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这么多事,如若不是为了关姑娘,难不成是你想探朕的底,想做朕的女人?”央宸反问道。
“当然不是!”
许相梦不假思索地否认,央宸却蓦地脚下一顿,猛地转身捏住了许相梦的一侧肩膀,叫她大受惊吓。
“干,干嘛?”
“你不想当朕的女人,那想当谁的女人?”央宸似是一脸认真地问道。
许相梦稍稍一看央宸的眼睛,立马飘忽躲开,心想:明知故问!
“朕若是不准,不论你想当谁的女人都不可能。”
央宸说罢便转身而去,许相梦愣在原地许久,听央宸那话,他是不准她和夜央的事吗?仗着自己的皇帝,专断作为,为所欲为。
“你凭什么不准,你是皇上了不起啊!”许相梦一怒喊道。
“就算朕不是皇帝,不以圣意干预,但是一家之中,我身为长兄,长兄如父,自然有权关心我二弟的婚姻大事。”
央宸也是以理据反驳,虽然许相梦并不知道伦理纲常,但央宸这一说,她还是挫败不已,满心愤怒只能包裹在腹中,即使央宸左右有理,她也不会轻易放弃。
“谁怕谁啊,臭皇帝,亏我都支持他和弱云的爱情,居然,过分至极!”
许相梦自然而然地跟上央宸,完全忘记了他们之间的利害牵连,她忘了自己的命还掌握央宸手中。
许相梦和央宸当真就此不告而别,许相梦不知道他们离开之后关美丫如何,但她相信关美丫会坚强,能在泥足深陷之前看开抽身。
“美丫呀美丫,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久,但我还是希望你好好的,不要太伤心,什么一见钟情就让他见鬼去吧!”
许相梦一路碎碎念着,尽管跟央宸隔着还有一段距离,但她这些话或多或少还是被央宸听了去。
许相梦只顾自己想天想地想夜央,完全只跟着央宸的脚步而走,不分方向,不管远近。二人从天色犹亮走至天色昏暗,许相梦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前行,昏昏欲睡。
恍惚眼前,许相梦只看见自己脚前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许相梦开始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晃晃悠悠继续走着。蓦然,许相梦的昏睡之意乍然消灭,她滞步盯着脚前的影子,这才发觉天大的不对劲。
“停!”
许相梦大声一喊,走在她前面的央宸也停下了前行的步伐,转身问道:“为什么停,累了,还是不想回去?”
“回什么去啊,这路对吗你就随便带着我瞎走,这一路是往东去,我们完全走错方向了好吧!”
许相梦很是激动地走向央宸,愤怒之势似是将所有的错误全归于他,怨恨他带着自己走了反向。
央宸抬眼一望远方,果然,他二人走了这么长一段,竟是错误的方向,而错误的方向,终究会至错误的结局。
面对许相梦的埋怨,央宸一言不发,但却没有了那种冷冷的凌人之势。许相梦本是怒目以视,可当看见央宸的目光柔和下来,总觉得他可能只是和自己一样不认路但又太自恃过高才带错路,她也怒不起来了。
“哎算了,不怪你了,我们往回走吧。”
许相梦略微愤愤转身往回走,走出去几丈距离后,许相梦不由得回头,竟看见央宸一动没动。
“这个人在想什么啊,发闷气吗?”
许相梦实在奔溃,冤枉路走了一大段,继续这样下去,她要何时才能回到高涯县,自己离开太久,一定会让夜央担心。
许相梦憋着对央宸的一肚子火冲他过去,没有劈头痛骂也没有忍不住暴揍,只是一张怨恨脸摆在他面前,说道:“皇上你还要不要走啊?”
央宸蓦地一眨眼,淡色的夕阳从睫毛间穿过,更让央宸的目光变得柔和。但这样的柔和只是错觉,央宸一巴掌按在许相梦脸上,把她那张满是怨气的脸推到一边,自顾自地走远了。
“这什么人啊,不可理喻!”
