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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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知县-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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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央照毛小猜所口述的内容写下,将信条交于毛小猜时又问了一句:“大人还没起吗?”

    “大人不在房间。”毛小猜接过信条回道。

    “不在?”夜央目光略显疑忧。

    “对呀,我本来想找大人替我写信,我去她房间才发现门没锁,我推门进去,大人不在。”毛小猜一脸无意说道。

    夜央听了毛小猜的话,心中慌意乍起,许相梦平日里都是赖床睡懒觉,今日却早早的就不在房中,实在叫人担心。

    夜央放下手上一切起身去了许相梦的房间,一如既往的凌乱,许相梦的东西都没动过,衣裳也都在柜子里乱着。

    “是我多想了,大人应该只是出去玩了吧?”夜央如此抚慰自己不安的心情。

    夜央回到大堂座上坐下,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没有许相梦的吵吵闹闹,太过安静的县衙,夜央心中的感觉不只是不适,更有害怕。

    直到午饭时间,许相梦仍旧没有出现在县衙,夜央的忧心漫上心头,便上街去寻。头顶毒辣太阳,行人稀疏无几,夜央额上蒸出汗滴顺流而下,或顺着脸颊滑落,或被焦灼眨动的睫毛溅散。

    夜央恐怕许相梦离开高涯县县城,便往大门守卫处询问,他们告知夜央,知县大人今日并没有出过城门。得知许相梦还未离开县城,夜央稍稍安心,只是这样的大热天,许相梦会去哪儿?

    另一头的杨宅,许相梦躺在舒适的地铺上,翘着二郎腿抖得厉害,一旁的地上扔满了果皮果核,看这样子,许相梦根本就是把杨景佑的房间当成了自己的窝呀!

    杨景佑端着饭菜进来,一看到饭菜,许相梦乍地从地上跳起来,冲过去抢来饭菜放在桌上就开吃。

    “杨二少爷,你不要介意呀,我早饭也没吃,又受了惊吓,现在是饿死了,你也赶快来一起吃,不然待会儿我可能会一点剩不下来的。”许相梦又吃又说。

    杨景佑不紧不慢地坐下,只是端过饭拿起筷子的瞬间,他便觉得盘子里的菜少了一半。杨景佑正要伸手夹菜,许相梦突然又问道:“对了,你是怎么跟你家人还有仆人丫鬟交代的?”

    杨景佑伸到一半的筷子又收回,回道:“我爹去了别县打理生意,我娘去隔壁镇去看我姨母,他们短时间都回不来,家丁和丫鬟也不会过问我的事。”

    许相梦一边顾着吃一边瞄几眼杨景佑的嘴一动一动,只等到杨景佑说完,正要吃饭时,许相梦突然又说道:“反正你说什么我也听不见,是我傻问你呢,还是你傻回答我?”

    许相梦说罢继续大口吃菜,杨景佑思索着许相梦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稍愣一刻,回神之时,许相梦正放下碗筷,眼前已是盘盘皆空,只剩了半碗汤。

    杨景佑一看还未吃饱喝足的许相梦,她双眼直直地盯着仅剩的半碗汤。杨景佑再看一眼自己手上还没动的满满一碗饭,便将它递到了许相梦跟前。

    许相梦惊愕抬头,问道:“你不饿?”

    杨景佑正欲开口回答“不饿”,终于记得了许相梦听不见,便点点头示意。

    许相梦有一点犹豫,但是只有一点点,很快便挥散殆尽。许相梦毫不客气地伸手接过饭,一脸笑意道出一句“谢谢”后,她便端过汤拌着饭,大口大口吃尽。

    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许相梦,杨景佑别说讨厌,就是一点看不惯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觉得许相梦越看越像“毛小雨”。

    许相梦吃得一滴汤都不剩,这才算稍微吃饱了,她放下碗筷才看见杨景佑正盯着自己出神,便冲他假装出拳。

    “杨二少爷,其实你可以出去干你自己的事,饭点回来就成。”

    杨景佑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想出去。确实,自从没有了“毛小雨”,杨景佑基本也都是在家待着,也没了玩心,连被宠惯的孩子气都消退了不少。

    “不想出去呀,也对,这么热的天,傻子才出去!”

