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做错什么事了吗?”许相梦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残忍残酷。
几人离开了牢房,最终讨论的结果是,暂且认为连发的命案与五年前施玲玲之事有关,如是当年施玲玲并没有被江河吞没,如今回来复仇。最后众人决定防患于未然,许相梦差了成城前往清水镇,在保护鲁员外的同时等候凶手到来,如若猜测准确,那便是对的方向。
日头西落,一日过去竟是如此之快,那时白雪已然不见踪影,今日即便到了黄昏傍晚也不太寒冷。
许相梦和夜央二人在院子里闲走,许相梦这才后知后觉手掌心的麻痹痛感,动动手指,不经意流露了忍痛之意。
夜央一把扶着许相梦的手背抬起,手掌心都还微微发红,可见她刚才下手是有多狠重。夜央盯着许相梦的手心轻轻一叹气,许相梦便摸不着头脑了。
“夜师爷你干嘛叹气呀?”
“我担心……”
“担心什么呀,不就拍了人一巴掌,也没有多痛。”许相梦急着解释道。
夜央再叹一口气,嘴角却露出了隐隐的笑容,说道:“我是担心以后,大人要是对我也拳脚相加可如何是好?”
许相梦听出了夜央话中的意思,他这是委婉地说自己残暴呀!
“夜师爷,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哼!”
许相梦赌气地甩开夜央,朝他一哼声便走开,坚定地步伐还没迈顺,缓缓停下,夜央没有出半点声音,许相梦转身一张怨气满满的脸,看见夜央站在原地,一副自信等待许相梦认输的模样。
“夜师爷最近又得意起来了,不行,才不要被他看扁!”
许相梦心里略略思索,冲着夜央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便绝然转身。
“大人。”
身后传来夜央一声呼唤,许相梦的嘴角立马显露丝丝笑容,一步迈出去了还收回,只要夜央对她妥协,那她也不想故意对他发脾气。
许相梦转身一步往后,脚尖相触,她这才知道夜央早已站在她的身后,此刻,她微翘着下巴,仰首看着夜央,蓦然一笑。许相梦丝毫没有顾虑地往夜央怀里一靠,说道:“夜师爷,我当然,不会那样对你了。”
许相梦的声音竟然还听着有一丝温柔,夜央才扶到许相梦的肩膀,她就补了一句:“因为夜师爷才不会喝醉成那个鬼样子!”
许相梦的一串笑声如风吹清铃,夜央没有责怪她的“无情”,只是淡然一笑,这才是许相梦的一贯作风,尽管夜央无数次被她这样“欺骗”,但心里只有相处的甜蜜。
黄昏的园子,光秃秃的昏黄色,调和的气氛温和轻柔。许相梦坐在石凳上双手托着两边脸蛋,发傻地望着身边的夜央。
许相梦嘴角一弯笑容扬起,那是在她嘴角挂上千万斤也止不住的笑容。夜央微微一掠而过许相梦,许相梦就化笑容为鬼脸吐舌,一副骄傲模样,翘着下巴晃悠着脑袋,在夜央面前,她可以任性地做自己。只是许相梦再任性骄傲,也忍不住肚腹的饥饿,这肚子一叫,她便泄了气,苦愁了脸。
“夜师爷,我饿了,你饿吗?”
许相梦摸摸饿瘪的肚子,在这个天下千万家都应该围餐桌的时辰,因为毛小猜的离开,案情的严峻,许相梦硬是凄凄惨惨地饿着肚子。
灯火通明的厨房,许相梦正面趴在桌上,她捂着肚子,闻着厨房里各种调味料的味道,酸甜苦辣咸,各有其味。此刻的许相梦,多想捞几把盐填填肚子,那也比饿着强。
许相梦渐渐嗅到调料以外的香味,是各种调料加在一起的诱人香气,许相梦翻个脑袋脸颊着桌,竟看见站在灶台前,无论是平常握笔的夜央,还是此刻手握菜刀的夜央,在许相梦眼中,都是魅力无限。
“夜师爷你这么完美可让我怎么是好呀?”
