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郎一顿恶损,气得许相梦七窍生烟,满心燃火,她起身过去一脚踩在东方郎胸前,怒道:“你敢这么说老子,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这样就更不像个女人了。”东方郎强忍着许相梦的拧踏摇头说道。
许相梦忍无可忍,但并不再拳脚相加,而是转身往牢门去,说道:“本大人不跟你这禽兽狼计较,老子睡大觉去!”
许相梦掰扯两下开了锁扔掉,东方郎突然来了一句:“你走了不怕我逃跑吗?”
“你想跑就跑啊,我不拦你。”
许相梦开门走出去,东方郎逃了也好,这样她就不怕他胡言乱语说出自己的假知县真女子身份了。
“我不跑,在牢里待着多好呀,一日三餐饱,还有假大人你跟我共度漫漫长夜,我哪舍得走呀!”
许相梦强压下心里的怒火,蓦地一个回头,冲着东方郎笑道:“好啊,你喜欢待就待着,看谁耗得过谁!”
许相梦狠狠一个摔门离开,牢房半开,东方郎注目许相梦离开的脚步,直至连她脚下的气愤都不再听见。
朦胧云层再次掩上缺月,盖掉了光亮,让夜暗得更深沉。
空荡牢房,了无一人。
整个世间都熄了灯,许相梦的房间也是,东方郎穿园道走到县衙大门前,一路顺利,他的心却似有所堵。
“作为一个采花大盗,我真的失败透了,一朵花没采到不说,反倒被人偷了心。”东方郎嘴角一笑,又苦又甜。
东方郎开了门闩走出县衙去,从一片宁静走进另一片宁静。东方郎走出了一连串回忆,回忆之初,是一地黄叶,回忆之终,是消失的背影,而贯彻始终的,是许相梦,最刻骨铭心的,是她的笑容。
“今日一别,不知能否有一日再见?”
云散月消,日头照常升起,睡梦中的许相梦听到成墙的喊叫声。
“不好了不好了,那个东方郎越狱逃跑了!”
许相梦被由远而近的声音闹醒,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便听见成墙在门外禀告,说道:“大人,东方郎逃狱了!”
“什么,逃了?”许相梦乍一下清醒坐起,再一想,东方郎越狱不正是自己所期望的吗?许相梦再趴了回去,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道:“跑了就跑了吧,反正他现在也还不是什么大恶,要是他以后还行走罪途,到时候我一定抓到他,绝不轻饶。”
“啊?”成墙不解许相梦之意。
许相梦没有了睡意继续赖床,只能爬起来,但是醒来起床又能做什么呢?连梦都没得做。
“唉,老子的人生……”许相梦仰头长叹,苦于房顶阻隔,恐上天听不得她的哀叹。
再哀愁许相梦也只能哀怨叹气罢了,她走出房间,走出院子,在园子里打发无比寂寥的时光,拾起落叶,一张一张高高叠起,再一口气吹飞。
“唉,好无聊啊!”
拨散千思万绪,许相梦清晰地想起夜央,昨日之后的今日,他现在在何处?一想到此,许相梦的闲愁便化作思虑,她从园子离开,先去到大堂,夜央并不在,许相梦又折回去到夜央房间,房门虚掩,她轻轻一推,从一道门缝中窥见满地纸张。
许相梦小心翼翼推门开大,轻手轻脚进去,看见夜央正趴在桌上睡着。许相梦蓦地一怔,这一地凌乱的纸,莫非是夜央昨夜挥笔所写,写到趴书桌上就睡着了,许相梦不敢想象夜央此行为为何,但她大略知道。
许相梦悄悄走近,瞄过每张纸上夜央的心事,只是她简简单单地认得几个字,而读不出他的完整心事。
“夜师爷,你写的这些跟我有关吗?”