    许相梦一脸正经地说道,她只知道外头蒸热难耐,又如何能知道夜央正在烈日底下奔走,只为寻找她。

    许相梦吃饱又睡,杨景佑则是在书厅写写画画,这些日子,他大多都是这样排解时光。反正许相梦耳朵听不见,二人也无法交谈,只能这样自干自的。

    许相梦闲躺着实在厌倦了,起身想去倒茶喝,当许相梦看见书桌前挥笔的杨景佑时,夜央往日同样的情景浮现脑海,占据眼前。

    “想什么想!”

    许相梦狠狠晃动脑袋,挥散了夜央的幻象,当她睁眼所见之人成了杨景佑而并非夜央时,又蓦然失落。

    “夜师爷他……”

    许相梦心中忧思,夜央看自己半日都不在县衙会不会担心,自己不回去他会不会四处奔走寻找?不,自己只是许相梦,并不是夜瑄。

    许相梦认定了夜央那样心思,便能平心静气一会儿,喝了几杯茶水,清凉了,心也更凉了。

    许相梦放下茶杯,也不想再躺着了,便朝书厅里的杨景佑走去。

    杨景佑专注于手上的毛笔,许相梦乍地跳了出来,吓得他手上的笔一滑,抹黑了画中人的面容。

    “这是什么?”许相梦一把夺过桌上画纸,虽然看不清了半张脸,还是猜测道:“不会又是那个毛小雨吧?”

    杨景佑迟疑地点点头,那副悲伤的可怜模样真叫许相梦心里不安。

    “杨二少爷,你怎么就是死心眼儿呢,唉!”

    许相梦叹气,只是她没有意识到,其实她对夜央何尝不是死心眼,爱得死心眼,误解得死心眼。

第一百二十八章 残忍逃避() 
许相梦将画递还给杨景佑,自己也取来纸笔,一手凌空举着,另一手胡乱瞎挥。

    “啊,写字画画什么的真是麻烦!”

    许相梦几手几笔就厌烦了,将笔架在鼻唇之间,拧巴拧巴手上的纸随手一扔。许相梦心思一动,蓦地拿起笔戳在杨景佑额上,满有深意地笑道:“杨二少爷,不如我们玩一个游戏吧?”

    日正稍偏,夜央奔波高涯县街头,去到许相梦去过的每一个地方。成家小馆,必胜赌庄,落霞阁,百骨井,所有她可能涉足之地,夜央毫不遗漏。

    杨宅内,许相梦和杨景佑二人各握一只笔,在不小的房间相护追及,杨景佑被许相梦画花了一张脸,许相梦脸上也是墨痕不少。

    杨景佑又一次被许相梦抓住,尽管他脸上已没留太多白净皮肉,许相梦还是再添笔画上,嘴里还忍不住乐道:“杨二少爷,你这脸要是洗不掉了,可不能赖我呀,谁让你老被我抓住,一个大男人太丢脸了!”

    杨景佑听着许相梦这番话,倒也不气许相梦的话想报复。一开始杨景佑还玩得不是很开,可玩着玩着就适应了,来兴之时,竟趁着许相梦画他时偷袭了一把。

    杨景佑从旁边一挥笔,许相梦发觉躲闪,笔头竟从眼上滑过。

    “啊!”许相梦捂着眼睛蹲下。

    杨景佑慌乱失措,竟一膝跪在地上,他嘴中说的话许相梦虽是听不见,但他一脸的焦急模样,却被许相梦另一只眼看在眼中。

    “哈哈,我没事!”许相梦蓦地放下手。

    许相梦大笑的模样,即便被墨迹画花了脸,在杨景佑眼里,还是隐隐看出了“毛小雨”的模样,调皮捣蛋的的气质更是如此。

    杨景佑不禁凝望眼前的许相梦,情不自禁伸手摸到她的脸颊。许相梦愣神一刻,一把抓住杨景佑的手腕,说道:“杨二少爷,你看你这手,不然我去打盆水,顺便把脸也洗了。”

    许相梦说罢起身,杨景佑起身反抓住她,说道:“我去。”

    许相梦略显惊疑看着杨景佑,她好像看出了他唇动说出的这两个字。

    “嗯,那我等杨二少爷打水伺候本官洗脸。”

    杨景佑很快就打回了一盆水,二人凑近盆子,反映水面的两张脸,乌漆抹黑的笑容。

    “我先给杨二少爷洗洗。”

    许相梦一把抓起水中的湿布就往杨景佑脸上磨蹭,下手也没个轻重。可怜的杨景佑就这样一声不发地惨受蹂躏。

    连擦了好几把,杨景佑的脸被越抹越黑,许相梦玩够了便将布抛在了杨景佑手里,说道:“杨二少爷自己擦吧!”

