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六合境界的神通者。”
秦牧剑法猛地一收,回到一颗颗火球之中,火球相互碰撞,化作一轮脸盆大小的红日,然后张口一吞,将那轮红日吞入口中,牛鼻中喷出两道火光。
他停止催动霸体三丹功,头上的两只牛角缓缓缩回,身体也慢慢恢复正常,足下的两条火龙也徐徐散去。
秦牧摸了摸屁股,露出疑惑之色,屁股火辣辣生疼,好像被谁抽了几鞭子一样。
“难道我从小放牛养成习惯了,总喜欢抽牛屁股?”残老村走出来的放牛娃心中疑惑道。
前方一座雄山,瀑布从天而降,好似一道银河倒挂,白色的水瀑与黑色的峭壁,青翠的山峰,头顶的骄阳,组成了一幅水墨青山。
水声震耳欲聋,远远便有浓郁的水气传来,空中是细微的水雾,落在众人身上,不过多时他们的衣裳便有些发潮。
这里令人心旷神怡。
延康国师带着他们去南疆,不走什么官道,认定一个方向向前走,此刻已经带着他们来到山中。
那瀑布冲刷形成了一片深潭,潭水清澈,一只头上生满了枝枝杈杈的尖角的雄鹿正在潭边,甩着短小的尾巴,吃着潭边生长的芝草,身上长着梅花状的白斑纹。
瞥见他们来了,雄鹿连忙抬头,侧着脑袋打量他们,走动两步。
众人暗赞一声神俊,这头雄鹿个头堪比龙麒麟了,很是雄壮。
那头雄鹿鼻孔喷了喷,来到水潭边,水潭边有一个老者身穿蓑衣,将鱼竿插在岸边正在垂钓。
这老者身边还有个半大不大的孩子,百无聊赖的捡着石子,向老者垂钓之处扔石子,这孩子不是扔一块两块,而是不断的扔。
这瀑布如此巨大,水流如此湍急,即便有鱼也不会吃饵,再加上这个半大不大的孩子不断扔石子,这老者今天是休想钓到任何东西了。
越青虹摇头道:“这孩子是亲生的,不是亲生的,早就打死了。谁能忍得住?”
秦牧露出疑惑之色,四下看了看,这里本不是垂钓之处,偏偏有个老者在此垂钓,还有个孩子好死不死的往垂钓处扔石头,怎么看都不是正儿八经钓鱼的。
这荒山野岭,人迹罕至,既然不是钓鱼的,那么只能是拦路的了!
再加上这头雄壮不逊于龙麒麟的梅花雄鹿,这老者的身份,只怕会是与少年祖师等人同时代的存在!
沈万云和司芸香也看出端倪,各自向延康国师看去,云缺和尚却没想这么多,上前问讯,笑道:“长老,这里怎么会有鱼?这是你孙儿吧?你孙儿还不断砸石头,即便有鱼也被吓跑了。”
那老者掀了掀,露出满布皱纹的脸,笑道:“怎么没鱼?鱼儿这不便来了吗?”
云缺向他垂钓处看去,没有看到鱼,只看到那熊孩子在扔石子。
延康国师走上前来,不咸不淡道:“这水潭虽然不大,但鱼却不小,想要钓上来有些困难。不知长老是否有这个实力?”
那老者脸上的皱纹堆了起来,笑道:“这天下本事一池清水,但是来了大鱼,要把这水搅浑,这条大鱼本应该跳龙门,跳过龙门成为真龙,但是偏偏搅混了水不说,还要吃小鱼,吃光其他小鱼。国师你说,我应不应该把这条搅混水的大鱼钓上来?”
延康国师目光闪动,双手抄袖,不紧不慢道:“长老将门派比喻成小鱼有些不妥吧?门派应该是水蛭,趴在鱼身上吸血的水蛭。水看起来虽清,但水中的鱼都被水蛭叮咬,既然如此,那么不应该钓鱼,而是应该下猛药,将水蛭除掉!”