许相梦哀怨一脸却挡不住心底的喜悦,她一头掰回来额头抵着桌面,不忍心观望令她揪心的场景,那便坐等吃饭。
一碗面条,最简单家常的食物,许相梦双手端着碗沿,肚子早已闻到香味“咕噜咕噜”叫个没完,而她咽了一口口水,双眼直盯着碗中,似是想把每根面条的形状深深铭记一般。
“大人不是饿了吗?快吃吧!”
“夜师爷,我舍不得吃!”
许相梦其实已经饿坏了,无论再咽几口唾沫都不会饱,但她又确确实实如同她所说的那样,夜央亲手做的面条,让她如何能像平日一般任意地狼吞虎咽。
“大人再不吃,我亲手为你煮的面可就这么放着坨了。”
许相梦被夜央一句话带离了死胡同,吃,她不舍得,不吃,那更是空置夜央满满的心意。许相梦抽过筷子,灿然一笑冲着夜央,一大碗面,许相梦吃得连一滴汤都不剩。
“饱了!”
许相梦放下碗筷,一脸吃饱满足的笑容,她又看夜央,还真是吃什么都是夜师爷的样儿,做什么也都是不改让许相梦心动的样儿。
窗外天黑月明,世间万般寂静。
许相梦目光从夜央身上转到窗外,她突然想起了戴子卓,白天去看他时醉眠不醒,她有吩咐成墙给他煮点解酒茶一类的,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一个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关在牢房里,那还不得吓死?
“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真扫兴!”许相梦低声嘟囔道。
“大人说什么?”夜央问。
“对了夜师爷,面条还有吗?”
“有,大人没吃饱?”
“不是,我突然想起来戴师爷被关在牢房一天了,我们也没顾得上他,这会儿也应该酒醒了吧,我就想给他送点吃的,不然饿死了怎么办?”
许相梦说着话起身去盛面,大手大脚盛得到处都是。夜央放下了筷子起身,许相梦端着面走过他身旁,见他没吃完,边说道:“夜师爷,你继续吃吧,我给他送过去就行。”
许相梦离开厨房,夜央也没有心情继续吃,他收拾收拾碗筷,清理清理灶台。
外头,许相梦端着一碗面来到牢房,她提着正门口墙上挂着的亮得不死不活的灯盏往里面走去,越靠近戴子卓所在的牢房她便隐隐察觉到寂静中一丝一丝恐惧,但并不是她心里的恐惧。
漆黑中的戴子卓蜷缩在牢房角落,全身哆嗦,冒着冷汗。他眼里的四周是黑暗的影子,挥之不去,闭目也逃不过那种渗透心底的恐惧。
许相梦终于来到戴子卓所在的牢房前,她带来的一丝光亮闪过戴子卓紧闭的双眼,他蓦地睁眼,恍然神思抬头,看见许相梦的脸在灯光下,凝眉疑惑。
“戴师爷,你可算醒了!”
许相梦开了牢房门直接走进去,她对戴子卓是全然的放心,竟不料当她一手端着面,一手提着灯走进来时,戴子卓从墙角往她跑了过来,紧紧地捏住了她的肩膀。
许相梦一愣神,双眼直勾勾地注视戴子卓,他额上汗滴一颗一颗比米粒还大,许相梦更能从他抓紧自己的掌心感受他身体的颤动。
许相梦不禁想起之前一行人扮鬼那夜,她也见过这样的戴子卓,慌张失措,额上冷汗淋漓,全身发抖不止。
戴子卓平日里怎么看都不像有怪病的样子,像这种情况,许相梦相较两次,都是在漆黑的夜央,同样没有光亮。许相梦突然有了想法,她高高提起灯盏在戴子卓面前,如同那日提着灯笼看清他的脸一般。
果然此法见效,许相梦明显地感受到戴子卓身体的颤抖微缓下来,终于,他眼中的恐惧失神之色也不复存在。许相梦深深叹了一口气,看来她的猜测也确实准确,戴子卓惧黑。
许相梦搀着戴子卓靠着墙坐下,他真是惧怕到了一个极为严重的地步,整个人都感觉发冷发凉。
“戴师爷,你怕黑呀?”许相梦直接问道。
“是,是。”戴子卓心里仍有一丝恐惧。
许相梦将灯盏挂在墙上,正适合的高度,照亮戴子卓所坐的这一片。许相梦在戴子卓跟前坐下,只见他呼吸由急而缓,也不再冒出冷汗来。许相梦用筷子翻了翻手上的面条,已经没了诱人的卖相,但她还是将碗递到了戴子卓面前,说道:“戴师爷,吃点吧,虽然面已经坨了。”
戴子卓双手捧过碗筷,不管面是坨了还是凉了,他都大口吞咽,和着残余的恐惧咽下肚去。许相梦光顾着看戴子卓吃面,想到刚才的情形,她便忘了来此的目的。
戴子卓吃这一碗面的速度可与许相梦相匹敌,甚至更胜她一筹。许相梦两眼看呆,直到戴子卓放下了碗筷,问道:“大人,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呀?”