    许相梦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略觉疲累便在地铺上侧倒了下来。许相梦轻轻闭上眼,眼前一黑,心里却明白了,想起与夜央的嬉闹回忆,她心中五味杂陈,两行清泪化作一行浊泪。

    许相梦伴着美好回忆和苦涩眼泪睡着,一旁杨景佑洗净了脸,拧了一把洗脸布往许相梦走过去。杨景佑俯身轻拍许相梦的肩膀,睡着的许相梦翻身正躺,泪花了脸上的墨迹。

    杨景佑在许相梦身边坐下,轻轻擦拭她脸上的墨迹,一点一点小心翼翼。最后还剩眼上一点墨迹,杨景佑稍稍俯身靠近,轻试墨迹,就像那日在缘来桥,杨景佑为“毛小雨”擦去脂粉一般。

    许相梦一张脸被擦得十分白净,杨景佑不由得望着出了神,这样相像的脸,却是一男一女而非同一个人。

    许相梦睡着也不安定,竟一手臂挥到了杨景佑脸上,这不轻一打,不仅扇痛了杨景佑,更将他掀翻横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下子,许相梦也醒了,明显地感到有重物压着自己,许相梦抬头一看正撑着地面起身的杨景佑,第一反应自然是误会了。

    “杨二少爷你干嘛呢?”许相梦瞪着两只眼惊然惧然。

    “我没想对大人怎样,我想给你擦脸来着,被大人扇了一巴掌。”

    杨景佑着急解释,许相梦又怎么听懂,杨景佑看着她一脸茫然,便又连比划带说重演了一边。许相梦好像能看懂杨景佑的意思了,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杨二少爷别这么着急呀,我只是突然有点紧张了,谢谢你帮我擦脸!”

    许相梦觉得自己耳朵听不见了,性子却没那么急了,还能听杨景佑解释,若是在以前,起来定是一顿暴揍,当然,还有一点原因便是许相梦相信杨景佑的为人。

    二人对目相视许久,许相梦的笑脸都僵了,看着杨景佑如此复杂的神情凝望着自己,许相梦突然反应过来,可一定要保持自己知县大人的威严,还有千万不能露出自己就是“毛小雨”的马脚。

    “杨二少爷,反正我们闲着也没事,不如你配合我练一下读唇语吧,就是你说话,我来猜你说的什么话,懂吗?”

    杨景佑还未能从许相梦所给的“毛小雨”之感中抽离,缓缓点点头示意。

    杨景佑从简单的开始说,从房间里的桌椅笔纸说到花园里的花草树木。许相梦从完全不解到一知半解,再到能凭着杨景佑唇动猜测出他所说的话。

    杨景佑又开始说人名,第一个是他自己,许相梦经略微思索,便猜出了。

    “夜师爷。”

    杨景佑又说到夜央,许相梦脸上所有胜利的喜悦一消而散,语气十分落寞,还是说道:“夜师爷,吗?”

    “先到这吧,以后再慢慢来,我尽量试着理解你的意思。”

    许相梦蓦然失落喊停,她起身走到推开窗户,外面的世界已是一片昏黄,不知不觉,一日已过。

    明明还在高涯县内,许相梦却觉得离夜央已有千万里远。才一日不见,许相梦对夜央的思念在静下来的此刻却似好像穿过无数个春秋。

    “夜师爷,我不见了,你会想我吗?”许相梦心里空落落地说道,又对自己冷冷一笑,无比蔑视地自我嘲讽道:“许相梦,你的骨气呢?既然决定了,就不应该犹豫呀!”

