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相梦一本正经地解释,成城却辨不得真假,对许相梦而言,真亦假,假亦真,真假难辨,假真难分。
许相梦怀着满心的真诚解释,却收到了成城疑惑不信的目光,她心里一个不乐意,随手一推开成城那炯然猜疑的双眼,说道:“本官以知县大人的身份,项上人头,心爱之人发誓,我与小猜真的是兄妹之情,若有所欺,就,就让老天爷五雷轰顶带我走!”
许相梦这誓言可是下足了料,发得威信十足,成城也是听得几乎消散了所有疑虑。
“大人当真不是骗我?”成城挥散了愁容阴云。
“本大人吃饱了撑着耍成捕头玩啊,有意思吗?”
听了许相梦的解释和残酷的誓言,成城终究也放下了一颗心,可他突然又想到毛小猜,明白被心仪之人拒绝的那种失落沮丧的成城,担心起来毛小猜对许相梦的心情。
“可是大人,小猜不是喜欢你吗?你拒绝了她,你们还能这么亲密?”成城对此依旧想不通。
“你以为小猜跟成捕头你一样死心眼呀,她当然看得开了!”许相梦夸毛小猜的同时也损了成城。
“可是,会不会是小猜假装看开,其实心里并不是这样呢?”成城仍然担忧。
“当然不是了,小猜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才不会藏着掖着。”
“可是……”
许相梦转身往回走,成城紧紧相随,嘴上对毛小猜的关怀也从不断,许相梦可是不耐得听了,甩了一句:“成捕头你这样子,我总觉得你很希望我接受小猜呀,如果是的话,我没问题呀!”
“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不是,那就不顾一切,就将死缠烂打,穷追不舍进行到底,成捕头这么好的男人,小猜一定会看见的。”
许相梦轻拍成城的肩头,难得一脸正经不像开玩笑。得了知县大人的莫大鼓舞,成城忽地满了信心和士气。正如许相梦所言,只要真心诚意,终有一天毛小猜会发现的。
终于拨散了所有阴云迷雾,被雨水洗净的天空之上,月儿分外明亮。
许相梦和毛小猜坐在清凉院子里的井上,数星星,晒月亮。
“小猜,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你跟我们一起吗?”
“我……”毛小猜略略有种犹疑不定的感觉。
“小猜,你是县衙的一份子,少了你,县衙就没有了最坚实的后盾,没有后盾就不能尽心尽力为百姓做主,不能为百姓做主就会导致民心哀怨不满,如此下去,往轻了说,也就是我这个知县大人被贬职,万一事情复杂了,那可要牵连很多人,夜师爷,成捕头,成墙和金劲,甚至可能祸及他们的家人,小猜,你这么善良,一定不忍心看到这么悲惨的事情发生吧?”
许相梦说得万分激动,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听得像是千真万确,绝非危言耸听一般。毛小猜的稍有犹疑变得一脸惊呆,她相信许相梦的话并非危言耸听。
“大人,我也想回去的,但是……”
毛小猜确实极愿意回去县衙,一是因为县衙里的人都待她极好,不再与他们一起自然不舍,再来就是她在县衙里有容身之所,并且有她所热衷的事业。
“难道说小猜不喜欢我们,不想继续跟我们在一起吗?”许相梦蓦地失落。
“当然不是,我很喜欢大人你们呀,就是,就是……”
毛小猜略羞红脸的扭捏让许相梦意识到了那种可能性,连她自己这样厚颜无耻之徒被夜央当面深情告白都会不好意思,而同样的,被成城毫不掩饰地告白了,毛小猜定是心情复杂。
“小猜难道是不好意思面对成捕头?”