许相梦纵然有对央宸的万分不满,但她还是跟上了央宸的脚步,一丈之内,不近不远。
从黄昏再走到天黑,许相梦只觉得自己还没走出荒郊野岭,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老天爷,救命啊!”
许相梦的一声呼救惊起林中飞鸟,拨起林叶声响婆娑,在这幽暗夜晚,随便一丝动静都摄人心魄,让人不由自主地恐惧起来。
许相梦僵硬着一脸,两只手抱着脑袋也挡不住浑身感受的恐惧,她不由自主往央宸越走越近,终于近到只有一步的距离。
“怎么办,继续走还是停下?”央宸突然止步问道。
“当然走啊,这荒山野岭,你敢留下,你能睡着啊?”许相梦对央宸说话的语气完全没了对一位君主的基本敬畏。
央宸无言以对,许相梦这样的大不尊敬若是放在以前,放在别人身上,央宸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丝毫不生怒,但此时此刻,他竟然全无那想法。
徒步前行实在太久,许相梦的状态就是闭着眼睛,全靠意识走路,一步一步,晃悠晃悠,一个睡颤竟扑上去拽住了央宸的手臂。有所倚靠的许相梦瞬间被睡意侵袭,重重坠下,央宸却没忍心让她倒在地上。
央宸实在觉得可疑,方才说不敢在这荒郊野岭睡着的人,此时此刻恐怕已经睡得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第二百七十章 情心移定()
上有漫天星辰,旁有清水溪流,夜风阵阵,冬日余寒总在深夜肆虐。
许相梦冻得越发缩成团,微微打颤的声音都响起,背着许相梦侧躺的央宸似是丝毫不惧寒凉。他耳旁起起伏伏许相梦在睡梦中冷得发颤之声,央宸转过身,眼前所见是许相梦蜷成一团的背影,弱小而丝毫不似醒时。
短短十多天,在央宸的印象中,许相梦会大笑,会哭泣,会暴怒,会忧郁……
央宸不由得回想起昨日的溪流旁,他和杨景佳的一番谈话。央宸承认了他是夜央的大哥,以此得知杨景佳口中有关许相梦和杨景佑的事。
“他们两个,一个幸运的人和一个倒霉的的人吧。”
在杨景佳的话中,许相梦是那个幸运的人,在茫茫人海中邂逅并终于携手相爱之人,而杨景佑便是那个倒霉的人,爱上了爱上别人的人,又心甘情愿祝福,将悲伤痛苦留给自己。
“是那个人自认倒霉,心甘情愿选择失败。”央宸如此评价。
“那如果是你呢,若你爱的人爱的是别人,你又会怎么选择?”杨景佳问。
那个时候的央宸没有回答杨景佳,他自认为自己所爱之人同样爱着自己,无论是十数年前,还是如今,她唯一爱的人也只爱他。
此刻静夜无声,寂静非常,央宸却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自己心上的迷茫,只论他自己,他是否十数年如一日,是否此刻仍然情心不移。
“如果是朕所爱的,无论有何阻碍,朕都会得到她。”
央宸用行动回答了两个疑惑,他将熟睡的许相梦扶进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的怀抱,用自己的温暖驱散纠缠她的寒冷。
一夜,许相梦睡得着实安稳香甜,央宸浅浅入眠,早于许相梦醒来。因着央宸将许相梦拥在怀里,许相梦倚靠他身上,二人紧紧相贴。
许相梦一只手搭在央宸胸前,几只纤手指头微微颤动,央宸情不由己伸手抓住许相梦的手,冰冰凉凉,央宸不禁握紧她的手,心中的怜惜之情越发浓郁。
许相梦一觉安然睡到自然醒,她不自主地身体轻颤几下,微微睁眼却见眼前近处有一张脸庞,模糊间看着熟悉,一吓睁大眼才发现此人非彼人。
央宸见许相梦醒来,他没有半分逃避的意思,双眼果敢直视眼前之人,而许相梦,一刹乱神之后,几个灵动翻滚翻出了央宸的怀抱,她懵然坐起,并不觉得是央宸是对她做了什么。许相梦只记得她做梦梦到了夜央,因此自然而然就认为是自己将央宸当做了夜央。
许相梦这样反应还不算完,她更是突然跪了起来,一副苦急表情求道:“求皇上恕罪,我绝对不是有意冒犯的!”
