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肩上,在许相梦的惊叫声中,迟公公不明前因地只看见央宸扛着许相梦进了院子。
迟公公赶紧跟上,央宸一踹房门走进了房间,迟公公攥着一颗心跑到房门前,更惊心动魄一幕跃然眼前,央宸将许相梦扔在了床上,毫无怜惜,尽管迟公公平时也觉得许相梦不像一个女人,但眼睁睁地看到这一幕,还是为她抹了一把痛出来的冷汗。
“皇上!”迟公公不由自主地喊了出来。
“迟公公,在门外侯着。”央宸侧目说道,语气冷绝。
“是……是!”
迟公公赶紧拉过门关上,紧接着便听见许相梦另一声惊叫。迟公公乍一下心里一惊,猛地眨两下眼睛,整个人突然变了一种感觉,嘴里念道:“皇上怎么突然来这种事,都不跟我先说一声。”
房内,方才一声之后便寂静下来,许相梦惊恐满目倒在床上,央宸俯身其上,双臂强压住她的手臂,强扣住她的十指,许相梦就这般被控制得丝毫不得动弹。
“朕是皇帝,朕想要的女人,不管她如何想,都只能做朕的女人。”
那一刻的央宸只是皇帝,只有他作为皇帝的野心和尊严,他对许相梦确实心存爱意,但在当下被yuwang蒙蔽。
迟公公怀着一颗恐惧心站在房门外,对他而言,央宸做什么都是对的,但此时此刻,听见房内许相梦的挣扎反抗,他心里竟觉得央宸有些过分了。
“什么啊,我可是皇上的奴才,怎么可以有这想法!”
外头有迟公公的纠结,房内有许相梦的僵持和央宸的激进。
“皇上,这就是你的惩罚吗?”
许相梦一句话更戳痛了央宸的心,他对许相梦的愤怒源于恨,恨他不懂自己对她的心,而恨又根植于爱,央宸已然对她爱得不能自拔,从那个雨夜,他感受到有一个人对自己切实的忧心开始,往后的一切所有,无论笑容还是眼泪,无论奉承还是辱骂,爱是不经意,是难明所有,是无有终时。
“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央宸被伤的心反而更加强硬,他不愿在乎许相梦是否爱他,就算只是她的身体,他也要霸占。
央宸手臂力压许相梦,她完全不得动弹,而央宸肆意在她身上发泄,从唇舌开始。但许相梦又怎么能忍受央宸的疯狂之欲,身体上的力量虽然不足以反抗,但她狠狠地咬了一口央宸的舌头,一丝血腥味弥漫二人口中,央宸的嘴角更有血水流下。
央宸没有受痛闪躲,反而剧烈进击,让许相梦避无可避,更让她再没机会反伤害。央宸的掳掠越发激进,他的手抚摸到许相梦的双颊,越发动情,越发欲罢不能。
许相梦从始至终都没有反抗获胜,但她终于抓到了救命武器,她重获自由的手摸到她一直以来放置在床边的那把匕首,她以此思念夜央,今日她当真以它做自我保护的武器。
尖锐的刀刃刺上了央宸的背,没有刺入皮肉之下,却让他猛地回神,他身下的许相梦,被他撕扯得衣裳不整,颈上留下了他由爱生恨的痕迹,她煎熬的双眼,眼泪止不住淌下。
央宸感受到他背上的锋利,并没有刺入他,却好似已然狠狠戳进了他的心。
“弑君吗?为了所爱之人保守贞洁吗?动手啊,杀了朕啊,杀了朕你们就自由了,你动手啊!”
房门外的迟公公越发察觉房内的不对劲,他实在放心不下,想着偷看一眼以防万一,他正推开一道门缝,恰听见许相梦狠声一喊,而她手上的匕首当真滑拉过央宸一只手臂。
许相梦狠冲出房门,手上握着匕首还在颤抖,她撞到了迟公公,在他脸上留下点点血迹。迟公公倒地忍不住惊愕说了一句:“那刁民,居然敢拒绝皇上!”
