人看过大虫,正准备返回大厅,李应忽然问道:“却不知这大虫食量如何?”
祝彪笑道:“这大虫一日要吃肉四五十斤,堪比十来个大汉。”
李应道:“果然是个吃货,也就祝家庄能养这只大虫,换做我李家庄,可是要赔了老本啊!哈哈”
说话间两个仆人扛着一头羊,慢慢靠近笼子,准备从小窗中把羊塞进去。
却待此时,大虫也抬头看去,见一只羊塞了进来,心中大喜,一声咆哮,扑上前去抓住了羊,一把扯了进来。
其中一个仆人被虎啸所震,心里一晃,没有及时撒手,竟然被那大虫顺带着扯了进去。
“哎呀!”
“小心!”
“祝平小心!”
一连串的呼喊顿时想起,那大虫反而来了精神,又是一声大吼,不但把山羊扯了进来,便是那仆人祝平,也罢扯了一半身子进去,那祝平半截身子卡在笼子窗口上,鲜血淋漓,当下骇的脸色苍白,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应见状,叫道:“畜生住手!”
说话间大虫转过头来,望了李应一眼,那吃人的大虫眼神何等凶狠,李应心中一惊,不由得退了两步。
而扈成也是脸色变白,吓得胆战心惊,有心转身逃走,两腿却和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祝龙祝虎两人也是惊慌失措,一个劲的喊:“快把他拉出来!”
“快把他扯出来!”
就在众人惊慌失措之际,祝彪大吼一声:“畜生!”
那大虫被祝彪一吼惊了一下,退了两步,松开了羊。
众人见状,齐齐松了一口气,几个仆人连忙上前,准备合力把仆人祝平给拉出来。
但是窗口太小,又做的粗糙,卡住了祝平身子,祝平此时身上到处是血,众人竟然不敢硬拽。
但是即使轻轻拉扯,也牵动了祝平身上的伤口,祝平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鲜血和惨叫,再一次激发了大虫的兽性,大虫低低嘶吼一声,红了眼睛,便要扑上前去,众人见状,不由得再次叫出声来。
祝彪踏步上前,两手抓住铁笼的两根铁棍,大吼一声,竟然硬生生拉弯了。
众人目瞪口呆当中,祝彪施施然走了进去,一巴掌拍在大虫头上!
大虫低吼一声,回头看见是祝彪,山林之王的气势立刻消失了无影无踪,再也不敢耍威风,居然乖乖的趴在那里。
祝彪右手指向笼子一角,那大虫乖乖起来,走到祝彪指的方向,又老老实实的趴在那里。
降服了大虫,祝彪又几下把小窗弄大,顺利的把祝平救了出来。
众人看的心旷神怡,人人目瞪口呆,说不话来。
整个虎笼周围,所有人都是一脸震惊,有的张大了嘴巴,满脸不敢置信,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第五一二章 没人看好()
祝朝奉虽然相信儿子的实力,可是亲眼看见粗如儿臂的铁条被祝彪轻易掰弯,大虫在他手里如此乖顺,依旧不敢相信:“三……三郎,居然这般神勇?”
祝龙暗道:“我这兄弟,居然如此了得?不敢能够掰弯钢条,而且打的那大虫服服帖帖,丝毫不敢违逆?”
祝虎一副不可思议的看着祝彪,心道:“莫非是我眼花?三哥的强横武力,恐怕当世没人敌得过吧?”
而李应站在那里,脸颊肌肉直跳,只觉脸上好像被人狠狠的抽了一巴掌。再看向扈成一脸又是惊讶又是不可思议的表情,隐隐间仿佛又有钦佩之情,李应感觉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在心里出现。
是钦佩?是惧怕?还是……嫉妒?
这可是徒手掰弯钢条,单掌就让大虫畏惧的存在啊?
这祝彪,怎么一夜之间,变得强大如斯?
有这股超绝常人的力量存在,李家庄怕是危险啊!
