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旱降资撬耍
在剧烈的痛楚中,依稀能感觉到涓涓暖流进入身体中,滋润着心灵,却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意味……
身旁好像有人说话,这话语声音颇有几分熟悉,听来有几分焦灼。
正是坐在木床边的胖子,面色凝重地说:“他的脉象差不多恢复正常了,已经睡了三天了,按理说也该醒过来了呀?”
秋沁寒缓步走了过来,伸出一只葱白的玉手,手上微凉的气息,令凌子桓稍微清醒了一些。只见她摸了摸凌子桓的额头,想看看高烧退了没有。
她柳眉舒展,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释怀地说:“高烧已经退了,差不多该醒过来了。”
原来自己还发烧了?
紧接着,脑中一阵轰鸣,把凌子桓从无意识的情况下唤醒,第一个反应,他以为应该是全身的剧痛。然而,不知怎么,虽然人有些清醒过来,眼前却仍是一片黑暗,他拼命想睁眼看看四周,却愕然发现,自己的眼皮竟还是闭合着,睁不开眼。
虽然血脉恢复正常,但身体虚弱无比!
随后,一阵剧痛传来,却不是从他重伤的胸口,而是从喉咙间,他下意识动了动嘴,嘶哑而轻微地叫了一声:“水……”
费了不少力气才从口中挤出这个字,而喉咙中的干渴感觉越来越厉害,就如火烧一般。他的嘴唇轻轻动了动,身体中竟不知哪来的力气,微微移动了身子,而脑海中的意识,似也更清醒了一些。
胖子和秋沁寒见凌子桓醒来,心中大喜,却听不清凌子桓口中在嘟囔着什么。
“水……”他再一次低声地说着。
这一次,胖子和秋沁寒都听清了。
“快,拿水来!”
胖子忙忙将凌子桓的身子扶了起来,使其有一半靠在了胖子的胸口上,秋沁寒赶紧去木桌上倒了一杯水,端了过来。
“给我吧!”胖子一手扶住凌子桓,一手接过秋沁寒的杯子。
随后,胖子也没顾凌子桓的感受,野蛮地将杯子放在他的唇边,然后野蛮地往里面灌,动作实在野蛮,让不少的水都洒了出来,令凌子桓不住地干咳了几声。
清凉的水,接触到他干裂的嘴唇,凌子桓脸上肌肉动了动,费力地张开口,将水喝了进去。那清水进入喉咙,如甘泉洒入旱地,立刻缓解了那火燎一般的痛楚。
只是胖子的动作实在粗糙,让凌子桓呛了起来。
“你慢点好吗?”秋沁寒见后,脸色漠然道。
胖子听后,依旧还是这般野蛮粗暴,丝毫不管凌子桓喝不喝得进去,干笑地说:“我已经很温柔了,再温柔一点,我怕他享用不起!”
水喝完后,凌子桓的身躯又扑通一下,重新睡躺在床上。
秋沁寒心生诧异,看了胖子一眼。胖子把了把脉,淡然地说:“没事了,只是太累了,让他多休息下吧!”
此言一出,秋沁寒似乎都松了口气,随后,她将目光落在凌子桓的身上,看着那张苍白如纸的俊秀面庞,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一双清澈的眸子闪过一丝光亮,像是夜中孤星,带了一丝凄凉。
这一睡去,又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其间凌子桓醒过数次,但无不是片刻清醒之后又立刻昏睡过去,印象中,他只记得身旁始终有人守候。
恍恍忽忽中,他看到了许多人,年幼时的养父,儿时的玩伴齐煊,贫瘠村淳朴的村民,还有在茫茫雪山中次次呼唤自己的美丽女子,都一一在身前闪烁而过。
只是,所有的人都仿佛相隔了千年,梦幻,飘渺!
他那时苦笑了一下,但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这个苦笑,脸上能否表现出来,或许,终究也只是一场梦罢了!
这一场颠倒的人生,坎坷的身世,如梦如幻!