迟公公从地上爬起来,觉得脸上有奇怪的感觉,他一摸脸再一闻,居然是血。
“血!”
迟公公刹那愕然一脸,他第一反应便是跑进房间,当他看见央宸忍痛不堪,扶着手臂一条破开淌血的深大伤口倒在地上时,他的世界一片漆黑。
“皇上!”
黑夜之中,许相梦一身残破,她不知道脚下是否有路,只管奔跑,不分方向,不顾一切。许相梦竟然跑到牢房门前,一盏暗灯照亮她脸颊滚落的泪滴。
“夜师爷,为什么?我好想你,我们可以一起逃吗?”
许相梦一头磕在门上,缓缓跪地,她又一次用手上的匕首伤害了人,她并不想,但此刻,她能嗅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有央宸的味道。
“我不是故意的,为什么要逼我!”
匕首“啪啦”一声落地,上面的血迹还未风干,在月下彰显着许相梦的罪行,伤人,弑君。
月下静谧,一处流血,另一处流泪。
央宸在房内,他坐在地上靠着床,唇色泛白,神色恍然。迟公公无论如何都止不住央宸手臂上的血,一丝一丝仍在漫出。
“皇上,我去大夫!”
迟公公冲出了房间,稍过了一段时间,央宸闭目缓息靠在床上。灯火恍惚一下,仿佛何人飘过,央宸缓缓睁眼,是许相梦,她拭干了眼泪,双目无惊无恐,手上仍然紧握着那把匕首。
许相梦和央宸直目对视,央宸不相信许相梦是折回杀自己的,更没想到她的真正的目的。
“皇上,我有罪,我把命给你!”
一语之间,许相梦高举匕首,狠狠一刀刺进胸口,鲜血即刻淌流。
“夜师爷,对不起,我食言了,没能好好活下去。”
失去知觉意识之前,许相梦嘴角轻抹一丝微笑,她一个人选择了并不甘愿的解脱,但她不想哭丧着走,上天或许也喜欢笑着的她。许相梦整个人倾倒落地,央宸强忍出最后一丝力气扑上前,许相梦落在央宸怀里,像那日一般,但今日,央宸不会再将她扔在地上。
“你不能死,朕命令你不能死,你若死了,朕叫他们所有人为你陪葬,你醒来,醒来啊!”央宸撕心无泪,手臂上的伤口疼痛剧烈,破血更多。
许相梦悄无声息当真如同死了一般,她静静靠在央宸怀里,听不见皇命,也不懂帝心。
“朕错了,是朕错了,你就给朕一次认错的机会,朕不逼你,朕会放了你们所有人,成全你和他还不行吗?”
央宸道出了此生最真心而发的金口玉言,只要许相梦不死,无论她求什么,他都答应,全都答应。
迟公公领着大夫终于回到了县衙,当踏进房门那一刹,他更看不懂了眼前情形,许相梦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倒在央宸怀里,她死了?
“皇上,大夫!”
“大夫,大夫快救她,不能让她死,朕不准她死。”
虽然最看不懂眼前情形又摸不清头脑的人是大夫,但他身为医者,面对这样场景,绝对第一想法必是救人。
寂静月光下,生命悄然。
大夫在房内与死神抗衡,与他抢夺许相梦的性命。房门外,央宸手臂的血持续流淌,几近枯竭。他丝毫力气都没剩下,重重地靠在了小迟子身上,却坚持着清醒,在许相梦活回来之前,他坚决不能让自己倒下。
“皇上!”
