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黑手这一招来得太狠，要不是种种巧合在，自己恐怕已经死了。
思虑万千，但时间却禁不起耽搁，辜雀稳稳落了下去，天眼虎已然赶紧走了上来。
“大姐头呢？大姐头你？”
天眼虎咋咋呼呼闹腾着，辜雀道：“她有她的事要做，你别管，义勇怎么样了？”
天眼虎道：“保住灵魂了，不过恐怕没有战斗力，必须要出去啊。”
说到这里他又激动道：“小子，刚刚大姐头实在太猛了，我的天，两道剑芒斩破天穹，简直要了人命了啊！”
辜雀摇头一笑，缓缓回头朝那黑石孤山看去，他沉声道：“你和义勇找个地方休息，尽量给他争取养伤的时间，现在我要去干正事儿了。”
“我一直注意着呢，他们一直围攻，但天上那一道血色图案太古怪了，一直将破未破，始终打不烂呢。”
辜雀眼中寒光爆射，冷冷道：“我的状态很不好，如果不趁着邪恶之眼还有力量之时解决这些问题，到时候，恐怕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说着话，便大步朝前走去。
而前方，那伫立的几座石山之下，一人已然道：“怎么办！刚才那么大动静都没能杀了这小子，现在他反而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荆传甲沉声道：“辜雀此人你们还不了解吗？心狠手辣，睚眦必报，我们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了，就容不得回头。”
“就算现在收手，他一样要杀了我们，还不如直接拼一把，将这厮杀了，那两个女人的秘密自然可以揭晓。”
“诸位别忘了，那个秘密到底有多么令人疯狂！”
此话一出，众人眼中的犹豫彻底不见，继而代之的是完全的坚定。
耆老淡笑道：“况且这神雀盟主又什么好怕的？不就讨巧接了兵主三掌而已嘛？他现在深受重伤，我们这么多人在，还能怕了他不成？”
“好，我们合力先杀了他，再慢慢对付这两个女人。”
十多个禁忌之境的强者达成默契，然后全部转身朝辜雀看去。
那是破碎的天地，满目皆是疮痍，破碎的虚空和大地，混乱的规则和狂暴的元气，一切都诠释着刚才的变故。
就在这之间，辜雀缓步走出，五个头颅，五根血角，无双眼睛，十四只翅膀，满身黑鳞，身体枯朽。
他正如同一个恶魔，是如此狰狞恐怖。
他大步走来，速度并不快，但每一步踏出都像是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令天地发出莫名的巨响。
不知为何，众人此刻在渐渐朝后退。
“上！杀了他！”
“不错，只要我们合力，便足够杀了他。”
众人在大吼，但脸上却在流汗。
辜雀五个头颅的脸色都是如此冷漠，十四只翅膀轻轻扇动着，虚空被轻易划破。
手中的石刀早已漆黑无比，浑身都燃烧着孽火。
他此刻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从地狱最深处走出的死神。
“你们不是要杀我吗？为什么还不出手？”
他的语气冷漠至极，每一步踏出，都将虚空踩碎。
“不能等了！他的气势在不断攀升。”
荆传甲暴喝一声，身影一动，全身紫荆弥漫，一掌轰然朝前拍去。
“都给出出手！”
耆老暴喝一声，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透明的仙杯，朝前吹出一口气，两道白光从中飞出，化作两条长达数千丈的白龙，极速朝辜雀而去。
“神庭文明的仙龙，耆老这是下血本了。”
众人惊呼出声，都全部抄辜雀杀去。
一瞬间，禁忌之境的规则大道将天空完全淹没，一切都在崩溃，像是要化作元一般。
而辜雀五个头颅仰天长啸，十四只翅膀齐震，双手握着黑色的石刀，猛然朝前竖斩而下。
天地时空凝固了。
只能看到那黑色的孽火从石刀中澎湃而出，卷过天与地，将无数的禁忌大道吞噬，将无尽的元气湮灭。
刀芒斩下，并朝两侧溢出，化作奔腾汹涌的怒浪，轰然席卷整片天地。
“轰隆！”
经过短暂的寂静之后，巨响之声才终于传出，将天上地下彻底遮蔽。
元气在互相吞噬，规则在互相击撞，余波吞没一切，十多道身影倒飞而出，并在狂暴的力量中化作残片。
尘埃漫天，辜雀缓步从中走出，身上的黑鳞残碎，肌肉撕裂，甚至露出了黑色的骨骼。
但他的背脊依旧挺直，形象依旧狰狞。
十多个禁忌强者艰难重聚身影，荆传甲等人脸色惨白，终于忍不住道：“走！快走！”
众人早已吓破了胆，他们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辜雀在此刻竟然这么强，就算是神狱兵主，面对十多个禁忌强者的合力，也不会这么轻松吧？
但他们不知道，这本就不是辜雀的力量，而是邪恶之眼的力量。
辜雀能够感受到自己灵魂状态愈发不一样了，变得破碎不堪，似乎连理智都将要受到侵蚀。
他不敢想象，邪恶之眼的力量完全消耗干净之后，自己将会迎来多么大的一个虚弱期。
