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啊!”毛小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儿。
“你们少爷又不是小孩了,一夜不归算什么,迟早会回来的。”许相梦道。
许相梦一想,现在不只没有夜央这个顾虑,连杨景佑这个笨蛋也不在,岂不是最好的时机对付毛小雨?
许相梦又支走了家丁,一个院里就只剩下许相梦和毛小雨二人了。二人先是眼神较量一番,许相梦趁着无声一刻思索接下来该如何出招。
“毛小雨,你玩够了吧,本官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玩够了就走,不要在这丢人现眼。”许相梦出言就没想给毛小雨面子。
“什么玩,是杨少爷请我来的,这里不是县衙,还轮不到大人做主吧?”
“我可是知县大人,整个高涯县都归我管,你觉得我能不能做主?”许相梦目光紧**小雨。
“反正我不会走的,杨少爷喜欢我,我还要当杨夫人呢!”毛小雨丝毫不妥协。
“还想当杨夫人,且不说杨夫人只是出门探亲,这杨宅里可还有一位杨老夫人在,哪儿能轮到你在这大言不惭,还做杨夫人,呵!”许相梦一脸鄙夷的冷笑。
“不管怎么说,这个杨家少夫人,我毛小雨当定了!”毛小雨彻底和许相梦杠上了。
“真是痴人说梦,癞蛤蟆妄想吞元宝!”
“大人,我毛小雨到底哪里惹你,你为什么事事针对我,对我恶言相向,还要一再破坏我的好事?”毛小雨气愤得挥起了拳头。
“你想打我?打啊,我拳头没你大,打不过你,腿还伤着,更跑不了。”许相梦挑衅道。
“我……”
毛小雨举着拳头却不敢打出去,纵使她脾气火爆,却也知道殴打朝廷命官之罪非同小可。
“而且我告诉你,真正的毛小雨我已经找到了,等我带她到杨景佑面前戳穿你的谎言,到时候那个少爷一发脾气,状告你欺诈,本官一定秉公办理,也绝不会卖小猜人情!”
许相梦此话一出,毛小雨实在心里气不过,强忍着的怒气终究还是没能忍住,狠狠推了许相梦一把。
许相梦失去平衡摔倒在地,毛小雨只想撒撒气,却见许相梦摔倒在地扶着腿一脸痛苦的样子。许相梦的表情有多痛,毛小雨心里就有多慌。
“大人是自己站不稳的,不关我的事!”毛小雨只甩下一句话就跑出了院子。
院子一头,是在缘来桥静心了一整夜,回到杨宅就听家丁说许相梦和毛小雨正面冲撞上而着急赶来的杨景佑。
毛小雨瞥见杨景佑,恐怕事情败露自己无处可逃,还不如现在就溜,至少也算占到了便宜,到时候,就算杨景佑知道了真相,也犯不着大老远抓自己回来伏法。
毛小雨想通了便从另一头跑远,杨景佑见毛小雨明明看见了自己还往反方向跑,便赶紧追上去,追到院门口,他的余光又瞥见许相梦坐在地上。
杨景佑下意识停滞住往前追及毛小雨的脚步,略有犹豫,他自己并不明白那一刻内心的挣扎是怎么一回事,但他终究选择了许相梦。
“大人,你怎么样?”杨景佑跑去扶许相梦。
“我没事,你的毛小雨跑了,你怎么不去追?”许相梦只是随口赌气一言。
“对啊,小雨……”杨景佑起身要跑出去,没几步又回头,看见许相梦,犹豫道:“可是大人……”
显然,杨景佑对于那个毛小雨的留恋与关心甚至还没有对许相梦的多,跑进院来那一刻是下意识所择,此刻的犹豫停滞更是心之所愿。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真的嫌弃小雨变了?”杨景佑一脸的纠结。
杨景佑那一脸从心里漫长而出的内心纠葛许相梦看得一清二楚,她所带来的麻烦终究要自己解决,而对于这样的杨景佑,她实在不忍心再欺骗下去。甚至,许相梦毫无恐惧,完全不觉得她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去说出这个事实。
