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意志- 第399部分

　　　　她已经许久没有产生过这种强烈的紧张感了，所以她忍不住开口询问隔间外的陈曦。

　　　　“不知道。”

　　　　“连你也不知道？”

　　　　“天蝎遇到的她的‘老师’。”

　　　　但实际上他们都知道，“老师”并不存在，存在于潜意识边缘的，是在天蝎在永无止境的杀戮中孕育出的人格，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将那些天蝎所厌恶、恐惧的事物赋予正当性。

　　　　“听起来就像是自我催眠。”秦教官接话道。

　　　　“没错，就是自我催眠。研究表明，自我催眠属于人体的应急机能之一，不过王沈的遭遇应该和天蝎不同，他们的境遇不同，成长的过程天差地别，王沈不需要通过自我暗示来缓解外界的压力，而且，虽然同为起源能力者，但他和天蝎的能力截然不同。”

　　　　“唉，你们这些科学家还真是麻烦啊。”秦教官感慨道：“你们一手制造出的怪物到最后，可是要我们这些人来帮你们收尾啊。”

　　　　“辛苦你了秦姐，整件事结束之后，我可以帮你申请退役的表格。”

　　　　“别！”秦教官说道：“你可别帮我立flag了。”

　　　　如果是王沈的话……

　　　　他本身没有积蓄多少负面情感，所以他需要抗衡的对象，应该并不来源于自己的内心。可是和生活在和平地区的王沈不同，他所吸纳的能力，大多都来源于穷凶恶极的恐怖分子之手，那些人身上可是积攒了无比强烈的执念。

　　　　而潜意识边缘和现实世界不同，在那个地方，决定强弱的，只有意志力。

　　　　……

　　　　“你小子不要给我得意忘形了！”

　　　　随着声嘶力竭的咆哮，虚空之中瞬间出现了无数道漆黑的雷霆，隐藏于黑暗之中的人影终于显露出了他的真实面目——j…米隆的满面狰狞，从虚空坠落之时牵引起了一片连锁闪电，崩裂电光甚至将空间劈开了数条裂缝。

　　　　“本来我还打算和你联手，但是你这家伙未免也把老子给看扁了！”

　　　　与秦教官一战之后，j…米隆便觉得自己精神被卷入了无底深渊，他在黑暗中徘徊很长一段时间，当最初的惶恐消退后，他却忽然发现，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他的力量似乎增长了数倍，他能操纵的不再仅仅是固体和液体，只要意念足够强烈，他就能将这个世界改变成他想象中的样子。

　　　　就连……

　　　　创造出记忆中看起来和王沈关系很好的那个女孩也不不例外。

　　　　“知道吗，小鬼！这个世界是靠精神力堆砌而成的，和我的执念比起来，你那孱弱的精神力简直不值一提！”

　　　　“嘭——”

　　　　“厌倦了规则？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王沈加强了挥拳的力道，j…米隆双目圆瞪，声势浩大的闪电也在顷刻间化为了虚无：“这根本就是你一个人的妄想吧！”

　　　　王沈右臂一振，j…米隆身体倒飞而去。

　　　　“你……你这家伙——！”

　　　　“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想下次抽卡的时候能一发入魂，就只有这么简单的愿望啊！”

　　　　“不可能！”

　　　　j…米隆的半个身子已经没入了空间的裂缝之中，他伸着右臂，徒劳地试图抓住什么，好让自己能在这个世界里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只有这一点他不认同。

　　　　这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决定强弱，只有一个人的意志力，而他一直以来的执念竟然根本无法和王沈抗衡。

　　　　“至少不是这件事！”在彻底被拽入裂缝之前，j…米隆对着王沈咆哮着。

　　　　至少绝对不可能是因为抽卡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绝对不会认同这一点！

　　　　“这里，就是潜意识边缘么？”王沈活动了一下被震得有些发麻的右手，重新打量起周围的空间来。

　　　　这里不是梦境。

　　　　因为如果是做梦的话，他应该能梦到一些美好的事物。比方说自己一发入魂，并在玩家论坛发帖群嘲，将那些海豹曾经伤害过他们的方式还施彼身，就算不是这种美妙的梦境，他也还有很多别的事可以想。

