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没打够,老子还要再狠狠教训那个龟孙狼一顿!”
“这……”成城略有担心。
“我去看看。”夜央说罢也回去。
说实话成城此刻也不放心夜央,毕竟夜央刚才当着他面莫名其妙给了东方郎一记狠拳。
“应该不会有事吧?”成城半信半疑。
许相梦怒气冲冲地走回关押东方郎的牢房,被她才狠揍完一顿,遍体小伤的东方郎见她又回来,赶紧挪到了墙脚。
“你……”
“你是知县大人?”东方郎又问。
“老子是,你就等着不得好死吧!”许相梦满目暴怒。
“难道知县大人要动用私刑,屈打成招吗?”
“老子是知县……”
“你一个女子,如何成了知县大人,这恐怕更值得深究吧?”东方郎截断许相梦的话,问得满有心机。
东方郎抓着许相梦的把柄,又见她没有开门进来暴打自己一顿,他便没了恐惧心,起身往许相梦走去。
“老子是男人,你这是在胡言乱语毁谤本大人!”
“哦,不对吧。”东方郎一脸若有思虑,说道:“虽然手感并不太好,但我应该没有感觉错才对。”
东方郎伸出手掌捂在他自己胸口,许相梦蓦地一愣,突然懂了他的意思,扑在木栏上就一把拽过东方郎撞在牢门上。
“你个混蛋,信不信老子杀了你?”
“你要是想杀我就不会救我了,我猜你一定是流恋我们昨夜晚的美好回忆,对我……”
夜央站在稍远处,东方郎此话一出,他不禁心痛,莫非许相梦真的被他侵犯?
“你胡说什么呢?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老子跟你姓!”许相梦一把扯着东方郎,伸腿进去一阵乱狠踢。
“啊!”
许相梦无数脚落空,终于有一踢直中要害,许相梦泄了气,东方郎抱着下腹躺在地上一脸痛苦。
“你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恶了,我们明明互相留了爱的印记,你怎么能这么快翻脸不认人!”
听东方郎死痛还不停胡言乱语,许相梦忍不住一脚踩中了他这张破嘴。
“你要再敢胡说八……”
许相梦一直不知道夜央也跟了进来,只是心里略有担心便四顾,看到夜央的那一刻,许相梦瞬间脑子一片空白。
既然许相梦看见了他,夜央便从隔了几间牢房的转角走过来,他越靠近,许相梦越心慌。许相梦知道东方郎这些胡说八道的话夜央一定会误会,误会她是个随便跟男人有关系的浪**人。
“糟了,你的身份暴露了,我们的事也……”
东方郎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想补一嘴,却被许相梦又添了一脚狠踢。
“大人,我们出去说。”夜央走上前冷冷一句。
许相梦此刻丝毫没有其他反应,点点头就跟着夜央走,不怕死又不知好歹的东方郎又冲着离开的许相梦说了一句:“小美女大人,不如今晚我们再相约牢房呀,感觉应该会不错哦!”
“你再说话老子撕烂你的嘴!”许相梦对东方郎的愤怒早已不受意志的掌控。
许相梦跟在夜央身后走出了监牢,她猜得到东方郎的话夜央就算没听全也一定听见了不少,如今她纠结的是,解释,不解释?
许相梦低头冥思,深深纠结,她忘了自己之前对夜央的决意不爱,不知不觉却是真切,她还是会在乎他的想法。许相梦完全没注意夜央停下了脚步转身。许相梦一头磕在夜央胸口,蓦地抬头之间,竟又被夜央搂紧进了怀里。
“夜师爷,怎么呀……”许相梦心里一慌。
“大人,我会对你负责的。”
许相梦一句话听傻了许相梦,又叫她再想起被夜央看见个精光的尴尬场景。但许相梦又实在想不到,夜央会跟她说这个。
“负什么责呀,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如果是夜师爷因昨晚的事觉得对我有所亏欠,我想说,不要紧的,不用因为这个……”
许相梦正说着,却被夜央抱得更紧,她的心跟着揪紧,话断到一半。而夜央这边,他万分犹豫,深思熟虑之后,才敢开口说道:“大人,无论你发生过什么事,我都想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好吗?”