许相梦靠近书桌,叫她吃惊的是夜央手下这张纸,上面的墨迹还未全干,这难道说明,夜央彻夜未眠,挥笔心事。
许相梦情不自禁伸手触到夜央的脸颊,一丝凉意渗入,本就浅睡的夜央蓦地睁眼醒来,许相梦立身眼前,神情略带惊色,暗隐忧思。
“夜师爷,你醒了!”许相梦缩手时尽显慌张。
夜央看一眼许相梦,许相梦躲闪他的目光瞥向书桌,她这一眼让夜央略慌了,他忽地伸手折上纸,但许相梦还是注意到原本被夜央压着的边角处有一块“墨迹”。
夜央的突然慌张让许相梦不明白,她语气淡淡,心里却不如表面平静说了一句:“夜师爷没必要遮遮掩掩的,我看不懂。”
许相梦绕过书桌,一路拾起地上的纸,纸上所写的诗词,她每首或都能识其中几字,却不知每一句都包含了夜央的情思与忧思。
夜央怔住,许久才起身从许相梦的反方向去捡地上的纸,一夜的心事,只为许相梦泛起的情意忧思,夜央拾起的不仅仅是纸,更是他失落悲伤过后的坚定。
许相梦捡到了最远处的纸,夜央也拾完了脚边的,夜央起身,许相梦回望,二人之间亦远亦近,近不过丈几的距离,而又有足够的远距离看清彼此,看清自己。
“麻烦大人了。”夜央道。
“不麻烦,不过夜师爷这些纸上所写,不会都是骂我的坏话吧?”许相梦往夜央走去,故意如此问。
“不是。”夜央沉静之下稍杂一丝慌急。
“那就好,大深夜的还练字,不用墨汁画都有了两个大黑眼圈。”
许相梦将一沓纸拍在夜央手上,略表现出来嫌弃,但字里话间,却不乏关切之情。夜央注视许相梦的眼神,分明地发现,她的目光,情意未变,更添暖意和柔情。
“我走了!”许相梦有些羞于直视夜央的凝情目光,一挥手便转身往房门走。
几步停滞,许相梦的神色逐渐严肃下来,说道,几度咽下张口欲出的话,终究许相梦只是离开了房间。
第一百九十六章 提亲风波()
几日来,县衙内大事小事皆无,除了太清闲,所有人与常日基本无异,唯一变化微妙的,只有许相梦和夜央,二人交谈少了,相处少了,但在其他人眼里,稍有察觉却并不觉得这是为异常。
晴好一日,许相梦躺在床上静享惬意时光,忽地觉得眼皮子一跳,心上略有不安。
“这感觉怎么……”
许相梦不知如何道出心上的感觉,她从床上爬起来,穿衣穿着便不自觉地出了门,潜意识里总有一个声音,好像在表明今天会有可怕之事发生,叫自己心中惶惶不安。
果不其然,许相梦才走出院门,便见金劲跑着过来,可是他面带笑容,一点也不像要来通报坏消息的样子。
“到底会有什么事呢?”
许相梦前思后想,就站在原处等金劲跑到她身边,许相梦是动了所有脑筋去想能让金劲笑着来报告却让她惶惶心不安的坏消息是什么,只是金劲这一开口,全然与许相梦的无数个猜想毫不搭边。
“大人,柳至富柳老爷来提亲了!”
许相梦愣神许久,柳至富柳老爷来提亲是怎么个意思,排除了一切的不可能之后,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柳夏青。
“不是吧!”许相梦一脸愕然。
“千真万确,柳老爷带着大堆大堆的礼物,为柳大小姐来向大人提亲!”
金劲这一股激动劲儿让许相梦着实看着不爽,他是在幸灾乐祸呢,还是推波助澜,他是希望许相梦娶一个母老虎过不了安生日子呀。许相梦也是难以接受这个已然发生的事实,她这辈子第一次被人上门提亲,居然是以男子的身份被女方提亲,当真是无稽之谈。
“我说你高兴个什么劲儿,要娶你娶,老子才不娶那个大刁蛮!”许相梦狠狠给了金劲一脑刮子。
“可是人家柳老爷又没要跟我提亲,再说柳大刁蛮喜欢的也不是我呀!”金劲一脸委屈说道。
许相梦陷入了沉思,柳夏青对她的死缠烂打她早已习惯,本来以为她就是没头没脑眼神不好,不知怎么的就看上自己了,或者某一日又会看中哪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就忘了自己,岂料事情会发生到这个地步。
“没事的,他能上门提亲,我就能当面拒绝,他柳至富还能逼迫我一个知县大人?”