“杨二少爷,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许相梦扶着拐杖站起,一脸严肃神情,说道:“其实,我才是‘毛小雨’。”
与杨景佑梦里的声音一模一样,许相梦当着杨景佑的面承认了,她是“毛小雨”,她才是真正的“毛小雨”。
东升日头晒进敞开的窗,杨景佑和许相梦相对而坐,寂静无声。许相梦自顾自地喝着茶,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杨景佑直盯着眼前的许相梦,两只眼睛瞪着眨都不眨。
“杨二少爷,你看够了吗?”许相梦“噔”一声放下手里的茶杯。
“大人,小雨姑娘,你到底是大人还是小雨?”杨景佑一脸茫然问。
许相梦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杨景佑解释清楚,她倒不是怕自己解释不清楚,而是怕无论自己说得多清楚,杨景佑都会是不清楚。
“杨二少爷觉得呢?”许相梦一脸怨气盯着杨景佑。
“大人真的是小雨姑娘,那大人,是,是……”
杨景佑欲言又止,许相梦能猜到他心里纠结的是什么,一定是在想自己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了。
“杨二少爷肯定想问,我到底是男儿身还是女儿身吧?”
许相梦说中了杨景佑心中所想,杨景佑傻傻愣愣地点点头。
“老子当然是纯爷们了!”许相梦严肃一吼。
杨景佑略微一惊,心里又是疑惑又是失落,又是相信许相梦,又不怀疑“毛小雨”。许相梦见他这副模样,终究无可奈何深叹一气。
“女,女的。”许相梦竟还有些不好意思。
许相梦都说了她自己是女儿身,但杨景佑依旧那副表情盯着她,这可让许相梦不乐意,杨景佑难道是在质疑自己的女儿身?许相梦“啪”一掌拍在杨景佑面前,说道:“杨二少爷你这是不相信我的话,难道要我脱了站在你面前你才信?”
杨景佑本只是惊吓又惊喜过头连神情都僵硬了,许相梦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他心里更加慌了。
“大人,真的要这么做吗?”杨景佑双眼恍惚着问道。
“你做梦吧!”许相梦一挥拐杖架上了杨景佑的脖子,喝道:“别跟老子这胡思乱想!”
“不想,我信!难怪之前,大人不愿意和我共浴,原来……”
杨景佑无意说到此事,许相梦可是乍一下回想起噩梦般的回忆,吼道:“住嘴,什么洗澡沐浴的事,以后都不准再提了!”
“大人不让我提,那我就不提了。”杨景佑微微显露一丝委屈。
一时间,知县大人和“毛小雨”的影子全在许相梦身上显现出来,看得杨景佑眼花缭乱。
“我是看你可怜,不想你这个傻少爷被人骗才跟你承认身份的,真是毁了老子一世英名!”
“不然,大人小雨难道要骗我一生一世,永远不告诉我你就是小雨姑娘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怪我?”许相梦乍地不满起来。
“不是的,我相信大人小雨一定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杨景佑这句“大人小雨”实在听得许相梦耳根子不爽,许相梦忍不住便说道:“什么大人小雨,我不叫毛小雨,那只是为了唬你一时瞎起的名儿,你以后还是叫我大人,人前人后都喊我大人,免得到时候你说错了话麻烦!”
“行,都听大人的,可是我,还有一个问题。”
第一百四十四章 清凉之夜()
杨景佑所说的问题自然是疑惑许相梦一个女子怎么就当了知县大人,许相梦也毫不隐瞒,既然连自己的女儿身都说了,还有什么不能坦白?
许相梦将自己为逃避赌债,误打误撞进了县衙当上知县大人的经过通通说给了杨景佑听,而杨景佑呢,就是一脸听着令人匪夷所思的故事一般难以置信。
“原来是这样!”