许相梦的猜测正中毛小猜的心思,她的惊动表情也说明了一切。
“小猜,你这可就不够勇敢了!”许相梦的话略有语重心长之感。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不好意思。”毛小猜轻叹道。
许相梦明白了毛小猜心里的芥蒂,思索片刻,竟将夜央向她的表白之事也告诉了毛小猜,自然,许相梦的话一定水分多多。
“夜师爷他喜欢我简直到了疯狂的地步!”许相梦心里明白自己喜欢夜央才更加疯狂。
“好几次我都没接受他的表白心迹,但我们还是相处得很好呀!”许相梦不觉得是她自己没心没肺。
“所以小猜,你看我和夜师爷,是不是觉得这事根本不可怕,你和成捕头一定也可以照常相处的。”许相梦的目的便在此。
毛小猜觉得许相梦说得很有道理,但同时,她也很在意许相梦所说的虚实夹杂,夸张无度的她与夜央的故事,毛小猜入戏太深,竟问道:“那大人,你喜欢夜师爷吗?为什么不接受他的爱呢?”
毛小猜一句话问住了许相梦,她清楚自己喜欢夜央,却想不通自己为何多次犹豫不前。
“我,我……”许相梦小声而无法回答,赶紧开身说道:“我这是举个例子让小猜勇敢一些,我跟夜师爷的事不是重点。”
毛小猜不追问,可入戏担忧知县大人和师爷的感情的心情还没能消散。但许相梦的劝说的确起了作用,毛小猜心中的芥蒂减退不少。
夜幕黑而清晰,映照着窗户的烛光熄灭,各自入眠。
当夜,许相梦做了一个诡异非常的恶梦。在梦中,许相梦是个披头散发,凶恶狰狞的女鬼,她从百骨井下爬上来,夜黑风高,呼嚎声四响,诡异气氛如同冤魂趁夜来索命一般。
女鬼许相梦爬出了百骨井,一把扑倒了站在大榕树下的夜央,唇齿滴血,说道:“夜师爷,我的清白被你毁了,因为你不对我负责,我死在百骨井底下,我要你来陪我,任我摆布,任我摧残,任我蹂躏……”
许相梦被自己的梦吓个半死,“哐当”从床上砸到地上,那梦中张牙舞爪,龇牙咧嘴的模样清晰入眼,许相梦一脸惊愕地记起她在梦里说的那番霸气外露的话语:“任我摆布,任我摧残,任我蹂躏!”
这番话再一次想起,许相梦整颗心狠狠一颤,几乎欲碎,她完全无法想象自己脑海里都装了什么。
“许相梦你怎么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想呀!”
许相梦爬起几下摸索终于回到床上,久久不能入眠。许相梦清除了脑海里可怕的梦境,百骨井和大榕树依旧静美无比,若再加上夜央静立大榕树下,便是一幅牵动许相梦心头遐思的美景。
“明明就是这么美的地方,却被传说毁得惨无人迹,真是白瞎了!”
许相梦再起困意,闭目就眠。再次进到梦里,唯美静谧的大榕树随风曳动,许相梦从梦外不远千里跑来,跑向梦里驻足树下的夜央。
第二百二十二章 绝命追踪()
梦醒,次日。
许相梦几人告别离开,和毛家四口告别,气氛比梦见鬼还诡异。诡异在胖婶和毛小雨,她二人对许相梦是恭恭敬敬地驱赶,对夜央又无比热情地挽留。
“行了,夜师爷是我的!”许相梦忍无可忍一把拽过夜央,冲着毛小雨拧巴着鬼脸。
毛小猜也从屋子里出了来,告别父兄,又被胖婶和毛小雨狠狠一顿说,终究算了了。
“女大不由娘啊,但老娘绝不会同意你跟这个骰子的!”胖婶对许相梦心怀不满说道。
“嘿,老子还不想当你女婿呢!”许相梦极不愉快地回道。
“那老娘就放心了,小猜,如果能找个有钱大少爷就最好,不能的话,夜师爷和成捕头都比这个不靠谱的骰子强。”胖婶不依不饶继续说道。
“这样最好!”许相梦也杠上了胖婶,又挽住夜央说道:“夜师爷已经是我的人了,成捕头真的很不错。”
许相梦左一句“夜师爷是我的”,又一句“夜师爷是我的人”,在其他人听来都是助他摆脱胖婶和毛小雨两母女的毒手的胡言借口,只有夜央和毛小猜知道真相。
许相梦维护夜央的同时,又不忘推成城出去,真不知是好心撮合还是随手取来挡箭牌。
“骰子大人,我就把妹妹交给你照顾了,你可不要怠慢她,不然这么多年的仇,说不定哪天我毛小强就想报了。”
“放心,小猜也是我妹妹,再说手下败将你也打不过我呀!”许相梦气劲满满。
“小时候打不过你是不知道你下手多狠,现在就不一定了,个头没我大,拳头没我大,谁是谁的手下败将还不一定呢!”毛小强不认输道。
“我可是知县大人你敢打我?”许相梦一脸得意,下巴翘得比天高。
二人争论不下,并非仅仅是争孰强孰弱这么简单,更是久别重逢之人不舍的告别。所有的争论别离结束,许相梦一行四人终于上路。
四个人三匹马,出了村口,终于要做选择。
“小猜,你要跟夜师爷一匹马还是成捕头?”