    许相梦只知道自己的耳朵不好了,但她所见远处走来的人,总觉得自己的眼神也不好了。许相梦晃晃脑袋,夜央越走越近,她看得也越发清晰。

    许相梦“砰”一声关上窗户,万分紧迫对杨景佑说道:“夜师爷来了,出去拦着他,千万不要说我在这里,说话千万别露出破绽!”

    杨景佑被许相梦活生生地推出了门,对于说谎一事,他心中略显恐惧。夜央走近了,杨景佑犹豫着还是迎了上去打招呼:“夜师爷,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

    杨景佑越走近夜央便发现他疲累不堪的状态,全身被汗水浸染湿透,脸上和脖子处的皮肤都被晒得发红,尽管如此,疲累之意却没掩盖他眼中的紧张和恐惧,杨景佑认识夜央一年多,从没看到过他这个样子。

    “夜师爷你这是怎么了,病了吗?”杨景佑下意识关怀问道。

    “我没事。”夜央口里说着没事,手却不自主扶住了杨景佑,问道:“大人有没有来你这里?”

    杨景佑看着夜央如此模样,便能猜测到他是为了找许相梦,定是在毒辣日头下四处奔走,被晒成了这个样子,累出了一身汗水。

    “大人……”

    这样的夜央,杨景佑如何开口向他说谎,可又有对许相梦的承诺在先,杨景佑此刻是心上犹如针扎。

    “大人,我没看到她,她怎么了吗?”杨景佑狠下心对夜央说了谎。

    “也不在这里吗?”

    夜央连出声的力气都不够了,他找遍了高涯县,许相梦真的不在任何一处。夜央的手臂重重垂下,有些站不稳地转身离开。

    “夜师爷你行吗?我送你县衙吧!”杨景佑上前扶住夜央。

    “不用了,我还要找大人。”

    夜央拒绝了杨景佑,只身离去。

    躲在房内的许相梦并非无动于衷,她躲在门后,开了一条小缝偷偷看着外面的夜央,虽然听不见他说话,但只是看着他的脸庞,许相梦就忍不住心痛。望着夜央无力远去的背影,许相梦的眼泪一下子就滚落下来。

    “夜师爷,你不会是来找我的吧?是吗?”许相梦满心的期待和悲哀。

    夜央走出了许相梦和杨景佑的视线,二人都凝滞许久,杨景佑担心夜央的身体情况,许相梦心中更是慌乱悲痛。

    杨景佑转身往房间走,许相梦的眼泪还流淌着止不住,她赶紧跑到地铺上,用被子笼盖在身上,一整个人藏匿被子下,所有的情感流露也尽数掩藏。

    “杨二少爷,我知道夜师爷走了,你不用跟我说他来找你做什么,我也不想知道,我困了,先睡一觉,我中午吃得很饱,晚饭你自己吃吧!”许相梦尽量压抑着全部的悲意和哭意。

    许相梦蜷卧在被窝中,从黄昏躲到了眼泪流尽。虽然中饭被许相梦害得一粒米都没吃到,而且还被她折腾了一整个下午,可杨景佑对着饭菜也不觉得饿,只吃了不多几口。

    许相梦终于战胜了悲意,从被子下钻出来那一刻,她像是一百年没吸着气了似的。深吸一口气的许相梦又恢复了往常的元气,甩了被子就从地上跳起来,她之前躲进去就忘了脱鞋,现在更是双脚直立站在被褥上。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小赌怡情() 
窗外月色正好,许相梦坐靠在窗台上,一个面无表情,仰首仰天的姿势保持了不知多久。杨景佑因顾及许相梦,也不去别处,就坐着看看书,写写字。

    正巧从杨景佑那个角度,能看见许相梦的侧容,还有空中稍有欠缺的明月。杨景佑闲笔无事,便取了纸将许相梦坐靠窗台上的画面画了下来。杨景佑甚至没有太注意许相梦的面容,只是照着心里“毛小雨”的模样,便作成了画,与眼前的许相梦丝毫不差。

    因着经常画“毛小雨”的缘故,杨景佑笔下的许相梦恍如真人,姿态绝对,连眼神中映射的月光的悲凉,都在笔下添得不缺丝毫。

    “夜师爷,回县衙了吗?休息了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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