“你为何跟朕求饶?”央宸并没有责怪。
“我做了一个梦,这才没大没小地抱了皇上,求皇上千万要饶恕啊!”
许相梦急着还俯身一磕头,央宸明白了许相梦突然跪地求饶的原因,又看她如此慌急失措的模样,不禁流露一丝微笑。
“你做了什么梦,跟朕说说。”
“啊……”许相梦抬头委屈一脸,说道:“那多不好意思!”
许相梦扭捏着还当真不好意思起来,但她心里却是万分喜悦,犹豫着还是说了出来,道:“我梦到,夜师爷了。”
许相梦害羞得低下头捂住脸,央宸却突然变了脸色,他狠地一皱眉,起身便离开。许相梦脸红许久,再抬头时已不见央宸,她环望周围,只见央宸脚步如飞,匆匆而去。
“哎,怎么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呀!”
许相梦起身追上了央宸,她实在想不通他为何如此看不惯自己,但许相梦坚定了信念,不管央宸再不喜欢自己,她也当定了他的二弟媳,除非他和夜央断绝关系。
这次,许相梦可算吃一堑长一智,清晨的初阳由东颤升起,那她便背阳而行。二人终于走出了野林,在大道竟然还无比幸运地遇到了去往高涯县城的马车。历经艰苦之后,剩下的就是一路顺利。
这一路,许相梦是欢歌轻唱,明明唱得没多么好听,却洋溢着她一整颗心的喜悦,回到高涯县,她就可以见到夜央。央宸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但看起来却是他一直以来那副让人恨不得敬而远之的模样。
许相梦和央宸在黄昏之后终于回到了县衙,许相梦迫不及待地跑进去,目的地不是房间也不是其他任何地方,而是牢房。
通往牢房那条路上,许相梦遇上了刚从牢房离开的风痕。许相梦跟风痕解释了央宸允许她每日去一次牢房,风痕相信便将钥匙交给她。
许相梦拿到钥匙便如飞奔去牢房,而远远站着的央宸心蓦然生怒生妒。
不过离开几日,县衙后园花坛里的花绽放不少,对于央宸而言,那便是近身的危险,无声锋利的刀剑。
牢房里,所有人无心饮食,许相梦几日没来,今儿又是一日,虽然风痕给出了解释,说是她有事出去了,可他们依旧放心不下。
“你们说,大人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成墙问道。
“不会的,大人,她吉人自有天相。”连成城都只能如此平复自己的担心。
“那大人为什么出去这么长时间,是为什么事?”毛小猜一脸忧心。
“大人不会是丢下我们逃跑了吧!”
金劲胡言一句引起公愤,成城他们全向他抛去鄙夷目光,只有夜央,太过安静。
“金劲你说谁逃跑了呀?”
众人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他们不约而同往过道那边看去,只见一个女子疾步走来,虽是女子装束,但他们都能认出来,这个女子就是许相梦。
许相梦径直走到金劲牢前,趴在栏上正惊讶的金劲还没来得及有其他想法,就被许相梦一把拽了住。
“刚刚是谁说我逃跑了的,是金劲你吧,都蹲在牢里了还敢造我的谣,难道不怕你的乌鸦嘴说中吗?”许相梦并非真怒质问道。
“哪能啊,大人才不是那样不重情意的人!”金劲赶紧道。
“金劲就是稍欠揍,大人给他点教训。”成城毫不留情说道。
“会的,绝不放过他!”