许相梦开口问,她刻意不提自己,确实也是知道自己骑术烂到一个境界,再带个人恐怕要两个人摔惨。
“为什么不能和大人骑一匹马?”毛小猜不觉许相梦的心思问道。
“因为,因为我也才学会骑马不久呀,自己都控制不好缰绳,可不敢带小猜。”
许相梦实话实说,当真是丢她知县大人的脸面,许相梦的脑袋越垂越低,恨不得撞马肚子上死了算了。
“大人确实有此苦衷,不然我带小猜?”
许相梦正一头磕在马上,竟听见夜央说话替自己解围,实在是又意外又感动,她一脸惊疑地抬头看见夜央,虽然毛小猜对她而言不是那些痴迷夜央的外人女子,但她居然还有介意。
“许相梦,你这么小气的吗?”
许相梦在心里问了自己一句,神了乎乎地摇摇头挥散乱七八糟的复杂想法,说道:“对,夜师爷好!”
许相梦不说话则已,这一开口一笑才叫毛小猜无法不多想,夜央和成城之间,毛小猜终究是自我斟酌清楚了轻重,选择了成城。
“我跟成捕头骑一匹马,可以吗?”
毛小猜笑着向许相梦和夜央说罢便转身面对从刚刚开始就一声不吭的成城,毛小猜这个决定就跟他的幻听一般,就连她转过身来的真实微笑,成城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最终,四人上马疾驰往高涯县城回去,对于成城,这可是愉快的回程,而对于许相梦和夜央却不尽如意。许相梦所骑的马明明是县衙中几匹马里最温顺的,可自打被许相梦骑上了之后,仿佛从她身上获得了不羁的野性。
“哎哎哎!啊!你这匹臭马,老子要宰了你吃马肉!”
一路,风吹曳动声,马蹄哒哒声,许相梦的怒骂声。
对许相梦而言,千辛万苦可算到达目的地,一路曲折,终于在城门上安全滑了下马。但许相梦并非一个人,虽然她动不动失控瞎跑回转,追不上成城的一路顺利飞驰,但夜央由始至终都跟着她,好好地骑着一匹马追着许相梦跑,恐怕这马经此事之后都会被带疯。
明明是那匹悲悲惨惨的马在许相梦的身下发了疯奔走不停,该累倒的应该是它才对,可下了马的许相梦却如同累瘫了一般,头晕眼花又头重脚轻,完全无视门内在进出的百姓,放空了身体就倒在夜央身上。
“啊,夜师爷,我好累呀!让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
许相梦的一会儿可是不短,整个人倾斜过去,身体的重量都落在夜央身上,行人来往不断,许相梦却疲惫得连梦都没有,而夜央,习惯了被许相梦依赖,就算这般终其一生也欣然无怨。
若是清风耳畔,暖怀有依,许相梦的一会儿或许真能长至一生的时日,直到一声乍响喊她,许相梦破眠乍醒,瞪圆两只眼睛往那方向一瞧。
“柳夏青!”