“就是这样,所以我每天都是过得心惊胆战,说不定哪一天秘密被发现,小命就丢了。”许相梦说得凄惨,但她这个知县大人明明当得很滋润。
许相梦向杨景佑道出了一切,这些事实真相,她甚至连夜央都不敢承认,但居然能对杨景佑毫无保留地说出口,她都疑惑自己对杨景佑莫名的信任为何能达到如此地步。
“总之呢,我的假知县大人身份,我是个女子的事实,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果让第三者知道……”
“我知道,大人放心,我知道自己多幸运,能当唯一一个知道你秘密之人。”
杨景佑这句话比所有的毒誓都更叫许相梦放心,许相梦居然一点都不担心杨景佑知道了这个秘密会对自己造成怎样的威胁,也不怕他会把自己的秘密抖露出去。相反的,许相梦说出了心底的事,倒轻松了许多,仿佛压迫心上的重担终于找到了一个人分担,然而这个人不是夜央。
就像一场梦,杨景佑与“毛小雨”重逢了,原来她从来没有离开他太远。许相梦大胆地道出了本以为要烂在肚子里的惊天大秘密,对杨景佑。
许相梦回了县衙,不自觉就走进了夜央的房间,她知道夜央不在,但直到进到无人而一片空荡荡的房间时,她才感受到夜央不在身边的冷寂。
“夜师爷,要早点回来。”
这句话应该是送别时说的,此刻许相梦说来,也只能是自己听听,更觉得心里清冷。
“夜师爷,什么时候,我才能毫无顾虑地跟你坦白一切呢?唉,我的顾虑又是什么呢?”
许相梦无数次想对夜央说出一切真相,可没有一次能毫无顾虑,许相梦不明白自己在怕什么,但她确确实实地感到心里的犹豫,是害怕一旦推翻了一切,自己就会失去所有吗?
那日杨宅一事过后,毛小雨就消失不见,再没出现在杨宅,也没有回来县衙,想必是逃回月新村了。
许相梦每天数着日子,夜央离开县衙已有五日,许相梦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第五个夜晚。
许相梦躺在床上,神情若失。她的房间里明显多了许多东西,一盒盒叠得层层高,全是杨景佑这些天送来的补品之类。
静静之中,许相梦隐约听见外边几个人声相谈甚欢,她起身拐出院子,迎面走过的是成城,成墙和毛小猜三人。
“你们三个聊什么呢?”许相梦并非严厉相迫。
“大人,今日不是清凉节嘛,我们就想一起去参加清凉夜游会!”成墙丝毫不待地回道
“本来应该邀请大人一起去,可是大人腿不方便,所以我们才……”成城说话就略微谨慎。
“所以你们就想瞒着我,偷偷去,我说得没错吧?”许相梦乍地变得大声。
“大人,我们不是故意不想带着你的!”毛小猜一脸着急解释。
许相梦也知道,虽然她行拐自如,练就了一套神乎其技的脚拐搭档,前行无阻的技能,但毕竟腿伤要多注意休息,不要太过劳累。而且,成城他们几个也不像是会把她当做累赘的坏人,许相梦只是觉得清闲,说几句不乐意话就当消遣心里的烦躁了。
许相梦最后还是放他们三人去了,留下一个空寂的县衙,一颗寂寞泛滥的心。
“唉。”许相梦深叹着气走回房间,当看到桌上地上随便摆着的大小盒子时,不禁心里怨叹:这会儿要是那傻少爷来了也好,至少不是一个人,好闷呀!
上天越发顺应许相梦的意,她才那般怨叹完,身后便传来扣门声。
“难道夜师爷回来了?”
许相梦一惊便喜,开了门看见杨景佑,蓦地吃惊皱眉,道:“怎么是你呀,大晚上来找我干嘛?”
