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咧嘴而笑,比划了一下手势,聋子道:“这厮又装聋作哑,我没看懂。”
“这件事太过恐怖,以我之见,不要找什么祖师,直接返回大墟”
司婆婆道:“延康国冒出这么多石像,石像复活就是神祇,谁能抵挡马爷,你也不要做你的如来了,如来谁爱做谁做,我也不要这山庄了,咱们立刻回大墟”
屠夫摇头道:“婆婆,这样离开不好吧躲在大墟里,岂不是缩头乌龟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轰轰烈烈的干一场”
司婆婆瞪他一眼,冷笑道:“不离开等死吗像你一样,被人砍断了腰苟延残喘就好了”
屠夫脸色涨红,怒道:“不跟你女流一般见识”
村长咳嗽一声,道:“婆婆,人皇要担得起责任”
“担得起责任”
司婆婆气极而笑:“你担得起责任了吗自己都不行还把牧儿往火坑力推有能耐你担起来现在倒好,被砍得像根棍躲在大墟里天天装死,还舔着脸说担责任”
村长气道:“你,你”
“你什么你”
司婆婆恶狠狠道:“一百多尊石像,又能耐你去将这些石像平了,否则你也给我乖乖的回大墟里装死去”
聋子咳嗽一声道:“婆婆,过分了啊”
司婆婆喝道:“有你什么事我一把屎一把尿把牧儿拉扯大,你天天黑着脸打他手心,若不是看在你这个书呆子字写得好,还能教牧儿识字,老娘早就打死你了”
聋子勃然大怒,结结巴巴道:“书非打不能读也你、你歪搅蛮缠唯小人与女子”
司婆婆一张牛皮蒙在他的头上,聋子顿时变成一头公牛哞哞叫唤。
药师连忙道:“婆婆,我觉得”
“滚”
司婆婆冷冷道:“回你屋里伺候你那堆女人去”
“好嘞。”药师爽快的应了一声,转身走开。
哑巴磕了磕烟袋,比划一下手势道:“啊啊”
“闭嘴你个坏胚,一肚子坏水”
哑巴低头,委屈万分,不再说话。瘸子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司婆婆转头看过来,瘸子连打几个冷战,干笑道:“你凶什么凶大家有事好商量,哈哈,好商量马爷,马爷,你说句话马爷的话我服,马爷说回村我就回村,马爷说干我就干”
司婆婆瞥了马爷一眼:“你不回大墟,我便去你大雷音寺,看你寺中能剩下几个和尚”
马爷一句话也不说。
“瞎子,你说句话。”村长看向瞎子。
瞎子道:“牧儿想留下那就留下,牧儿想回大墟,那么我们也回大墟。”
司婆婆冷冷的看着他,瞎子闭上眼睛,道:“婆婆,你如果想带牧儿走的话,他们都拦不住你,惟独我可以拦下你。我也曾带牧儿走过,我知道他的决心。我们老了,村长如果不补全神桥的话,大概是过不了明年的春节了,何必一定要闹僵还是听牧儿怎么说。”
司婆婆心肠又软下来,看向秦牧,柔声道:“牧儿,你现在长大了,村里的坏蛋把你教成这个样子,你不要跟他们学坏了,跟婆婆回去,你喜欢哪个女孩就娶哪个女孩,婆婆等着抱孙子”
秦牧迷茫的看了看四周,然后低下头。
司芸香站在他的身边,也有些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道:“不过姑姑的确威风霸气,把这些神一般的存在训斥得服服帖帖,我何时才能有这般的威风”
过了片刻,秦牧抬起头,疑惑道:“这些石像与大墟的石像一样,也都是神魔所化,他们突然出现是因为我和毓秀开创了元神引,引起的变故吗那些石像,是来灭掉延康的吧那么祸事是我引起的他们来是杀我的”