这种级别的灵魂道伤，若是没有类似于纪元之叶这种级别的生命之物帮助，几十年恐怕都难以修养好。
但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救下芒和冰洛，并安排好一些事，才敢真正去养伤。
想到这里，他大步朝孤山走去，站在了猩红的壁垒之前。
第一千六百四十五章 乱古星象（）
天空的猩红图案如面具，依旧是如此扭曲，散发着淡淡的血光将石山包裹起来。
正是这淡淡的血光挡住了十多个禁忌之境的强者，护住了冰洛和芒两人的安全。
她们两人的境界本就不高，芒应该是到祖境了，但冰洛还不知道情况，两人能走到这一步已然是极限了。
如果不是两人同修极道，并发生了古怪的化学反应，恐怕还真的危险了。
辜雀大声道：“芒，你能不能控制这道血光，让我进去。”
辜雀并不认为这一道血光能够挡住自己，但他却怕伤了芒和冰洛。
芒虚弱道：“夫君。。。。。。害我们的，正是这一道神图。”
听到此话，辜雀脸色顿时就变了，这玩意儿竟然不是芒她们祭出来的，反而是害她们的凶手。
他再也等不了了，一刀直接斩在猩红的壁垒之上，整个壁垒都弯曲了下来，最后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
在邪恶之眼的加持下，这一刀的力量已然远远超过了耆老等十多人的合力。
辜雀连忙朝上飞去，速度快到极致，终于在一处绝崖之间的平地发现了芒和冰洛。
芒依旧是一身红衣，满头血发，只是脸色苍白得很，虚弱地靠在石壁上，闭着眼微微喘着粗气。
而冰洛。。。。。。冰洛的情况显然糟糕很多，她白衣似雪，平躺在地上，像是陷入了深层次的睡眠，连呼吸都没有了。
辜雀忍不住道：“到底怎么回事？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芒缓缓张开眼，身影微微一颤，苦笑道：“夫君，你怎么成这样了。”
辜雀道：“现在我也变不回本体了，除非我放弃邪恶之眼的力量，这个不重要，你快说说什么情况吧。”
芒点了点头，呢喃道：“我和冰洛姐姐出来之后便分开了，我游历大千万界，慢慢修炼，而她则是专挑混乱的地方去杀人，以至于我后来见到她的时候，她浑身的杀意几乎掩盖不住了。”
“后来她以杀意演化极道，将极道提升到了一个崭新的层次，再以极道强行打破因果之境，进入千古祖境。”
“事实上她不该是千古祖境的，她本来最多只是斩断因果，可是也知道她摸索出来了什么，把极道推演到一个极为可怕的地步，这才有了如此造化。”
说到这里，芒看向冰洛，道：“可是后来我愈发发现她不对劲了，她经常一个人念叨着什么，而且戾气极重，到处去找人拼杀，甚至都隐隐有了走火入魔的情况。”
“我愈发觉得有问题，就问她情况，她说她在以鲜血浇灌极道，因为她发现极道好像不是这片天地杀意的最终形式。”
“我是修极道的，我顿时也来了兴趣，便与她一同探讨。”
芒道：“然后她说，所谓的杀意只是一种意识，是一种智慧生命的欲望，这股欲望达到极致就是所谓的极道。这种意志赋予兵器，或者在其他物体身上留下痕迹，也是相当于留下杀意，并没有真正的区别。”
“真正的区别在于，杀在于毁灭，这个世界上除了杀之外，还有更可怕的毁灭。”
“我当时觉得很有道理，也知道她天资卓绝，只是这些年被耽搁了。”
“然后她说，宇宙万物有诞生，也有陨落，甚至在诞生的同时，也有消亡的部分。她说这种毁灭和消亡是无情的，没有任何欲望和意志赋予，这才真正的杀伐。”
辜雀深深吸了口气，叹声道：“冰洛的心太大了，也太急了。”
芒点头道：“可是我听了之后觉得有道理，我们觉得这个道已然超越了所谓的极道，因为这个道是真正的毁灭，是冰冷的消亡。”
“她把这个道取名为太上，意为太上忘情，因为毁灭和消亡是冰冷的，是没有感情的。”
“我以为她是想要走无情道，结果她说这并不是无情道，这只是深谙了毁灭的本质。”
说到这里，芒看向辜雀，叹声道：“她发现了她要走得路，并且很坚定，所以我们进入古天血路之后，她就开始无止境的杀戮。”
“一路杀到神宫，她的杀意再次无法压制了，所以才被紫荆花那些人注意到。之后我们破阵的时候，同时祭出极道。。。。。。然后，我们的极道产生了共鸣，天空出现了血色的神图。”
“那些超级文明的禁忌强者好像认出了这一道图，说是什么乱古星象，又是代表着什么意义，我们听不明白，就打了起来。”
“幸好遇到了天眼虎和体尊界主，这才逃了出来。”
“来到这一关，我们体内的极道再也压制不住了，又自动共鸣，合并在了一起，形成了天空的神图。”
辜雀道：“它在吸收你们的力量？”
“对。”
芒点头道：“而且不是生命之力，是灵魂之力，我感受到它在滋养自己，它在变强。它之所以帮我们挡住那些禁忌强者，不是为了保护我们，只是为了让它继续吮吸我们的灵魂之力而已。”
“冰洛姐姐在极道这条路上走得更远了，所以她的情况比我更严重，我甚至怀疑她走错了路，所以才会引来这乱古星象。”
辜雀双眼微眯，沉声道：“无论是不是走错了路，首先要斩断这乱古星象和你们之间的嵌连。”