“朕没事。”
迟公公不忍直视央宸流血的手臂,他今天可算明白了一切,央宸根本不是厌恶许相梦,他是爱上了她,为了她,竟然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放一边。
第二百七十五章 真爱陪伴()
一处月光几处凉。
绮梦楼内,深夜漆黑幽暗,两盏灯烛一上一下靠近楼梯中央。灯火照耀下,央睿身披暗黑,向他靠近的人,一是隽娘,另一个便是弱云。
“你们做的很好,而且连上天都助我,居然把她也送到我们身边了。”
“她在哪儿?”弱云语气十分焦急。
“这或许就是命,让他们分离,又让他们重逢,算是死前的礼物吧,但是这样更好,让他死不如让他生不如死。”
央睿话中之话十分清楚,弱云手上的灯盏不由得颤抖,是她心头的痛恨,十多年一直延续的痛恨,竟然过去十几年,她还是输给她,无论是丫鬟对公主,还是假公主对真叛臣,她的宿命居然永远无法改变。
“那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呢?”隽娘问。
“继续,就算被发现也无所谓,只要他还在这里,就在我们手掌心。”
一夜过去,一夜再过去,如此反复,一切都在发生,一切又在结束。
许相梦昏睡卧床三天三夜,央宸守在她身边也是三天三夜。
又一个黑夜降临,央宸依旧静候,他自己也是失血过多,连日的守候,更让他憔悴。迟公公端着给央宸的药走进来,亦是面带愁容。
“皇上,先喝药吧。”
央宸接过迟公公手上的药碗,再苦再烫,他也一口闷尽。
“皇上,您去休息一会儿吧,小迟子替你看着刁……她。”迟公公满心忧愁说道。
“不用了。”
央宸扶起许相梦冰凉的手掌,若不是她一向如此,若不是她还有微弱鼻息,央宸当真以为她已经身魂分离。
“迟公公,你说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啊?”央宸居然毫无底气地问迟公公,他心里着实是慌不知底。
“皇上,她一定会醒的,不然,她对不起皇上您的真心!”迟公公看着央宸这从所未有的悲愁模样更加心痛。
“是朕对不起她,从一开始就对不起她,到头来却惩罚了自己,是朕活该。”央宸不禁苦笑。
“皇上,您别怪自己了,小迟子听得都要哭了!”
“小迟子,去把二公子给朕找来。”
“皇上,为什么啊?”
“你去就是。”
迟公公离开了房间,央宸再稍稍坐了一会儿,她将许相梦的手放进被子底下,说道:“朕唤不醒的你,他就能吗?”
夜央被迟公公从牢房里带了出来,迟公公没告知他原因,只说央宸找他有事。这几日,夜央虽然待在牢房里与平日无异,但他心里隐隐能察觉一丝与许相梦心有灵犀的痛楚。
迟公公带着夜央竟然进到了许相梦住的院里,而在院中石桌旁,他看见了央宸,他没看见央宸被袖子遮掩的伤,但面色却是显而易见的憔悴。
“二公子,您进去吧。”迟公公也是落寞了一路。
夜央走进院子,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往屋里看,灯火通明,却格外安静,完全不像许相梦的风格。
“坐。”
夜央在央宸对面坐下,从彼此的目光里,他们仍然有同心的兄弟之意。
“皇上找我何事?”
“她受伤了,很严重,睡了三天三夜。”
央宸说着口中的“她”,凝眉心痛之意显然,而夜央以为的,能让央宸如此担心之人,必是弱云。
夜央对弱云的关心仍然在,他蓦地起身,说道:“我去看看。”
夜央转身往院外走,央宸又一句话,道:“不是她。”
夜央乍然心思更加急痛,她是谁,不是她又是谁?夜央不自觉地想到许相梦,但他不愿相信。
“是大人?”
