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相梦彻底崩溃了,手便能抓到什么都朝野兽男砸去,茶壶茶杯,水果,水果盘,甚至一气之下抓过烛台就往他砸去,可悲的是蜡烛却砸在了她自己的手上。
“啊!”
许相梦忍痛甩去手上滚烫的烛蜡,野兽男依旧毫发无伤,只是因着许相梦一次又一次不痛不痒的进攻而烦躁,眼中的怒火更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那燎火怒眼几乎是要将许相梦烧成灰烬。
许相梦可算知道自己惹怒了如何一只野兽,此时此刻,就算许相梦悔青了肠子也是无济于事,她坚定了目光,与眼前这一野兽怒目相视。
“逃!”许相梦“嗖”的一声窜出了房间。
许相梦从来没有以如此快的脚速逃跑过,就算是被最狠恶的赌庄打手追杀,也没能逼她爆发出如此隐藏的强大脚力。
被许相梦惹恼的野兽男此刻怒火冲脑,就连床上此刻楚楚可人的花魁娘子也吸引不了他半点注意力,他走到桌子旁边,单手抓着桌子一脚便朝门外扔了出去,门破桌裂。
许相梦只听见身后一连串猛烈撞击,全身颤动一顿,头顶似有何物急速飞过,眨眼之际,那桌子的残骸就卡在许相梦正要逃出去的门洞之中。
“老天爷,你要是还听我祈求的话,给我指一条生路吧!”
根本不用回头,许相梦凭着脚下的震颤感就能感觉到野兽男的靠近,山崩地裂式的靠近,野兽猛攻式的靠近。
满心惊恐而毫无防备之际,一根断裂落地的桌脚被野兽男一脚踢飞,径直砸中了许相梦的肩头,狠擦过一边脸颊。
许相梦中招那一刻才知道什么叫威力,只是一根桌角,竟能踢得她有整条手臂折断的感觉,以及整个人被掀翻倒地。
许相梦摔倒在地上,她以为此次真是丧命于此处,她恨自己,为何不听夜央的劝,还要贪图享乐来到落霞阁?她怨自己,为何无能为力却老爱逞能出头?她舍不得与夜央天人永隔,更遗憾自己甚至没有让夜央知道她对他的情意。
走马灯式的思虑结束,天上一缕月光照下,许相梦正前面的花坛中闪过一丝光亮,许相梦定睛一看,是一把小锄头。
此刻当下,有任何武器在手都比没有要强上一万倍,许相梦感谢上天,强忍着疼痛一跳起扑进花坛,一把抓起锄头。
野兽男的毒手已然触到了许相梦的肩背,他紧接着下一步就是拽起许相梦,用铁拳狠狠砸碎她一身的骨头。
然而,许相梦抢先一步,她蓦地翻身,毫无顾虑地,一锄头砸在了野兽男脖子上。这一猛击果然有效,野兽男踉跄着倒退几步,扶着脖子一脸又痛又恨的狰狞表情。
“没错,就算你有铁头功,总是还有柔软的地方,那老子就,给你捶捶!”
许相梦跃然上风,气劲一上头,所有的疼痛恐惧一挥而尽,她举着上天所赐的锄头,简直如有神助,颈项肚腹,前胸后背,膝盖脚踝,该打得不该打得,许相梦凭着自己机灵的身躯,躲避野兽男的攻击,进而狠狠砸去。
很快的,野兽男便被许相梦折磨得呼天唤地,全身累伤无数,终于如坠下深坑的巨石一般无力倒下。
“我许相梦挖了这么多年的坑,就为今日处理你这只野兽,不,禽兽不如的野兽!”
许相梦总觉得自己的话哪儿不对,但也不多去纠结那玩意儿,在野兽男完全失去抵抗能力趴倒地上之后,许相梦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愤恨,对他一顿拳打脚踢,或许对他不痛不痒,可许相梦心里爽快了。
“臭不要脸大色魔,禽兽,畜牲,想欺凌人家姑娘,老子同意了吗?我看你活得不耐烦了!”