村长道:“未必是你引起的,更有可能是延丰帝一炮轰杀上苍玉君引起的。算算时间,上苍也应该将延丰帝那一炮上报给他们的主子了。延康国师和延丰帝改革变法,迟早会引来这种事情,只是现在提前了许多年。”
屠夫道:“这场变故不在你,在变法上。先是延丰帝那一炮引起上苍的主子的注意,然后便是你和秀公主开创元神引,引起了一些大道上的细微变化。”
“那么这里面还是有我的原因。”
秦牧思量片刻,向司婆婆道:“婆婆,我不回去了,我在这里有很多朋友,卫墉,沈万云,慕青黛,越青虹,我不想过几年后听到他们的死讯。你们不是说过吗自己惹出的事,捅出的篓子,自己补回去。”
司婆婆微微一怔:“屠夫教你讲义气,你就真的讲义气了讲义气顶什么用能保命吗”
秦牧摇头:“不能。但可以让我安心。”
司婆婆怔然,叹道:“安心吗不知道延康国毁灭与战火之中时,你是否还会安心。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罢了,我不勉强你了。你们请祖师回来吧。”
秦牧眨眨眼睛,好奇道:“为何要请祖师回来”
“我们几个老骨头商量了一番,觉得上苍降劫,引动那些破土而出的宝物,让天灾爆发,利用死于天灾之中的人来献祭,让这些石像复活。”
村长道:“所以,我们几人商议之后,决定去阻截上苍诸神,不让他们得逞。”
秦牧怔了怔,纳闷道:“既然是神魔肉身所化,那么为什么不把这些石像砸碎”
“神魔石化之后,无比坚固,很难被打碎。”
瞎子道:“大墟中,你可曾见过碎掉的石像”
秦牧想了想,的确是这样,他在大墟中游历了许多次,很少见到破碎石像,上次在大墟的东海他倒看到许多被断头的龙王石像。
那次应该是天王庙的天王石像骑着龙麒麟,趁夜赴东海平乱,用青龙偃月刀将龙王石像斩首。
“可以将石像搬到大墟中去吗”
秦牧道:“搬到大墟,把这些石像与大墟的石像放在一起,便无需担心他们复苏闹事了。”
瘸子笑道:“背着石像就是背着一尊神,谁能背着神行走几万里进入大墟而且不是一尊两尊,而是上百尊”
秦牧皱眉,神像的确重得可怕,以马爷这样的存在,背着石像能够走出两三百丈远近便需要停下来歇息,而马爷还是残老村中以肉身力量见长的人
“香圣女,圣教中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系到祖师或者护法长老的吗”秦牧侧头问道。
司芸香连忙道:“我司家有心视镜,两面镜子为一对儿,心中默念对方名字,想着对方的音容相貌,便可以与对方联络,可以看到彼此,听到对方的声音。祖师和护法长老那里都有视镜,方便联系。我这便去通知老太太,让老太太联系祖师”
秦牧惊讶道:“圣教还有心视镜这种玩意儿”
司芸香白他一眼,道:“你成为圣教主两年了,圣临山你去过几次圣教司家,圣教玉家、圣教师家,你去拜访过吗如果不是你这个教主做得还不错,我早就造你的反了”
秦牧笑道:“你不会,你没有这个能耐。”
司芸香抓狂,只得乖乖去联络司家祖奶奶,她很想像司婆婆一样威风,但这小子不上道,根本不给自己威风起来的机会。
“屠爷爷,天上的日月星辰,星河星斗,都是假的。”
秦牧来到屠夫身边,询问道:“屠爷爷应该知道许多的隐秘吧”
屠夫拔出杀猪刀,两口刀交错磨着刀刃,道:“说起这件事,便不得不提起我所开创的武学横竖茫茫一线天这一招了。当年我为战技流派的大宗师,一心想要开创一种前无古人的绝学来,那时候的我有着狂热的自信,觉得老子天下无敌,天下任何神通我都可以一刀破之。但是,我还没有和天斗过,所以我要将天劈开,跳出天外,与老天斗一斗”
第四百一十五章 诗画双绝(求推荐)()