要知道,扈家庄怎么说,也是和祝家庄有婚约的,那婚约的男方,正是这个祝彪!
而李应虽然和祝朝奉有老交情,可是更多的是两个大庄的矛盾,自老一辈起,就在争水争地方面,常有械斗,祝家庄有祝彪一人,到时候李家庄岂不是要彻彻底底的倒下做小?
一时间,李应的内心犹如翻腾的开水一般,不知高低。
李应和扈成,高一脚低一脚,心里不知道翻腾的什么,不知道怎么走到饭厅的。
大家分宾主坐下,连饮了几杯酒,李成和扈成方才缓过神来。
李应心道:“这祝彪徒手掰弯钢条,不用出手便吓住了吃人大虫,想来他的武艺已经达到了不得的地步。但是那又如何?我李家庄是历代先祖打拼得来,纵然不敌,也万万不能在我手里失去这一切。”
扈成则心中想到:“万幸万幸,祝扈两家联姻,家父真是英明,看出这祝彪不是池中之物,早早把小妹许给了他,待日后过了门,想来祝家不会太难为我扈家,我只要抱紧祝彪大腿,想来扈家庄日后定然会壮大下去。”
两人心事重重,但是祝家人的话也听了后来,不由得心中又是一颤。
“什么?贤弟要酿酒?”扈成惊呼道。
“正是!我们独龙岗的井水甜美,储量丰富,便是干旱年间也照常出水,正是酿酒的好底子,再说我们这里是济州通往大名府的必经之路,商途往来十分频繁,如果酿酒成功,各地商旅赶来,大家还可以开商铺,不比这几千亩良田赚的钱多?”祝彪点头道。
扈成皱着眉头道:“我知道贤弟苦练武功,拳打栾延玉,生擒吃人大虫,又编练护卫队,可见贤弟志向远大,愚兄也深感佩服;但是要酿酒,愚兄怕是要泼冷水了。贤弟莫怪。”
祝彪笑道:“大哥但讲无妨,小弟洗耳恭听。”
扈成道:“要说酿酒,我们三个庄子,祖上都没有酿酒的,贤弟哪里来的手段管理那酒坊?再说整个京东西路,各种各样的好酒佳酿,以及各处私人酒坊产的私酒,无处不有,再说这粮食不比前两年,价格居高不下,我们种地的自然赚取的比往常多些,可要酿酒,那可就亏本了。”
李应也反应过来,知道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松口气之余,心中有些鄙夷:“亏你拳打栾延玉,生擒吃人大虫,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了不得的汉子,没想到,你只不过是一个力量绝伦的武夫罢了!想要长久赚钱,何不去县城或者州城,买个铺面收租,哪怕凭着你的拳头在城里收干股,也是坐地生钱的勾当,却在这里费力不讨好,做什么酒坊?你一个武夫,岂能操作这等商事?到时候亏了本钱,难不成还要我家给你垫支?”
他心里鄙夷,面上却是不敢显露,在旁边假装沉吟片刻,一副语重心长过来人的样子,道:“三郎的想法是极好的,但李某的想法和扈少庄主一致,说起来李某也是好酒之人,远的不说,这京东西路的酒便是品尝过许多,什么舜泉、近泉、清燕堂、真珠泉、莲花清、银光、三殴、白羊、荷花、风曲、白怫泉、香桂、重酪、朝屋、玉液、寿泉、拣米、宜城、细波……凡此种种,怕不是有二三十种,三郎纵然酿酒本领高明,又能高过这些名酒多少?三郎要三思啊!”
祝彪道:“多谢李大官人和扈家大哥指点,祝彪本来还有些忐忑,听你们这么一说,反而心里安定了几分,昨夜爹爹和两位哥哥也如此劝我,不过都被我一一说服,我今日请二位来,是想拜托二位,待我酒坊出酒之后,给相熟的酒楼店铺掌柜的打个招呼,参加品酒会。”
品酒会?李应心里冷笑一声,还玩起什么花样了?