远远朝许相梦狂奔而来的柳夏青,一脸焦灼愤恨,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太对劲,不如之前注重细节,倦态明显,像极了身心受创的疯女人。
许相梦一刻心裂,她没有太多思想去顾及柳夏青的倦态还是愤怒相,只怀疑柳夏青这个刁蛮大小姐难道还没放弃对她的错爱,还是说,她想将得不到的自己毁掉,杀了泄愤?
许相梦恐惧不止一点,依旧是对见到柳夏青的老反应,刚歇了一会儿缓回来的气力都在一刹那冲头下脚,撇了夜央就逃跑。
“你有种别逃!”
“老子没种你别追!”
一个狂跑一个疯追,这一路有事没事的人,行路的停步,在屋里的出来,都来看这一场追逐戏,略像是糟糠妻穷追花心丈夫的戏码。
“柳大小姐,你有完没完,我们不是说清楚了嘛,你怎么又来了?”许相梦脚下疯了,心里也几乎要疯了。
“知县大人玩弄民女始乱终弃,本大小姐绝对不放过你!”
碎裂与崩溃此刻已不足以形容许相梦那颗脆弱的心,虽然她不是知县大人,更不是男人,自然没有玩弄柳夏青始乱终弃,但不知真相的百姓会怎么想,俗话都说坏事传千里,如今柳夏青这指名了说知县大人,那还不得整个高涯县城传遍她的臭名,好不容易建立的威信,今日之后恐将全数化作泡影。
“老子想当个只吃喝不嫖连赌都戒了的知县大人就这么难吗?”
柳夏青就跟气力用不完似的,一路追,一路数许相梦莫须有的罪名。许相梦恐怕她继续跑下去,当真会把此“臭名”传遍所有人耳中,如此,自己当这知县大人一日,便会受人诟病一日。
“不行,再这样跑下去老子都没脸在县衙待了!”
许相梦斟酌考虑罢,这才发现她都跑到了落霞阁和绮梦楼所在的街道,二话不说,许相梦猛朝着脚前的落霞阁冲了进去。
落霞阁一楼大堂宽敞,顶好几层的高度,许相梦跟里边忙着整理打扫的伙计一顿冲冲撞撞,着急得一用力过猛,竟将一个身形比较瘦弱的伙计撞倒在地。
“你没事吧?”
许相梦下意识俯身去扶摔倒在地的伙计,只见那伙计不敢抬头看许相梦,并只是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许相梦眼神瞥过地上的伙计一眼,除了脸颊上的斑点麻子惹眼外,许相梦总对此人有种莫名的感觉。
许相梦没有太多时间去考虑别的什么感觉,目光流转之间,她瞥见了柳夏青居然从落霞阁大门处跑了进来,此次,她失算了。
“老天爷,居然让她找来了!”
许相梦心头是又恨又急,一急一乱,根本没有充分时间考虑,许相梦便朝着楼梯就跑了上去。而柳夏青,迫急不输许相梦,更捕捉到偷偷摸摸往楼上爬着的许相梦。
许相梦逃上了死胡同,但已经追到楼梯下的柳夏青让这条路又成了不归路。许相梦逃无可逃,退无可退,除非她有飞天神功从房间对街上的窗户逃走,事实是她没有那般能耐。
许相梦还是冲进了一间无人的房间,紧闭房门更整个人靠压住,就算跟柳夏青只一门之隔也比被逮到好。
“啊,老子的小命,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呀?”
许相梦心里委屈愤懑不止,柳夏青已然追了上来,狠狠捶门连带着许相梦被一起震颤,许相梦整个五脏六腑就随着柳夏青的拳头起落翻涌。
“你给本大小姐出来!”
“柳大小姐,我错了,你就放过我吧!”许相梦竟无奈开始屈服。
“你凭什么看不上本小姐,整个高涯县喜欢本小姐的男人都绕城门两圈了,你凭什么拒绝本小姐的提亲!”柳夏青的说话语气又悲又愤。
许相梦实在喘得说不出话来,也无话可说,对柳夏青,她是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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