芒摇头道：“不行的，我们试过了，就连禁忌之境都拿它没办法。”
“我来。”
辜雀提起石刀，朝天一看，只见天空血色的面具狰狞扭曲，像是在发出狞笑。
“什么狗屁乱古星象，尽整些唬人的名字。”
右手石刀一挥，直接斩破未来之元，将芒和冰洛完全隔绝，那一道牵连她们的血光直接被未来之元割破。
于是天空之中，那猩红的乱古星象之图，彻底扭曲了起来。
“呜呜！”
天地之间忽然响起了呜呜风声，像是鬼魅邪孽要到来一般，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充斥着四方，辜雀甚至感受到，这神图在恸哭。
而这时，冰洛和芒身体一震，终于解脱了出来。
第一千六百四十六章 怪梦（）
天空的猩红神图变幻着，像是承受了被斩断生命来源的痛苦，它将要产生的变故是辜雀无法去预测的。
更重要的是，辜雀现在根本管不了它，因为冰洛已然醒来。
朱唇掩白齿，琼鼻俏如玉，双眸深邃如海，柳眉润顺上挑，冰洛的脸是无可挑剔的，她永远都那么绝美。
看到她的眼睛，辜雀就感觉整个心完全平静下来了，所有的孽火都不见了，所有的元气和不平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那淡淡的温情。
“夫君，我又让你担心了。”
语气柔顺温和，天姬撑起身子来，轻轻聊起眉间长发，朝辜雀缓缓看来。
辜雀笑道：“要不是我现在这副模样，我肯定靠你更紧。”
天姬摇头一笑，道：“夫君，到了我们这般年纪了，也经历过这么多事了，难道还会在意所谓的皮囊吗？”
“会的。”
辜雀点头笑道：“就像我，我就恨不得天天看着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要是换一张面孔，我反而会不习惯，要是变得像我现在这样丑，那我可看都不敢看了。”
天姬道：“夫君在说笑，我相信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不会嫌弃的，你忘了我们的心连在一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辜雀道：“所以好好谈一谈你的极道吧，我想听一听你对这条路的看法。”
“我做了一个怪梦。”
天姬叹了口气，也靠在了芒的身旁石壁上，轻声道：“我梦到了我小时候的很多事。”
“小时候？”
辜雀的眉头顿时皱起，关于冰洛的小时候，她几乎从不提起，因为那是很久远的事了。
印象当中，这几百年来她就有一次提起过，在神雀盟的时候，在天眼虎出事之后，她说了她小时候的一件事，是关于狗尾巴花的事。
天姬道：“没错，就是小时候，我梦到了我的母亲，她带着我去看海。”
“大风一股比一股剧烈，海浪也一重比一重更高，潮水滚滚而来，淹没了沙滩，接着又退去，露出湿漉漉的泥沙，还有满地的鱼虾。”
“我记得母亲说，大海就是这样的，世界也是这样的，所有的事都是相通的，不但要看到眼前的事物，更要看到诸天万界所有的事物，目光要深邃，要看得更远。”
辜雀道：“然后呢？”
芒也颇有兴趣地听着。
天姬轻声一笑，道：“她说大海和世界一样，潮水生长之后会退去，世界诞生的同时也会毁灭，所有的一切都会经历这样的过程，这个过程叫做轮回。”
辜雀双眼一眯，沉声道：“所以你从世界的诞生，感受到了世界的毁灭？”
天姬道：“不只是如此，更重要的是这其中的无奈，因为这好像不以生命的意志为转移，一切都是注定的，生长或毁灭，都是如此。”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这个世界最伟大的力量是意识无法改变的，也就是说，哪怕意识到达巅峰，也不是最强。”
芒忍不住道：“所以你说，杀意是有限的，不是无穷的。”
“至少不是无敌的。”
天姬道：“我们知道，杀意是一个智慧生命的意识倾向，在往上是极道，什么是极道？是意识处于模糊状态，杀意成了灵魂意志的本能，并且我们能够控制这种本能的时候，自然就成了所谓的极道。”
“但这一切终究是意识，无论是倾向还是本能。”
“所谓杀伐，不应该只有这些，更应该有意志无可遏制的毁灭与消亡。也只有悟出了这个，我们才可能真正渡过那些天地动荡，也才能战胜生命。”
“所以我便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目前为止我走得很顺利，也没有问题。”
辜雀插嘴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本身是智慧生命，当你去感悟的事超过了生命的意志本能，你自己就会变得无情，变成一种毁灭工具。”
天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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