哼,反正我已好话说到前头了,你爱听不听,来日你酒坊破产,莫怪我这长辈没有劝解,到时候敢来我庄上讨回本钱,我拼着一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不过说起来,我也得去江湖上,找一些本领高强的好汉坐镇,怎么着也不能输给你这个额粗野武夫!
扈成则心里叹息,这个祝彪,以为一身勇力就什么事都办得成?太年轻太自负了!
祝朝奉道:“昨夜小儿劝解了我半日,我始终不应,但最后他也说了,他这几年为家出力,也积攒了一些钱财,便用这些开那酒坊,若是亏了,他一个人填补便是;老夫过意不去,便私人襄助了些,公中也出些人力,他既然要开酒坊,不是想醉生梦死,纨绔耍乐,有这等事业之心,老夫还是要支持的。”
祝龙和祝虎相视一眼,都觉得有点讪讪的。
一家兄弟,三郎又是打虎好汉,说不上什么嫉恨之类的,但是三郎现在雄心勃勃,想要开酒坊,壮大基业,他两位做哥哥的,一身本事却是在几千亩田地上,这一比较,怕是有点不够看的。
不过祝龙和祝虎虽然心理不解,但此时只能应承,心里也同样不看好祝彪的酿酒事业。
第五一三章 还是没人看好()
其实他们想的没错,正如扈成之前说了,独龙岗往上数几代,都没有做过酿酒作坊的,要知道,这私人酿酒,是怎么也比不过大作坊的。
祝彪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就算降伏老虎,可是未必能够降伏人心啊,那酒坊里面的勾当,岂是那么容易掌握的?
且不说你能不能将这酒卖的出去,单单酿出能喝的酒,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市面上破产赔本的酒坊,可不是一两家。
酒宴过后,李应和扈成先后离开。
李成回去之后,招来心腹杜兴,说了此事,杜兴思虑片刻,道:“大官人,小人也觉得这祝彪得了失心疯了,莫不是这练得武功有什么副作用,变傻了?”
李应闻言,不禁哈哈一笑,道:“你小子倒是敢取笑这厮,不怕这祝彪听说了给你一拳,便是五个你,也承受不起。”
杜兴笑道:“小人也就是在大官人面前玩笑几句,在祝彪面前,小人自然会谨言。”
李应笑道:“我自然省的,不过我始终参悟不透,这祝彪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干那酿酒行当?难不成他找到酿酒销路?我给他报的酒名,都是这一代酒楼常备的,乡下有自家酿的私酒,谁会买他的酒?”
杜兴笑道:“小的听说他带着大虫游街,县尊大人接见了他,还和他去酒楼饮酒畅谈,难道他说服了县尊,满县城买他酿的酒?”
李应笑道:“说服县尊有什么用?县城的那些酒楼,后面那个不是地头蛇支撑,或者衙门书办参股?纵然县尊答应,没有这些人点头,怕是也成不了事。也罢,不提这事,我且高卧,看祝彪何去何从!”
扈成回到家,也告诉了扈太公,扈太公皱着眉头盘算半日,道:“如今粮价居高不低,若是你这妹婿酿酒,你觉得如何才能挽回成本?”
扈成皱眉道:“要说要酿出好酒,必须米麦;但是若只是图便宜,用高粱也可,这东西旱涝保收,价格也不贵,可高粱做底料酿酒,酒根本没法喝啊,我便没有酿过酒,也知道的啊!”
扈成继续道:“或许卖给苦哈哈们?哪能卖几个钱?莫不是他想卖给北边的契丹人?但是人家契丹贵人自然喝好酒,下面的契丹苦哈哈,就算喜欢喝,但是千里迢迢送过去,那些苦哈哈也买不起啊?”