许相梦想通了,但还少一个拒绝的借口,恶言相拒不成,绝对不能实话说柳夏青如蜂窝煤一般的缺点而拒绝,一定要用委婉而让人最容易接受的方式果断拒绝。
“有了!”许相梦突然脑子闪现灵光,问金劲:“小猜在厨房吗?去把她给我叫来。”
“大人叫小猜干嘛呀?”金劲不明所以却仍然察觉许相梦有坏心思。
“我叫你去就去,哪来这么多问题,快去快去!”许相梦推了金劲一把。
没多久,金劲从厨房带来了毛小猜,许相梦在院前小道上来回疾走,两只眼珠子翻来转去,就等金劲叫来毛小猜友情出演她接下来要上演的一场戏。
“大人,金劲说您找我,什么事呀?”毛小猜一副认真模样。
“有事,天大的事,救命的事,非你不可,待会儿跟我去见柳老爷……”
许相梦“噼里啪啦”跟毛小猜讲了一大堆,她半懵不懂许相梦天马行空的想象和说辞,茫然一脸整理着逻辑思绪。许相梦看出来毛小猜听得有些蒙了,便使出了最终无奈的杀手锏。
“反正小猜你就记住,不管我做什么说什么,配合我!”许相梦一脸严肃。
毛小猜虽然还没有完全弄懂先前许相梦长篇大论的意思,但至少后一句她明白了,配合她就没错,毛小猜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行了,出战!”
许相梦身后跟着金劲和毛小猜来到大堂会面柳至富,气势恢宏,自然是想象。踏进大堂第一眼,许相梦就看见了金劲口中所说的大堆大堆的礼物。
“柳老爷柳老爷,真是抱歉,县衙事务繁杂没能及时相迎,还请见谅。”
许相梦上来一开口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伪装得有声有色,有腔有调。
“大人为高涯县百姓劳心劳力,是我打扰了才对,还请大人见谅。”柳至富回道。
二人你来我往打着世俗腔调,许相梦就跟玩上瘾了似的,没完没了。金劲在一旁听他们的客套话都快听睡着了,毛小猜也是脱离了他二人的圈子。
“言归正传,我今日来此的目的,就是替我柳至富的掌上明珠来跟大人您打个照面,提个亲。”柳至富的话听起来并没有太认真。
“柳老爷真是太看得起本官了,我不过小小芝麻绿豆大点的官,哪能配得上柳老板您家聪明美丽温柔贤惠的柳大小姐呢!”许相梦一顿夸柳夏青。
“既然大人都觉得我家青儿如聪明美丽温柔而又贤惠的话,应该是对青儿印象不错,那不如就成全了这段美好姻缘。”
许相梦只是随口瞎夸,没想到柳至富甚至比他女儿柳夏青脸皮还厚,居然敢认。许相梦蓦地一抽抽嘴角,也不想跟柳至富继续说些有的没的,直接转身一把揽过毛小猜,一脸认真相说道:“柳老爷,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就不隐瞒了,其实我和她,我们已经私定终身了,而且本官已然书信双方父母,告知此事,所以十分抱歉,对柳大小姐的情意,我今生只能辜负了。”
许相梦一点空隙都不留给其他几人反应,自己又说完了一大通,还蒙着的毛小猜什么都没说没做,只是谨记许相梦的那句“配合”。
柳至富心有怀疑,他细细打量被许相梦揽在怀里的毛小猜,认出来她就是那日参加大厨招选的小女子。当日,因为许相梦的多吃一口,柳至富刻意将毛小猜淘汰,意思就在把她让给许相梦,这一让,居然让出了一个知县女婿?
“大人您别开玩笑了,这位小姑娘和您怎么能相配呢?”