“咚……咚……咚……”
彷彿是回荡在天边的低沉钟声,悠悠传来,将他从深深梦魇中唤醒,那沉沉钟声,由远及近,缓缓的,似乎敲入了他的心底。
“咚……咚……咚……咚……”
钟声悠扬,彷彿永远也不会停下,就这般一直敲打下去。他侧耳倾听着,呼吸平缓。
默然,叹息……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
一个偌大的“佛”字!
这是他第一眼所望见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幻音武者勤操练()
凌子桓缓缓地睁开眼睛……
一个斗大“佛”字,映入眼帘,周围是一圈精细的花纹依次围住,然后顺着外围,一圈圈精雕细刻着五百罗汉神像,又形成一个大圈。
诸罗汉尽皆一般大小,但神态身形尽数不同,排列成行,端正无比。然后,在大圈外围乃是蓝底黑边的吊顶,比中间佛字圈高出二尺,其上画风又有不同,乃是正方形方格,每方格一尺见方,金色滚边,内画有麒麟、凤凰、金龙、山羊等佛教吉祥瑞兽,这些图案,却是每个方格中一样的。
凌子桓逐渐有了意识,看了下旁边,空荡荡的房间,一人都没有。秋沁寒和胖子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守在凌子桓的旁边,此刻都在各自的客房里,安心修炼。
半饷,凌子桓下床来,简单活动下筋骨,经过几天几夜的休息,气血恢复得差不多,浑身的酸痛已然退去,只是觉得身子骨有些疲软,怕是躺在床上时间过长的缘故。
外面天气晴朗,剧烈的阳光洒落下来,映在石地上发白刺眼,一缕白光照在木门上,送来一点热度。
凌子桓迈步走了出去,颔首大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此刻,他筋络活力,血脉畅通,摆脱了妖气的侵扰,脸色看上去都红润了不少。
这时,映入凌子桓眼帘之中的,是有七八来个武僧在庭院里修炼肉体,这可是正儿八经,地地道道的炼体!
“喝!喝!喝!”
“呼!呼!”
正是一年少武僧在练习拳法,一次又一次颇有节奏的出拳,沙宝大的拳头撕裂虚空激荡出阵阵声响。
“呼!呼!呼!”
庭院里修炼的武僧,大都是光着黝黑发亮的肌肉膀子,在烈日下大汗淋漓地训练。
只见一武僧走到一个铁铃前,加到了最重的重量,然后一把举过头顶,只见他八块凹凸有致的腹肌张裂开来,此时另外一武僧走了过去,一拳猛地锤在他的腹肌上,一向刚毅的硬汉僧人接下了他的拳头,保持不动。
凌子桓心神微微一震,想不到这武僧的肉体如此强悍,一边举着重物,还能一边承受旁人的攻击,其脚法不乱,身形稳如磐石。
那武僧还不满足,又是几拳,手举铁铃的武僧上身的肌肉暴起,古铜色的轮廓,在烈日下十分醒目,腹肌的垒块突兀起来,就像是刀劈斧凿一般。然而,面对持续的重拳,他仍憋住劲,丝毫没有屈服,高高地举着杠铃。
在一刻钟后,接连不断的击打让那武僧累得筋疲力尽,不由得停了下来,而手举重物的武僧浑身是汗,像冒着蒸汽一般,又红又湿,泛着油光,呼吸似乎也加重了。他两块硕大的胸肌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腹肌垒块因为击打更加明显,空气中也散发着汗液的气味。
休息了一会儿,那武僧又开始新一轮的狂抽,依然是用坚硬的拳头去击打手举重物武僧的厚实皮肉,每一拳都是爆炸性的击打,可是半个时辰后,那武僧依旧没有屈服。
凌子桓一惊,且不说攻击的拳脚如何,就拿这强悍的抗击打能力来说,这武僧的炼体至少到了肉体六重内壮!
炼体六重,强壮如牛,稳如磐石,皮糙肉厚,内外兼一!