那老者不再说话。
延康国师也不再说话。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们已经说了好几句了,都感觉自己无法说服对方,继续辩论只是徒费口舌。
既然理念不同,又说服不了对方,那还不如打死对方,灭了对方的理念来得干脆爽快。
那老者起身,收了钓竿和鱼线,将钓竿竖在一株大树旁,摘下斗笠,脱掉蓑衣,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熊孩子退下,道:“你去山那一边。”
延康国师向秦牧等人道:“你们翻山过去等我。长老,你的本事都传下来了吧?”
那老者点头道:“都已经传了。国师呢?”
延康国师淡然道:“我不必。我早年火性大,杀人太多,让许多门派被灭门,以至于许多门派的独门功法失传,设立天录楼后我便常常后悔此事。所以自那之后我再杀人,便会习惯问一句。”
秦牧虽然有心留下,观看这难得一见的一战,不过延康国师这等层次的存在交手,只怕波动会比都天魔王还要剧烈,在这么近的距离观战,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翻山!”秦牧沉声道。
他带着众人翻越这座高山,低头望去,瀑布下的两人已经被水雾遮住,看不清了。
那个丢石子的熊孩子骑着大鹿,就在他们不远处,眨眨眼睛,道:“你们是太学院的?”
沈万云点头,道:“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沐然,王沐然!”
他的年纪与秦牧差不多大,但与秦牧表现出的沉稳不同,这个王沐然极为好动,坐不下来,只要稍稍安静下来便会感觉无聊。他骑着大鹿也不安分,拍着鹿屁股跑了过来。
秦牧问道:“王兄来自哪个门派?”
“小玉京。”
“小玉京?”
沈万云、云缺等人都有些茫然,没有听说过这个门派。延康国有三大圣地,虽然还有些规模庞大的门派不逊于三大圣地,但小玉京并不在其中。
秦牧心中一怔,玉京这两个字不是谁都可以用的,玉京的意思是天帝所居的京城,而这个天帝,不是神,而是仙,仙的天帝。
哪个门派如此胆大包天,取小玉京这个名字?
“我们居住在小玉京圣地,那里人很少,都是一些老头子老太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没几个。”
王沐然道:“这次有人前来拜访,找到我师父,让我师父前来会一会国师,说国师行魔道之事,要灭天下教门。我师父本来有些不太乐意,不过人情难却,还是带着我出来走一遭,四下看了看。天下教门,已经被国师灭得差不多了,国师的行径的确与魔道没有区别。”
狐灵儿纳闷道:“我们不是正义的一方吗?我觉得国师行得很正啊!”
王沐然摇头道:“你们都是朝廷鹰犬,国师的爪牙,名声狼藉得很。”
秦牧不解,他觉得国师行径还可以,是正道啊,而且国师也是有一种正气凛然的风范,他所做的一切事情在秦牧看来,都很正常,都是正道。
怎么到了其他人眼中,便变成了魔道了呢?
而且,他们这些太学士子,怎么就变成了朝廷鹰犬国师爪牙,声名狼藉了呢?
“正和反,或许只是看的角度的问题。”秦牧心道。
狐灵儿道:“沐然,你师父如果死了,你怎么办?”
王沐然自信满满,摇头道:“谁也杀不了我师父,他老人家的本事……”
就在此时,延康国师走了过来,向王沐然道:“你去为他收尸吧。他生前说,他的本事都传给了你,很好,好好练。”
王沐然呆了呆,突然从鹿背上跳下来,快步向瀑布下奔去,过了片刻,他嚎啕哭声传来。
“小玉京很了不起。我听说过这个门派,与天上有些联系。”
延康国师看向秦牧,道:“前面就是离城,我受伤了,你要给我抓药炼丹疗伤。”
秦牧点头道:“国师的伤很难治,我开的药必然很复杂。”
————宅猪感冒了,喉咙发炎,有些头晕,不敢说今天有没有第三更,尽力吧。
第一百九十五章 见微知著()
王沐然抱起那钓鱼老者的尸体,放在雄鹿背上,驾驭雄鹿快步追上秦牧和延康国师等人,高声道:“国师,我会为我师父报仇的!”