夜央的话听到许相梦耳中,首先是茫然不觉,当许相梦再一想,她或许懂了夜央的意思,无论她发生过什么事,夜央果然认为东方郎对自己做了不可饶恕的恶事。
刹那间,许相梦突然明白了更多,她之前所看见的,夜央一直凝眉深重的神情,还有他打了东方郎的场景,以及他刚才所说的话,全是因为此事,不,更深去想,是夜央对她的爱与在乎。
许相梦尽管从小没有娘亲教养,但也知道女子的贞洁是最重要的,至少在世人眼中如此,甚至高于生命。夜央,他居然在认为许相梦被东方郎侵犯之后依然向许相梦表露心迹,竟能将世俗的眼光抛诸脑后。
许相梦刹那心生感动,她曾经无数次想象女子之身的自己会是如何面对夜央,但这样复杂的情况,她却从来不曾预料。
“夜师爷你想什么,难道你相信那个混蛋的话,觉得我真的被他怎么样了吗?”许相梦撇过头说道。
夜央当然不愿意相信那种情况是事实,如今许相梦的反问,他自然希望如此,许相梦没有可怕的经历,不会有阴影般的回忆。
“我可不是普通的女子,在遇见夜师爷之前,我可是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所以,就算没有夜师爷,我也能保护自己,做回原来的自己,坚强而独立,不依赖,不屈服。”
许这一番内心自白多有苦涩,在遇见夜央之前,在弃夜央不顾之后,许相梦都是坚硬无比,她唯独不提与夜央一起的那段,因为她不愿意在夜央面前展露自己的软弱。
“所以夜师爷不用多想了,我没事,我很好。”许相梦话语间的刻意反复更显露她心里的不够底气。
许相梦突然不恨夜央了,或者他从来也没恨过,只是爱得太盲目。这一刻,许相梦仿佛看清了许多,她不能违心说自己已经不爱夜央了,却也不愿意继续盲目下去。
“夜师爷,其实我们都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过去,不然我们之间,应该不会再有将来了。”
许相梦说得对极,夜央也如此觉得,夜央对于许相梦而言,至少是从简单的吸引到深刻的征服,许相梦在爱上夜央的一路走得不算迷雾重重,只是没有永远平坦的大路,她终究遭遇了绊脚石和曲折。而对于夜央,却经历了许相梦从知县大人成为心爱之人,又从男到变成女的翻天覆地大改变。
“那大人不会离开吗?”
“我……”
许相梦略有犹豫,她本来真的以为自己的秘密全暴露之后她就会跑路逃命,而真到了这个点,许相梦竟犹豫不决,她确实心有流恋,也清楚那份流恋中,夜央是最大顾虑,无论二人之间有过何等矛盾,此情不变。
“在我没有放下这里的一切之前,我离不开的。”
许相梦的回答够了,夜央无条件选择相信,他也坚信,许相梦还没放下的一切间有他一份。
“那我还可以留在县衙吗?”夜央问。
“如果夜师爷没地方住,那就回来吧。”
许相梦的语气听似冷淡,心中却不然,虽然她对夜央仍有误解,但如今已经能稍稍冷静下来面对,今日夜央所有为她的所言所行,更让许相梦重新相信,夜央对她的爱该是不会虚假,同时,许相梦也开始怀疑起弱云的心思。
许相梦今日说的每一句话都留有余地,其实她对夜央以及有关于他的事向来如此,只因不能轻而易举地放下。墨西山之后,许相梦没有离开而是回到县衙,百骨井处,她更不忍夜央出事,不出面也焦急上街拉了几个人去救他,今日之后,她稍有理智地看清了她与夜央之间的关系,她对夜央分明还是爱而不舍,夜央对她,绝非无情无义。