许相梦又带来了欢声笑语,明明都蹲在牢里了,明明连性命还堪忧,但聚在一起还是会尽情欢乐,人生苦短,及时尽欢。
许相梦和几人调侃金劲够了,她终于转身面对夜央,二人相对久久,许相梦的一笑还是挥散了夜央心里所有在此刻都已不重要的挂心。
“夜师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一夜,许相梦留在牢房没有离开,一夜,央宸未眠。
许相梦早早离开牢房,久别的重逢,正如世人所说的小别胜新婚,只有夜央,是她的心中永远的牵挂,远远不忘,近也念想。
许相梦扔着钥匙跑走在园中小道上,钥匙高高飞起又落在手心,许相梦脸上的喜悦笑容更胜阳光灿烂。
许相梦手心接到钥匙,再将它高高抛弃,这一抛,钥匙不偏不倚落在一只手掌之上,只是并非许相梦的手掌。
许相梦的笑容突然隐去,小道前方站着央宸,神色凝肃非常。
“皇上。”
“你也想进牢房吗?”央宸的语气甚至比最开始还冷厉。
“啊?”
许相梦大概知道了央宸的盛怒为何,还不是在牢房里逗留无视他的旨意。但许相梦所想实在没那么深,她谨慎着往央宸过去,两根指头去捡央宸手掌之上的钥匙。
许相梦心怀忧惧,不料央宸竟一把夺了她手中的钥匙,甩手一扔,钥匙当着许相梦的面掉进了池塘,而央宸,连眼睛都不眨。
事实是央宸的绝然已然有了缺口,钥匙落水一刻,他无动于衷,可当许相梦跳下池塘时,他的心被狠狠牵动。
许相梦半身在水下,俯身摸索着被央宸丢掉的钥匙,眼中满是焦急。央宸侧目注视此刻的许相梦,同样的焦急面容,却不是那夜雨中,为他所紧张的人。
许相梦摸到了陷在池底泥里的钥匙,刹那笑容浮上笑容,吸引央宸目光的同时,也扯痛他的心。
许相梦紧紧握着钥匙往池塘上爬,却不料央宸再一次夺走了她手上的钥匙,此次他没有随手扔进哪个窟窿,而是死死地握着钥匙,扬长而去。
“你凭什么抢我钥匙,你还给我!”
许相梦饱含恨怒地一喊,央宸的脚步蓦然顿止,但他并非心软,反而更加强硬,说道:“从今往后,不准你再踏进牢房一步。”
“我不,我就要去,你不给我钥匙我自己开,开不了我就砸门,我不要任你摆布!”
“你若敢试,朕就杀了他们所有人,给你陪葬。”央宸一句话要了所有人的命。
“你是皇上,我们都是你脚下的蚂蚁,既然你这么讨厌我,那你踩死我啊,踩死我啊!”
许相梦撕心裂肺地一喊,狠狠跪倒在地,而央宸,终究头也不回地离开。
央宸是皇帝,天下是他的,央宸也是一个人,有血有肉。
坐拥天下等同于高处不胜寒,万人之上相当于孤身只影。
将那重卸不下的身份推离片刻时光,央宸只是一个凡人,他有暗藏的心事和心伤,无人知晓的痛苦和煎熬。
红尘千趟过,形形**,逢场作戏之后,央宸只是一个男人,会爱上,有野心,有柔情,会嫉妒。
第二百七十一章 绮梦秘事()
许相梦绝意静坐房中许久,她永远斗不过央宸,在央宸面前,她就像一只无能为力的弱小蚂蚁,他高兴时给一星点好,他生怒时便可以随时踩死自己。
然而许相梦终究还是猜错了央宸的帝王心,央宸强硬的心上已然出现了一道裂痕,是许相梦所赐,她竟不知。
许相梦关上了房门上床睡觉,一月之期已悄然过半,今晚,她无论如何都要开始行动。
“老天爷,就算我最后也逃不过一死,但我绝不能任那个臭皇帝看扁!”
县衙外,央宸去到了绮梦楼,他虽然还是找了弱云,却不是谈情说爱,只是借了一方安静之地,借酒浇愁。
日落孤影,许相梦起床准备出门,虽然央宸万般伤她,但她决定了绝不放弃,尽管只有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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