许相梦又是揍又是骂,正过瘾呢,那石门卡着的桌子蓦地被外面的人敲了碎,这一动静颗吓了许相梦一跳,整个人挥拳抬腿转头僵住。
石门外,陶姐在前,身后站着一群手里握着刀枪棍棒的伙计,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是同一种表情,惊诧!
几十双眼睛注视着许相梦,只见她肩上扛着锄头,一脚踩在野兽男的脸上,一脸茫然地歪过头看着那一群迟来的救援。
“我说你们还能来得再迟一点吗?”
许相梦十万分不满地冲着陶姐他们怒吼道,一脚划拉过野兽男脸颊,竟踩掉了他半边毛发。
“你们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我差一点就要命丧这个……”
许相梦正要教训陶姐他们一顿,瞥过眼却看见野兽男被踩歪的毛发,心里好奇便上前去,三下两下,扒拉扒拉就卸了野兽男那一脸伪装。
当野兽男的真面目显露那一刹,许相梦心底乍起前所未有的恐惧,甚至比被野兽男步步逼近那会儿还害怕。而这强烈后怕的原因便是,此刻她眼前这张脸,正是祁瑶所展示的那张画像上的熊力,盗案犯三人之一。
许相梦双腿忽地麻痹失力,整个人惨惨地坐在了地上,原来她自以为对付的大色魔竟是祁瑶所说的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盗案犯之一,自己没被他三拳两拳打成报废果然是老天爷庇佑。
“陶陶姐,快快快,把他绑了,用五条麻绳,不,十条二十条,最粗的最牢固的,越多越好,把他给本官绑得死死的,快把他给我绑死!”许相梦一脸惊恐失色命令道:“还有,去县衙,让夜师爷,成捕头他们都过来!抓紧,赶快!”
许相梦这慌乱和惊惧传染了一群人,所有人不知所以却还是都跟着莫名紧张害怕起来。
“快快快,照大人吩咐做,你们几个去找麻绳,最好再找几根铁链,你们几个去县衙通知夜师爷他们,快去快回!”陶姐一心紧张地下达命令,她想的比许相梦还周到。
“这个野兽不知道什么会站起来,你们先来几个人控制住他!”
许相梦从剩下的几个人里拉了几个看起来强壮些的出来,让他们用刀棍控住熊力。
“对对对,他要起来就狠狠揍他,用刀砍他!”许相梦有惊魂未定说道。
“大人,袭倩她……”陶姐正问。
“她没事,不过肯定被吓着了,在房里。”
“那我……”
“去看去看,这里我盯着。”
陶姐绕过一片混乱的院子进了房间,果然,袭倩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脱出,她浑身狠颤,蹲坐在床上。
“哎呀,我的好袭倩,吓着了吧?不过没事了,那色魔已经被知县大人制服了。”
陶姐挂着一副哭相,绕过房间内的一片狼藉往袭倩跑去。
“没事了没事了!”陶姐抚慰着袭倩。
“那个,那个……”袭倩恐惧心作祟,根本理不清思绪,说不出话。
“真的没事了,我怎么舍得让你有事,你可是我们落霞阁的活招牌,陶姐我就是自己死都不能让你有半分损失。那个禽兽东西已经被知县大人制服,被打得可惨了,完全趴地上起不来了,你一万颗心放肚子里,我这就让人给你整理其他厢房。”
房内,受惊吓的袭倩有人安慰有人忧,而院中,与熊力搏斗受伤不少不轻的许相梦却强忍着疼痛,手上的烫伤,肩臂骨似断裂的疼痛,以及脸上那道划痕,还在往外渗血。
许相梦从来不知道自己如此尽职尽责,拼命打败了熊力,这会儿还忙着指挥找回麻绳铁链的伙计们将熊力捆绑上。
“手脚都要绑上,绑得越牢越好,手跟手绑一根,腿脚再绑一根,再把手脚绑一块,然后再绑上铁链。”
听许相梦这一通指挥,所有的伙计一下都懵了,按许相梦说得想象绑法,是要把熊力绑成一个球呀!