那时候的屠夫就是一个狂人,霸道,无敌,寂寞,而且还是满腹经纶,不像现在这么粗鄙。他不仅刀法好,学问也好,他写的诗豪迈奔放,自己也成为当时有名的大才子。
他的刀法叫做天刀,人也叫做天刀,他的招式每一招都富有诗意,直抒胸臆,畅快淋漓。
如果残老村来一场文采排名,那么排第一的是聋子,排第二的便是他,他虽然变得疯疯癫癫,出口成脏,但却是当时最有名气的大文豪。
他当时已经挑战了几乎所有高手,即便连班公措这位楼兰黄金宫的大尊也只得乖乖躲在黄金宫中,不敢露头。
他踌躇满志,除了有个烦人的徒弟之外,他此生已经圆满了。当然,他的徒弟也很了得,叫做霸山,人称霸刀。
四五十年,风雨如晦不重见。过眼飞云,横竖茫茫一线天
休要夸口,豪杰劫后是民愿。海天环顾,一路走来一路烟
屠夫开创出横竖茫茫一线天,战技流派被他推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当时的江湖中学刀的人很多,战技流派成为主流,压过法术神通和剑术神通。
就在那时,屠夫终于忍不住向天出刀。他不是延康国师那种人物,延康国师求的是变法改革,而他求的是个痛快
“我开创出这一招后,立刻试验刀法。那一刀,将天切开了。”
屠夫舞刀,施展出的刀法正是横竖茫茫一线天,这一招他没有施展出任何威力,只是将招式施展了一遍。
他收刀而立,面色古怪,定了定神,似乎在回忆自己的癫狂时期:“然后我看到了奇怪的一幕,天空裂开了,天外没有星辰。我很谨慎,没有立刻上天去看,而是寻找到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都精通术算。”
秦牧心中微动,屠夫竟然还很谨慎他一向都是最火爆的脾气,遇到事往往是埋头就干,挥刀就砍。
“这种性格,只是屠爷爷故意营造出的假象,相信他是一个莽夫的人,估计都已经是死人了。”秦牧心道。
“于是我第二次出刀,斩向天空,我的术算朋友则计算天空的厚度和高度,不过这一次出了问题。”
屠夫不再说话,过了片刻,黯然道:“我的这几位朋友死了。我斩开的天空裂缝中,出现了一只眼睛,巨大的眼睛,古怪的眼睛。这个眼睛看来时,我感觉到魂魄悸动,似乎要被这只眼睛拉出体外,不过我的肉身极强,心脏跳动,压住了元神。而我那几个好友却没能压住。他们”
他眼角抖了抖,又沉默下来。
“我没有立刻杀上天去寻那只眼睛的主人,我带着好友的尸体去了他们家,将他们的家人安顿下来,将他们厚葬。”
屠夫怔怔出神:“我跪求他们家人原谅,其中有一个朋友是我结拜哥哥,大嫂人很好,但给了我一个耳光。然后大嫂对我说,滚,有多远滚多远,不要报仇。我知道她的意思,我去报仇的话,我必死。但我还是去了。”
他露出笑容,向秦牧道:“我朋友,我哥哥,死得不明不白,是因为我而死,我岂能不报仇男儿八尺身,一身腱子肉,胸中有豪气,手中有大刀,为何不报仇,不直抒胸臆大嫂爱惜我,不想让我送死,但我的刀与我的心刚正不阿,有仇必报所以我独自提刀上天。嘿嘿,很多人都说我是疯子对吧”
秦牧默默点头。
太多人说向天出刀的天刀是疯子了,天刀杀上天与诸神而战,天空黑暗,阴云密布,雷霆交加。
那一战被当时的人说成战技最强者天刀走火入魔,向天挑战,这一战几乎被后人传说为神话故事。
天刀被拦腰斩断,血洒凡间,战技流派从此没有了最强者,但依旧很昌盛。到了延康国师崛起,因为战技流派好勇斗狠,动不动杀人,延康国师挑战整个战技流派,杀了许多名宿,从此战技流派走向式微。
“我杀上了天空,天只有这么厚”
屠夫的拇指食指捏了一下,最多三寸厚。