　　　　至少王沈敢确定，他绝对不会梦到j…米隆这种既丑陋又变态的家伙。

　　　　对方创造出的纪明雪还站在远处，她不言不语，似乎是在等着自己过去。

　　　　真是无聊的把戏，王沈感叹着。

　　　　“喂，那家伙已经消失了，你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我也要回去了。”

　　　　“真好啊。”

　　　　擦肩而过的瞬间，王沈似乎听见了来自过去的，让他熟悉万分的声音。

　　　　——“看来，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

　　　　『你知道么？他们说你拥有一个奇怪的能力。』

　　　　视线陷入模糊之时，王沈眼前又浮现出了他无数次看见过的景象。

　　　　他背顶一堵墙，纪明雪的右手强气地抵在墙上，她的左臂处有一个触目惊心的弹孔。明明被狙击枪打穿了肩膀，她却咧着嘴，笑得十分灿烂。而在他们身边，则是一地尸体，楼下的火势蔓延了上来，整栋大楼不停晃动着，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接着，纪明雪的右手缓缓移向了自己的肩头，只是轻轻一抹，她的食指上就沾满了自己的血液。

　　　　『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你就把它带回去吧。』

　　　　在王沈的注视下，纪明雪沾了血的食指迅速地伸进了他由于惊讶而微张的嘴里。

　　　　………………

　　　　『但是，这个人情，你迟早要还给我。』

　　　　……

第五百三十一章：谎言（）　
『但是，这个人情，你迟早要还给我。』

　　　　声音越来越远，阻隔视线的黑暗也逐渐散去了，然后……

　　　　王沈被人用刀架在了脖子上，冷冰冰的刀刃冻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一秒，他就对上了秦教官满怀警惕的双眼。

　　　　秦教官本着先下手为强的精神，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刀架在王沈脖子再说。

　　　　“啧啧，还是被你看出来啊。”王沈眼神微微一变，冷冷一笑：“但是已经太迟了，时间停止吧——砸…瓦鲁多！”

　　　　“果然！”秦教官另一只手已经摸出了腰间的配枪，这一枪的目标不是王沈，而是为了打穿王沈附近的超能力场。消融弹能够让能力的精神力受阻数秒时间，而那一闪即逝的瞬间便是决胜之时！

　　　　“等一下，等一下！”

　　　　时间没有停止，王沈手忙脚乱地澄清道：“我只是开个玩笑！”

　　　　“这种玩笑是能随便开的么？”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了王沈的脑门上，秦教官凶巴巴瞪了王沈一眼：“我差点就把你给干掉了！”

　　　　“喂！有必要吗！只是开个玩笑就要把我干掉么？”

　　　　“情报中心……是绝对不可能开玩笑的地方。”说话的同时，秦教官把目光移向了别处语气也有些不太坚定了。

　　　　“明显是你刚刚想到的借口吧！”这回王沈不乐意了：“你们绝对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被告知的计划是融合了j…米隆的能力之后就去救人，整个过程就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风险。

　　　　现在想来，突如其来的困意和潜意识边缘的肯定是这些人搞的鬼。

　　　　“你，在潜意识边缘里究竟见到了什么？”陈曦也不打算隐瞒自己的所作所为，她直接推开隔间的门，坦坦荡荡地问道。

　　　　“不，你应该重新理解一下什么叫坦坦荡荡，在血清里投放麻醉剂可不是坦坦荡荡的行为。”

　　　　“快回答我的问题！”陈曦重复了一遍。

　　　　尽管人类在生物学的研究已经相当发达，但却仍然做不到直接渗透思维的地步，即便她有心想打开王沈的大脑仔细看看里面究竟装这些什么，也实在是有心无力。

　　　　“没什么，大概就是野生的j…米隆突然间跳出来的那种感觉吧。”