“大人,这你说的绑法,我们实在无能为力。”伙计一脸苦愁说道。
“好了好了,你们看着办,只要绑牢固了,别让他挣脱,但是不是我吹牛,他的力气真的不是一般大,你们……”
“其实大人,他已经被您打晕了。”伙计的笑是又敬又怕。
许相梦往地上那瘫倒的熊力看去,果然,他早已晕去了天外。
第一百零四章 医馆危机()
虽说熊力已被许相梦下的狠手打晕,可许相梦知道还是不得不妨,为了避免他醒来时不及防备,许相梦还是让伙计们给他捆得死死的,只剩一个脑袋,两只脚露在层层厚裹的麻绳之外,还有一条粗甚的铁链也捆在熊力身上。
许相梦此刻仍然心有余悸,她走到一边的角落,靠着墙就坐了下来,缓缓冷静之后,许相梦渐渐发觉身上的疼痛,真是周身没有一处不酸麻疼痛。
“打得太狠了!”
许相梦一扭最疼的肩臂,才觉得这种疼痛不是自己打熊力打得,而是被他一桌脚踢的。许相梦一个人坐在角落,独自承受身上的伤痛,她心中所想是:夜师爷,你怎么还没来呢?
正当许相梦思念夜央的愁绪漫上心头之时,夜央从石门外急冲了进来,从落霞阁伙计口中得知此事有关许相梦那一刻,他便不顾一切往落霞阁冲来,怕许相梦受伤,担心她会害怕。
夜央第一眼看见的是熊力,但他并不在乎这个,他凝眉深重,满心着急地寻找着许相梦,终于,他看见了坐在墙角的许相梦,一身凌乱,多处伤痕。
“大人。”
许相梦对夜央的呼唤如何能听不见,她蓦地抬头,夜央脚步急疾向她走来,二人目光交接那一瞬间,只剩了柔情,关切。
“夜师爷!”
许相梦赶紧起身往夜央过去,垂坠着不动一条疼痛手臂。二人止步彼此跟前,似是千年不见的凝视。
“夜师爷,我抓到熊力了!”许相梦迫不及待告知夜央他歪打正着的成功。
夜央不在乎许相梦抓到了何等恶徒,他只在乎许相梦有否受伤,很明显,她的伤处映入夜央眼中,牵动他的心痛。
许相梦的笑容如此灿烂,夜央却心疼她的疼痛。夜央不禁伸手触到她脸上的划痕,血迹已干,他又抓起她被烫伤的手,甚至还有风干的烛蜡沾在手上。
“夜师爷,我没事的。”
夜央只是缩去手,另一只手臂却是一动不动,夜央发现了她肩后衣服都磨裂了,便伸手轻轻一触她的肩臂,许相梦脸上蓦地闪过一丝疼痛的神情。
“大人还说没事,我们马上去医馆。”
夜央说着抓住许相梦没事的那胳膊的要离开,成城和祁瑶二人才赶到。
“这是怎么了,大人怎么了?”成城一脸惊疑问。
“熊力交给你们处理,我带大人去医馆。”
一刻不待,夜央说罢便牵着许相梦离去,成城和祁瑶忽地看见被捆绑得连气都喘不过的熊力,这才对情况有一丝明了。
“这是,大人干的?”成城转头看一眼祁瑶,她眼中好似有思绪一闪而过。
许相梦被夜央拉着出了落霞阁,二人的手紧紧相牵。夜央走得不缓不急,缓了怕许相梦伤久,急了怕她痛深。
医馆内,许相梦坐着听大夫的诊问,回了所有。大夫去检查许相梦伤得最重的手臂,轻轻一触到,许相梦便忍不住痛叫了出来。
“大人这是如何伤的?”
“那个力气比野兽还大的熊力,被他踢的,不过不是直接被脚踹到,是被他踢飞的桌脚砸到。”许相梦解释道,她忘了在被熊力踢了之后,她还又猛又狠得用手捶过他。
“麻烦大人把衣服脱去。”
大夫突然冒出来的一句,可是叫许相梦蓦地吃了一惊,双目瞪着,嘴角颤动起一分尴尬,问道:“为什么要脱衣服呀?”