得了许相梦的应允便没了苦愁,夜央最初的愿望就是陪伴许相梦左右,仅此而已。
“大人,我们不会没有将来,以后的路我都会陪着你走,无论宽阔平坦,还是艰难曲折,就让我们走到沧海桑田的更远方,在彼此心上扎根,如同曾经简单而真心的承诺,仅相伴,足矣。”
第一百九十三章 我们你们()
天晴风凉,杨宅内依旧花繁叶茂,似是未被秋意所扰。
杨景佑呆呆地坐在房间内,房门大开,他看似欣赏园中美景,实则双目空洞,数来已有多日不见许相梦。中秋那晚,他在同家人团聚过后又去县衙找过许相梦,还带着美味的月饼,可县衙门禁闭,内又空无一人,杨景佑只能失落离开。
杨景佑长叹一气,抬头便见杨景佳往这边来,但不管何事,此刻杨景佑都提不起兴趣。杨景佳走进杨景佑房间,一看他这提不起精神的模样就知道他在烦恼什么了,而她所带来的消息正与他所牵挂之人有关。
“好消息和坏消息,想听哪一个?”杨景佳笑而问道。
“姐,我什么都不想听。”杨景佑在杨景佳面前失落得像个孩子。
“那如果跟大人有关呢?”杨景佳蓦地严肃下来。
“她怎么了,什么坏消息?”杨景佑第一反应就是担忧许相梦。
“那我就一起说吧,坏消息是她昨晚顶替绮梦楼的花魁弱云被采花大盗抓走了……”
“什么,被采花大盗抓走了,我要去救大人!”
杨景佳是冷冷静静地说,杨景佑却是听得心急如焚,杨景佳才说了坏消息,他就着急往外跑,才出了房门,他才意识到很严重的问题,他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如何去救许相梦?
杨景佑一顿折回,依旧是火急的模样,满心慌急问道:“姐,我要怎样才能救大人呀?”
“傻弟弟,你能不能听我说完,还有好消息呢,大人已经回来了,还抓回了采花大盗。”杨景佳对杨景佑如此实在担心。
“姐你不早说,我要去县衙看看大人!”
杨景佑根本没想过其他任何事,只知道许相梦经历了危险回来,他无论如何都要去看望她,而杨景佳毕竟多一份历练,被采花大盗抓去意味着什么,或许杨景佑慌乱之下想不到那个层面,她却谨慎考虑。
“景佑,你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你都是明白的你要去看她可以,但我们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生一些……”
杨景佳本以为杨景佑是太过担心许相梦而没想到,但他并非如此,他只是更着急许相梦,而对于那种可能发生的事,他其实心知肚明。
“姐,我知道,但是无论其他什么都不重要,只要大人她人没事就好。”
杨景佑说这话时沉稳沉着得像一个真正的男人,有担当,有魄力,杨景佳逐渐明白,她的这个傻弟弟终也有长大成熟的一天,而他的此些改变,许相梦功不可没。
县衙内,许相梦和夜央从监牢离开,刚才发生的事,让他二人之间多少有些尴尬,此刻只闻风击落叶声。
许相梦和夜央走到通往居院的小道,许相梦本想着说一句回房睡觉就跑走也挺好,却忽然听到身后稍远处传来杨景佑的声音,许相梦没来得及开口,转头一看,心上的恐慌想必不是无缘无故。
果然,杨景佑就像当夜央是没在一样,跑到僵硬着一脸愣住的许相梦身边,习惯地扶住她的肩膀,从上至下反复看,确认许相梦没胳膊少腿,也没有显而易见的大伤。
“听说大人被采花大盗抓走了,没事吧?”