秦牧哭笑不得,天高十万里,天厚三百丈,是他与虚生花、王沐然、林轩等人一起计算出来的,屠夫经常大咧咧的,而且又是写诗的,喜欢夸张,三寸只是他比喻。
“我杀到天上,看到了许多古怪的阵法。”
屠夫怔怔看天:“天只有一线宽,里面有许多自动运行的阵法,复杂得很,呈现出日月星辰,星河星斗的形态。我当时气疯了,觉得这狗日的老天都是假的,可怜道门的那些老牛鼻子还在天天算周天星斗,到头来算出来的都是假的。那些黎民百姓还天天拜太阳拜月亮,结果拜的都是这些玩意儿。我就想把这些东西都砍了,砸碎了,看看你们还怎么糊弄人。然后”
然后,天刀便遇到了神,守护这些虚假天象的神。
天刀与诸神大战,被拦腰砍断了身躯,跌落下来。
他的下半身被巫尊抢了去,同样被抢走的还有一尊神被斩断的手,后来被秦牧偷了回来,现在还在屠夫的手里。
“我没有遇到那只眼睛的主人,也没能为那些好友报仇,我残了,废了。”
屠夫眼中流露出疯狂,精神却依旧稳定:“我无颜回去见那些好友的家人,无颜去见大嫂,也无颜去死,那些好友在看着我呢”
他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我不能让他们养着残废的我,也不能让霸山看到我残疾的样子。这世上只有战死的天刀,没有苟延残喘的天刀。那时下着雨和雪,我就爬啊爬啊,爬到了大墟,地上都是冰凉的泥水,是瞎子把我捡回村的。这个臭瞎子还总拿这件事说我”
屠夫脸色黯然,道:“去年和瞎子离开大墟,我还是没有忍住去看大嫂。她老了,眼睛花了,脑子也不好使了,认不得我了。她的孙儿跟着她,她已经不能走路了,只能坐在躺椅里。她孙儿说,老太太说的最多一句话就是,当年不应该让二弟走的。”
屠夫虎目落泪,语气却依旧平静:“我陪着她走过最后一段时光。她临终前还在念叨着我,她一直不知道我就在她身边,她说是她害了我”
秦牧沉默下来。
屠夫振奋精神,道:“我在天上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却看到很多东西。天上的日月星辰,实则是狭小空间中的阵法,我看着像是,像是”
他看了看被变成公牛的聋子,道:“像是一幅画。但是那些日月星辰并非是画出的东西,而是真实存在的,自动运转,藏于画中,在画中的世界运行。我也看过聋子的话,很高明,但还做不到那一步。”
秦牧微微一怔:“图中有阵法,呈现出日月星辰的瑰丽景象”
“哞”秦牧身边,一头大黑牛气冲冲道,旁边几个母鹿妖正在勾搭这头大黑牛。
屠夫赶走鹿妖,把杀猪刀架在牛头上,比划了一下,黑牛瑟瑟发抖。
屠夫噗嗤一刀捅入牛脖子,细细裁下牛皮,鹿妖们惊慌逃窜。
聋子从牛皮里滚了出来,埋怨道:“杀猪的,你差点弄伤了我。”
“天空像是一幅画,但又不完全是画,里面的太阳、月亮、星辰,都像是炼制的宝物。这幅画将真正的天完全遮盖,维持日月星辰的阵法几万年运转,你不行,你修为浅。”
屠夫将杀猪刀插回刀鞘,道:“天上的那些神祇,应该是守护天象图的走狗,不是真正的神祇。他们很强,不比上苍的家伙弱。但是那只神眼的主人,我并未看到他,他应该不在这一界。我在探查天象时,被他察觉,这才看我一眼。”
笼罩住整个世界的图,图中的日月星辰星斗星河都是阵法,可以自我运转,图的厚度三百丈,高十万里。
秦牧不仅头疼,这是人能够制造出的东西吗
“当时,我并没有看到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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