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他不能沉默,沉默是金,可他却觉得沉默是会死人的。
抬起头,坚定迎上刘仁轨的目光,大声道:“将军,不是属下愿意抗命,而是大人此举有些……有些……。”
有些不可理喻?
他不能忍,分分钟可是会死人的,他身为将军,必须要对他的下属负责,刘仁轨似乎听不到娄师德的大声问话,神色炯炯看向了下面不断训练的士兵,白色盔甲,骏驰的马屁,奔疾如风,行动如雷,犹如那句疾如风,奔如雷,赫赫生威。
越看,眼中那点光彩越发夺目,愣住那里一刻钟,他才回过头来,问:“他们是何人?是我们关外的镇守士兵吗?”
白色的盔甲,白色的骏马,配上那杆长枪,行动不拖沓,见过很多士兵的他,不得不为眼前的这队士兵感叹一声,在他印象中,这队白色的士兵虽然不算无人能敌,可也是他见过的士兵中前十的存在,能够在这种地方看见这种士兵,他甚是欣慰。
来之前,他还在纠结到底要如何布置,如何谋划,现在他有想法了,眼前这队士兵是个好契机,也是一把利刃,所向无敌,他相信,有他在,那些吐蕃士兵不过是手到擒来,不用担心。
娄师德心中非常愤怒,自己问的话他不回答,不给他一个解释就算了,还想要打司马龙他们的主意,这可不行,你一个小小的长安来人,不要以为是太子殿下的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回将军,他们是姜将军的部下。”
在他心中,刘仁轨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能够隐瞒的事情,尽量隐瞒,他不过是想要来混战绩,军工的人,不到半年,他会回去的,和这样的人,不必说太多。
刘仁轨淡淡看了一眼娄师德,娄师德的意思很明显了,那是姜恪宰相留下来的部队,不是你一个小小的长史可一动用的,姜恪宰相才死去没多久,你敢用的话,看看士兵会不会反抗,到时候,出了大事情,你可要负责。
至于是什么大事情,不用想都知道了,那便是军愤,这个罪过不是他可以承受的,娄师德没有退缩,迎上他的目光,平淡而摄人,娄师德好几次都想要低头,可想到了那些士兵,他无所畏惧,坚定看着他。
“姜恪宰相的人吗?”
刘仁轨喃喃自语,没有为娄师德的那句话而愤怒,他一个三无人员,来到这个地方,掌控大权不说,还没有半点威严,经验,战绩,难以服众,底下的人怎么想,他多少知道一些,对于娄师德的话,他释怀,他没有做错什么,相反,他做得已经很好,只是言语提醒。
换做是其他的人,直接给他一个下马威,震慑他,娄师德把刘仁轨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那点愤怒稍微缓解一下,眼前这个人也不是一无是处的,最起码还有一点自知之明,有些心胸,不像那些心胸狭窄的人,于是他又开口:“将军,他们是跟随着姜恪将军来的,属下也不是很清楚他们的来历,他们很少和人说话,也很少接触其他人,似乎他们本来就不怎么爱说话。”
“他们的装备,还有马匹,都与我们镇守的士兵有差别,他们所用的比我们的士兵高级多了,装备精良,属下问过好几次,得到的答案都是呵呵一笑,然后就没有了。”
刘仁轨看着他顺眼了一些,多说了两句话,不过都是废话,比如他们的来历,司马龙的名字,都闭口不提,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知道司马龙他们来自关中,那个前不久发生大事件的地方,而司马龙,他完全没有见过,因为他娄师德很少去长安。
可是刘仁轨不一样,远远看去,第一眼看见司马龙,不觉得有些什么,第二眼,有些熟悉,第三眼,第四眼,越看越觉得熟悉了,摸着胡子,心中有了答案,刚才那一句,不过是他随口试探一句,如他所料,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那个将领是谁?”
娄师德顺着目光看过去,瞳孔一缩,沉默了一阵子,没有说些什么,刘仁轨含着微笑,淡淡等候着,没有半点不耐烦,似乎你不说出来,我就等到你说,娄师德心中快速计算,他不说,似乎刘仁轨他也可以知道,随便派遣一个亲信去问,或者是招来司马龙一问,不就知道了。
自己闭口不提也没用,何不如直接说出来,免得他以后和自己不对付,娄师德装作咳嗽一般,咳嗽一下,免去了那一点尴尬,道:“回将军,那人唤作司马龙,是一个武功很好的人。”
一句很好,已经说明了他心中已经承认了司马龙了,武将之间就是如此,没有太多的尔虞我诈,阴谋诡计,只要你能够折服我,那我就不会为难你,反而会和你惺惺相惜,当然了,前提是遇到对口的人。
“司马龙?他叫做司马龙吗?”
刘仁轨心中反复问几句,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在问身边的娄师德,娄师德没有多想,接过话道:“没错,他就是司马龙,怎么了?有问题吗?”
他不知道刘仁轨心中多么震惊,堂堂的羽林军统领被撤职了之后,消失在长安,他不是没有找过这个人,可是找不到,没想到他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有着这样一群手下,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人?