扈太公笑道:“你说的都对,可惜祝彪这孩子,年少得志,怕是被这英雄威风迷了双眼,既然如此,早早载个跟头也好,早点懂事,省的你妹嫁过去受苦。”
他们不知道,此时的祝彪已经招来三个从前做过酒坊的酿酒工匠,笑眯眯的道:“这是签约文书,这是银钱,你们找衙门的人或者认识的人看了,满意便签字,一个月二贯钱,管吃住;觉得不好不放心,不签就是。”
大宋朝虽然富裕,可是赋税也重,尤其是蔡京这位历史上有名的权奸,公然向皇帝提出“丰亨豫大”的战略构想,挠到了王八蛋皇帝的痒痒了,于是汴京城的统治者歌舞升平,夜夜笙歌,简直是极盛之世;而蔡京及其手下的党人,乘机打着“变法”的旗号,大肆剥削百姓,对社会生产造成了极大破坏。
因此酒坊破产的比比皆是,因为哪怕再好的工艺,也架不住官吏的盘剥,若是关系不到位,那破产便是必然的。
眼前这三位,都是阳谷县人士,领头的唤作方沧海,原来是阳谷县内一家极好的酒坊内的掌柜,十二三岁做学徒,一步步成了烧火下料的大工,升任掌柜,酒坊关门后,便跑到东平府恽州城里做苦力谋生。而另外两位则是他一把手带出的徒弟,一个叫元小英,元小雄,本来他还有两个得力的徒弟,分别唤作元小豪元小杰,因为脾气不好,冲撞了贵人,被人家设计用江湖豪客给杀了。
他们辛苦一年,赚取的辛苦钱不足一贯钱,而那些正常店铺的伙计,学徒三年的时候能吃饱就算不错,工钱是不要想拿的,就算拿了工钱,一年拿两三贯也算丰厚异常了。
而每月拿二贯钱,怕是汴京城有名的樊楼的伙计,才有这个待遇。
方沧海虽然不敢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但是毕竟架不住诱惑,便拿着文书去了县城,找以前相熟的押司咨询了一下,又打听了祝彪的威风事迹,终于放下心来,与祝彪签订文书合约。
很快祝家庄在盘陀路内,雇佣工人,修建酒坊,同时安排人大肆购买高粱。
“什么?祝彪那厮大肆购买高粱,这几日已经进了几十石?他疯了?祝太公也不阻止?”
李家庄内,李应对杜兴道。
杜兴也是一脸疑惑:“没想到这祝彪居然玩真的,高粱酒有什么好喝的?一口下去脑袋就像被斧子砍了一样疼,便是我们李家庄的佃户也少有人喝啊?”
李应冷笑:“当日酒宴之上,我也劝了,哼哼,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他日出酒之日,看他如何收场!”
祝家庄内,祝彪正看着护卫队的训练情况,经过他二十多日的严酷训练,护卫队已经勉强有模有样了,不仅分得清前后左右,还能拿着竹竿一起操练,颇有一丝阵势的样子。
这时候祝三通来报:“三郎,家里来了一人,三郎怕是要亲自迎接。”
“哦,谁啊?”
祝三通嘿嘿一笑,道“却是三郎未过门的娘子,小人的主母,扈家庄的千金,人唤作一丈青的那位。”
祝彪一愣,轻轻拍了一下祝三通脑袋:“你这厮,倒是敢取笑主人!”
未婚妻来访,祝彪自然是要见的,他暂时放下手中事物,赶到大厅,便见自己的母亲正拉着一个劲装少女,细声细语的问话,见到祝彪进门,那少女瞥了他一眼,脸色便渐渐地红了起来。
祝彪笑着上前打了招呼,大家分别坐下,祝彪笑道:“听扈大哥说,三娘每日勤练武功,两口日月双刀出神入化,怎么今日有空来这儿了?”
第五一四章 些许改变()
扈三娘还未说话,祝母嗔道:“混账话,什么叫有空来这儿了?这里也是三娘的家,我只盼着三娘早日过门,你俩早日成婚,生个大胖小子,有人管着你,省得你一天到晚,没个正形,我也好称心如意。”
祝彪嘿嘿一笑,扈三娘一张俏脸便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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