许相梦瞄一眼旁边站着的夜央,这气氛好像更尴尬了,虽然夜央已经知道了她是女子,但若是让他知道杨景佑早已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事情会否更复杂了?想罢,许相梦赶紧朝着杨景佑挤眉弄眼说道:“我一个大男人,采花大盗能让我有什么事?我已经成功将他制服,带回来受审,绝对要给他定个大罪!”
杨景佑明白了许相梦的意思,虽然有些不自然,还是尽力配合许相梦,说道:“虽然大人是男的,但谁知道那采花大盗有没有什么特殊癖好呢!”
杨景佑的谎话让许相梦听得是一惊一乍,心中起伏不定,最好的方法还是让他闭嘴别说了,许相梦略慌,便赶紧拽着杨景佑就撇下夜央匆匆离开。
许相梦和杨景佑当着夜央的面又是演戏又是逃跑的,这无论是谁,都会怀疑其中有事,更何况对于夜央而言,他在乎许相梦自然就在意她所有事。
之前夜央就对许相梦和杨景佑的关系有所疑心,特别是在毛小雨来过之后,许相梦确实时不时露出些别样心思,而杨景佑对许相梦那种微妙的感情变化也被夜央捕捉到,十分可疑。之后,那个毛小雨也是突然就消失不见,而杨景佑也再没提起过“毛小雨”。
夜央心中连点成线,串联起所有的疑点和线索,会不会是这样一种可能,“毛小雨”就是许相梦,而杨景佑早已知道她是女子。
夜央的推理契合事实,全然无错,他心中蓦地漾起有史以来最明显的一番醋意,心酸难耐。
许相梦硬生生拽着杨景佑跑到了空荡荡的县衙大门庭院处,其实只要逃离了夜央,什么都好说。许相梦并非担忧杨景佑的话暴露什么,反正夜央也知道她是女子了,她只是怕夜央知道杨景佑早知自己的身份罢了,原因,或许是怕夜央多想。
“大人对不起啊,我光顾着担心你的安危,都忘了你的身份。”杨景佑抱歉道。
“没事。”
许相梦说得一脸轻松,虽然她心里略有担心,但夜央到底能否发现此事,许相梦也只能全交给上天做主了。
“大人真的没事吧,那个采花大盗没有对你……”
杨景佑欲言又止,许相梦却明白他的意思,还不是担心自己有没有被东方郎侵犯,许相梦正要开口说“没有”,蓦地一想,不做回答却故意摆着一脸可怜相。
杨景佑单纯地只相信许相梦,见她如此,杨景佑心中是又恨又痛,恨采花大盗伤害了许相梦,痛许相梦所苦,更痛恨自己无能为力。
许相梦偷瞄见杨景佑这副表情,自然而然地知道这个傻二少爷被自己骗到了,心里一乐,也不忍心继续耍他。
“大人,我……”
“行了,骗你的,我是谁呀,堂堂知县大人,对付一个小小的采花大盗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许相梦笑乐着吹嘘起来。
“真的,大人没骗我?”杨景佑满心满脸的紧张悲愤还未散去。
“当然是真的,难道你这个臭小子希望我惨遭采花大盗的毒手吗?”许相梦故意怒道,她当然相信杨景佑不会那样希望。
“大人就不要开这么大的玩笑嘛,怪吓人的。”
这二人的表情,怎么杨景佑还看起来委屈得很,许相梦却像是拿别人的乐事当玩笑开的坏人一样。
“吓吓你嘛,被吓坏了?我的错我的错。”
“只要大人没事就好了。”
许相梦和杨景佑相处的融洽气氛漫散满了整个庭院,聊的话题不绝不休,吃喝玩乐,过往如今。
“对了,我好久没在街上看到卖果糕的大哥了,你有看到吗?”许相梦突然说道。
“大人这么一说,好像真的许久没吃到果糕了。”
“啊,不会告老还乡了吧?”许相梦看似十分哀怨。
“可能只是一段时间有事吧,一定还会回来的。”杨景佑慰道。
“对,毕竟本大人这么赏识,那大哥一定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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