许相梦乍然一回神,果然不出她所料,戴子卓被她一杯一杯灌下,醉得人事不省,根本什么都不记得,又怎么可能杀人?
尽管许相梦是百分之百地相信戴子卓的,但她还是决定将人所眼见的事告诉他。
第二百四十三章 凶手明了()
牢房内,许相梦将所有戴子卓不知道的事全部说出口,陶姐死了,他是嫌犯,被抓进牢,这一切的一切,从许相梦口中说出来便是可怕至极。许相梦说罢深收一气,一阵冷风吹过,就像此时此刻戴子卓的心一般。
寂静一刻,墙上的灯盏一隐闪回。
“大人,我没有杀人,施南寿和陶姐,我真的没有杀人!”
戴子卓蓦地紧张起来,朝着许相梦就扑了过去,抓着她的手臂狠狠解释,吓得许相梦表情都僵了。
“我知道,我相信戴师爷你没有杀人,我们已经有头绪了,正在调查当中,等我们抓到真凶,你自然就无罪释放了呀!”许相梦赶紧劝慰道。
戴子卓松开了许相梦靠回墙上坐下,他默然哀伤的神情照应了他此时的心情。想他自己这一生无所作为,但也从没做过恶事坏事,居然就因为第一次醉酒而招来了这么大祸事。还有陶姐,虽然她对他挺残虐,但毕竟是一条人命,当真是世事无常。
“对了,戴师爷,我来找你是想问问你关于凶手的事,虽然你喝得脑子拎不清了,但有没有一点印象呢,一点点也行。”
许相梦仅怀着一丝微茫至极的希望问戴子卓,他漫游在一片无尽的空白之中,没有一丝一点的印象。
“对不起啊大人,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唉,早猜到是这样了,不过也不能怪你,要不是我硬拉着你陪我喝酒,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你受冤入狱,我要负最大责任。”许相梦叹气说道。
“怎么能怪大人呢,要怪就怪我,酒量不行,被人利用,最差劲是被谁陷害还不记得。”戴子卓万分自责道。
两人不约而同共叹一气,这一气将原本气氛就压抑的牢房笼罩得更加诡异。
“不怪你也不怪我,都是杀人凶手的错,犯罪杀人还玩陷害,让老子逮到一定没完!”许相梦怒道,但又不禁哀叹:“要说你也惨,施南寿死那夜你要是在落霞阁做事不就有不在场证明了吗,你偏偏出去了,陶姐这次也是,一整个落霞阁里得有多少个醉鬼,怎么就你倒霉呢!”