“大人这手臂严重脱臼,或还有骨裂的可能,我要先替大人推骨正位,再看看其他可能有的伤。”大夫解释道。
“一定要脱吗?”许相梦一脸哀怨地看看大夫,又看看夜央,心想:这会儿是真要死了呀,脱衣服,老天爷,我刚刚还以为你是爱我的,原来你……
许相梦一脸赴死模样伸手解着衣裳,手上每一寸骨肉都在震颤。就在许相梦满脸犹豫,慢慢吞吞动手之时,一旁的夜央往她走来。
“夜师爷想干嘛,不会是要扒了我吧!”
许相梦一脸惊恐地抓着自己胸口,夜央到她身边,许相梦还什么都来不及做来不及说,只听到“喀喇”一声,夜央顺着许相梦肩上那衣裳破开的口子撕下了整条袖子。
许相梦乍惊,一手护住暴露的胳膊,就像遮掩赤身luoti一般。这一碰,可是疼坏了她自己。
“啊!”许相梦赶紧松手,原来只不过是一只手臂露了出来。
许相梦目光稍稍瞥向夜央,略带心虚。只见夜央转身走出了医馆,许相梦稍有起势,却又稳当坐着。
“夜师爷,他为什么这么做呢?”
许相梦回想着夜央方才的所做所行,她想不通,夜央像是看出她的难处,可是夜央又是看出了许相梦什么难处呢?许相梦思虑得出神,完全没在意一边大夫对她说话,正因如此,在许相梦根本没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大夫一把抓起她的手臂推正骨位,只一刹那,快准狠。
“啊!”许相梦一声撕破天际的痛喊传到了医馆外夜央的耳中。
夜央三步并两冲进医馆,大夫推骨完成,许相梦正扶着肩背处,一脸苦不堪言。
“大夫,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就动手呀,你这是要给我正骨吗?是想折断它吧!”许相梦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埋怨道。
“大人,你现在有没有觉得不那么痛了,活动活动看看。”大夫笑着说道。
许相梦开始还一脸怀疑,只敢稍稍动动,发觉当真不那么痛了,便狠狠甩起手臂来,立马一副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说道:“真的没那么痛了,大夫你好厉害啊!”
夜央站在门口处,看着许相梦这一如往常的乍然翻脸一幕,真是看得他哭笑不得。
“呀!”
许相梦蓦地又是一喊,扶着胳膊肘问大夫,神色略显痛苦地道:“大夫,怎么肩膀不疼,手肘还疼了呢?”
夜央挂在嘴角的笑容被许相梦的喊声抽散,他不做一刻懈怠,跑到了许相梦身旁,眉间眼中尽是担忧。
“大人怎么了?”
许相梦转头抬头望着夜央,他眼中如火的焦急是因为她,只为了她。
又经过一番细密的检查,大夫得出了许相梦手肘处轻微骨裂的结论。许相梦一想也是,被熊力那一桌脚掀翻摔倒在地时,她都明显听到到手肘压到地发出“咔呲”一声,她本以为只是扭到,或许原本是,但经过一顿对熊力的狠打狠踢,此刻就是骨裂。
最终,许相梦的右手手肘被死死地封固,只能当做摆设一样垂坠身侧。临走前,大夫还嘱托许相梦,按时吃药,切忌使用伤臂,更不能拆下手肘上固封之物,只能等到日子回来医馆拆卸。
“是。”许相梦一脸不死不活地应道。
“多谢大夫,我会监护大人的。”夜央道谢时深深鞠躬。
一旁的许相梦总觉得夜央这句话听来别扭,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听着夜央这口吻,好像是要追着她绑着她逼她吃药学乖还是怎么的?
“夜师爷,我自己会吃药,会照顾自己,别把我说得一无是处好吧!”许相梦赌气道。
“大人若是能好好照顾自己,又如何会受伤?”夜央一脸的严肃。
“我这是为民除害,再说,我就受了这一点小伤,又没有多严重,况且我还抓到了盗案犯呢!”许相梦一脸的骄傲得意。
“总之,大人以后不要逞能再鲁莽行事了。”
二人离开医馆往县衙回去,一路,许相梦都纠缠着夜央,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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