延康国师回头,很是认真,道:“你师父的技业不坏,你学会了之后,在找我报仇之前先将本事传授给自己的弟子,不要让他的本事绝后。”
王沐然喝了一声,雄鹿足底生云,奔跑着上了空中,渐渐消失。
“有人请小玉京的老好人前来试水,真是死不足惜。”
延康国师收回目光,向秦牧他们道:“小玉京是个神秘的地方,与世无争,来历极为古老,我也只是听过关于小玉京的传闻,还是第一次见到小玉京的高手。确有几分手段,只是已经落后于时代了。他们不经常出来走动,不见识其他门派的功法发展,闭门造车,很容易落伍。你们谨记,闭关,是修不成高手的。”
秦牧等人点头称是,心中又有些凛然。
这位钓鱼老者,竟是别人请出来试水的?
难道是想要借这个老者的命,来试试延康国师这池水还有多深?
“这场争斗,已经开始了。”秦牧目光闪动,心道。
离城。
延康国的大军已经攻到了这里,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
战斗应该不太激烈,秦牧四下看去,只见这里城墙还算完整,延康的大军直接推过来,在城外与叛军遭遇,直接歼灭了对方。
“太学院中有专门的阵元殿,军机楼,都是传授阵法兵法的地方,江湖上的门派与延康大军正面抗衡,下场显而易见。”他心中暗道。
离城没有被战争摧毁,这里的百姓还算是安康,秦牧来到药铺抓药,城中的每一个药圃都抓了几种药。
十几个药圃走下来,已经是半天时间过去,到了夜晚,秦牧等人入住离城县衙,离城的县城县令被俘,已经被押送往朝廷。
过了不久,县衙里传出了药香味儿,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个丫鬟端着盆走出来,将一盆药渣倒在石板路上。
又过了半个时辰,那丫鬟又端出一盆药渣也是倒在路上,供人践踏。
如是再三,一夜倒了七盆药渣。
天亮之后,秦牧等人又休息了半日,这才继续向南走去。
离城药铺,一位身着青衣里面搭着白色内衬的中年儒士站在柜台后,翻着十几张药方,这些药方上记载的正是秦牧在十几家药铺中所抓的药材。
“不对,不对,有些药材根本没用,有些药材压根不是疗伤的药,这小子精明得很呢……”
这中年儒士抬头,笑道:“不愧是誉满京城的小神医,不想让我从你的药中看出国师的伤势到底有多重,真是狡猾。不过也是小觑我道泉真人了。”
“真人,药渣到了!”
外面走进来几位年轻药师,各自抱着一个药盆,里面放的都是药渣。
道泉真人一一查看,冷笑不已,过了片刻,盘算道:“这位小神医果然精明,故意混了些其他药渣,要让我看不出他为国师治疗到哪一步了。不过在我面前耍弄这点小心机,你还是太嫩了些。徒儿们,抓药!”
他报出一个个药名,几个年轻药师立刻将一种种灵药取来,道泉真人沉吟片刻,将药材分门别类,又调换了几次,觉得没有差错之后,这才命弟子开炉炼药。
几个时辰之后,道泉真人看着自己炼出的其中药,第一种药是药汤,性烈无比,第二种药是药膏,外敷祛毒之用,第三种药是小指头尖大小的灵丹,银白色像是长满了刺,稍稍碰一下指头便会被灵丹中传来的金气刺伤。
第四种药是沉淀炉中的乳白色气流,第五种药则是一小杯暗红色的液体,蒸发速度很快,第六种药和第七种药又是灵丹,但是药性又各不相同。
道泉真人检查完七种药,脸色微变,赞道:“这位小神医了不起,真真是了不起。照他这个医治办法,短则二十日,长则半年,延康国师无论有什么伤也会痊愈了!”