许相梦越说越来劲,听得当事人戴子卓自然越发觉得他自己命里倒霉,施南寿死的那晚他可能有证人,但他只记得自己在黑夜里恐惧,隐隐记得一个女子的声音和他所倚靠的肩膀,却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
许相梦每说一句,戴子卓的脑袋就更加耷拉下来。许相梦不知轻重的话也说够了,一声叹气看见戴子卓那低垂到肚脐眼的脑袋,蓦地明白了什么大事。
“那个,没事的没事的,黑夜总会过去的,我以知县大人的名义向你保证,绝对让你看见明早的太阳。”
许相梦一句安慰的话说得比天大,她留下了那盏灯,即便是最微弱的光亮,也是戴子卓心里最大的勇气。许相梦离开牢房,她没有将锁锁上,转身欲走之际,戴子卓唤住了她,许相梦在黑暗中回头,笑容更胜火光明亮。
“谢谢你,大人。”
许相梦摸黑离开了牢房,外头没有了月光,没有了星光,许相梦关上大门走出院子,一片黑暗之中,她看见了她的阳光。
“夜师爷!”
许相梦满是欣喜的语气笑着上前,或许他们看不清彼此的微笑和期待,但却能听到对方心里的声音。
许相梦几步上前一把抓中夜央的手,夜央也伸手扶住夜央的肩膀。
“大人终于出来了。”
“如果我不出来了,夜师爷会在这里等我一夜吗?”许相梦问。
“不会……”
“夜师爷你,过分,不理你了!”
许相梦赌气一把甩掉夜央的手,可不仅没甩掉夜央,反而被他一把拥进怀里。许相梦虽然记得自己正在跟夜央赌气,可这不妨碍她占夜央便宜,许相梦嘴角蓦地一笑,抱得夜央更紧。
“夜师爷,是有什么解释吗?如果我不满意的话,可是不会原谅你的。”
“大人如果再不出来,我就会违抗你的命令进去找你。”
“那不行,我是大人,我的命令你也敢违抗?”许相梦故意装作不乐意的样子。
“大人的命令我是不应该违抗,但现在是在公堂之下,你不是大人,我也不是师爷。”
静夜过去,悄无声息,恍然若梦。
大清早,许相梦从房间里伸着懒腰走出来,她抬头望天,蓦地一愣,今日天有阴云,竟没有阳光。
“呀,我怎么看这天不对呀!”
许相梦头抬得老高,脚步迈进了院子,无论她表情如何哀怨,可这天却是一成不变。
“老天爷,你怎么能不给我面子呢!”许相梦抬手直指上天质问道。
许相梦的大声呐喊当真见效,但不是招来阳光,而起牵来了寒风,冬日的阳光难能可贵,可冷风却是随叫随到。
“咦!”许相梦随着寒冷掠过颤抖。
许相梦一走出院子便看见了成墙走来,他手里还拿着什么。许相梦脸上对老天爷的埋怨之气还没散尽,她往成墙走过去,一把夺了正要递上手里之物的成墙手中的纸册子。
“这什么呀?”许相梦边说便打开看。
“落霞阁送来的名册。”
“哦?”
许相梦一边打开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倒不是能看懂多少人的名字,问道:“送这东西来的人有说什么吗?”
“有,他说名册上的人都还在落霞阁,只有最后画了圈的名字那个人不在。”
许相梦手下一停顿,表情立马严肃起来,对于这个案子,无论什么小线索那都是可能天大的突破,她着急翻找着最后,手上着急,脚下更着急,直往夜央的房间就走去。
“夜师爷!”
许相梦从开始走时就开始喊,手上还翻着,她终于看见了那个画圈的名字,她认得后面那个字。
“巴,什么巴?”
许相梦首先想到便是那个哑巴,虽然只见过两次,但许相梦在第一次撞到那个叫哑巴的伙计时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此刻,许相梦虽然有所怀疑,可还是想不起当时的感觉是哪儿不对劲。
夜央听见她的声音便从房间里出来,只是太过专注于手上册子的许相梦没注意到夜央出来,一下就狠狠地撞了上去,肩臂撞过胸口。
“夜师爷!”
许相梦乍然一愣,撞到夜央那一刻,她回想起自己撞到哑巴时的感觉,两种不同的感觉,许相梦乍一下明白了。
“夜师爷,这个哑巴很可疑!”许相梦指着名单上的哑巴的名字焦急说道。
夜央略略看一眼册子,只有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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