许相梦一脸哀怨地转身拐回,心里真不知该谢谢老天还是怨恨老天,而杨景佑却是满心喜悦地跟了进来。
“大人不是说,让我不要大白天的老来找你,那我就晚上来了。”
没错,杨景佑前几日总是大早上,大中午地来找许相梦,不是打扰她赖床就是烦扰她睡午觉,许相梦忍无可忍,便对他说了一句“不要总大白天的来找我”。许相梦的意思是让他不要这么频繁来烦扰她,杨景佑的理解明显偏离了许相梦的本意。
“我怎么觉得,这大晚上来,更不对劲儿呀!”许相梦满目疑虑拧结。
许相梦正迷惑不解,纠结着白天和晚上的问题,杨景佑忽地掏出一袋果糕递给许相梦,说道:“大人吃吗?”
这几日夜央不在,许相梦是食欲不振,每顿都吃不怎么下,这会儿正饿呢,杨景佑这果糕自然是雪中之炭之礼。
“吃!”许相梦一把夺了杨景佑手上的果糕坐下吃起来,“杨二少爷你也坐啊,别客气,一起吃吧!”
许相梦自己吃得丝毫不见外,这话说的就更像是自己请客似的。
“杨二少爷怎么不去清凉游园会呢?”许相梦边吃边问。
“我想大人腿不方便,就来陪陪你。”杨景佑微微羞笑。
“不去玩来陪我一个瘸子,不闷呀?”
“大人不能这么诅咒自己的。”
许相梦说的只是心里埋怨的一句玩笑话,杨景佑却是一副认真正经表情,看得许相梦不禁感叹杨景佑如此傻得天真。
“唉,许相梦,你身边的怎么尽是些怪性子的人?”
与县衙里的清静相比,游园会处可是热闹非凡,但这样繁茂的场所,往往鱼龙混杂,小偷小摸格外的多。
毛小猜刚从一个小吃摊上买了小吃食,转身却被一个偷摸男子撞了个正着。
“姑娘不好意思!”男子一句道歉便匆匆走远。
毛小猜脾气好,被人撞了也不怪,只看着手里的吃食没撒没落,便一点不多想。
毛小猜又看见前边有人卖糖葫芦,心生喜欢便跑上前去,笑道:“大哥,我要一串糖葫芦,不,两串,不不不,三串,不对,四串。”
“小姑娘你到底要几串?”买糖葫芦小哥都被毛小猜绕懵了。
“四串!”毛小猜笑着掏钱包。
掏半天,毛小猜才发现自己的钱袋不在身上了,她回头看,从那个摊子到脚下一路,都没有发现自己的钱袋。毛小猜的表情蓦地由喜悦变得略带愁意,卖糖葫芦小哥看她样子就猜出了个大概。
“小姑娘钱袋掉了吧,这里人多,最近小偷很多的,以后出门注意些,这串糖葫芦我请你吃。”
卖糖葫芦小哥将一串糖葫芦递到毛小猜手边,毛小猜犹豫着去接,本来是想买糖葫芦给成城他们,谁成想会糟了贼手,但卖糖葫芦小哥确实是个好人。
“谢谢大哥,我不要了。”毛小猜蓦地失落。
“要,老板给你钱。”成城不知突然从哪儿跑到了毛小猜面前。
“成捕头。”
成城把糖葫芦递到毛小猜面前,笑道:“这次钱袋丢了就丢了,以后多注意,这样的热闹地方确实会有很多小偷,放心,要是再遇上,我替你把他们抓回县衙,让大人为你做主。”
“谢谢成捕头,其实我难过的不是钱袋丢了的事。”毛小猜看似若有所思,若有所悲。
“那小猜难过什么?”
“成捕头,我还想再买一串糖葫芦!”毛小猜低垂的眉眼略略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毛小猜一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吃着,另一手抱着另一串包好的糖葫芦。
“成捕头和成捕快真的不吃吗?”毛小猜问。
“不吃,小猜自己吃得开心就好。”
“那成捕快去哪儿了?”
“成墙在那边玩游戏,说要赢一把扇子当歉礼送给大人。”
成城和毛小猜往成墙所在的游戏场所走去,拥挤的人群中挤出来方才撞了毛小猜一下的那个男子,手里还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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