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一个个人从他脑袋出现,包括唐高宗李治,武则天,裴炎,还有李贤,最后出现的是李周,可都一一被他否决了,要说谁最有可能,那就是唐高宗李治了,可他想要重视司马龙,不会这么做,一道命令就可以了。
武则天,李周,李贤,裴炎,更加不可能了,不过,除了这些人,就没有其他人,而在这些人当中,刘仁轨最担心的是一个人,一个女人。
“最好不是她的人,不然,不要怪本将军心狠手辣。”刘仁轨微笑的眼神出现了一点杀意,杀意很晦暗,不仔细看,还真无法注意到,娄师德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疑惑问:“将军,可否有什么问题?”
刘仁轨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平淡一笑:“没事,就是觉得这个姓很好。”
说着,他离开了城墙,至此至终,他都没有解释一句,娄师德阴暗着脸,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再看看司马龙,心中微道:“希望你不要胡乱,否则,本将军也不是好欺负的。”
第二百零五章科举事宜()
关外风云还没有呈现出来,长安内确是风云突变,朝堂上,一众官员躬身站在那里,模样看着十分恭敬,弯下去的身子,双手拿着一块牌子,眼睛低眉,似有千万的尊敬,可要是看到他们的眼神的话,就会发现,这一切不过是装出来的样子。
文官们伫立那里,站如松和他们没有关系,精神奕奕,专心致志,似乎和他们拉上一点关系,他们正在集中注意力看着地面,不知道是不是光滑的地面可以倒影出他们帅气的脸蛋,挺拔的身躯,一双不用劳动的洁白小手:武官们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嘴巴张得很大,肆无忌惮,模糊的眼睛扫视周围一眼,一丝好笑而戏谑展示出来,随即闭上了眼眸,不想牵涉到那些麻烦的事情,有的几个还没有睡醒呢,闭着眼眸,依靠在身边的柱子上,嘴角露出了春梦的笑容,口水滴答滴答直流,即使如此,也没有人关注他们。
因为所有的官员都在等待着,注视着,凝望着,观看着,李治懒散的身姿一下子柱直起来,双手用力拿捏着那张桌子,狰狞道:“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是不是都要逼朕?”
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分贝,听在耳边刺耳尖锐,下面那些官员头更加低了,一副不关我们的事情,陛下要要想发泄,去找那几位大哥吧,百官前面站着的几道身影,头颅抬起,身躯简直,站在裴炎身后的一个官员走出来,抱拳道:“陛下息怒,微臣不是逼迫陛下,而是朝中很多事情都需要处理,各地的文件,案件,还有很多大事情,都需要人处理,右相大人高龄70了,无法继续操劳了。”
“咳咳。”
李治被这个人一句话气得半死了,七十多岁很老吗?你看看自己,都有四五十岁了吧?怎么说话都经过脑子呢?右相无法处理的事情,你们不会处理吗?
什么事情都寄托他人,那还要你们有何用,难道朕能够用的人就那么少吗?
“陛下,龙体要紧,不能继续生气了,陛下,微臣这么做都是为了陛下你啊?左相大人想必在天有灵,也会支持我们的,陛下!”
他最后一句话“在天之灵,也会支持我们的。”,彻底让李治愤怒了,左相大人为国捐躯,死在了战场上,还没有死去多久,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开始觊觎他的位置,你们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了?你们还是读书人吗?
“咳咳,郝爱卿啊郝爱卿啊,你非要如此吗?”
李治忍住咳嗽凝视下面的郝处俊,郝处俊,吏部侍郎,深处高位,却在这里为了一个宰相的位置争抢,不惜如此说话,他被什么蒙住了眼睛了吗?
他们到底都是怎么了?难道那个位置真的那么重要吗?朕真的是要那么做了吗?
哎!
“李义琰何在?”
李治话刚落,百官中慢吞吞走出来一个人,眉目和善,横眉中间透着淡淡的忧愁,没有被叫到的欢喜,他感觉自己肩膀上倍感压力,一双双眼睛唰一下看过来,凝望着他,眼中充满了激动,震惊,开心,还有阴沉,冰冷,他无奈叹息一声。
“本不想去趟这趟浑水的,结果,还是要……,哎。”
“微臣在。”
李治不和他废话,直接摆手道:“暂由你处理中书省职务。”
说完,他不等李义琰回答,转过头看向了郝处俊,似乎在说,这下子你满意了吧?郝处俊不是那种额咄咄逼人的,其实不是他不想继续逼迫下去,而是李治那个眼神太吓人了,恨不得一刀杀了他,他退缩回去,压力顿时消失,李治眼中愤怒依旧没有散去。
“你们还有什么话启奏的,一一说出来吧?”
心累了,他不想和这些废话一大堆,就知道搞阴谋诡计的大臣们废话了,有什么都说出来吧?