　　　　“然后呢？”陈曦更加在意了。

　　　　王沈醒来的时间比她预想中提前太多了。

　　　　j…米隆虽然恶贯满盈，但她不得不承认对方心中的执念极为强大，从世界听说这个名字的那一刻起，这个男人便一直贯彻着自己的为恶之道，相比j…米隆过去种种的经历，王沈在来到中央城区前的生活，用白板来形容也不为过。

　　　　而陈曦也从未在王沈身上看见过狂热的一面。

　　　　所以即便王沈的意志最终能战胜j…米隆，也势必是一场惨胜，应该不可能像现在一样神清气爽。

　　　　“然后他肯定是先试图用一些蝇头小利诱惑我。”王沈说道：“说什么只要我肆意使用能力，就能轻松开后宫之类的话……这家伙把我当成叫花子了吗？这是事谁会上当啊？难道他以为他能让我之后抽奖次次一发入魂吗？”

　　　　“你说的这个才是蝇头小利。”秦教官忍不住插话道。

　　　　如果王沈的愿望真的如此简单，那么根本不必使用超能力，只要陈大小姐一个招呼打下去，别说一发入魂，就连一发十魂都未必不可能。

　　　　“就这样？”

　　　　“就这样，然后他就气急败坏地亲自出场了。”

　　　　“你们战斗了？”

　　　　“也不算战斗吧，我当时觉得我这一拳下去，他很可能被直接锤飞。”王沈回忆着自己当时的想法，老实说他当时压根什么都没想，但为了让整个事听起来更加可信一些，他不得不加上一些细节：“就是那种信念之类的力量吧，我这么想的时候，一出拳就真的击中他了。”

　　　　“不对，你打败的不是j…米隆。”陈曦摇了摇头。

　　　　那个罪大恶极的恐怖分子已经死了。

　　　　她说的死亡，不仅仅指肉体上的消亡，同时也包括了精神的消失。j…米隆的能力转移到了王沈身上，随之而来的并不是j…米隆的遗愿。

　　　　“他的能力，应该是激起了你本身的欲望之一。”

　　　　j…米隆一直致力于用自己的能力将年轻漂亮的女性制作成雕像用于收藏，他的欲望已经强烈到就连同伴也不放过的地步。而按照王沈所说的情况，陈曦猜测这一次，j…米隆的能力激起的是王沈的色欲。

　　　　可是对于情场草履虫级别的王沈来说，这招似乎并不奏效。

　　　　不能高兴得太早。

　　　　名声、权力、财富，总会有一种欲望会让王沈无法轻易拒绝。

　　　　“在无与伦比的权力面前……”

　　　　“完全没有兴趣。”

　　　　“那么名望呢？你不也一直也在嫉妒纪明雪的粉丝么？”

　　　　“粉丝这种事嘛……”王沈沉思片刻：“粉丝太多的话，应该也很麻烦，出门在外怕被人认出来，就算待在家里休息，也可能遭到狗仔队的偷窥，总觉得提不起劲啊。”

　　　　“那么……如果有人能改变你的运势，让你以后无论玩任何游戏都能次次一发入魂呢？”

　　　　“这个人，在哪？”

　　　　王沈不知从哪拿出了纸币，一脸严肃：“把他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如果有家庭住址的话最好……别担心，我只是打算和他探讨一下关于运势方面的话题，绝对没有打算绑架他。”

　　　　这家伙连抗争都没进行过就打算加入犯罪分子的行列了！

　　　　秦教官深沉地看着王沈。

　　　　看来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啊。

　　　　“只是次次一发入魂，就能让你满足了么？”陈曦忽然严肃地问道：“可是我记得你在京都的时候，运气稍微好过那么一段时间。如果你真的如此向往中奖的感觉，当时就应该到处去抽奖买彩票了吧？”

　　　　这些情况都是她从周珂那里听说的。

　　　　事实上，当所有人都认为王沈打算利用那突如其来的幸运肆意妄为时，他反而氪了一发十连就收手了，而那一发十连似乎还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运势而抽的。