他带着七种药,脚下一顿纵身跳入空中,蹈空化作一道流光而去。
这道流光向南疆飞行了半日,走了两三千里地,降落在南疆大理城。
大理城是南疆最大的城市,当年这里也是一个国家,崇尚佛法,国境内大小寺庙三千六百间,素有南方小西天之称,后来被延康所吞并。
道泉真人落在城中最气派辉煌的逻光寺前,快步走入寺中,寺中十几位教主级的存在纷纷起身。
“道泉真人到了!”
为首一位戴着青铜面具的人迎来,笑道:“道泉真人这次来,一定是带来了好消息!”
“不错。”
道泉真人取出那七种药,一字摆开,道:“这次延康国师与小玉京的甄散人对决,他固然杀了甄散人,但是必然也受了伤,他此行又有小神医在身旁,因此道人以为,小神医为他诊治,所用的药必然会透露出延康国师的伤势状况。这七种药,便是小神医昨晚为他炼的药,诸位请看。”
大行台尚书马连山诧异道:“道泉真人一向天不服地不服,认为天下间药术老子第一,小毒王也拍马不及,今日为何称呼一个毛头小子为神医?”
道泉真人肃然道:“从前我自视极高,是因为其他人在药理上都比不上我,只是知道些丹方的庸医罢了。即便是小毒王也不过继承玉面毒王的本事,自己没有多少建树,不过尔尔。而且我鄙他为人,连师父都能出卖,令我不齿。但是这位小神医,的确当得起神医之名。”
他指着第一种药,道:“这是那位小神医用几十种药材炼就的药汤,其中单单剧毒之物便占据了一半。这药汤能够激发魂魄活性,治疗魂魄上的伤势。延康国师魂魄是否受伤了?”
一位老叟气喘吁吁道:“他的确受伤了,我以纯阳三十六天罡星煞,伤到了他的魂魄,但是他也将我打伤。”
道泉真人道:“这一味汤药,便是治疗他的魂魄之伤的,很是对症。第二味药是药膏,延康国师身上是否有外伤,而且带着火毒?”
又有一位老妪咧嘴笑道:“真人看得很准,我的功法内藏火毒。当日偷袭延康国师时,我一击得手,印在他的后心。”
“小神医的药膏,可以拔除火毒。”
道泉真人指着第三味药,道:“这灵丹内藏金气,极为锋利,应该是延康国师中了蛊毒或者木毒。当日谁伤到了延康国师,用到了木毒或者蛊毒?”
又有一位老者呵呵笑道:“我们三人伏击延康国师时,我用了蛊毒。”
“这就是了。”
道泉真人继续道:“第四味药用的是蒸法,延康国师有伤在他的七大神藏之中,药性已经难以进入,于是这位小神医便是将药力化作气流,把延康国师放在笼屉上蒸了蒸。”
逻光寺中的诸位教主都笑了:“怎么没有蒸熟这厮?”
“除此之外,还有些隐疾未去,所以这位小神医又用针灸之法,那针是中空的,针中藏着这第五味药,这味药蒸发很快,进入他体内便会渗入发肤之中。”
道泉真人指向第六味药,道:“这一味药又是固体之用,将这次治疗的效果巩固下来。而第七味药则是一位补药,用于滋补延康国师的身体。经过这场试探,已经可以确信无疑,延康国师的确伤势未愈。”
他赞叹一声,道:“不过给这位小神医一个月时间,延康国师便会被他调理到巅峰状态,伤势痊愈,隐疾也不会留下半点儿!”
离情宫主微微蹙眉,轻声道:“诸位,延康国师的伤,似乎比我们预料的要重一些。”
头戴青铜面具的那人笑道:“这是因为他遇到了小玉京的甄散人。我早年与甄散人相熟,来往颇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