对于任何一个修士武者来说,首先是天资,其次才是毅力。眼前的这几个热汗淋淋的武僧,每天体能训练的强度如此之大,为了锻炼力量和抗击打,进行着近似残酷的训练,都是靠毅力坚持住的。
凌子桓愣了愣,他自诩拥有高贵的灵族血脉,还有一柄上古灵剑“龙渊”,修炼着玄清宗至高法诀《九天奔雷咒》,以及一枚玄机重重的上古灵石碎片——赤玉。
可是,他又何曾坚持过?何曾有过眼前这般坚韧的毅力?
若有一天,没有“龙渊”,没有与众不同的血脉,没有机遇和巧合,他哪里会有今日的修为?
然而,这点修为远远不够,远远不够!
想到这里,凌子桓不经意地想起姬陵城与九婴的交手。虽然剑魂伍列子融入自己的灵族血域之中,可依旧没有打败九婴,还差点命丧那妖兽之手。
“混蛋!”
凌子桓骂了一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攥紧了拳头,一肚子尽是不甘和愤懑!
“嘿,睡了八日,总算活过来了?”就在这时,胖子走了过来,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凌子桓转过身来,看了胖子一眼,肥肥的脸蛋挤出浅浅的笑意,圆鼓鼓的肚子宛如皮球。
“有你这个神医在,我想死都难啊!”凌子桓故作地叹了口气,随即将目光移开,重新看向庭院里那些淬炼肉体的铮铮武者们。
“得了吧,你的伤又不是我医治的。不过,智尘大师肯将大乘真气渡入你的体内,帮助你打通血脉,已是不易,而且此次的风险不是一般的大。妖气游窜筋络,气血混沌凝滞,若在疗伤的第二步中稍有差池,极有可能会发生反噬。”
“是得好好谢谢他!”凌子桓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说。
“不仅如此,他还亲自送你回来,一路上让不少寺内手下和武僧们眼红着呢。”
“亲自送我回来?”凌子桓眉头皱了皱,疑惑地问。
“对呀,你那时候身体虚透,晕厥过去了,什么意识都没有。”
凌子桓摸了摸下巴,漠然了半饷,随后突然想起了什么,重新看着胖子,说道:“对了,秋沁寒呢?”
“她昨日听说玄清宗联合虎啸堂、欧阳世家正在围攻姬陵城,与那万幽堂妖邪大战,便匆匆前往姬陵城去了。”
“哦,这样啊!”
这个消息对凌子桓来说,差不多猜到了。只是从阮柒雪分别凌子桓他们,独自去往玄清宗提议解救姬陵城之难的那一天起,再到昨日姬陵城开战,已经有段时日了,说明阮柒雪的确遇上了难处。
“她昨日临走时,还特意看了看你。我跟她说,你脉象正常,气血畅通,要不了几日便能醒来,她才安心离开。”
凌子桓舒了口气,笑着说:“记得打我第一次见到秋师姐,便觉得她冷得像块冰。不过,在后面的接触中,倒觉得她还是个挺不错的朋友。修为深厚,却又不苟言笑,但骨子里满满都是天下道义!”
胖子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的肥肉随之晃动了一下,“也不知你是哪辈子修的福分,什么好事都被你捞着了!”
凌子桓听得云里雾里,思虑了半饷,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胖子,谁知胖子看到凌子桓诧异的眼神,眉头紧锁,嘴角撇了撇,扬长而去,回到自己的房间。
“喝!喝!喝!”
“呼!呼!呼!”