百官看到陛下如此虚弱,对视一眼,想要就此退走,裴炎阴沉着脸,本是自己的位置,被李义琰给拿走了,其中的郁闷可想而知,偏偏他有无法发泄,回头对着高智周点点头,高智周站出来,他这一站出来,不但是其他官员震惊,李治同样震惊,怒色流露于脸上。
好胆,朕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们还要这样子是吗?那就不要怪朕了。
“爱卿有何启奏?”
先发制人,李治话一出,高智周好像感觉到了悲剧,那一双双戏谑的眼神看着他,就是在说你自己看着办吧,这时候还出来,这不是撞在了枪口上了吗?
可是没有办法了,不站都站出来了,还能退回去吗?总不能说我脚抽筋了,就是出来活动活动吧?
“陛下,微臣有话要说。”
李治:……
裴炎:……
百官:……
你他妈有没有眼睛看的,没看到陛下已经愤怒得不可遏制了吗?你还要如此拖沓,是想要考验陛下的忍耐力吗?李治脸色顿时变黑了,冷冷看着他,高智周似乎发现了不对,赶紧说:“陛下,不知道科举在什么时候举行?明年还是后年,或者是?”
他话一出口,百官脸色变了,纷纷转头看向他,你小子都在说些什么呢?科举,陛下不开口,你小子竟然先开口了,这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吗?你不知道科举一出,得罪多少人吗?
一些大家族出身的大人,士族官员冷眼直视他,高智周汗水嘀嗒嘀嗒流淌,我做错了什么事情了吗?或者是我说错了话吗?当他注意到裴炎灰黑色的脸蛋,顿时发现自己真的说错了话了,苦着脸蛋看着陛下,等待陛下的惩罚。
“咦?”
李治轻轻咦了一声,科举?终于有人提出来了,这样更好,不用朕废话了,连带着看向高智周的眼神都缓和了很多,对着他点点头,高智周受宠若惊,陛下对我点头了,不是骂我,也不是惩罚我,他转过头去,看到的确是很多人的冷意。
“这是怎么了?”
一开始他不懂,仔细想了一下,似乎事情大发了,科举可是得罪不少人的利益,特别是那些士族官员,大家族的官员,他们可都是靠着关系推选自己家族中人做官的,科举出现,那岂不是他们无形中少了很多名额,连带着利益受损,要是位置没有了,那他们……。
想到这里,他都不敢想了,因为他本身就是难靠着这样的关系做官的,结果从自己口中说出了这样的事情,回去之后,岂不是要?
“我都什么破嘴啊?”
高智周恨不得此刻自己晕倒在地,什么都不知道,只可惜,不可能,李治精光闪烁:“高大人先回去,既然高大人提出来了,那么朕也不能寒了你们的心,科举此事,有利于我大唐,江山稳固,百姓和睦,经济发展,朕考虑很久,顺着高大人此言,那朕就不废话了。”
“科举是肯定要举行的,不过不是明年,也不是后年。”
李治话停顿一下,查看下面百官的脸色,各种各样,激动,开心,兴奋,不举办最好,不是明年,不是后年,那就是不举行了,到时候,陛下你殡天了,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不过,接下来李治的一句话,彻底断了他们所有的幻想,深深刺激着他们的心,难以平息下来。
“科举就举行在这个月,不日之后,科举将要在长安举行,凡是脱颖而出的士子,无论出身,无论贫富,只要有能力,有文采,都会得到重用。”
“至于这一次科举有多少官职,朕就不说了,由六部统计,凡是空出来的,都要禀报,要是六部胆敢徇私,那么你们也不用待在这里了。”
最后一句话,让六部官员,还有三省官员大吃一惊,心中本有那个打算,结果……。
“都怪他。”
眼睛不约而同看向了高智周,高智周闭上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心中无比苦涩,我都干了什么事情啊。
“陛下,这是不是有些……。”
裴炎站出来了,顶着李治吃人的目光,想要反驳,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退了回去,其他百官更加不敢出声了,有一个榜样,他们可不想被陛下这么看着,怪有压力的。
李治淡淡扫视一眼百官,心中冷哼一声,你们乖乖给朕闭口,什么都不要说最好,他很满意百官的反应,不说话,沉默是金。
“礼部侍郎何在。”
“微臣在。”
一个看着已经高龄的人站出来,下巴还挂着一杆白色的胡须,黑白相间,鬓角填满了白色的胡须,踏着蹒跚的步伐出来,李治神色温和一些,道:“此处科举就由你监管,不容许出现任何差错。”
“老臣知道。”
张大安脸色不变,应声回答,没有推脱,不悲不喜,不慌不慢,李治转眼看向其他的官员,冰冷道:“你们都做好了自己的本职工作,科举的事情,你们不用插手,要是朕知道了你们谁敢插手,那你们就不用待在这里了。”
“是。”
第二百零六章剑拔弩张()
“师傅,那个人真的会来吗?弟子怎么看都觉得不靠谱呢?天都黑了,外面都不见人影,会不会是今天天黑了,所以师傅你算错了?”
出言不讳,丝毫不忌惮,有话直说,没有在意身边师傅诡异的脸色,竖着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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