夜央问,央宸不答,寂静无声的春日之夜,残冬的脚步渐渐走远,而夜央,往许相梦步步靠近。
央宸一个人站在孤冷的院中,背后是温暖的烛光,敞开的房门,不远的距离,在央宸心里却仿佛有千万里之隔。
夜央和央宸是血浓于水的兄弟,他二人,一个生于年末,一个生与在另一年初。从小,二人形影不离,是最亲密的兄弟,是彼此最强劲的对手。
当年,夜凉还没灭国,央宸还不是皇帝,连太子都不是,他二人都是北央的皇子。北央立储君立贤不立长,而央宸与夜央作为大皇子和而二皇子,更是众皇子之中的翘楚,北央朝廷之上皆是对二人非彼则此的支持。
夜央和央宸,二人彼此争竞,互相成长,越发出色。十四年前,夜凉破灭,夜央和央宸的关系进到冰点,二人从此越行越远。央宸被众臣拥护成为太子,而夜央,连身份和姓名都被剥夺。
央宸从来坚信自己会当上太子,最后成为一国之君坐拥天下,只是他真正得到尊贵身份之后,才真明白一切,原来无论太子之位还是帝位,终究只能属于他,不管夜凉是否叛国,北央的君主之位绝不可能落在一个拥有外族血脉的人手上。
从此,在央宸心中烙下了此生最大的遗憾,他即便成了太子,当了皇帝,却永远不觉得自己是战胜了夜央亲手夺下胜利的旗帜,而此个遗憾,此生也无法弥补。
央宸对夜央的后来种种并非敌意,只是自恨。
忆终,央宸不再逗留,他将许相梦全然交托夜央,或许,自己真的错了,夜央和许相梦,他二人才是彼此对的人。
灯火通明的房内,许相梦静静躺卧,胸口还有包扎的血迹。许久不见,夜央再见到许相梦时,竟是如此叫人心痛的场景。
“大人。”
夜央几乎连喉咙都打不开,但这声久违的呼唤却是融进了许相梦的心上,她被下的手指蓦地颤动,牵动她一丝神识。
夜央每一步靠近走得重如千斤,许相梦至此都是他的懦弱,他不责怪其他任何人,事到如今连责备也已无用,许相梦就躺着,只剩一口鼻息证明她还活着。
“大人,不要睡了,醒来好吗?”
许相梦对夜央的柔声呼唤有所反应,这是她久久思念的声音,满心期求的温柔。夜央的声音,他的自责和忧切,一丝一缕渗入许相梦心底深处。
“大人,三天三夜,你这床赖得真够久啊,我知道大人定是在跟我闹别扭,是我不对,我胆小懦弱,我千不该万不该让你一个人面对自己心里的恐惧……”夜央此刻心如针扎,针针见血。
一整夜,夜央在房内守护呼唤,呼唤他最爱的人醒来。同样的,央宸在外守候一夜,不见但仍关念。
夜央紧紧握住许相梦的手,将她一贯的冷凉包裹成温热,丝丝温暖从指尖入心,是许相梦习惯而怀恋的温暖,是她最爱的夜央。
许相梦的指尖不由得颤动,眉头蹙动竟感受到身体的痛意,不论是身痛还是心动,许相梦断然清醒了过来,她微微睁眼,模糊而清晰,她眼前所见之人,是夜央没错。
“夜师爷,是夜师爷吗?”
许相梦抬起另一只手去触摸夜央,颤弱无力,但她坚持。夜央刹那泪湿了眼眶,他抓过许相梦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身上,回道:“是我,大人,是我!”
“夜师爷,是我没死吗?还是你来天上找我了呀?”
“大人,你没死,我们都不会死,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好好活着的吗?我不会忘记,大人也没有食言!”
“是啊,还好我没有食言,不然我现在不死也后悔死了。”许相梦虚弱地一笑。
许相梦和夜央分隔许久的温情话语唤醒了整一个清晨,央宸静静站在房门之外,他不是不露面,而是逃避,他唤不醒的许相梦,夜央唤醒了,他爱许相梦,而许相梦却爱夜央。
央宸不由得回想起杨景佳那句话,如今他切切实实地处在这样境况,当时的他很坚决,一颗帝王心无惧一切,如今的他却犹豫了,如果他不是皇帝,他和夜央都是普通人家的兄弟,在此事的抉择上,他会如何?
“我还是输给他了吗?”央宸不由得苦笑。
接下来二日,央宸没有出现在许相梦的生活中,有夜央相伴,她恢复得极快。
迟公公端来了热粥,他站一旁看着夜央喂许相梦吃,二人脸上洋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