庭院里的武僧们仍顶着炙热阳光,不知疲累地操练着。古铜色的筋肉暴起,条条肌肉格外清晰。
凌子桓路过庭院时,最后再扫了一眼,与胖子相反的方向迈步而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 芸芸众生皆始末()
秋沁寒听说姬陵趁爆发大战,便忙忙赶去,与玄清宗一起共戮妖邪。既然玄清宗肯救姬陵城百姓于水火之中,又联合虎啸堂和欧阳世家在城外呈合攻之势,那么胜算还算挺大。
只是凌子桓和胖子隐隐知道一些,在姬陵城的通天塔中,万幽堂四大祭司共施妖术,忙得不可开交,其举措引人生疑。
在姬陵城中,老城主已然将大事相托。如若让凌子桓去做这一城之主,与各大人族门派周旋妥协,他并不担心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只是一时之间,怕难以服众,心有余悸。
他并不稀罕做什么姬陵城城主,因为他自己还有很多事没有去做,很多谜底没有去揭露。既然答应了老城主,就一定想方设法让战后的姬陵城渐渐稳定下来,百姓安居乐业,至于谁当新一任的城主,都无所谓。
何况老城主的尸体还封印在“乾离卷轴”中,待战争结束,他肯定还会再去姬陵城一趟。
只是眼下没有跟秋沁寒一样,去帮忙攻城,是不想再看到玄清宗等人,哪怕他对金烛峰的师兄们仍留有情义,但在他们眼中,在所有玄清宗弟子的眼中,凌子桓就是一偷窃法器、残害同门、勾结兽族的叛徒。
渐渐地,他也看透了……
人生于天地之间,自会有人看重,也会有人轻蔑,所有的是非成败,荣辱曲直,不过转眼成空。宁可一错到底,也不会轻易屈服。
哪怕所谓的命运临降于身,他也会用实力打破世俗的格局,去构想和实现心中的蓝图。
不知不觉,凌子桓便走到一间禅房前,驻足了片刻,终究还是迈步推门而入。
“见过智尘大师。”凌子桓拱手行礼道。
智尘坐在蒲团上,没有参禅问佛,只是静静地坐着。当他听到凌子桓的声音时,缓缓站起身来,抖了抖月白僧衣,看了凌子桓一眼,见其神清气爽,面色红润,嘴角稍稍勾起一个弧度。
“看样子,凌施主好得差不多了!”
“这都是大师的功劳,凌子桓多谢大师相助。”说着,凌子桓又拱了拱手。
智尘摆了摆手说:“诶,出家人普度众生,这点小事何足挂齿。你若要谢,就谢九天之上的神灵吧。他们若是想留你,自然不会让你轻易死去。”
凌子桓点了点头,上前走了几步,来到香案跟前,点燃一炷香,拜了拜,插到香炉之中,三缕缓缓升起的轻烟融入香雾之中,萦绕在那幅观音大士手托净水玉露瓶图画像前。
随后,他又跪了下来,叩了三首。他仿佛觉得,智尘的话虽有些虚无缥缈的,但细细想来,也不无道理。
九天之上的神灵每一刻都在审视着人间,看着神州大陆上的风风雨雨,沧桑巨变。每当世间要发生大的变故时,便会将拯救天下苍生的重大使命交托给一些人。
茫茫天地,白云苍狗,涌出了多少英雄豪杰,万世流传!
凌子桓站起身来,不经意地感叹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有时候,目标是明确的,可有时候,会特别的迷茫,觉得是这个世界遗弃了我,了无痕迹。”
智尘笑了笑,迈步往外面走去,来到门前的大庭院,凌子桓也在后面跟着。
“我觉得,凌施主疑惑的,是如何在这片大陆上,实现自己的价值吧?”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凌子桓忙忙说道。
“老衲觉得,任何一个人都摆脱不了‘贪婪’二字,明明得到了许多,却还是不满足。须知,茫茫宇宙,万千生灵,又有几人能碌碌一生,干出一番惊天动地之伟业。”
“作为修士武者,总是穷极一生追寻无上的力量和本领,可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智尘闭了闭眼,眺望着远方,一片祥和安定的浮栾山,梵音轻轻地落在山间的每一处,徐徐敲出动人的神圣旋律。
“为的什么,只有自己才清楚。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做了什么事,都不要忘了正知正念,一切功夫下到心地上。形式上、表面上的东西都不是修行,除了修心,别的哪有什么可修的?”
凌子桓愣了愣,对智尘的这个想法,他并不赞同,默然了半饷,说道:“这片大陆上,强者为尊,就算心灵修得澄澈,没有