“怎么不能,小猜长得可爱,又贴心,厨艺又好,本官就是喜欢她这样的女子,莫非柳老爷有意见?”许相梦一脸严肃地反问道。
许相梦这副认真模样,不仅老奸巨滑的柳至富有些信了,一边迷糊着的金劲和毛小猜才真信了。
“柳老爷,柳大小姐确实优秀,但是,爱情贵在两情相悦,情投意合,而我与柳大小姐,只当有缘无份罢。”许相梦说话间还冲着毛小猜一笑,看得她实在莫名尴尬。
一场戏,许相梦独撑全场,只是借力毛小猜与柳至富斡旋,终于,柳至富尽管怀有疑心,还是如何来就如何去,真要有赚到了什么,那就是没能赢到知县女婿的失败之感。
成功送走瘟神,许相梦深深叹了一口大气,可她的手臂还搭在毛小猜肩上放不下去,又是得意自己的胜利,又是感叹自己太过强大。
从外面回到县衙的成城看见了了离开的柳至富,看他身后的家丁担着大箱小箱,成城疑惑会是何事?
大堂上,许相梦一脸的得意忘形,金劲和毛小猜还没跟上许相梦的节奏,只是看着柳至富离开后的空荡堂上。
“大人,柳老……”
成城问着跑进大堂来,却看见许相梦搂着毛小猜的场景,成城的话说到一般断止,心头蓦地泛起一丝感觉,酸酸的,怪怪的。
“成捕头你回来啦!”许相梦一脸无意的笑,也松开了毛小猜。
“发生,什么事了吗?”成城问得有些慌神。
“哦,没事了,本大人今天高兴,小猜我们去买菜,来一桌满汉全席吧!”
“好,好啊!”
许相梦又拉上毛小猜当着成城的面跑开,留下成城和金劲两个大男人在这空荡的大堂上享受无声的寂寞。
“金劲,大人和小猜,他们发生什么事了吗?”成城略有犹豫问道。
“大人,她说,她说……”金劲还有些傻眼,重复老半天可是急坏了成城。
“她说什么了?”
“大人说她喜欢小猜!”
金劲听了许相梦的全盘计划和全场戏,终究只听进去了这句话,一脸惊愕化作一脸怨气,从成惠到毛小猜,金劲想跟谁套近乎,许相梦一定来横插一脚,成功将对方带走。
“大人果然是跟我作对!”金劲恍然大悟道。
金劲抱头一通呼天唤地往里面走去,只留下成城一个人,这空荡荡的大堂就如同他此刻的心,空寂落寞,无声心事。
许相梦跟着毛小猜逛了一整条集市街,大鱼大肉的大肆疯买,最后还是要自己又提又扛还真是有些疲累。
“这些很重吧,大人累了吗?我帮你拿一些吧!”毛小猜说着从许相梦手上拿过大捆小捆的菜。
“行了行了,也不是很重的,小猜别累着,到时候还要你做一桌美食,庆祝我大获全胜,不用娶柳夏青那个大刁蛮,哈哈哈哈……”许相梦乐得忘乎所以。
“大人真的很讨厌那个柳大小姐吗?”毛小猜问。
“说讨厌呢,也不讨厌,但要说不讨厌,还是挺讨厌的。”许相梦说得自己都一头雾水。
“啊,好复杂呀!”毛小猜凝眉感叹。
“是挺复杂的,反正无论如何,我都是不可能娶她的,这样说就简单了吧?”许相梦随意一解释,只有她懂自己的意思。
街上叫卖声此起彼伏,许相梦和毛小猜同时听见了一个声音,看往同一个方向,便看见了卖糖葫芦的大哥。
“糖葫芦!”二人异口同声喊道,不约而同彼此一望。
第一百九十七章 骰子哥哥()
许相梦和毛小猜人手一串糖葫芦坐在石阶上,面对平静水潭,飘着落花红叶。
“真没想到大人也喜欢吃糖葫芦。”毛小猜确觉意外。
“我什么都吃的,不挑食!”许相梦吃得津津有味。
“可是成捕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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