　　　　“还是说……你仅仅是用这个借口来掩盖真实的想法呢？”

　　　　隔间里突然变得无比寂静。

　　　　“将同样的话重复无数遍，总有一天就连自己都会相信，但是……”陈曦直视王沈的双眼：“但是在潜意识边缘，所有的谎言都无处遁形。”

　　　　“我见过一种人。”

　　　　“表面上总是说着‘忘了、记不得了’，但其实……”

　　　　在陈曦说完之前，王沈打断了对方：“但其实，也有可能是真的忘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门口：“总之，先去把瑟琳娜长官复原吧。”

第五百三十二章：小意外（）　
“准备好了么？”

　　　　“嗯……不对，先等一等。”

　　　　面对着囚禁着瑟琳娜的人形雕像，王沈有些慌了。他也只是刚刚获得j…米隆的能力，还没有实际运用过，如果一不小心将瑟琳娜长官液化了变不回去，情况就大条了。

　　　　“有没有使用说明之类的，比如说液化了之后如何将她变回原样？”

　　　　面对王沈刁钻的问题，房间内的三人都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一般玩游戏的话，都回有相应的新手说明才对，比方说快速按下↑↓←→baba的秘籍。

　　　　“要不，你先用别的东西试试？”沉思片刻，陈曦给出了一个稳妥的建议：“不过别在这里，这里都是些精密的仪器，要是你把它们液化了变不回的话，那可是一笔巨额的赔款。”包括情报中心的门都是用先进的合金建造的，陈曦可不想莫名其妙地背上一笔巨额债务。要是王沈在这里搞了破坏，星耀和稻草人应该不会承担这笔费用，到时候还得她自己掏腰包。

　　　　说罢，她看了一眼手表：“那么你就先研究一下新能力，两个小时之后在这里碰头。体检中心已经帮瑟琳娜注射了一些营养液，暂时没有生命方面的威胁。”

　　　　“记住了，你要实验给我跑到外面去，千万别在情报中心捣乱！”

　　　　“知道了，知道了。”

　　　　………………

　　　　机会来了！

　　　　科洛雅听到房间内的对话，终于松了口气。

　　　　j…米隆的战败在她意料之中，所以双方刚一开战，她就选择了开溜……不，准确地说，是让她自己的复制体开溜。

　　　　事实上她当时就有解决掉瑟琳娜的机会，尽管头目的命令是将瑟琳娜活着带回组织，可对方知道的情报实在太多了。身为情报部门的负责人，虽然她的单兵作战能力不强，但却是情报领域少有的人才，在眼不能视口不能言的情况下，她仅靠听力，就能获得相当的情报。

　　　　押送失败之时，科洛雅就已经萌生了灭口的打算，不过她等到一个合适的时刻。

　　　　就好比现在，她掌握了一个惊人的情报。

　　　　——那个叫王沈的亚联邦学生，居然拥有掠夺他人能力的力量，也难怪ken大叔会败在他手上。

　　　　那么，接下来只要让自己已经伪装成医务人员的活体机械进入病房，将输入进瑟琳娜体内的营养液换成神经毒素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灭……

　　　　“↑↓←→baba！”

　　　　啊。

　　　　王沈和科洛雅的表情都凝固在了脸上。

　　　　病房中的王沈正在进行新能力实验的预热工作，他回想着j…米隆使用能力的方式，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左手上，紧接着虚空一挥，以试探一下会不会出现明显的变化。

　　　　当然，这是他本来的计划。

　　　　而实际情况是，当他迅猛地挥出左手的时候，突然有人推门而入了，而他的左手因为惯性正好搭在推门而入的医生肩膀上。

　　　　双方都维持着震惊的表情，相互对视了长达十秒左右的时间。

　　　　你小子在搞毛呢！？

　　　　通过活体机械内置探头看见了这一幕的科洛雅气得都快喷火了。

　　　　陈曦不是让你到外面去实验吗！你一个人在病房里瞎挥什么呢！

　　　　紧接着探头的拍摄到的画面中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